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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的计划

    方舸心都凉了,第一次意识到自由寻找回家方法的第一步就是离开秦家,她之前没想过离开,只打算在秦家定亲前多去几家寺庙道观看看,等着那给贾瑞风月宝鉴的道士出现在长安城里。

    可她要留在秦家,哪能由着自己随心所欲,想想秦枣儿唯一一次进城都是叫二叔带着,方舸离开的心愈演愈烈。

    借口正好可以是瞎编的“游侠”见她骨骼清奇,收她为徒,留下书信一封并钱财就可离开,只是她太小,去哪安身还要细细斟酌。

    年尾已至,祭灶扫尘辞旧岁,贴福挂神迎新年,各门各户脸上也喜气洋洋,祭祖扫墓,方舸这个小孩只负责给众长辈磕头,跟着兄姊拜年吃茶。

    难得能冬日出门,方舸趁机寻张春雨打探荣国府诸事。

    “小婶,荣府怎么过年的?”方舸一半是起个开头,好问众人年岁,确定时间,一半是真的好奇和书里有何区别。

    “你怎么问这个?”村里不少人喜欢问荣府之事以作谈资,见方舸好奇,张春雨也没拒绝,只拣些不避讳的说了,“府里过年,也是处处大红,灯笼高照,不过比寻常人家奢华些,我老子娘累得半死,我却还好,只管服侍大爷奶奶。”

    “那府里有小孩吗?”

    这也不是不能说的,张春雨便说了几个。

    方舸之前不着急,从来没问过,如今才知贾迎春与她同年,贾宝玉比她要小一岁,探春小三岁,而元春留在家中,还未入宫。

    见方舸连连追问,张春雨笑道:“我初二要回娘家一趟,你跟我一道去了罢。”

    方舸倒有几分意动,能顺道认个路,免得日后迷路,错过时机。

    眼前的小孩一本正经地沉思,张春雨笑得更厉害了,“我就是随口一说,你怎么当真了,这天冷路远的,病了可不好。”

    方舸鼓着脸,有些不满地看过去,怎么跟逗小孩一样呢!

    带她去是逗小孩,回娘家可不是,初二日,张春雨和秦溪提着些米菜走过长长几带围墙,来到荣国府后街,后门许多孩子认得张春雨,纷纷作揖拜年。

    张春雨散了些铜钱,男人不便入内,便留秦溪在街口墙边等着。

    单婆靠着门嗑瓜子,有四五个小孩衣服兜着糕点铜钱过来拜年,她随手抓了把瓜子给他们分。

    张春雨进来磕头拜年,皱着眉头带她到炕上坐下,摆茶果子。

    没等张春雨开口,单婆打量她装扮,棉裙布袄,木簪银环,问道:“来借钱的?两年不到,就没了?”

    张春雨攥紧篮子,羞红了脸,只点点头,没有做声。

    单婆冷笑道:“前年我要你守着,你说我只想着不丢掉差事,死活不愿意,把你说给叶家二小子做原配老婆,你嫌他丑,怕太太碍眼,不嫁奴才秧子。

    你自个说家里穷些不妨事,只要长得俊俏,家里公婆妯娌好就行,还想着飞上天当凤凰,你当服侍过珠大爷,就能照样养出那般人品模样的好人来......”

    话未尽,张春雨已是泪流满面,单婆住了口,叹息一声。

    张春雨哭着说了前因,又抱怨道:“本来好好的,那贼人真是可恨,官府也不尽心,反教下面人欺负我们平民百姓,贼人是冲着我来,连累两家,也该我花钱报恩消灾,建屋买灶。”

    单婆冷着脸道:“哭有什么用,你既不听我们的,又何苦来找我们,大过年不嫌晦气,我和你爹拿回差事,再给你弟妹些好差事,还要给你姥爷送礼,一分钱没得,你家穷,好东西带回去自己吃吧。”

    单婆又拿了一红纸包的糕点放篮子里,那是荣府过年赏下人的,“叫你家里人尝尝鲜。”

    张春雨气得发抖,“妈,我伺候大爷那些年,你们可没少得好处,我带回的东西,都叫你们分了,要不是太太好心给了嫁妆,竟叫我光着箱子出嫁,我只不过是借钱,不是不还,就编排这么多。”

    单婆斜睨了二女儿一眼,“两分利,不愿意就回家罢,小孩离不得娘,我就不留了。”

    张春雨冷笑一声,也没再看单婆,提着篮子就走,单婆又叹息一声,坐在门口板凳上嗑瓜子。

    大年初二回娘家是过年旧俗,秦溪完全不知妻子是回家借钱,只以为是回娘家高兴哭了,安慰道:“你要是想爹娘,石头大了,带他一块儿回来。”

    过年过节,张春雨也没多说,两家虽然拮据,还是喜气洋洋过了正月十五,再回归忙碌的生活。

    眨眼已是四月,自开春以来,只清明下过一阵薄雨,阳光炽热,地里干裂,秦江跟着商队回来,说起路上所遇盗匪,叫众人后怕不已。

    西湖供着周围几个村的水,水位下降,河水干涸,淤泥里的鳅鳝鱼虾叫各户沾了些荤腥,可日子还是一天难过一天,大家都在祈求龙王快些下雨。

    张氏自从去过牟尼院,便深信牟尼院的大师,邀了村里几户人家去拜佛。

    可怜方舸又不能去,刘翠翠眼里,她长得又高又壮,倒像个八岁的小孩,谁能想到她翻过年虚岁也才七岁,刘翠翠和张氏要去牟尼院,方舸自然留在家中干活。

    方舸也没有反对,她想到了十三四岁,化妆成男子外出,至于中间这几年,根据这几月她打探的消息,可试试离家后躲到山里住帐篷,缺点是近山易被发现,深山有猛兽出没,又是黑户;

    离家进养生堂安生长大再决定,虽自由些,可缺点是容易被找到,城里人群密度大,更难离开;

    最后仍是待在秦家,缺点是自己对家人有感情,万一出事容易暴露。

    她也想过离开后直接去各个寺庙道观,可她一怕盗匪,二担心僧人道士把她送回去。

    牟尼院中僧人都是尼姑,进庙的信众皆是女性,西湖村众人便四散开来,刘翠翠每个殿都虔诚跪拜后,捧着肚子坐在地藏王菩萨殿旁的石墩上。

    “施主,请。”

    刘翠翠抬头,只见一个面容慈和,身穿袈裟的女尼拿着一蒲团站在身后,“石凉未免伤及胎儿。”

    “多谢师父。”刘翠翠双手合十一礼,接过蒲团坐了,她怀过四个孩子,也有怀上的感觉,见女尼一眼看出,便觉得是位高僧大德。

    “师父,我有一烦心事,不知如何解决。”

    女尼道:“阿弥陀佛,贫僧法号圆地,施主请讲。”

    “正是这孩子,”刘翠翠摸摸肚子,一脸为难,“我家欠债无数,又有三个未成人的孩子,实在是养不起,请师父指点。”

    圆地沉吟片刻,自旁边殿内取出一本巴掌大的蓝色小册,“施主,请您随意一翻。”

    刘翠翠右手慢慢翻页,停在最中间。

    “安忍不动定海针,静虑深密度慈航。长风千里送远客,天涯海角不能忘。”

    圆地解释道:“这说的是地藏菩萨,她为人孝顺,为救在地狱受苦的母亲散尽家财,后来发下大愿,正是众生度尽,方证菩提,地狱未空,誓不成佛。”

    “阿弥陀佛,我悟了,多谢圆地师父。”刘翠翠行礼道谢,带着满意的笑容走了。

    圆地朝刘翠翠背影回礼,将诗集还了回去。

    回家路上,刘翠翠不停车轱辘话儿跟旁边人说着,“......我肚里孩子是个孝顺的,她可是要”、、、、、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张春雨琢磨着,地藏王菩萨曾是女儿身,说的更像是柚儿,说不定她的想法能成。

    张春雨也不往自家去,反而跟着刘翠翠走,又让人请秦大材、秦海等人过去。

    堂屋里,秦大梁夫妻坐上首,秦大材坐右边,秦溪夫妻坐左边,秦海夫妻坐秦大梁夫妻的对面,如此郑重其事,几人一脸疑惑地看着张春雨。

    张春雨却直接跪下,脸贴地面,“论理我不应该说,可大嫂又得师父相助,我不得不开口。”

    众人又看向刘翠翠,刘翠翠又重复了一遍和同伴所说的话,大家又看向张春雨,让她起来。

    “请长辈听我说完,”张春雨摇头,汗水滴在地上,“两家的情况,比我知道的更清楚,我也替家里着急,便想了一个法子。”

    “什么法子,你说?”秦海抢着先问道。

    张春雨说出在脑海中斟酌已久的话,“我八岁入贾府当差,老爷太太少爷小姐从不打骂,待下人极好,我十二年积攒了三百两银子,太太一分钱没要我的身价银子,还赏了银子做嫁妆。”

    秦家人面面相觑,秦大材问道:“你是想把你的银子拿出来借给我们?”

    “不是不是,”张春雨一脸尴尬,“我是觉得,柚儿聪明伶俐,若是入府,定能得到太太看重,家里也能撑过这几月,过个几年,再去求求太太,定能回家来。”

    屋内众人没想到竟是这样,刘翠翠指着张春雨道:“你,你,怎么不卖你儿子呢!”

    “黑心玩意儿!”秦大材一拍桌子,站起来,对着张春雨挥手要打,却被秦溪挡住。

    秦溪顶着巴掌印,跪下不断给秦大梁和秦海磕头,“大爷爷,大哥,她年轻不懂事,我回去好好教训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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