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宫

    早晨又是徐棠观第一个醒过来,她睁开眼捕捉着身边两个人的呼吸,在起身练功和继续躺在妹妹中间选择闭眼继续睡。

    没有什么比珍惜当下最重要,少练一天不会死,但是能这样和家人亲密躺在一起却很难得。

    四人睡到日上三竿,另一人是褚长鳞。

    褚长鳞醒后反应过来已成亲,看着身边空荡荡没有人顿时惊起,"云偏,山遥!怎么没人喊我,成亲第一天赖床这像话吗?"

    云偏听见声音拉开床帘,山遥端着水进来伺候梳洗。

    褚长鳞飞速做着一切,还不忘记教训两人,云偏劝着她慢些,褚长鳞不听,觉得自己给家里丢脸了,应该快些去请安。

    "殿下去哪儿了?怎么没见他,他会生我的气吗?"

    "姑爷说由着姑娘睡,他晚上才回来,应当是去做事了。"云偏给褚长鳞穿上外衣,拿着披帛犹豫,"姑娘,要披帛吗?公主好像披帛不离身,姑娘也要像她那样吗?"

    "又不出门,要什么披帛?"褚长鳞扯开披帛扔到一边,"公主呢?她是不是等了很久?"

    "奴婢不知道。"

    褚长鳞看着云偏傻样生气,干活麻利但是脑子一点都不灵活。

    "山遥,我们去公主的院子,现在就走!"褚长鳞胡乱塞了两口糕饼就着茶水用下,"公主让人来问过吗?"

    "没有。姑娘为何要去找公主?公主又为何会让人来问?"

    褚长鳞突然发现山遥和云偏一样憨傻,在家中时不会遇到什么事竟然没发现,此刻很后悔,应该带采买的那个小丫头来,打听消息快,手脚更快。

    "我与你们说不清楚,快走!"褚长鳞生闷气断断续续教训两人,"你们不叫我起就算了,让你们办事还要问东问西,这是王府不是褚府,别人肯定都等着看我们笑话。"

    "谁会笑话我们呢?姑娘不是王妃吗?"

    "背地议论笑话主子,应该不会是王府的规矩,姑娘别怕。"

    褚长鳞更气,这两人蠢笨,还把一切事情想得太好。

    长洲院里人全认识褚长鳞,纷纷叫着王妃行礼,褚长鳞拉过一个伺候过自己沐浴的小丫鬟问道:"公主在哪里?"

    小丫鬟蹲身行礼,"回王妃的话,公主还未起身呢。"

    褚长鳞楞在原地,心中那口气终于放下,她坐在长洲屋外的凳上,就那样干巴巴坐着,整个人放空不说话也不动作。

    末黄猜出她的意思,备好茶水饭食,待她们主仆三人去待客厅坐着。

    这待客厅褚长鳞来过多回,里面都是和长洲玩耍的记忆,上次绣一半的香囊还在笸箩里。

    "王妃来得太早,殿下还没醒。请王妃用饭,等殿下醒后会立即过来陪王妃说话。"末黄放下茶杯退到一边,"臣就在外头,王妃有事随时叫臣。"

    末黄对待自己的态度和以往没什么两样,只是换了称呼而已。褚长鳞病急乱投医,抓住末黄不让他走,"你别走!我今天起这么晚是不是做错了?长洲不起没关系,我也不是来催她起塌的。我在王府应该几时起?为什么还没人和我说规矩?是会有宫里的嬷嬷来教吗?"

    "王妃和王爷是王府的主人,一切规矩都是您二人来定。规矩应当是没人教的,臣跟的是公主,成亲后的王爷也只接触过咱们十一殿下,所以臣并不清楚。"末黄费很大劲才扯回自己的袖子,"王妃今日并没做错什么,请王妃和往常一样便好,不必如此紧张。"

    褚长鳞听过话不再紧张,看着桌上的饭食也确实饿,但怕长洲醒看见自己在用饭不得体又问,"公主什么时候会醒呀?"

    "臣猜起码还要半个时辰,梳洗半个时辰,所以王妃不必担心。请用饭吧,都是殿下喜欢的口味,您将就些用。"

    有了保证褚长鳞不再话多,放开肚子用饭,长洲喜欢的口味她也喜欢,一顿饭用得十分满意。末黄确实很了解长洲,半个时辰后就有人来报公主已醒。

    褚长鳞让云偏两人先回自己院子,悄悄钻进长洲的屋子。末黄正在给长洲穿衣,谭揽月由那个小丫鬟侍候,徐堂观已经束发完毕。

    "长洲!你为什么才醒?"褚长鳞急吼吼冲到长洲身边,"你知不知道我有多紧张?"

    长洲张开双臂要系腰带,打着哈欠十分不解,"什么时候醒会怎么样?你紧张什么呀?"

    褚长鳞看着末黄推着长洲走,跟在后面絮絮叨叨,"我成亲第一日,你说我紧张什么?别人家成亲第一日是要拜见长辈的,可是我起晚了。"

    "王府没有长辈啊,你更不用担心起晚的问题。"长洲闭着眼睛让末黄梳发,摸着头顶小声嘟哝,"这里痛,昨日的钗太重。"

    末黄小心揉吹长洲所指的地方,随后才开始束发。

    "长洲,你和我说实话,你是公主,我以后是不是还得拜见你?"褚长鳞拨开长洲的眼睛强迫她与自己对视,"我以后是不是应该像宫里人那样低声下气的敬着你?是不是需要称呼您?还是公主殿下?"

    长洲被一连串的轰炸性问题气笑了,徐棠观也是,屋内爆发出的笑声久久不停歇。

    "长鳞,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我是公主,为什么今天突然要强调身份?"

    长洲笑得伏在梳妆台上,被末黄束好的发散开,一大半在身上,而末黄手里只抓住几丝。

    "殿下,坐好。"末黄扶好长洲坐直,"王妃怕得是出错,殿下别逗她,快把规矩告诉她吧。"

    "对对对,我就是担心这个,没有新媳妇进门不见公婆的。"褚长鳞站起来围着长洲转,"我什么时候进宫?你陪不陪我?我在人前叫你什么?我该叫我丈夫什么?我……"

    "别转!我头疼。"长洲幽怨看着褚长鳞,"一个一个来,我会陪你进宫,今日就去。"

    "什么!怎么不早说!!"褚长鳞抓着长洲的肩膀使劲摇晃,"所以你为什么起这么晚?你怎么不提前告诉我今日进宫?陛下要生我的气了!他肯定觉得我是怠惰之人!"

    长洲束一半的发又散开,末黄拉开褚长鳞轻斥:"王妃您失态了!"

    褚长鳞反应过来脸红站在原地不敢说话。

    "公主怕吵,您不能对着她尖叫,不能大嚎,更不应该这么用力抓着她,也不应该摇晃!这是王妃当日做伴读时就应该知道的道理,应当轻巧温和的对待公主。"

    "哎呀好了好了。"长洲缓过劲儿抱着头打断末黄,"她不是故意的,只是太紧张而已。长鳞你别怕,你突然大叫吓到我了。进宫什么时候都没人会多说,千万不要怕,我母妃父皇是很好相处的人。"

    褚长鳞懊恼自己的举动,不说对待公主,就算对待普通人也是相当失礼,想道歉但是不敢开口。

    长洲不忍心她这样,拉过她的手回答她的问题,"你随哥哥叫母妃父皇,叫我长洲就好,要有外人你可以叫我公主。同样,有外人我叫你嫂嫂,没外人还是叫你长鳞。你这身衣裳就很好,怎么自在怎么来,不要畏手畏脚,也不要小心翼翼。宫里的人会公然挑衅的只有另一个皇后,你不用管,我长了嘴会护你。你犯错也有我,什么都别怕,重要的是不要拘束。"

    褚长鳞频频点头,眸中眼光坚定,"我都记下了,简而言之,不要对任何人卑躬屈膝,除了你皇上皇后是不是?"

    "对,就是这样。"长洲对着她手掌轻拍一下,"一切看我眼色行事,倘若有人想让你离开我的视线,你就直接拒绝。开心你就说不方便,不开心就说我不去。"

    褚长鳞噗嗤笑出声,长洲心里石头放下,总算哄好了。

    "哥哥的内臣叫宝慧,不出意外他是你的了。你看见他了吗?"

    "啊?宝公公吗?我没看见呀?带他一起进宫吗?"褚长鳞着急,不知道怎么样才好。

    "长鳞不要转,在宫里发生什么事都要切记不能急,更不能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跳脚,这很失态。宝慧非常机灵,他会提点你做什么,他肯定在府上,我让人去找。"

    末黄还在束发,小丫鬟自觉行礼道:"奴婢去寻。"

    "长洲,你屋里的丫鬟都好机灵,不像我屋里的。我怎么办呢?"褚长鳞看着荻花心里气不打一处来,"你教教我吧,我怕以后你不在府上我会出错,或者把她给我。"

    "她是荻花,不能给你。"虽然知道褚长鳞不记得,长洲还是给她说出荻花的名字,"你的人交给宝慧就好,他会帮你教。"

    长洲的发已梳好,末黄正给她穿上合围裙与长绶带。

    褚长鳞看她绶带与裙长都拖地,大衫外边还加披帛惴惴不安问道:"我要像你一样穿大衫长裙吗?我会摔倒的。"

    长洲再次笑起来,"你今日真是太急躁了,一会儿问嫂嫂要不要对小姑子卑躬屈膝,一会儿又问我为什么要穿大衫长裙。我穿大衫是因为我怕冷,长裙是从小就这样,宫里的人都这样,你穿着已经很得体我向你保证。不必像我穿得一样,我只是被驯化好的物品而已,我的穿着不由我做主,我是穿给别人看的。"

    所有东西准备好,长洲缓缓移向徐棠观,"姐姐,我们今日分开需很久才能见到,望你平安,你等等我再出去好吗?"

    徐棠观站起狠狠抱住长洲,"好,再见一面我再出城。咱们一家人都会平安,这一世什么都会解决好!"

    谭揽月拿着帕子拭泪,看着徐棠观旁一脸不舍,"就算知道如何破局,还是免不了对你的担心,上一世你回来,身上都是伤口。前几日和长洲帮你沐浴时却没见到,倘若全是这一次弄伤的,你要多痛啊。姐姐千万小心,我们在家等你。"

    "没有伤口是因为我变强了,伤口怎么来的我不会忘记。"徐棠观把两个人拥在怀里,"只要不能让我死的伤口都毫无意义,我的身体很美,就算多了伤疤也不会影响我的美,妹妹们怕什么?等我回来,两个妹妹再帮我沐浴检查一番,那会儿一切已经是定数,我们来好好聊聊我身上的伤口怎么来的好不好?"

    听到肯定的回答,徐棠观摸着两人脑袋揉搓,"苍苍回家了,走吧。"

    几人在王府门口告别,两人回徐府,两人进宫。

    马车进宫殿后有轿辇来接,褚长鳞在辇上盯着长洲的后脑勺看,一举一动皆不放过。

    怀盛等到人,笑吟吟上前,"公主王妃可算来了,皇上和皇后娘娘等着您二人用饭呢。"

    褚长鳞拘谨行礼,紧紧挨着长洲。长洲走出两步停下,宝慧低声对褚长鳞道:"您踩着公主衣裙了,请放松一些,不要离公主那么近。"

    褚长鳞反应后抬脚,等长洲走出两步又急切跟上。

    "王妃不必紧张,里头只会有皇上与皇后,按照您在王府那样行走便好。"

    褚长鳞心里暗骂宝慧,就是里面有皇上皇后自己才紧张的好吗?

    "公主不会行大礼,王妃也不用。"

    褚长鳞果然看见长洲很随意的行了一礼,随后脱下大衫披帛径直走去皇后皇上两人中间。

    宝慧搀扶着褚长鳞站好,殿上的三人说完话。宝慧得到示意扶着褚长鳞走过去,"王妃,行大礼,公主今日教你的那个。"

    "儿臣给父皇母后请安。"

    "快过来。"邓辞盈笑得温和,动作也十分轻柔拉过褚长鳞的手,"好孩子,不要怕,我和陛下是你的公婆呀。"

    褚长鳞微微笑着回应,高勖也欢喜,虽然儿媳妇看上去带有明显的紧张也只是一笑而过,"你叫长鳞,和我家长洲还同一个字。现水有事今日不来你委屈了,回门那日他肯定陪你。"

    褚长鳞不知道现水是高碣的字但不敢多问,傻傻的都应下来。

    后来两人问的都是关于褚长鳞自己的事,褚长鳞回答起来很容易不再紧张,长洲看没什么事后就自己玩儿自己的。

    四人一起用过饭,本来邓辞盈想留长洲在宫里几日,被长洲悄悄说了句要回家安慰嫂嫂再帮忙教训一下哥哥逗笑,放她们两人一起出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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