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牧清漪抬起头，对这位“峤哥”道谢。他是个很帅气的男生，比起徐清嘉的精致秀气，他的帅里有几分邪性。

    李峤才看见她眼里的泪花，皱眉：“你哭什么？”

    牧清漪按住胸腹：“疼。”

    他眉头皱得更深了：“那男的撞的？”

    牧清漪疼得说不出话，只有点头。

    李峤看了眼四周，那男生早没影了。“算了。”他说，“好人做到底，我送佛送到西吧，送你去医务室。”

    说着，他拽着她的手臂就走，力气很大，牧清漪挣扎不过。

    到了医务室，里面却没人。牧清漪一直按着胸腹，被肘击的地方隐隐作痛。

    李峤喊了一圈都没发现人，进来，看见牧清漪的惨状。“很疼？”

    牧清漪无助点头。“我看看。”他上来直接掀她的衣服，夏天，只穿了一件，白皙细腻的肌肤有红红的一片。

    “喂，你！”牧清漪吓了一大跳，往后退了好几步。

    “行行行。”李峤也后退一步，双手摊开。

    两人对视了一会儿，李峤走到外间，没多久，拿了瓶碘伏和棉签进来，“要不我先给你抹点药？打球撞伤是常有的事儿，我有经验。”

    牧清漪用怀疑的目光看他。

    好在这时候，女校医进来，李峤简要地说她被撞了，就走了出去。

    女校医帮她看了伤处，并不严重，给她开了点擦的药，就让她出去。牧清漪出来的时候，李峤还在外面等她。

    “送你回去？”

    “不用了，谢谢。”她说完就走。她很感激他的助人为乐，但也忘不了他鲁莽地掀她衣服。

    李峤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悠悠地：“真没良心啊。”

    月考两天很快过去。撞伤并没有影响她的发挥，大抵是情场失意，考场得意，卷子出乎意料做得很顺手。

    考分出来，她语文竟然考了136，年级第一的分数，总分也是前所未有的好。

    江苗拿过她的语文卷子，看作文，感叹：“你真敢写。”

    反弹琵琶，剑走偏锋，但意外地合了改卷老师的胃口。

    牧清漪笑笑，看向秦楷瑶，她这次发挥得不大好，但心情不差。牧清漪想的是，今天下午又得去排练了。

    江苗想起什么，问：“你怎么认识李峤的？”

    牧清漪蹙了眉：“那个混混？”

    “啊？不至于吧，他虽然比较狂，但不至于混啊。”江苗追问，“他对你做了什么？”

    牧清漪简明扼要：“他帮了我。”

    江苗笑：“那怎么说他是个混混。”

    他大义凛然地教训那男生要注意礼貌，自己却不见得有多礼貌，如果不是为了替她讨公道，那活脱脱就是一个霸凌现场，更何况他还上来就掀女生衣服。

    江苗看她不信，给她科普。多亏江苗，牧清漪全面了解了李峤这个人，家庭条件很好，脑子灵光，长得又高又帅，但作风有点桀骜不驯，学校的风云人物，很多女生喜欢他。

    他也在九班，和徐清嘉一个班，江苗还特意比较了两人。徐清嘉相对来说更像中规中矩的好学生一些，除了一意孤行学编导。而李峤更传奇些。他是数理奇才，但偏科也让语文老师头疼不已，且肆意狂放，视校规如无物，让老师们又爱又恨。

    他这款人设显然在高中女生那里更吃香，江苗总结陈词：“徐清嘉当然很多人喜欢，不过他有女朋友了嘛，更受欢迎的还是李峤。”

    牧清漪想，年轻女孩才受古惑仔那一套迷惑，无礼霸道这点得第一个pass，李峤直接踩了她雷区。

    江苗凑近，语气暧昧：“不过李峤一贯喜欢和男生玩，很少看见他和女生走一起，他上次和你说话我们都吓了一跳。”

    江苗说的是月考的时候，考完数学，李峤突然出现在她考场门口，在众目睽睽之下问她：“伤好点了没有？”

    激起不少女生探究又嫉恨的目光。那一刻牧清漪尴尬透了。李峤却一笑，也不等她回答，没事人一样走了。

    到达排练室。练习得不太顺利，牧清漪察觉徐清嘉和秦楷瑶两人间的气氛似乎有些不对劲。

    怎么回事？不是早就和好了吗？

    状态不对，他们草草合过几遍就结束，牧清漪和他们一起走出去，她尽量离得远一些。

    中途路过篮球场，有个人喊她：“牧清漪！”

    是李峤。他抱着个篮球，一身汗，跑过来，还有点喘。牧清漪不动声色地站远了些。

    同班的徐清嘉和他打了声招呼，他回应，然后又笑眯眯地看着她。

    两害相权只能取其轻，三人行的尴尬她不想再体会，牧清漪对那对情侣微笑：“要不你们先走吧。”

    等徐清嘉和秦楷瑶离开，牧清漪也要走，手腕却被人拉住，李峤笑道：“利用完我就跑，不地道吧？”

    牧清漪翻了个白眼。

    球场有人喊他，李峤说：“你在这看我打球，等我？”

    牧清漪坐下了。等李峤回球场，过了五分钟，她跑了。

    哪来的霸道总裁作风，她才不理。

    第二天，牧清漪写习题，窗户被人敲了好几下，那人招手示意她出去，她不理，那人又敲窗户，她烦躁地走出去。

    “昨天怎么跑了？”李峤问她。

    她没好气：“我又没有答应要等你。”

    她一句话把他噎住，李峤气得不轻。

    又扯了几句有的没的，李峤放她回教室，到门口正好碰上从九班回来的秦楷瑶，她笑问：“你和李峤关系很好？”

    牧清漪笑了笑，没有答话。

    坐回位置上，江苗拍桌：“我赌一包辣条，李峤绝对对你有意思！”

    牧清漪懒得理会：“无聊。”

    李峤下午又跑来找她。

    “放学来看我打球吧。”他一手撑着栏杆，很理直气壮的语气。

    “不去。”

    李峤扯她头发。

    牧清漪怒不可遏：“你以为你打球的样子很帅吗？谁要看那一个个自以为帅气却只有白花花肚皮和满身臭汗的□□，纯粹的视觉污染！”

    李峤听了哈哈大笑：“你这嘴可真毒。”笑完了，又说，“来嘛，我可帮过你。”

    牧清漪立刻想起医务室里他的鲁莽，抿了唇不说话。

    李峤大概也想到这个，他说：“医务室里的事生气了？”

    牧清漪更不想理他。

    “对不起嘛，我给你道歉，我就是一时情急没意识到你是个女的，我在球场见多了……”他顿了下，借用她的话，“白花花肚皮和满身臭汗的□□，当时脑子没转过弯来。”

    牧清漪忍住没笑。

    “我给你道歉，怎样才能原谅我呢，总不至于要天上的星星吧。”

    她笑：“那我就要天上的星星吧，你摘给我。”说完转身走了。

    半夜，牧清漪被手机铃声吵醒，她接起，是李峤兴奋的声音：“快，外面有流星！”她立刻就把电话挂了。

    牧清漪坐在床上，闭着眼睛，被子滑到腿根。这姿势维持了很久，半晌吐出一句：“有毛病！”

    她骂李峤。

    她趿拉着鞋走到窗边，开了窗户，天幕真有流星划过。她看了一阵，突然狠狠关了窗，低声：“有毛病。”

    她骂自己。

    重新倒回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