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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凡历劫篇 第二十五章

    乍暖还寒时节,东方既白,晨光微露,沉睡的大地尚未被准备露出头的太阳公公唤醒,竟又莫名其妙地飘洒下细微的小雪粒,大地被蒙上了一层晶莹闪闪的白雪。

    猝地,一只白色的鸽子振翅而起,从将军府邸展翅飞出,它越过高砌的伊吾城墙,径直飞向大漠。紧跟着,从吱呀开启的城门里冲出一队人马,直奔飞雪迷蒙的大漠。

    昏白的大漠上,一群起早觅食的麻雀猝地惊起身,它们慌乱地煽动起翅膀,望向东方。

    就见,自尘沙飞扬中隐约传来:“驾-驾-驾”的吆喝声。那清脆的马鞭合着一众奔腾有力的马蹄声,响彻在大漠戈壁上。当下,那重重的尘音打破了戈壁滩上沉寂一冬的安宁。

    一只鼠兔好奇的从雪洞中探出头,感受着地震般的频率,两眼迷茫的四下乱瞅,随时准备再钻回洞里。惊起的麻雀们则吓得一哄而散,草丛间的蚂蚁们也赶紧爬进干裂的地缝里。

    渐渐地,由远及近,一骑红尘飞扬而至,将一大坨残雪踢飞在鼠兔头上,吓得鼠兔忙缩起脖,躲回洞中。

    奔跑在最前方的是一匹乌黑闪亮的宝驹——玄云飞。只见,它高仰傲骄的马头,黢黑的长鬃迎风飘扬,交错翻腾的铁蹄似梭子般疾驰如飞。这匹高头大马浑身每一块肌肉都彰显出无穷的力量,风掣电闪般呼啸而来,伟岸的马背上驮着身姿挺拔的云麾将军李长庚。

    但见,白裘的马鞍上,乌纱蒙面的小殿下头戴抹额护耳帽,外披金花底纹的玄色锦绒斗篷,内着雪白绫罗绸缎的圆领袍衫,金玉绣花的绶带紧扣腰间,腰带上挂有宝石珠玉的流苏坠串和黄金腰牌;他仅身背一把流星宝剑,犹如侠客般,尽显英姿飒爽,可谓威风凛凛。

    此刻,满脸得意的七郎左手勒持马缰绳,右手高扬马鞭。为能跑得再快些,他倾身在马背上,一双黑底银纹长马靴踏立在马镫里,他健美的身姿随着马儿奔跑的速度一起一伏着,富有节奏的律动之美。

    躬身立马的七郎全神贯注,凝眉注目着一直飞在前方的天使,一对沾了雪霜的剑眉下,飞鹰般的眼神里透出咄咄锐气,被寒风吹红的脸膛上蒙着块遮挡沙尘的面巾,不时被朔风吹起的面巾下,他紧闭的嘴角挂着一丝快意的微笑。

    骑马奔驰在一望无际的戈壁荒漠上,望着前方苍茫开阔的大漠和迷蒙中的绵延雪山,尽情呼吸着风雪中清凉的冰气,心情激荡的七郎感到前所未有的痛快,飞驰的快感令他心胸大开,神清气爽的他犹如放飞的鸟儿,周身筋骨松快至极。

    玄云飞跑得极快,竭力追赶着前方引路的天使,凌冽的寒风带着蜂鸣的哨音,飞速掠过他的耳际,劲急的朔风频频吹起他的面纱;绒帽上细软的兔毛也随风齐刷刷飞斜至耳后,他的衣袍下摆随风飘起,不停地拍打着脚上的长马靴,发出扑棱棱的响声。

    紧随其后的,是一队玄甲护卫轻骑兵,他们皆面蒙乌纱,玄衣明铠护身,个个身负腰刀剑弩,具是骁勇善战的好骑手。他们□□的战马均配置有清一调的玄色护甲,铁蹄所踏之地,腾起的碎雪混着尘沙如滚滚尘烟飞旋而起,弥漫在干冷的空气中,经久不散。

    新当职的骑兵统领郭都尉抬头望见七郎已跑至远方地平线处,即将看不见他了。郭都尉慌忙拉下面罩,起手拢在嘴上,大声呼喊起来:“喂——,小将军,等等我们。”

    骑在青龙马上的侍卫云笛也着急地扯开喉咙,一个劲儿地嘶喊不停:“七郎,您慢些骑。注意安全。”

    一众侍卫们也跟着队长福安狂喊乱叫一气:“喂,将军,启明君,长庚君,小殿下,七郎,七爷,小公爷,等等我们嘞……”

    顷刻间,众人的吆喝声合着马蹄哒哒,响彻在空寂的戈壁滩上,随风回荡向一侧的天山山脉。那些正在戈壁滩上四处逃窜的野兔、蜥蜴和土拨鼠听到这多震地沉音,以为这群突然降临的人马是来猎杀它们的,吓得仓皇钻入各自的洞穴里,惊恐的不敢再露头。身为动物的它们哪里会明白,其实,这群人马只是来大漠上放风的。

    领跑在最前方的玄云飞果真是一匹难得的千里宝驹,它烈焰似的鬃毛随风飞扬,尽显洒脱。它健硕的马腿随着矫捷的四蹄,像飘逸的天马,迎着风雪,飞奔向大漠远方。它飙飞的速度极快,且耐力十足。半个时辰的功夫,玄云飞即已甩开紧随在后的长长马队,又一溜烟儿的功夫,竟然跑得不见了踪影。

    不消多时,玄云飞已经狂奔出很远很远。马上的七郎转头回望,发现已经彻底看不见他的骑兵队了。他得意的起身勒提马缰绳,却望见空中引路的天使突然转向一侧,朝天山方向飞去。他赶忙调转马头,重又快马加鞭,向近在咫尺的天山山脉,一路狂奔过去。岂料,那天山看似挺近,一旦跑起来,竟发现尚且离得甚远,怎会感觉跑上一个时辰,都不见到近前?

    忽然,从天山上刮下来一阵猝冷的疾风,卷起漫天黄沙和飞雪突袭而至,几粒沙子混着冰粒迷进他的眼睛里,令他顿感眼疼,淌下两行泪珠子,被迫眯起双眼。这阵阵猝急的风沙迫使他只能俯身趴在马背上,透过模糊的视线,看到凌乱在风沙中的树枝条乱飞过身。他感到茫然,随紧提马缰绳,希望玄云飞缓下脚步。

    玄云飞却并不惧怕迎面吹来的沙尘,它一双密长的马睫毛具有良好的防沙功能。玄云飞继续头顶劲风乱雪,只顾野着性子向前撒欢儿,全然不顾主子手中勒紧的缰绳。

    玄云飞精神抖擞的舒展开全身筋骨,越跑越快,越跑越带劲儿,马蹄踏起的砂砾雪渣飞弹向四周,身后掀起一道长长的尘雾。它毫不费力的起身跃过一道道枯干的沟坎儿,翻过两道起伏平缓的小土坡,只不大会儿功夫,它便麻溜地钻进了前方缓坡处一片稀疏的树林里。

    玄云飞一窜入灌木杂生的小树林,迎面而至的树枝杈随之纷纷扑打在七郎的身上,带刺的灌木条刮蹭在他的腿上,倍感阻力重重。

    猝不及防间,七郎扬起的脸竟被树枝条刮得生疼流血。他忙埋下脸去,低头侧目,看到自己已完全置身于一片树林当中了。他便赶忙双腿夹紧马腹,再次勒紧马缰绳,希望玄云飞先停驻下来。

    岂料,玄云飞却支棱起两只灵敏的马耳朵,仿佛盅魔一般,非但没有停下来,反十分灵活的东闪西躲着,快速穿行在幽静的树林之间。

    他只得双手紧搂马颈,继续哈着腰身、趴在马背上,只顾忙于躲闪迎面扑来的树枝条了。不知何时,他头上的绒帽被支棱的树杈刮将下来,露出他头顶的银发箍;他脸上的面巾也早已刮飞,一身华美的披袍被粗糙的枝条划拉的破裂开来。此刻,那只引路的信鸽早以不知所踪。

    他眯缝着双眼,赫然发觉,这片树林里虽处处是残雪薄霜,却已然是一片生机焕发了。兴许是那些外围的树木抵挡住了大漠上劲急的寒风和沙尘,这林子里倒是显出明晰的春色。

    此时,清冷的晨光方才驱散寒雾,光线弱弱地斜穿进林中,照亮了棵棵笔直的白杨树干,树儿们高耸着挺拔的腰板,赶早泛绿的枝杈直挺挺擎举向天,努力延生着劲挺的枝条。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则是,夹杂其间的骨感旱柳扭曲着曼妙的身姿,垂落的金色长枝条上已然冒出萌萌新芽,枝叶上还沾着晶亮的雪粒,摇曳生姿的甚是好看。

    颠簸在马背上的他瞥见几棵千年不倒的胡杨树十分的膀大腰圆,这些胡杨树用顽强的生命力筑起颇为庞大的树冠,居然将铁钉般粗壮的根系扎进贫瘠的砂砾下,裸露出遒劲的根骨,拼命吮吸渗透在地下的雪水,固执的为这片荒漠挣得几份绿意。那一簇簇沙棘子却在参差杂乱的砂砾上聚堆生长,从覆盖着积雪的砾石缝钻出的野草也都急慌忙支棱起脖梗,拼命向上生长着。沉睡一冬的万木枯草也开始呼朋唤友的从冰雪渣中冒出尖尖来。即便是经历这一冬风沙冰雪的打压,也已阻挡不住这春的涅槃了。

    忽而,马背上的七郎恍惚听得远处似有音音袅袅的天籁之音,不时钻进他的耳朵眼里,他以为那是耳畔的风声带动起的树叶窸窣弥音,却又恍觉似头顶上方的云隙间那道道晨光所带来的天乐,让他生出极不真实、梦魇般的幻听心感。

    他正迷茫间,玄云飞已弹腾着矫捷的四蹄,灵活地迂回在时疏时密、忽高忽矮的灌木丛间。倏地,玄云飞脚下差点被一棵折断腿的柳树根给绊倒,它急忙立身腾蹄跳将过去,马背上的七郎也下意识瞪大双眼,随马立身而起。

    刹那间,七郎望见马头前方豁然显出一大片梦幻般的天空之镜,却又同时冒闪出一段突兀的沙坡地,直感湿滑地铺满着一层白雪,一棵被拦腰折断的胡杨老树正匍匐着身躯,肆意横亘在那道雪坡上,它那粗长多枝的树杈一路鞠躬尽瘁地蔓延至沙坡下,其庞大的树体无比霸道地挡住了玄云飞的去路。

    这突如其来的阻隔,当即,便嗐得七郎惊愕地张大嘴巴,瞪圆了一对凸眼珠,他只得眼睁睁看着玄云飞迈出的四蹄已奔至胡杨树前,悬崖勒马已是来不急了。与此同时,玄云飞也被眼前这蓬蓬大树吓到,它便猛的一声嘶吼,急速缩起两只前蹄,两只后蹄则猛力蹬地,腾空而起,瞬间,即立马跃身地飞将起来……

    当下,七郎的身体陡然随马身腾空竖立仰起,恰在此刻,不知从何处猛蹿上来一条汪汪狂吠的小黄狗,遽然傻乎乎从坡下斜跳至玄云飞的四蹄之下;吓得七郎慌忙勒紧马缰绳,想让马儿避开那只小狗。

    此即,腾身而起的玄云飞亦被眼前这一幕吓得躲闪不及;骤然之间,玄云飞凄厉的长啸一声,它高抬的前蹄正好踢在扑过来那小黄狗的肚子上,一脚便把这条不识趣的狗子给踢飞了出去。

    顷刻间,被迫腾空起身的玄云飞就此迅速跃过那棵庞大的老树干与高高的土坎台,凌空向高坡下的空地径直冲去,惊起坡下沙砾雪地上一群鸟雀尖叫着四散飞逃;竟又从坡下传来几声更为低沉的狗叫声……

    与此同时,颠簸在马鞍上的七郎惯性的随马身腾空飞起,又俯冲直下,导致他惶恐的心忽悠直下;经由这一仰一俯间的剧烈颠簸,马背上失控的他由不得歪斜了坐姿,猝感一阵失衡的心悸惶恐,已知大事不好......

    随之,他的马鞭率先从手中飞降出去,马缰绳也自左手滑落。就此跳跃中的转瞬之间,他的右脚自飞起的马镫里拽离出来;不巧的是,他穿着长靴筒的左脚却被绞转在扭曲的马镫里;就在玄云飞腾身起伏的当下,他难以掌控的身躯也随势侧翻过去,加之飞速运动的惯性,他飞出去的身躯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立马像箭那般,遽然快速弹飞了出去……

    只此腾空飞起又速降的刹那之间,七郎的披袍和发箍迅速在空中脱落,他的发髻也随之凌乱的散开来,吓得心惊肉跳的他来不及叫喊一声,便立即伴随着已冲下陡坡的玄云飞四蹄的落地,他整个人被重重抛甩向下方布满荆棘雪渣的糙石地上……

    难以预料的是,他的左侧头部先行着地,额头重重撞击在砂石上。不巧的是,他的左额角被锋利的砾石划拉出一道长长的口子,鲜血立马喷涌而出;他的左侧脸颊也被砂砾地面蹭掉一大片皮肉,当即便渗出汩汩鲜血。

    就在他整个身体落地的刹那间,他的左脚方才从转了向的马镫里脱离出来,他顿感心脏被震碎一地。猝痛难忍之即,他腰间的令牌似把硬刀片,硌得他腰肉生疼,珠宝玉串也随之被震碎,纷纷四散飞将出去;就连他后背脱出鞘的宝剑也被抛甩的数丈之远,那柄锋芒闪闪的长剑则在空中划出一个优美的弧度,斜插进不远处水岸边松软的沙地上,发出钢剑与砬石震荡的颤鸣之脆音。

    此刻,摔趴在湿地的七郎感觉自己的左肩胛似脱臼般的疼痛酸麻,他的手心和手背亦被荆棘和石砾擦伤或刺破,立马渗出道道鲜血。他的衣领被地上的树枝和棱角分明的砾石刮裂开来,脸颊和脖颈上刮出道道血痕,肩肘部的衣襟也被划烂,右胸前的衣片破损开来,他的胸大肌亦被地上的硬石子擦出一大片殷红的血色。

    更为倒霉的是,他长靴里的左脚踝被马镫扭绞得疼痛钻心。总之,他整个身躯都被地上坚硬的粗石砾磕硌得生疼无比。只此卒然间,他只觉自己的整个身体都被震散架了,他直挺挺摔趴在地,全身痛烈彻骨,一时间,竟动弹不得。

    被重摔在沙石雪地上的七郎眼冒金星,眼前影影绰绰地晃动起道道重影,他的脸颊因狠狠蹭在砂砾上,一时竟抬不起头来。此刻,他猛然感觉到一只大狗似乎正围在他身边狂叫不止。他觉得眼珠子都被震碎的直晃,完全看不清近在眼前跳腾不停的大狗,一阵揪疼感猛地袭上心头,鲜血已顺着额头淌过他的眉骨,流进眼里,他只得先闭上双眼,感觉那狗似在撕咬他的衣袍,他心慌的差点背过气去。

    猝地,他耳边又听得一声响亮的哨音,他感到那狗儿好像停下了撕扯,转身跑开了,狂犬声随之渐行渐远……

    此时的七郎不知身处何地?也不晓得周遭为何种状况?他只能继续歪僵着撞伤的脖梗,趴在地上一动不动,感觉到鲜血已顺着眉骨滴在了沙地上。他便再次睁开眼睛,侧目看去,遽然看见一只奔跑如兔的大狗,又同时望见了他的玄云飞宝驹如脱缰的野马,与狗儿一前一后奔向了前方一大片银光晃闪的水地……

    只此瞬间,在他眼前冒闪出偌大一片梦幻般虚晃的水境。他下意识地眨巴一下晃动不停的大眼珠子,瞪眼看去,就在前方朦胧凹地处,赫然显现好大雾气腾腾的一汪水潭。绿茸茸的树林并排环绕在开阔的水边,水边的积雪将一汪碧绿的池水拥于怀中。在这荒芜的西域野地,居然藏有如此仙美景致,完全出乎他的意料,简直是匪夷所思。

    他只觉这迷蒙雪雾的美景不似人间所有。雪似若有若无地下着,在他眼前划出道道银丝的雪线,他便强忍全身剧痛,转正脖梗,努力瞪圆大眼珠子,再次定睛望去。

    但见,轻松了身子的玄云飞兴奋的高仰马头,“咴-咴”嘶鸣着打起一连串的鼻响,已然不管不顾跑至水边。原来,早在钻进树林之前,机敏的玄云飞即已支棱起灵敏的耳朵,倾听到前方似有同类的声息了。

    果然,一匹白雪团似的骏马正伫立在前方澄亮亮的水边。那匹白马也似早有感知地回转头来,亦是“咴-咴-咴”地起声,迎合着玄云飞。两匹马儿四目相触之即,兴奋地打起了招呼。这一白一黑两匹骏马快速踱步在一起,互甩起长尾鬃,彼此凑近鼻息,公然耳鬓厮磨起来。那大头狗子却围在玄云飞身边,跳跃着狂叫不止。猝地,一声脆亮的口哨响起,那狗儿方才安静下来,却又反身蹿跳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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