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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凡历劫篇 第三十章

    初春的天山山顶依旧是皑皑白雪,在雪线之下的山腰处,却已是漫山遍坡的嫩绿起来了。芬芳的野杏花率先拉开了春天的序幕,三人骑马穿行于坡上一片嫣美的杏花林,满眼具是随风飘洒下的粉白色杏花瓣,那多旋舞在光线里的花瓣洋洋洒洒的落英缤纷,十分的唯美,且富有诗意,仿佛走进了梦幻中的仙境。

    眼瞅着粉嫩的杏花,鼻前还飘散着杏花的芬芳,惹得七郎为之动容,又让他颇感疑惑:曾经站在城头,远观这极不起眼的秃头雪山,曾倍感单调的枯槁无色。而近看之,这山里怎会藏有这多唯美景致?这天山果真神秘。

    马儿们一路向上走去,坡道变得陡峭起来,山体却开阔许多。山坡上葱茏的松杉繁茂成林,高大的塔松、云杉尽显苍翠的挺拔。坡上的青草芽已然长势迅猛,清香的草叶间,姹紫嫣红的野花迎风争相绽放起跳脱的花姿,点染在烂漫如茵的草坡上,煞是赏心悦目。

    七郎眯眼望去,整个山坡犹如阿母手边捶打的大花毯,绒绒的繁花似锦。羊群像白云朵似的散在开阔的草坡上,一群群的羊儿欢快地啃食着美味的嫩草,这些白毛卷的羊儿与蓝天上的朵朵白云相映成辉,富有生机的移动着。那牛儿、马儿们则镇定地仰起头,自在地咀嚼着清香的嫩草。听得由远及近的马蹄声,牲畜们神情安闲地望向这几位突然到访的不速之客。

    仰身骑在高头大马上,七郎回头一看,已是居高临下,视野陡然变得异常开阔,他的眼睛只觉新鲜的左顾右看,有些应接不暇了。

    此春时,山顶的冰雪开始融汇成涓涓细流,哗啦啦的沿峡谷间向山下蜿蜒流淌而去。温暖的春阳将开阔的山坡照耀得分外亮丽,这般养眼的异域自然风貌好似画中仙境,迷住了七郎的双眸。

    闻着一路的花草香,呼吸着山中清新的空气,七郎倍感身心舒爽。他终于踏上了憧憬已久的神秘天山,眼前处处是风光旖旎的迷人画卷,令他陶醉其间。

    他有些小激动,顾盼流离间,猛然感觉,眼前这一切好生熟悉,似曾在梦中出现过的场景,布满似曾相识的神秘感,且具有十足的诱惑力。他为之震惊,颇感意外,无法形容当下的心情。

    可勒汗和热合买提同骑在高大的赤风上,孩子气十足的两个人一边兴奋的大呼小叫,一边说笑得其乐融融。云笛紧随其后,也被眼前这雪域高原的自然美景所打动,他同主子一样,笑的合不拢嘴。

    三匹马儿轻松地跨过潺潺流水的小溪,猛然从山上一片杉林里冲出来两匹肥壮的黄鬃马,差点撞上他们的马儿,七郎他们忙勒马避让开来。就在双方即将擦身而过之际,他勒住马,侧目去瞧那俩人。

    但见,两个华服锦袍的回纥男子看到他们,也勒马驻停在小溪边,故意高声发起了牢骚:“嗨,你瞧见没,这又上来一波傻瓜蛋,八成也是去找她的呢。——哼,保不准和咱俩一样,不出一刻,也会被赶下山来。——可不是嘛,若非亚木和那些该死的狗,说不定,咱俩就得手了。——哼,若非咱家那傻王爷总在暗中罩着她,她能活到今儿吗?——嗨,她不知好歹呗。——唉,白瞎了咱堂兄的一片痴情哟。”

    俩人说话间,七郎已经看清他们的样貌,猜想着他俩的身份。就见,那个倭瓜脸的公子轻蔑地瞟一眼七郎,一脸的傲慢神情。另一油头粉面的公子则用他的丹凤眼狠狠瞪了七郎一眼,妒忌的刻意起了高声:“哼,只凭她那怪病,任谁都看不上的傲慢样,只坐等人老珠黄,没人要吧。哈哈哈……”说完,两个人互递狡黠的眼神,随一路狂笑着,策马奔下山去。

    可勒汗听到,回头瞪着他们远去的背影,恨道:“哼,胡说八道,就凭你们这些混账羔子,想追我姊姊,没门儿。”

    七郎虽听不懂他们所言,仅凭眼观,他心里已猜到九分:“这俩公子看着就心术不正,应是在可勒汗姊姊那里碰了一鼻子灰吧?”他对此不以为然,心中憧憬着将要见到她的情景。

    就在此刻,两只体型骠肥的大黑狗低沉狂吠着,猛然从草丛间窜至他们马前,迫使受惊的马儿们抬起前蹄,嘶鸣着闪开身,差点将他们甩下马去。可勒汗低头一瞧,原来是亚木家的两只牧羊犬。可勒汗呵斥:“大黑,二黑,快住嘴。”

    两只头大毛多的黑獒仰头向可勒汗汪汪叫了两声,讨好地摇起大尾巴,便不再做声了。此刻,紧随大狗身后,骑马赶来两位年轻的牧民。

    七郎看见,头戴小帽、身着民族直襟衣袍的一男一女皆是高鼻深目,相貌俊美,尤其是,那个骑着黄膘马、身着胡袍的男子身形高大,一副硬朗的五官透出西域汉子的野性美,让他颇感意外,莫名生出些嫉妒心。

    待一女子从那汉子身后闪出,他又直感眼前一怔,这位面容娇媚的女子像极了在柳树泉见过的仙女,他心中过于激动的合不拢嘴。见那壮汉伸手护住小女子,他心里咯噔一下,又无缘由吃起醋来。

    乍眼一瞧,此女脸型和五官与自己倾慕之人确有几分相似,可仔细再看,便发现两个人眼神有明显的差别,气质也不同。他心中猜测:“眼前这位小娘子与那仙女可是姊妹?”

    此时,马上的可勒汗操起回纥语,同他们打起了招呼:“亚木兄,阿依吐娜姊姊,你们好!我的古丽姊姊在哪里?”

    那俩人狐疑地审视着可勒汗带上来的仨人,并不急于回答。

    热合买提主动向他们行过叉手礼,满脸堆笑着用回纥语打招呼:“二位好。我叫热合买提,也是回纥人。我们乃伊吾府大唐将士,今儿,是来找可勒汗的姊姊表达谢意的。”

    听此一言,那俩人将信将疑,彼此对视一眼,一时竟无法判定三位不速之客是否在撒谎?那壮汉一脸严肃地跳下马,大步走上前来,对可勒汗直使眼色,开口唤他:“可勒汗,你姊姊不在此处。你赶紧下马,我有话问你。”说着,他便伸手,欲要抱可勒汗下马。

    可勒汗却不乐意下马,他推开汉子的大手,急道:“亚木兄,我保证,他们真不是坏人。”

    见可勒汗如此没有原则,胆敢骑在别人的马上不下来,俩人很是担心。一旁的女子神情紧张,高声提醒他:“可勒汗,阿母可知你上山?不会是你又偷跑上山的吧?”

    可勒汗不耐烦道:“阿依吐娜姊姊,此次,可是阿母准许我上山的哟,也是阿母准许他们带我上山来找姊姊的呢。”说着,他手指云笛座下褡裢里的包袱,道:“你瞧,这可是阿母让我带给你们的食物。”

    俩人哑然了。再次打量这仨人皆是唐人装扮,尤其是,骑在黑骏马上的男子五官端秀,气质斐然,看架势颇有派头,不像是寻常之辈。那汉子犹豫了,只得悄声问可勒汗:“你确定,他们不是对你姊姊另有企图?”

    “怎会?”可勒汗反驳:“他们可是专程来感谢我姊姊的呢。”

    那汉子仍不放心,警告他:“你可不要引狼入室。”

    “亚木阿兄,他们和那些人不一样的。”说着,可勒汗拍起胸脯,自信道:“若有危险,我会保护好姊姊。你们敬请放心吧。”

    那汉子仍一脸担忧,只得回头与身旁女子交流了一下眼神。那女子则轻轻摇头,似在用眼神示意他:“依我看,此次的确与众不同。你就甭管那多啦,随他去吧,出不了啥大事。”

    恰在此时,远远地,从山坡上飘来一女子清脆婉约的歌声:

    雪莲花飞,香雪留痕;

    同心你我,心心念念;

    爱非爱兮,风非风兮;

    漫天雪长,花飞花……

    七郎平生头一次听到如此纯正的西域民歌,这歌喉格外干净的脆亮,曲调十分婉转动听,立马触动了他的心扉。他虽听不懂其唱词,仔细听之,却猝然感觉此曲调好生耳熟,似曾在哪里听过似的熟稔,却一时想不起曾在哪里听过,忙举目望过去......

    马上的可勒汗赶紧从怀中掏出罗帕,向着歌声的方向兴奋地挥动起来,大声呼喊:“喂,尼露古丽,古丽姊姊……”

    歌声戛然而止。从坡上的花草丛中冒出一位散着满头长辫、戴顶小花帽的少女,她身着石榴红长裙,外罩一墨绿色绣花坎肩,宛若绿叶衬托下的一朵红花,亭亭玉立的身姿映在亮白的阳光下,楚楚动人,如天上的仙女突降凡间,格外光鲜亮丽,令身后的太阳尽失光华。

    七郎举目定睛一看:那唱歌之人正是自己日思夜想的西域美女。只见,红衣少女手中捧着一大束绚烂的野花,正手搭凉棚,望向他们。

    当下,少女晒红的脸蛋上绽放出花朵般的灿烂笑魇。远远的,她先望见可勒汗骑在高头大马上,忙挥舞起手中的那束野花,高声回应着:“哎,可勒汗……”

    那少女瞅着一行人马快速爬上来,随即停住嘴,怔了眼神儿。她心中由不得纳闷:“咦?奇了怪,可勒汗怎会同陌生人在一起?亚木为何没拦他们?方才赶走俩讨厌鬼,怎又上来一波?这一同骑马上来的人是谁呀?那黑骏马上的男子又是何人?”

    随着马儿们渐近,少女这才看真切一行人的面孔。立时,她惊诧不已:骑在黑骏马上的,竟然是一位相貌堂堂、英气夺人的贵公子。她便心中咯噔一下:“咦,那乌头驹和公子怎都好生眼熟?我好像曾在哪里见过吧?是在哪里见过呢?”

    未等少女想明白,三匹马已经频频点头、甩着大尾鬃,大踏步来到了她面前。

    就在少女与七郎四目相对的瞬间,马鞍上的七郎再次被少女一双晶亮的大眼眸给勾走了心魂儿,他饱含温情的目光定格在少女僵住的笑颜上,豁然发觉她如沐春风的微笑好个恬美哟。当下,他被朝思暮想的少女迷住了心窍,兴奋到差点从马背上晃下身来。

    此即,少女魅力四射的亮眸正对上他炯炯的大突眼,四目相触的瞬间,少女陡然想起:“咦,此人怎是那个从马背上摔下来的公子?就是他座下的这匹黑马踢伤了我的阿黄。他来此做甚?奇了怪,可勒汗怎会认识他?莫非,可勒汗又惹了什么祸事?”

    再次见到七郎,少女原本灿烂金花的笑颜立刻变成一脸的忧愤。她不由得紧蹙眉心,眼里冒出厌恶的怒火,小脸蛋因生气而涨得红彤了。她便拉下脸子,紧咬嘴唇,开始为可勒汗担忧起来。见这位公子直勾勾的大凸眼太过放肆,笑眯眯的一脸媚态,着实令她讨厌,慌的她忙掏出面巾,遮住小脸;却让七郎误以为,她是过于羞涩的内秀了。

    此时,曾经惨遭玄云飞踢伤的小黄狗早已从草丛间窜跳而出,只对着玄云飞狂吠不止;在小黄狗身后,跟来了一只猪头大狗,两只狗儿狂吠着扑上来,对着陌生的他们叫得起劲儿。

    率先跳下马的可勒汗对着两只狗儿一声吼:“阿黄,大头,不得无礼。住嘴。”狗子们听懂了小主的话,一同摇起尾巴,讨好地看向小主,又不安地嗅闻着空气中三位陌生来客的气味,也为小主担心着。

    可勒汗高举手中的罗帕扑向姊姊,笑着将罗帕塞进她手里。少女接过丝帕,展开来看了一眼,心中即已明白一切,迅速将罗帕塞进袖筒内。她低头扶正可勒汗的小帽,不愿正眼看七郎。

    热合买提和云笛都是头一次见到这位美女,兄弟俩被她非凡的容貌闪瞎了双眼,恍觉如坠美梦当中,不敢相信世间竟有此等绝色佳人。两人下得马来,同时大张嘴巴、瞪凸了眼珠子。他们隔着衣袖互掐一下对方膊膀上的肌肉,彼此龇牙咧嘴的感觉好疼,方才明白这不是在做梦,眼前所见仙女竟是一位真真儿的西域大美人儿。

    说是迟、那是快,七郎忙翻身下马,大步走上前,拱手施礼,笑容可掬的向她称谢:“娘子好!那日,多谢娘子为我疗伤。鄙人这厢有礼了。”不等热合买提翻译,他又正经八百的自我介绍:“我乃伊吾府将士李长庚。敢问,小娘子芳名?”

    少女满脸不悦,只低头搂住可勒汗,并不作答,冷不丁就此给了七郎一个下马威。碰了钉子的七郎尴尬中搞个大红脸,只得用眼神求助身旁还在发呆的热合买提。

    热合买提这才回过神来,忙趋步上前,将七郎的话翻译给她听,还特意亮明了七郎作为将军的特殊身份。

    少女并不明白热合买提口中所提的‘将军’有何深意?只听闻他们是大唐将士,她一颗悬慌的心才稍稍放平。

    她心里清楚:多年来,若非大唐将士常年驻守在天山沿线,就没有牧民们的安居乐业。听得这位公子一副充满磁性的浑厚嗓音,她直觉这贵公子并非恶人。只是,瞧他直勾勾、色眯眯的眼神,她心情就堵得慌,猜测此人也定是个难以对付的花花公子吧?

    她向来对贪图美色、不学无术的贵公子心存芥蒂,这种找借口与她搭讪的纨绔色徒,她见得多了。她便举起手中那束蓬蓬野花,遮住自己的一脸不悦,为之前他的马儿踢伤过爱犬一事生气,自然不肯理会他。

    热合买提看着主子手足无措的窘态,机敏的他忙附耳小声提醒:“七爷,方才在马上,我听可勒汗唤她姊姊:尼露古丽,古丽。”

    “哟,多好听的名字呀!”七郎登时两眼放光的心花怒放,他便微笑着又是一番鞠躬施礼,诚心向她致歉:“古丽娘子,上次在柳树泉,请原谅我的马儿莽撞中踢伤了您的小狗,多有得罪,还请赎罪。在下特向娘子赔个不是,还请您见谅。”

    经由热合买提翻译之后,七郎见少女仍不愿搭理他,局促中,他上手摸搓着胸口,感到不知所措。蓦地,他的手触碰到胸襟里藏着的那个小药葫。一向机敏的他计上心来,忙从衣襟里掏出少女遗落的药葫芦。见古丽背过身去,他索性绕至古丽面前,双手捧着小药葫,毕恭毕敬地端至她面前,诚恳道:“古丽娘子,这药,还给您。”

    古丽撇了一眼小药葫,明白他的意思,却又转过身,故意背对着他,并不愿伸手去接。为打破僵局,云笛只得将那袋礼金递至主子手上。七郎忙又绕至她面前,双手奉上礼金,满脸堆笑着称谢:“娘子,这份谢礼还请您收下吧。”

    岂料,这古丽颇有个性,她不屑一顾地绕开他,拉起可勒汗的手,抬腿向远处跑去。两只狗儿也都紧随主人,屁颠屁颠地跟着跑远了。

    平生头一遭在女子面前碰个冷钉子,七郎只觉颜面扫地的下不来台,他生气的将钱袋重又撂给云笛,怔在原地发呆。他想不通,此女为何对待他如此冷漠?他向来都是女子们争相追捧的万人迷,怎到她面前就不吃香了呢?今儿,他一个要面子的堂堂大将军居然栽在喜欢的女子面前,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热合买提看不过主子如此面色难堪怔在原地发怵,忙上前解围:“七爷,您先在此歇息一会儿,我去帮您找他们。”

    果然,不大会儿功夫,买提便拉着可勒汗回来了。可勒汗手中牵着一匹低矮的小马驹,身后还跟着一匹大白马和狗子们。但见,这匹小马驹通体雪白毛色,炯炯有神的大马眼呼灵灵的尽显可萌;而那匹高大的白马额头正中竟长有一抹美人似的鸡心红额眉,倒是同玄云飞的白眉额恰好相配。此刻,再次见到昔日情侣,玄云飞兴奋异常,它摇头晃脑的主动扑过去,与大白马缠绵在一起,看得七郎分外眼热,心里纳闷:自己怎连一匹马都不如了?

    可勒汗手抚小马驹的白鬃,自豪道:“你们瞧,我的小马驹吉卡,半岁了。这大白马叫卡尔曼,是吉卡的阿娘,也是我姊姊的坐骑。”介绍完,他便骑上吉卡,追逐起欢叫的狗儿和羊羔们,开心地顽闹着,在草坡上撒着欢地转起了圈圈儿。

    此时,因了他们的到来,山坡上变得热闹起来。

    七郎示意热合买提问清楚他姊姊去了哪里?于是,买提跑去拉住可勒汗的马缰绳,询问:“可勒汗,你姊姊在哪儿?”

    可勒汗手指山坡,开心的咯咯笑个不停。七郎仰头望见,不远处山地上,乍然冒出两个白毡房的尖顶。可勒汗的意思是:“你们好笨呐,我姊姊在那里呢。”

    云笛看出主子的心思,便将银袋和阿母的两个包袱一并塞进他怀里,忙向买提使个眼色。俩人知趣地跑向远处的草丛,随可勒汗一道玩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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