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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界篇 第十五章

    耐到来年头一个春晨,久违的太阳神公剥离开厚重的云层,金灿灿的阳光洒在白雪莲花身上,暖洋洋的舒坦。

    被阳光唤醒的雪莲儿心情大好,她努力挺拔起僵硬了一冬的腰肢,伸展开叠叠叶片和花瓣,她麻利地抖落身上的水珠,艳红的花蕊丝散发出缕缕沁心的清香。

    此时,持续的暖阳也驱散了崖下浓浓的云雾,露出难得一见的人间大地。莲儿开心地抬头望望明媚的天空,又下意识低头瞅了一眼脚下的人间大地,终于让她瞧见了炫色的人间美景,又乍然瞅见一只展翅飞翔的大鸟正盘旋在崖下,她直觉那羽翼宽长的黑鸟好像是那只曾经从寒疯子灰斗篷飞出的大呆鸟,吓得她全身一个哆嗦,撒落下些许的香粉。

    就在此时,披着破袍的寒疯子闻香飞来,他吹着冷风向莲儿热情地打招呼:“嗨,我的冰美人,你起得好早呀!今儿可有好兴味?”

    不识趣的寒疯子扰了莲儿晒暖的好兴致,她不耐烦地“哼”了一声,生气道:“寒疯子,快闪开,别吹跑了我的阳光,你没看到我在晒暖儿吗?”

    寒疯子恶狠狠的朝她脸上喷口冰气,故意提高大嗓门,阴阳怪气道:“好吧,既然你这么讨厌我,我还没空搭理你呢,你就在此好好消受你的美好人生吧。我可要去山下的人间兜兜风喽。”言毕,他便刻意绕着莲儿打个风轮,便要飞走。

    憋屈已久的雪莲精灵一听这话,急红了眼,她伸手揪住他的灰斗篷,兮兮可怜的哀求他:“喂,寒疯子,你先别走。我也要去,可否带我一起下山?”

    寒疯子学着她的冷傲样,歪撇大嘴巴,为难她:“唉,我可没能力带你走,你还是在此等着那个天上的长庚星兄来陪你吧。”

    见寒疯子要走,雪莲精灵猛然想起冬日里白雪姊姊曾说过的话,她计上心头,兴奋道:“喂,你先别走。只要你肯帮我把根系从这岩隙里拔出来,白雪姊妹们自会送我去山下。”

    寒疯子听完她的主意,嘲笑道:“啧啧,真好笑。这白雪可真会吹牛皮呀。你怎会不知?她们可都是被我送下山的呢。”寒疯子盯着她那对勾魂大眼,紧围着她兜起了风圈圈儿。

    他贪婪地用大鼻孔嗅闻着她周身的花香,阴阳怪气道:“若你离开此地,就魂飞魄散,回不来喽。你还是在此耐心等我回来,听为兄给你讲故事吧。”

    雪莲儿又气又急道:“你就把我捎上吧。我不怕魂飞魄散。求你了,发发慈悲,带我走吧。”见寒疯子执意要走,她只得苦苦哀求:“你只需将我送至山下人间即可。”

    “在凡间做人很苦的,你又何必去自讨苦吃?”寒疯子朝她脸上喷口气,吓唬她。

    “呃?你不总吹牛说,凡间有多么多么美好吗?”小莲儿一脸懵怔,诧异了:“你哪句是真话呀?”

    寒疯子冷笑数声,道:“我说的句句属实。啧啧,你傻吗?你明明有做神仙的潜质,干嘛非要去做那愚蠢的凡人?殊不知,凡人的一生苦多乐少,做人可是要经历生老病死的万般苦难折磨,你受得了吗?你还是在老子的地盘上安心呆着为好。”

    “怎会如此?你不是常说,神仙们也艳羡世间凡人的生活吗?那多天神仙子都愿意去下界做凡人,我又何惧之有?我不去山下的人间走一遭、看一看,此生又怎会心甘?既然下凡历劫也是苦修,又有何惧?”语毕,莲儿不禁淌下几滴晶莹的泪花花,继续哀求他:“天下如此之大,我只想下山去看一眼嘛,哪怕一眼也是好的,你就帮帮我呗。求求你了。”

    见不得美人泪的寒疯子此时已是心软,他如实相告:“想去凡间只能投胎转世,遗忘一切,生命将会重新来过。失去这一切,你不觉得可惜吗?”

    “千百年来,我独自呆在这酷寒的冰雪山巅,无趣至极。我就想去瞧瞧山下的雪莲花,还想顺道去看看你说的动物,顺带去了解一下,凡间的人们到底是怎样生活的?看一眼就行,你就带我走一遭吧。”

    见寒疯子迟疑不决,迫不得已,她只得违心向寒风子说了句甜话:“寒风兄,你若能帮我这个忙,来日,我定当好好报答你的。”

    寒疯子听了她这句甜话,兴奋道:“哦?你打算如何报答我呀?”他骨碌起精明的小贼眼,围着莲儿开心地吹出柔和的冷风:“你这口说无凭,要我如何相信你?”

    雪莲儿涨红了小脸,眨巴起楚楚可怜的大眼眸,努力挤出一丝笑容,只得向他假意承诺:“呃,现今,我一无所有,你先帮我脱离此地,待我游历完那人世间,自会想办法报答你。”

    看他不信,她便又给他吃颗定心丸:“你担心什么?你长着飞毛腿,满天下乱窜,到时,还怕找不到我吗?”

    心怀鬼胎的寒疯子一阵狂喜,绷紧想笑的面皮,再次警告她:“此事,若是让祥云仙尊知晓,可是要治罪于我的。”

    雪莲儿听了心有怨气,道:“既然祥云仙尊能狠心把我撂在这冰天雪地里,又怎会在乎我的死活?我与他有何干系?你只管帮我便是,”

    寒疯子听了莲儿误解祥云仙尊的话,心里甭提有多高兴了,乐道:“好吧,咱们一言为定。我可以帮你下山,但是,如若将来你反悔了,可不要怨我哟。”

    雪莲精灵开心的随口应承:“是我一厢情愿的,怎会怨你?”

    既然雪莲精灵已经下定赴死投胎的决心,寒疯子也痛快道:“那好吧,我且帮你一试。成功与否,只能看你的运气喽。”

    于是,魔性爆发的寒疯子鼓起大腮帮子,“呜--呜--呜”地放声咆哮起来。顷刻间,山巅乌云密布,寒疯子围在冻雪达数百万年的山顶上空,蹿动起强劲的风旋儿,天山上空立即刮起了雷鸣般的大风暴,遮天蔽日的飓风随之形成;寒冷的飓风迅速凝聚起巨大的力量,宛若飞龙潜入云海,劲急的从空中俯冲直下。

    当下,这剧烈的风暴又招惹来雷公电母,电闪雷鸣伴随着嘶吼的飓风,刮得天山博格达峰上昏天黑地。

    这飓风产生出的强大威力撼动了山巅巨石老祖儿的根基,刹那间,数道闪电伴随起道道霹雷,划过巨石老祖的头顶,径直霹向他那被冰雪覆盖着的岩体。

    猛然被闪电劈中的石祖顿觉头晕目眩,脚下松动起来。石祖老儿即兴奋又担忧,心中揣测:难不成,此刻就是祥云仙尊所说的,飞升天界的时机已到?

    不待石祖老儿想明白,这天山雪巅上已是地动山摇,大雪崩就此发生了。立时,强劲的风暴在空中迅速凝结成冰凌和大雪团,伴随着铺天盖地的飓风从高空迅猛坠落,齐砸向已缩成一团的白雪莲花。

    此即,雪莲儿突被一团巨大的雪球砸中,猝感头晕目眩的摇摆剧烈。她感觉到,寒疯子已将一把刀子般锋利的冰凌笔直地插入她根基的岩隙里,借助闪电霹雷的力量,就此促成了雪巅的天崩石裂、地动山摇。伴随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雪莲粗大的根系被飓风连株带出,雪莲精灵立即昏厥了过去。

    随着崩裂开的冰雪块和岩石纷纷掉落至山崖下,雪莲儿整个身躯迅速被包裹进厚积的冰雪团里。随即,强劲的风暴冲击波推动起崩塌的层层积雪和冰雪团,在松软的雪地上翻滚着飞奔而下。

    大雪球沿着陡斜的雪坡越滚越大,迅速变得巨大无比。伴着猝急的暴风和雪崩,硕大滚圆的雪球发出震天动地的巨响,就此浩浩荡荡滚离了天山博格达峰顶,一路向着云海如烟的天山脚下俯冲而去……

    寒疯子鼓足腮帮子,卖力地吹动这团硕圆的雪球,沿着陡峭的山坡跳跃如飞地奔跑起来,滚落而下的大雪球发出轰隆隆的巨响声,经过的山坡犹如发生了大地震,周遭的景物被振得晃动剧烈,他们就此离山顶越来越远了。

    在这自高至下的速降过程中,巨大的雪球遇到春日里温煦阳光的普照,开始自外由内融化成颗颗晶莹剔透的小水珠,无以计数的小水珠撒着欢地聚在一起,手拉手蹦跳在山间,在山坡上迅速汇聚成一条清亮亮的小溪流。

    在溪流的助力下,迅速变小的雪球顺着山势陡坡继续一路奔腾而下,好似羚羊般在山坡上欢快地起身跳跃个不停;随后,蜿蜒曲折的溪流以无可阻挡之势穿越过山岩和峭壁,又灵巧地跃下高悬的山涧,纵身飞入一条奔腾的大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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