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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凡历劫篇 第十八章

    此时,从远处山坳间小村庄的坡道上奔下来一匹白马,骑在马鞍上的是一位四十开外、包裹着花头巾的回纥族婆娘,这位中等年岁的婆娘正骑着白马准备穿过柳林去泉边打水。

    猝地,马上的婆娘被前方一道金光打了眼。她忙手搭凉棚,顺着金光的方向眯眼看去。这不看不打紧,看了竟吓她一跳。但见,那干裂如龟的河床上似有一块洁白的美玉闪出亮眼的金光。她好奇地跳下马,走至近前,惊愕地看到:枯裂的河床上居然躺着一朵白雪莲花。

    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心中惊诧:“好奇怪哟,初春时节,在此大荒漠上,怎会出现只有夏季山上才会盛开的雪莲花呢?莫不是,我在做梦吧?”

    她揉揉眼睛,俯身近看,这竟真是一朵天山白雪莲花。查看微时,她双手小心翼翼地捧起外形散架的雪莲花。此刻,白雪莲花的芳香冰气扑面入鼻,沁人心脾。她喜出望外:这果真是一朵可以入药的稀世奇宝——天山雪莲花。

    迎着明艳的斜阳,她细细打量,却又惊骇地瞅见:此雪莲花根格外粗长,像是生就百年老根的雪莲。可惜的是,这一层层散了形的花瓣残损得厉害,只有裸露出来的花蕊丝还依稀散发着新鲜的清香凉气。她看见,那紫蕊心里居然附着有一滴未干的血渍,诡异的匪夷所思

    这位村妇有幸白白捡得一朵雪莲花,心中甚为欢喜。来不及多想,她赶忙取下头上的大方巾,将白雪莲花小心包裹在内,像掌上明珠般捧在手里,生怕碰坏了它。

    就在此时,她赫然看见一群雀鸟径直朝她飞来,稀奇的是,鸟雀们居然叽叽喳喳地盘旋在她头顶上方,不肯离去。这让她倍感纳闷:“嗬,今儿这雀是怎地了?可是来祝贺我撞了这好运吗?”

    她跨上白马,马儿快速爬上坡,走进了偌大的柳树林;那群鸟儿则又急慌忙抢在她前面,飞进了树林。

    借林间晃动的光线,她看见鸟儿们有的落在地上,刻意挡住她的道;有的则向林子深处飞去。她愈发纳闷了:“咦,奇了怪,今儿这雀好像非同寻常呢?”

    她猛然瞅见,就在鸟儿停驻的地面上,似有斑斑暗红的血迹,一路蔓延开来。尤其是,她的马儿探头嗅闻着地上的血滴,又不安地仰起头,嘶鸣了一声。难道?

    不敢再多想,她惊恐的顺着地上的点点血渍向静谧的树林深处走去,遽然望见,鸟群全都飞速盘旋于一处柳树旁,布满着恐怖气息。她惊疑的心跳如雷,慌忙下了马,极其谨慎的悄声走近前。就在那棵大柳树下,赫然躺着一匹大白马和一个满身是血的女子。

    惊骇之余,她看到,一位年轻貌美的大肚孕妇昏迷在地,蜷缩身体的孕妇侧卧着一动不动,背部斜插有一支利箭,她的裙摆下流淌着一地的污血。

    不带迟疑,这位婆娘慌忙将头巾里的雪莲花塞入怀中,神色慌张地跑上前、蹲下身,上手试探了一下孕妇的鼻息,感觉这孕妇尚有一息。镇定片刻,她小心翼翼拔去孕妇后背的箭头,汩汩鲜血随即喷涌而出;慌得她从腰间香包掏出一小药瓶,打开瓶塞,在其伤口处撒上满瓶的止血药粉,血渐渐止住了。

    随后,她双手捧起孕妇的头,掏出怀中一药葫芦,使牙齿咬下木塞,倒出一粒还魂丹,塞进昏迷的孕妇口中,又起身跑去卸下水囊,给孕妇灌下皮囊里仅剩的几滴水。

    须臾,孕妇无力的轻咳两声,缓缓苏醒过来。她睁开大眼,看到眼前是一位面容慈善的婆娘,她心中感到一丝安慰。未待开口,新一轮的阵痛迫使她重又扭曲起身体,躺翻在地,无比痛苦地□□起来。婆娘慌了神,忙撩起孕妇沾血的裙摆,扒开她的两腿一瞧,她的□□已经露出婴儿的头顶了。

    幸好,这婆娘是个会接生的。她急忙跪地俯身,高挽袖笼,一边使双手慢慢推压孕妇的腹部,助其用力生产,一边用言语安慰着孕妇;此刻,孕妇的额头上冒出豆大的汗珠子,她紧咬裂血的嘴唇,强忍剧痛,却又不敢发出声音了。

    少时,一个裹在黏白胎衣里的女婴随着一疱血水,从孕妇□□分娩而出。伴随着一声羸弱的啼哭,天山雪巅上的白雪莲精灵就此呱呱坠地了。雪莲儿终于得偿所愿,下凡投胎转世为人了。

    夕阳下,鸟雀们则喳喳叫着飞绕在林梢头,似在为这名婴儿的降生欢呼雀跃。

    婆娘掏出腰间皮套里的小佩刀,割断婴儿的脐带,熟练地打上结,并从小瓶里倒出消炎止血药粉,撒在婴儿的脐带上。

    她将包着雪莲花的方头巾打开来,岂料,那原本干煸的雪莲花就在她的注目下瞬间枯作一团,凭空消失为一缕金光;她错愕地看到:那丝金光猝地一下,遽然钻进了女婴的肚脐里,婴儿大哭起来。

    当下,婆娘惊骇的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恍觉眼前这一幕发生的也太过神奇了。顾不得多想,她用包过雪莲的花头巾裹住女婴粉嫩的小身躯。方头巾上残留着雪莲花的清凉香气,即刻令女婴止住了哭声。

    随后,又经这婆娘一番熟练的推拿,残留在产妇体内的胎盘随即娩出。婆娘这才松下一口气,却见少气无力的产妇伸着手,斜瞪着一双可怜巴巴的泪眼,欲要去摸那个包巾里的婴孩儿。婆娘忙将裹在头巾里的婴儿抱近前,好让产妇瞧个仔细。

    “你看,是个漂亮的女娃。”婆娘恭喜她。

    瞅着婆娘怀中的小婴儿,年轻的产妇悲喜交加,泪流满面地挤出一丝苦涩的笑容;她强忍全身的剧痛,颤颤巍巍地欠起上身,费力地对婆娘点点头,表示谢意。

    婆娘这才得空仔细端详眼前这位年轻的小娘子,唯见,她白皙的脸庞上有着一对深邃的紫铜色大眼睛,她高挺的鼻梁和樱桃小嘴显得十分精致,一头凌乱的金发卷遮不住她温婉的气质,这俨然就是个俊俏的大美人。瞧这眉清目秀的产妇衣装华美,像是大户人家的娘子。一时间,婆娘猜不透这位漂亮的女子是为何人?

    见紧锁眉心的产妇淌下串串泪珠,露出痛楚万分的神情。婆娘凭直觉判断这位受伤的产妇似有难言之隐?随好奇地开口询问:“敢问,小娘子是何许人也?因何中箭?为何落魄至此?”

    血泊中的小娘子泣不成声,她费尽气力,缓缓沉语:“一言……难尽……,我已……身中毒……箭,……恐难……活……活……命,请……您收……留下……我……我可怜的……孩儿吧……”

    婆娘惊疑不解,不敢轻易答应她。待喘息片刻,那女子颤颤巍巍地伸手从自己的脖颈上取下一串玉珠,塞进婆娘手中;婆娘低头一瞧,这是一串坠着方白玉牌的珠链,很是少见。

    面色惨白的女子大口喘着粗气,情绪激动地瞪大失色的双眸,使尽最后一丝气力,断断续续的哑声弱语:“这玉……,给……孩儿,长……大后,去……去找……”

    未曾交代完这最后半句话,小娘子的眼神卒然暗淡失光,她的头猛然向下一垂,手一松,立刻断了气息。一位如花似玉的女子就此不明不白,香消玉殒了。

    看到女婴的阿娘死得如此凄惨,立时,婆娘伤心的泪如雨下。她心中不禁悲叹:“如此年轻漂亮的小娘子为何会惨遭毒手?是何人所为?身怀六甲的女子竟然身中毒箭,想必,是被恶人追杀至此的吧?唉,她死的如此悲惨,好可怜呐!看她这俊俏模样,这口音虽不像本地人,但她所表达的意思,我倒是懂得。唉,只不知,她是谁家的小娘子哟?太过可怜了。”

    她翻开那死马背上的褡裢,却只有一件湿漉漉的衣袍。她不禁唉声叹气的伤怀:“唉!除了这块贴身佩玉,她身上也没有何物件可以证明她是哪里人?更无从得知她家人在何处?她的身世好神秘呐!这可让我如何是好?”

    婆娘泪眼婆娑地瞅着怀中醒来的女婴:小婴儿一张粉白水嫩的脸蛋儿很是好看,一对烟紫的大瞳仁里神奇地放出澄蓝的光彩,她高翘的小鼻子甚是精致,再配上樱桃小口和几缕稀疏的黄毛卷发,像她阿娘一般,也是个美人胚子。此刻,女婴粉嘟嘟的小脸蛋上溢出两个深邃的酒窝,从婴儿的包巾里散出一股冰纯的花香清气。

    她深感诧异,赶紧打开包巾,低头凑近女婴粉嫩的小身板,细闻之。她惊骇了:这股清香冰气果真出自女婴的身躯。她心中愈发疑惑:这气味好清凉、好甜香哟!咦?怎像是天山雪莲花的香气?该不会是方才那朵雪莲花的香气吧?”她不由得再次嗅闻几下,揣测不断:“难不成,是这女婴的体香?”

    她越瞧就越觉得不可思议,当即,便喜欢上了这个漂亮的女婴,竟爱不释手了。她心中欢喜:“如此独特的香味充盈着仙气,这女娃好奇特哟!莫非,她是上天特意赏赐给我的吗?这般奇妙之事,怎会恰巧让我撞见?我可是上辈子积了什么福报?如此看来,我与她们母女今生有缘呐!若带她回去,能与我那五岁的孙儿做个玩伴,也是好的。只是,这添丁加口的,就又多添个负担哟。可是,我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泪眼瞅着死去的娘子好个凄惨,这婆娘不忍心就此离开,一时有些恐慌的手足无措了。她又猛然想到:如若此时,这产妇的仇家追杀至此,看到此般景象,早晚会追查到我家的。既然杀手们连她娘亲都不肯放过,说不定,会对这个无辜的小婴儿痛下杀手吧?或可会牵连至我全家老幼将被灭口?不如,我就地掩埋产妇和马,不给坏人留下任何蛛丝马迹为好。

    此时,林中的夕光正在渐渐消退。见四下寂静的空无一人,这位心善的回纥婆娘忙放下手中婴儿,就近选了柳树旁一处洼地,拿起弯尖的小佩刀,在比较松软的糙地上费尽体力地刨起坑来。待她刨挖出两个大坑,已是全身虚脱无力。

    不知不觉间,天已全黑,初升的月光透过树梢,悄默声地照进林中,鸟雀们也都放心归巢了。

    不敢再迟疑,她费力的将产妇和死马分别拖至深坑里,将那件唯一的湿袍披在孕妇身上,又褪去自己的坎肩,搭在美女的脸上,就此草草掩埋了这位不知身份的小娘子和她的马儿。

    她回填上土,用小刀刮平地面,砍下几枝树杈,再胡乱堆上些杂草根和碎石砾,又在两侧的粗柳树上方刻了一刀,标做记号,打算日后再来此祭拜。

    仓促忙完眼前这一切,满身满脸脏兮兮的婆娘不敢喘口大气,赶紧抱起包巾里熟睡的女婴,骑上白马,向泉边奔去。来到泉边,明亮的圆月已经倒映在清澈的泉水里,周遭是一片清凉凉的静谧之美。

    婆娘怀抱女婴下得马来,走至泉边。她放下婴儿,撩起水花,洗干净脸面、双手和小刀,又将两个打满水的皮囊挂在白马身侧。

    忙完这一切,她看了一眼放在泉边的女婴,随转念一想:“不如,为这婴儿在此洗礼一番,再闻闻她身上到底还有没有那香味?便知端倪了。”

    于是,她打开包巾,将熟睡的女婴抱至泉边,双手捧起婴儿的身体,缓缓放至水中,为女婴清洗起来。婴儿的身体刚一碰到凉润的泉水,立即受到刺激地扑腾起手脚,睁开了水灵灵的大眼睛,醒了过来。令她惊讶的是,这女婴好像很享受这番洗礼,居然侧头对着水中晃动的月亮倒影,笑了起来。

    此刻,泉水随着小婴儿的手舞足蹈也兴奋地波动涟涟,潋滟的水面打起一圈圈的漩涡,那水中的月光便如碎银子般翩翩起舞,惹得女婴瞪大亮眼珠,对着那涟漪的漩涡开心的笑将起来。

    此般罕见的奇景幻象看呆了婆娘的双眼,她愈发喜欢这女婴了。待她抱起洗净的女婴,凑近鼻前仔细嗅闻,居然又闻到了那股淡雅的清香味,她便肯定了自己的猜测:这女婴确实有股雪莲花的体香。

    当下,寒风猝起,天上的大月亮悄然隐去了身影。婆娘赶忙抱起头巾里的女婴,骑上马儿往回走。待马儿穿行进满地斑驳月光的树林里,她还不忘低头去寻找地上滴落的血渍。奈何,此时的树林里已是寂黑阴森的可怖,任什么都看不清了。

    猝急的冷风刮起婆娘凌乱的鬓发和衣摆,在耳边发出“噗噗”作响的声音,也刮得柳梢摇摆不停地发出“嗖嗖嗖”的颤鸣悲音,似狼嚎鬼哭的冤魂在向她伸诉,吓得她冷战阵阵,紧揽怀中已经熟睡的婴儿,急忙扬鞭催马,一路奔出阴黯的柳树林。

    柳林外,明亮的圆月无声地穿行在乌云密布的幽空中,众星黯淡,寒风刺骨。力倦神疲的婆娘抱紧女婴,急奔向不远处山坳里的小村落……

    经由一夜疾风大作,狂风凌空刮来了戈壁滩上的黄沙砾石,扫落下满地的柳枝败叶,居然将沿途中的血渍掩盖的踪迹全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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