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昭文羽叶玄辰异口同声。
叶玄辰瞪了昭文羽一眼：“朝廷发那么多钱，他自己全吞了？屁丁点都不给百姓留啊？！这江南的地方官也太恶心了！”
“厉鬼阁情报，今年水患开私仓放粮的只有坐落东城的青禾水榭。”柳芳楠将密报上的内容读出来。
“这个名字，有些耳熟啊……”叶玄辰挠挠脑袋。
“水榭的主人叫什么名字？”昭文羽问道。
柳芳楠顿了顿，眼神有些不自然：“司千筹。”
“噢！”陆婉宁想起来了，一锤手掌：“是不是梦姐姐那个不能见面的心上人啊？”
“元元的……”莫卓风道：“兄长？”
“应该是了。”
“司千筹在江南这块待了很久吧？”昭承澜问。
柳芳楠道：“该有十多年了。”
“那他肯定多少知道些什么，我们去拜访拜访，说不定能有什么收获呢？”昭文羽提议。
“这还用你说呀？！走啊，光说不做啊？”叶玄辰大摇大摆走在第一个。
“就会说风凉话，你走的最快，最好打架的时候也最快！”
然后这两个人就撞来撞去，越跑越远，没过一会儿就没影了。
陆婉宁拉住柳芳楠：“欸柳姐姐，你还没说这个青禾水榭是干的什么营生呢？”
“是一个跟厉鬼阁一样的情报组织。”
“也是情报组织？”
“不过，厉鬼阁从不将消息外传。反之，青禾水榭是专门卖消息的。”
“难怪会开私仓放粮，那个主人，肯定很有钱。”莫卓风道。
陆婉宁转向昭承澜那边偷笑：“你倒是会抓重点。”
“我说错了吗……”莫卓风又把脑袋低下去了。
“没错没错，风儿说对了。”柳芳楠拍拍他的背，贴心安慰道。
*
众人的脚步停在一座十分豪华的大宅外，这个宅子放在江南地带属实是委屈了。
要知道，若是在大京。
这座宅子，可谓是人人疯抢的。
“还真是……很有钱。”陆婉宁愣愣的瞧着眼前的庞然大物。
“这小姑娘的哥哥……”叶玄辰眼睛快掉出来了：“快赶上叶家家产的三分之一了。”
“可是，在这里买消息很贵的，玄辰，你带的银子够吗？”柳芳楠还是有担忧在的。
“柳芳楠你这是看不起小爷啊？！走吧咱就，买百八十个根本不在话下。”叶玄辰领着头第一个就进去了。
奇怪的是这门外的卫兵就像摆设一样，人走过去眼睛都不带转一下的。
“这防卫也太差了点吧，这么有钱，不怕被偷吗？”昭文羽好奇地四下张望。
“说的好。”一个空洞的声音传来。
谁家好人夫妻俩出场都一个样啊……
陆婉宁心里犯嘀咕。
“众位都是舍妹的朋友，请入上座。”随着声音没落，正堂的门没有人推，却忽然打开了。
“这个主人不会是鬼吧……”昭文羽有些手抖。
“我才不是鬼。”那个声音又冒出来。
等大家都进入正堂，门又忽然关上了，怎么敲都敲不开。所有人都被锁在一个封闭的空间里，无论门窗都没有打开。
一个身着扎染长衫的俊朗男子长身玉立，站在主位前背对着大家。
“你就是青禾水榭的主人？”昭文羽面对这个像鬼一样的人，立刻警戒。
“在下，司千筹。”男子回过身，一脸温柔正气，儒雅随和的气质直冲云天。
wc？！跟陆鹤鸣差不多年纪居然这么清秀，这么帅？！
陆婉宁心里慢了一拍。
“欸，司大哥，我们能坐下吗？”叶玄辰屁股已经粘在椅子上，不想起来了。
司千筹微微一笑：“ 当然可以，请。”
“敢问各位，有何指教？”
“哦对了，差点忘了正事。那个水榭主啊，我们几个是想向您问江南水患的事情。不知……”昭文羽也不啰嗦，开门见山了。
“五千两。”司千筹伸出五根修长的手指。
“给你了。”叶玄辰把钱袋子放到桌上。
“我想叶小公子是误会了，五千两……”司千筹笑得十分和善，看都没看一眼钱袋子：“黄金。”
“你黑店啊？！”叶玄辰怒喊：“司大哥，我们可是元元的朋友。”
“我知道啊，所以已经热情款待了。”
陆婉宁上前：“我们见过梦青禾。”
司千筹的神色恍惚了，自那年一别，他已经很久没听到这个名字了。
“江南地方官林业勤，私藏赈灾款阻断赈灾粮，他的祖籍在离渊大都。”
“这些我们都知道，我们是来找你帮忙的，不是来买消息的。”叶玄辰立马开始装。
“除了提供消息，其他，我帮不了你们。”
“胡说，你可是天回圣殿的首席弟子，那功夫还不是杠杠的。”昭文羽天真道。
“那是很多年前了，我早已武功尽废，隐退师门。”
“有没有武功，探探不就知道了。”昭承澜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身上前将他的手臂紧紧反扣在桌子上，抵住他的武生经脉。
“昭承澜，你别伤着他。”陆婉宁见情势紧急，忙上前拉住他。
昭承澜松开他的手，司千筹将身前的长发往后一撇，却一点没有要怪他的意思：“如何？”
“经脉受损，内力残缺，是在下冒犯了。”昭承澜抱拳。
“无妨。”司千筹倒是慷慨。
“司大哥你是小姑娘的阿兄。放心，别见外，只要你带我们去林业勤的粮仓查探，我一定会保护好你的！”叶玄辰围上来，抬手搭在他肩上。
“你还真是……”司千筹将他的手从自己肩上捏起来：“不见外。”
*
这是一个月黑风高夜。
在这连夜猫都不敢上树的无际寒冬，整个城镇静得可怕，连着整条街的人家都没有几个点灯火的。
林府的屋顶上，围墙边，大门后，几个黑影匆匆闪过。
“我们这样偷偷摸摸的……真的好吗？”莫卓风蒙着面，呆萌发言。
“他要不贪污，我们还用得着大半夜来爬墙啊。”陆婉宁打了个哈欠。
“一个普通粮仓，不可能派这么多守卫。”昭承澜带着她跃下屋檐：“走。”
之后就跟下饺子似的，一个接一个井然有序的。
一排人贴在墙角，陆婉宁掏出一个镂空的小球，里面装了很多粉末状的东西。
她对着守卫那么一扬，小球飞出去，在守卫中炸裂开来，层层迷雾环绕在粮仓周围。
半晌过后。
只剩一地的守卫，一个站着的都没了。
“豁，厉害啊婉宁，你刚丢了什么？！”叶玄辰挥散着剩余的粉尘走出来。
“我把蒙汗药磨碎了，装在镂空珠里。”陆婉宁捡起地上的镂空珠，在手里得意地摇着。
说话的功夫。
司千筹已经用发簪撬开了粮仓的门锁。
昭文羽吹着了一支火折子，踏入了粮仓，里面堆着如山的沙包，如果都是粮食，那该够多少难民吃了……
叶玄辰用匕首插到一个沙包里迅速拔出，袋子破裂流出的却不是粮食，而是黄沙！
“糟了。”叶玄苍暗感大事不妙：“中计了。”
门外脚步声越来越密集，刀剑器械碰撞的声音也越来越刺耳。
“府上有贵客啊。”
“叶玄辰。”昭承澜看了他一眼，笑得有点邪恶：“很久没打架了吧？”
“小爷的骨头……”叶玄辰会意：“都快酥了。”扇子不能用，用了就暴露了。他将千穹扇幻化成一把长剑，迫不及待冲出门去，一脚踹飞两个守卫，瞬间打开一条路。
“司公子，阿宁，剩下的交给你们了。”柳芳楠几个也夺门而出，跟那些守卫打作一团。
漆黑的粮仓里只剩下陆婉宁和司千筹两个上不了场的“老弱病残”成员。
陆婉宁又用匕首插开几袋，都如出一辙：“这都是陈沙，像是被用过再挖出来。如果粮仓里都是沙子，那赈灾粮……”二人四目相对，趁乱绕到粮仓的后面的泥墙外。
司千筹点燃一支火折，照亮周围的矮墙。
陆婉宁蹲下用手仔细摩挲墙上的砖块：“这里的泥巴都是新的。”
“这个宅子七年前就建好了，不是新房。”司千筹道：“砖块应该都是松动的。”
陆婉宁闻言，用匕首使劲多凿了两下，砖块就凹进去了。她捏住露出的砖尾，使劲往外一拔！
七八块砖一起倒下，整座矮墙塌了四分之一。
露出了里面的沙袋。
一刀插进沙袋里，白花花的大米流出。
果然。
这样一批数量庞大的赈灾粮，这个贪财的狗官肯定是放在自己的府里。
陆婉宁站起身，拍掉手上的泥：“能想到把粮食砌在墙里，他也是个鬼才。”
司千筹后退一步踩进了花丛里，抬脚一看，又是一个沙袋的边边。
他指着那个沙袋边：“花丛里也有呢。”
两人把矮墙恢复原样，刚从后面探出个脑袋只见院子里几具黑衣人的尸体跟卫兵的躺在一起。
陆婉宁一眼认出这几个黑人的体型，抬眼往围墙边的屋檐上看，果真几个黑黑的脑袋探出来接应。
回到青禾水榭。
“里面那几个黑衣人是专门让林业勤抓的？”陆婉宁摘下面罩，大口呼吸着新鲜的空气。
“肯定得让几个给他抓的，派了那么多人来，要是一个没抓住，岂不是疑点重重，别再转移了粮食就不好了。”
“小爷雇来的人，必然十分靠谱。”叶玄辰为自己竖起大拇指。
“粮仓里的沙子不是新的，里面大小颗粒都有，像是被用过的。我跟司公子找到了他的藏粮地点，就是粮仓后面的矮墙，他把粮食都砌在了墙里，还有后面的花丛下面。”陆婉宁老实交代。
“玩儿这么变态的？！”叶玄辰很是震惊。
司千筹下了逐客令：“好了诸位，司某仁至义尽，可是一分钱都没收你们的，就不送了。”
“小姑娘天真可爱，他哥哥怎么跟个木头疙瘩似的，一点儿人情味都没有。”叶玄辰小声道。
“多谢公子相助。”昭承澜行礼，牵着陆婉宁就要往门外走。
陆婉宁一度思量，脑海里总回想起梦青禾对那个幻影依依不舍的场景。
“司公子。”她叫住司千筹。
“我不知你们之间究竟有何恩怨，只知有人一直在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