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新旦

    南方的冬天,气温不到零点也不好过,冷空气无影无形却灵活多变,变幻成各种形态钻进每一个角落,让人防不胜防。

    孙思诺打着哆嗦,放空大脑,有一口没一口的咬着阿胶片。她体寒,经期总是很难熬。营养吸收也不好,所以人瘦瘦小小。

    李秋云走过来,坐在她旁边。已经是寒假了,除了高三的文化生还在加课,学校里只剩下了高一高二的美术生。

    “吃不。”孙思诺把装阿胶的保鲜袋递给李秋云。

    “谢谢。”李秋云在里面拿了一片。她身体素质挺好,不需要特意食补所以来高中前从没有吃过阿胶。现在偶尔会吃两片同学的。

    里面加了很多坚果浆果,她没具体分辨过里面到底都有什么,但香香甜甜有嚼劲,挺好吃的。

    两个人共同看向屋外,停下手中的画笔。

    “你说今年会下雪吗?”

    “不知道。但是很期待。”

    这一带地区的人都很期待雪,一年到头也不一定能盼来一场雪。

    邱则立坐在自家客厅里,恒温空调保持着室内适宜的温度。他单穿一件卫衣,脖子上挂了一条独家定制的金属链条。

    “邱则立。”

    “诶?”

    邱则易从圆形旋梯缓缓步下,素色修身长裙勾勒出她高挑身段,坎肩外套让她富贵夺人,她还戴着超大款太阳帽和夸张的猫眼墨镜。口红是正红色。

    “姐,大冬天你戴什么遮阳帽,戴什么墨镜?”

    邱则易走过来,勾了勾他的项链:“你搁家里挂什么狗链子。”

    “......”

    他们俩要去自家开的医院看望佩姨。自他回港,佩姨一直在医院养胎。他和姐姐每天中午都会来医院陪她吃饭,下午就和她聊聊天、散散步。

    “姐,你真的退婚了?”

    邱则立看着邱则易手上硕大的订婚戒指,心里感叹教育的力量之大。虽然他姐不是妈妈亲生的,但打娘胎里出来就是翁洋带大的,虽然性格作风有诸多不同,但许多行为却莫名出奇一致、一脉相承。好比这种分手了还戴前任送的戒指的操作。

    “不好看吗?”邱则易伸出手,多角度欣赏起这颗八克拉的粉钻。

    这种反应和神态也一模一样。

    “你还真是像妈。我是干不出这种事。”

    “小屁孩。爱情掰了,钱还在啊。”

    邱则立白了她一眼。你们俩要是缺钱就算了,说这种话。

    “这世间,承诺大多是靠不住的,但那一刻的真心值得珍藏。”她举起手,阳光照耀在戒指上,折射出点点璀璨,耀眼美好。

    邱则立沉默地看着她,说不出什么心情,理解又不理解。

    姐姐完成了学业,也解除了婚约,搬回了家里常住。

    “你接下来怎么打算?”

    和多数豪门子弟不同,邱则立和邱则易这对姐弟对于人生的规划暂时都和父辈产业没什么关系。和邱家祖辈资产也没什么关系。

    邱则易一心学习建筑设计,邱则立还在一心摆烂。

    他俩一致认为邱成刚满五十,起码还能再战二十几年,运气好三十几年也未可知。在此期间,最好学习一些和家业无关的技能。他爸要是玩崩了,姐弟俩还能凭别的本事养家糊口,别三个人都拴在一根绳上,到时候全赔进去。不过平心而论,邱成最大的优点就是会做生意,他们姐弟俩对父亲的生意很放心。

    如果她们没有接班的本事,到时候他和他姐平均一分,只要他不沾染不良习性,靠信托基金啃老挥霍到死应该足够。

    “我打算回香港开个建筑事务所。”邱则易慢慢抚摸美甲边缘,“全世界建筑行情都不算好。主要靠咱爸吧。”

    邱则立深以为然。

    佩姨的状况看起来并不好,本就算是高龄孕妇,又加上多年宫寒体弱,尽管一直在医院保着状况也依旧不甚稳定。

    父亲也常来看望她。只要没有出差异地,几乎每天都会来陪陪佩姨。

    随院保姆把邱则易带来的补汤加热后放置到刚好适宜入口的温度才端上来,邱则易接过手亲自喂给佩姨。

    刚来医院的时候,佩姨强撑精神,似乎和往常一样温柔乐观,但小立和小易都明白她是强颜欢笑,也知道这可能是实现她做母亲梦想的最后一次机会了。所以他俩不约而同地呆在香港,用无声的陪伴表示支持。

    不如从来没给她期盼的机会。

    邱则立坐在一边沉默不语。或是听她俩闲聊自己在一旁削水果,或是偶尔出去透透风和朋友发简讯。

    自从放假泽南校门口的饮食店休息了大半,越往年关走营业的店面越少。

    “嗨!”

    美术班一堆人最终在炸鸡店聚集。这样冷的天气吃份暖乎乎的鸡排饭实乃人生幸事。

    她们相约一起打包鸡排饭同行回教室吃,因为来之前她们已经特意回教室打开了暖空调,现在的教室一定温暖舒适。

    一行人回到教室感觉四肢复苏,赶紧打开打包盒。虽然时间很短但鸡排在水蒸气的作用下还是变软许多。

    “你吃过学校门口的鸡排饭吗?”李秋云突发奇想,给邱则立发了一条微信。

    如思诺所言,一放假罗云就归还了李秋云的手机。有了手机就经常和邱则立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而且因为他们这种相互不直接认识对方的交际圈却又都间接清楚知晓人物关系的微妙关系,加上两个人的喜欢就事论事的性格,天然地划分出一种奇怪的语言环境,可以轻松简单又少有顾忌的交谈各类话题。

    “看不起谁,怎么可能没吃过。”

    “哇,邱总也吃这些呀。”

    “邱总还吃过五毛一包的辣条呢。”邱则立笑着回答她。

    李秋云边吃沙拉芝士双拼鸡排饭边给他回了一个“牛”的emoji。

    “下雪了!”同学们惊奇地看向窗外。

    “哦哦!下雪了,李秋云,下雪了。”她们喊她一起出去玩。

    屋外飘起了漫天大雪,半分钟左右树上就落了积雪。

    “我们这下雪了。”

    “!真的吗?”

    “香港雪多吗?”

    “几乎没有。但我在北京见过大雪。”

    “我还没去过北京。下雪的故宫是不是很漂亮?”李秋云从小就想亲眼一见红墙黄瓦白雪。

    “很漂亮。”

    邱则立走出病房,拨通了视频电话,吓得李秋云手一抖,赶紧把电铃掐了。

    同学们都看向她,她连忙切换模式接通电话。

    “喂?干嘛?”李秋云捂着嘴巴,小声问他。

    “我想看学校下雪。”

    “想得美,这是放假了还在学校学习的人才配拥有的特权。”

    邱则立难得的撒起娇来:“让我看看吧,让我看看吧。”

    “你一个大男的怎么还撒赖呀?”

    “怎么了?男的就不能撒赖吗?你性别歧视。”

    李秋云被他逗笑了,气不过他:“少诽谤我。”

    “那你让我看看嘛,秋云姐,大发慈悲。”

    李秋云很吃软,不自觉就笑起来,不知道他怎么这么执着:“好了好了。这有什么好看的呀。”

    李秋云给他打开视频,照向刚被白雪盖住的操场。李秋云带着他在白色里散步。

    “看招!”

    李秋云回头,迎面一个孙思诺的雪球。

    “等着!”李秋云兴冲冲地搓起雪球,对着手机喊道,“不和你说了,我要和同学打雪仗。”

    邱则立还想说什么就被挂断了电话,一句话悬在半山腰,生生咽回去。

    他扬扬眉,只能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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