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治来找你了。

    因为你刚被分配，再加情况特殊性，所以目前是和中原中也共处一个办公室的。太宰治是光明正大着的敲响了办公室的门——在中原中也不在的时候。

    “下午好，雾星——”

    少年拉长尾调，丝毫不见外地坐到办公桌前，本该属于中原中也的位置上。

    他进来的动静实在是太大，你没办法不注意，于是你只能把视线从窗外移到太宰治身上。中原中也说他是会“吃小孩”的存在，但你不这么认为，你所见过的会吃人的人，眼神都比他更为的疯狂和贪婪，而太宰治的眼睛里只有求死的意味。

    “听说，雾星好像有着不老不死的异能力呢？死的时候会感知到疼痛吗？死亡是什么感受？”太宰治单手撑着脑袋，另一只手随意地转着原本放在桌上的笔。

    莫名其妙的人，不过你还是回答了他的话：“会疼。”

    “雾星没有试过不疼的死法吗？”

    你沉默了一会儿，回答道：“会疼，所有的死法都会疼。”

    太宰治露出了失望的表情。

    不过这个表情并没有持续多久，他又转而开启了新的话题：“说起来，我从森先生那边听说，雾星好像问过他，人活着的意义是什么吧？那种问题问森先生没用哦。”

    “没关系。”你轻轻地摇头：“我问过很多人，得到的答案都不一样……我只是在寻求一个别样的答案罢了。”

    太宰治疑惑地眨了眨眼睛：“你问过谁？”

    “唔……”你仰起头，半天才慢吞吞地回答他：“武士，国王，巫师，小孩子，老人……什么都好。”

    “……你到底是从哪个时代活到现在的啊。”太宰治撇了撇嘴，又在下一秒从座位上蹦起：“嘛，待在这里未免有些无趣了，我们去入水吧！”

    入……水？

    其实，你并不是第一次见到太宰治了。上次见面大概是在两三年前，你不太记时间，但根据对方的年龄推测差不多是这个时间左右。

    那会他还没跟着森鸥外，身边也没什么中原中也。虽然和现在一样脸上缠着绷带，但那时候的他看上去比现在更渗人些。

    你们其实称不上相遇，因为你不过是漫无目的地四处散步的时候看见了他。有些异于常人的装束引起了你些许的好奇，因此多看了几眼。你的记忆力是还算挺好的，只不过是记的事情实在太多，以至于比较容易忘记一些不太重要的事——不过太宰治还是给你留下了比较深的印象。

    因为你见到他的时候，他正在入水。

    就和现在一样。

    “雾星入过水吗？”

    你思考了一会，回答他：“有被人踹下去过。”

    对方歪头：“没有自杀过吗？”

    一般人是不会自杀的吧。这个问题有些诡异，所以你并没有回答他。

    好在太宰治并不介意你的沉默，他伸了两个懒腰，动作称得上熟练地跳到水中。溅起的水花撒在岸上，有些还撒到了你身上。好在天不是很冷，你除了衣服有点湿以外没什么了。

    过了几秒，一个黑绒绒的脑袋从水里冒出，太宰治朝着你眨了眨眼睛，似乎是在邀请你。

    你不太能理解他的想法，也不能理解这么做有什么意义。但反正你也不会死，偶尔这么做也没什么不好。

    于是，在太宰治的注视下，你也跳进了水里。

    冰凉的感觉蔓延全身，你没憋气，水流争先恐后地涌入你的嘴鼻，窒息感扑面而来，四肢下意识地在水中扑腾了一下，然后重归于平静。

    你的异能力，说白了其实就是不断重置的过程。如果想要说得简单明了一些，那就可以用数值来打比方。假如你的初始饥饿值是“0”，那十分钟过去，你的饥饿值理应增长到“1”，此时异能力自动发动，将你的饥饿值重置为“0”。

    无论是举例的饥饿值，还是生命亦或是年龄之类的，你身上的一切都可以重置，只要它属于你身体的一部分。如果消耗的速度大于重置的速度那也无所谓，毕竟你的年龄无时无刻不在重置，永生的你有足够的时间等待着重置结束。

    就比如现在，氧气消耗的速度实则和重置的速度差不大多，以至于让你维持在了一个一直窒息但死不了的状态中。虽然对常人来说比较痛苦难以忍受，如果是一般人现在恐怕早已经扑腾着四肢游上去了。但你并不在意这些，毕竟，你早已经学会如何习惯痛苦了。

    有人拽了你的袖子，你睁开眼，和太宰治对视上。对方睁着眼睛，鸢色的眸子在水色中如宝石一般。这种眼睛如果只露出一只未免有点可惜了。

    于是乎，你伸出手，准备把他的绷带给解下。可指尖刚刚触碰到绷带，对方就如同灵巧的鱼一般一蹬脚，“蹭”地一下就游开了你半米。

    你：“……”

    太宰治笑了一下。

    你不能理解为什么他能在水里待到现在还悠然自得的，你好歹是因为异能力，但对方可没有……啊不对，森鸥外并没有跟你说对方的异能力是什么。

    说不定是能在水里如鱼一样的美人鱼异能。

    太宰治简单地“逗”了你两下就安稳了，闭上眼睛沉在水里一动不动，开始真正意义上的“入水”了。如果你的认知并没有因为时代的变迁而产生错误，那入水应该是自杀的意思。

    他想死吗？

    啊对，也不是没有道理，他的眼睛就一直说着想死了。

    但他死的时候想要拉上你那就没有用了，毕竟就算等到他的骨头都腐朽成灰烬，你也会一直都是这般模样。

    你不是没见过想死的人，因此不太对这些感到什么意外。见证着别人自杀在你认知你是一件高低有些冒昧的事情，况且你也不是一直很想在水里泡着了，不然等太阳落山后再上岸会冻得要死。在水里过夜的话，估摸着会很麻烦。

    于是你稳好姿势，蹬脚，准备往岸上游。

    与此同时，一只手扼住了你的脚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