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篷搭好，工作人员还十分贴心地在里面挂了两盏充电式复古灯，另备了水和一些简单的食物。两人钻进去坐下，被海风吹麻了的脸瞬间一阵热气上涌，戚云湖吸了吸鼻子，对霍易笑起来。

    霍易伸手给她理顺散乱下来的头发，而后扣住她的耳朵，倾身亲了下去。

    感官被屏蔽，只有亲吻的感觉被无限放大，戚云湖闭上眼仰起头，承受着他向下压的力道，主动和他纠缠在一起。

    许久后，霍易松开她，将她抱过来跨坐在自己大腿上，和她亲昵地蹭鼻子，“现在觉得快点好还是慢点好？”

    戚云湖听出了别的意思，把头埋进霍易的颈窝，偷偷地笑。

    霍易却不让她躲开，笑着让她直视自己，硬要个回答：“你说呀！是快好，还是慢好？”

    灯光映在霍易眼中，让他眼底碎了星，戚云湖受不住这样直勾勾的眼神，抬手去捂他的眼睛，没防备再次被霍易扣住了头，两个人很快又亲在了一处。

    这一次时间更长，霍易的动作也更加温柔缱绻，他耐心十足地引导着她适应自己的节奏，等她逐渐进入状态，他忽然用力，手垫在她脑后，将她压在了毯子上。

    帐篷外海浪声一阵一阵翻滚而来，天地间仿佛只有他们两个。

    头发又乱了，这一次谁也没有理会，衣服紧跟着乱起来，却都顾不上了。

    时间又过去许久，霍易翻身躺在戚云湖身侧，搂着她，让她听自己的心跳。

    戚云湖整个人都是晕的，脑子里胡乱地想着些没什么章程的事情，霍易的心跳像是直接敲进她的耳朵里，她静静听着，心里不知是失落还是什么。

    待到彼此呼吸渐渐平稳，戚云湖攒足了勇气，对着他的心口轻轻说：“其实你不用停的。”

    霍易一下一下轻抚她的后背，对她说：“这里不合适。”

    安静片刻，戚云湖说：“爷爷晚上说，让我明天和孙家那个……”她还是记不住对方叫什么，“在‘易合’见面。”

    霍易倏然听懂了她的意思，动作一顿，“云湖。”

    “嗯。”

    “我们不需要用这种方式去确定什么，我和你说在一起，并不是头脑发热玩玩而已——你可能现在无法理解，但以后你会明白的，”他用下巴蹭她头发，“云湖，我非常非常喜欢你，这种喜欢不会因为那些外因干扰而变化。所以，”他正经的语气忽然隐含了笑，明显是要逗逗她，“你不用这么急切，我们慢慢来，嗯？”

    戚云湖捂脸，“……哦。”

    霍易的怀抱暖暖的，烘得她昏昏欲睡，迷迷糊糊的时候，霍易轻声细语地起了个头，开始给她说起了海妖被绑架的故事。

    她没听进去多少，在他胸口蹭了个舒服的位置，彻底昏睡过去。

    霍易的故事没讲完，他听着怀中姑娘气息平稳的呼吸声，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对她说：“……勇敢的人类少女打败了被施咒的虾兵蟹将，成功救出了幼年海妖，从那以后，海妖就成为了人类少女的守护者。”

    戚云湖无意识地翻了个身，背对着霍易，再次拱进了他的怀中。

    隔天清晨，戚云湖的生物钟将她准时叫醒，她睁开眼睛，发现手脚都被另一双手脚牢牢地压着，整个人被包裹在高大的身躯中，海浪被推着一阵一阵重重拍岸，风很大，只有他们这一处仍然宁静温暖。

    她没有动，在山上那些年，那个人为了锻炼她，经常让她在院子里一站就是一天，一动不准动，只要稍微偷懒，被发现之后就会受到更严厉的惩罚，饿肚子挨揍都是轻的。那时候她都恨死她了，却不敢呈口舌上的能，只敢在心里咒骂老太婆。

    后来随着年龄渐长，身子在日积月累下变得强健，心思上也成熟懂事不少，方才理解了那人对自己的期望。当然，她仍会时常在心里咒骂她，因为她真的是个非常刻薄的人。

    但她如今拥有的一切都是她手把手教的，让她不再因体弱而生病，给了她一身功夫力气，倾囊相授木雕技艺。甚至包括霍易，也可以说是她间接将他送到了她面前。

    戚云湖下山之后就很少想起她，刚才放任思绪回头看，不由被回忆所动容，她眨眨眼，将逼至眼眶的酸楚消耗掉，耳朵贴着霍易，就借着这个姿势静静地听着，听他有力的心跳，听外面的一切声音。

    心中渐渐平静。

    霍易在这时候醒了过来，他的手下意识在戚云湖身上轻轻摸了摸，闭着眼睛确认了人还在，这才慢慢睁眼，怕吵醒她，也没立刻动，不想一低头，却一下子撞进她清亮的眸中。

    目光纠缠，霍易略微惊讶，松开手脚，沙哑开口：“什么时候醒的？怎么不叫我？”

    “也没多久，”戚云湖坐起来，从旁边摸了瓶水，拧开递给他，“我又没什么事，而且都早起习惯了。”

    霍易仿佛第一次被这样伺候似的，低头看了眼拧开盖子的矿泉水，不由笑起来。

    戚云湖疑惑，“你笑什么？”

    他指着水瓶说：“我听人说，女孩子一旦开始谈恋爱，她的力气就都消失了。”

    “他们骗你的。”

    霍易接过水，却先送过去喂了她两口，然后才自己灌了好大一口说：“是啊，他们哪懂。”

    戚云湖看了眼时间，对霍易说：“我得回去了，爷爷要起床了。”

    霍易点点头，把自己的外套围在她身上，车钥匙从外衣口袋拿出来递给她，“外面风大，你先去车里，我把这收拾一下。”

    戚云湖低头看着两人睡了一晚的地方，确实褶皱凌乱，不提前收拾一下，等景区工作人员过来，保不齐就要传点什么出去。

    她低头嘿嘿直笑，扭头亲了他一下，拉开拉链钻出去，“那你快点。”

    霍易想伸手抓她，却被她灵巧躲开了。

    坐进车里时她忽然想到：两人从昨晚过来，一直到这会才走，就算是不收拾，别人也会想点什么吧？

    霍易等了一会才出来，上车时扔给她一袋面包，“垫垫肚子，省的等会空腹难受，回市区还得一段时间。”

    戚云湖打开包装，将面包一分为二，两人分着吃完，车子驶离景区。

    还不到上班时间，路上依旧没什么车，行驶到半路，戚云湖看着后退的建筑，开口说：“我一会回去就和爷爷说，孙家那个，我没看上，让他不要白费心思了。”

    “不用，去看看也无妨，”霍易看她一眼，笑了，“老爷子年龄大了，处理事情不要那么强硬，不然最后吃亏的还是你。”

    戚云湖抿唇没回话。

    霍易逗她：“要不你现在就搬去我那，我可以保证，以后再不会有人逼你任何事。只不过，你家老爷子以后估计都拉不下脸见你了。”

    戚云湖轻轻一哂，不得不承认，尽管这些年他有诸多做的让人不舒服的地方，但是，“他确实养了我这么多年。”

    “放心去吧，‘易合‘是我的地方，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戚云湖“嗯”了声，再不谈这个话题，她又想起别的，问他：“你昨晚是不是在我睡前说了什么故事？我记得，好像是海妖被绑架了？”问完还是疑惑，“海妖还能被绑架？”

    霍易在红灯前停了下来，偏过头看她，笑容有些狡黠，“你猜猜看？”

    戚云湖说：“按照故事设定，海妖难道不该是法力高强？绑架它，那绑匪得是多厉害的大妖？我昨天太困了，你才说了几句我就直接睡过去了。这个故事主要讲的什么？过程很曲折吗？最后海妖是靠自己逃出去了吗？还是被救出来了？”

    她一连串问了好几个问题，霍易捡着最后一问回答：“当然，是‘勇敢的人类少女‘救了它。”

    “人类少女？”

    霍易说：“是啊，这种故事一般不都应该和人类的某个人联系起来吗？”

    “这就是结局了吗？”

    霍易摇头。

    戚云湖被勾起了兴趣，“那后面还发生了什么？”

    “唔，”霍易难得卡壳，想了想说，“实话告诉你，我也不知道。”

    “按照一般故事走向，他们应该相爱了。”

    霍易似乎被这句话取悦，眼神温柔地看过来，“是啊，他们一定相爱了。”

    戚云湖被他看得心里蓦地一轻，那瞬间她仿佛从他神色里读出了什么，却又飞快消失，让人摸不清看不明，再想看，他已经换了另外一副表情。

    她忍不住问：“你从哪看的这个故事？”

    “忘了，”霍易说，“可能是从哪本志怪小说杂志上？印象太深刻，昨晚突然想起来，拿出来哄你睡觉。”

    戚云湖不知道信没信，却没有再追问。

    “回去如果碰上家里人，想好怎么说了吗？”

    戚云湖指了指自己身上的运动服，“就说我去晨跑啦，一会你把我放在离家远一点的地方，我跑回去。”

    霍易对她这个应对办法相当佩服。

    “我一直也有晨跑的习惯，家里几个阿姨都知道。”

    霍易心说：我也知道。

    车子依照戚云湖的要求，停在离别墅两公里的地方，是个开放公园，此时差不多六点，里面已经有不少晨练的老人家。霍易径直开进去，在最里面没人的地方停下，而后将座椅往后调，以便戚云湖有足够空间跨坐过来。

    “还有点时间，”霍易紧紧抱着她，“我想再亲你一会。”

    他的话，直白又热烈。

    戚云湖双手捧着他的脸，小声说：“闭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