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

    今日有事,末黄只叫一声长洲便醒,不再像往日那样赖床。梳洗打扮后立即跟着末黄上马车,想到褚长鳞说的正妃侧妃,顾不得宫里教的规矩叮叮当当小跑着去找高碣要个准话。

    "哥哥,你是要长鳞做正妻是不是?不是侧妃吧?你要纳她做侧妃我可不去宫里,更不会同意,你只要闭好嘴,她依旧可以找个好人家当正妻。你要我的好朋友当侧妃,还是我去求旨,说实话我真的很丢脸……她家里世世代代都是读书人,如果你要她做侧妃,我就不去了。"

    高碣还在用饭,听她这通控诉愣愣开口,"当然是正妻,我又不当皇帝。给一个闲散王爷当侧妃和普通富商当妾也没什么区别,我不至于让她做妾。再说一个妾,我犯得着让你进宫请旨吗?"

    长舒一口气,长洲问出最后两个问题,"你会纳妾吗?成亲后你能不常年在外吗?长鳞担心子嗣问题,你想要孩子吗?"

    "我当然想要孩子,成亲后我会多陪伴她,只是战场的事没解决,这次我还得去。"高碣推开茶盅郑重开口,"不会纳妾,父皇那么多妃嫔吵吵嚷嚷斗来斗去让人头疼。长鳞虽然聒噪,但我并不讨厌,有她就够。往后有了儿女,她们还会围着我吵,我会看在长鳞的面子善待她们。"

    "这话怎么说得越来越不对?什么叫看在长鳞的面子善待儿女,那是你的儿女啊哥哥,你要是没想好就先别要孩子。"长洲给他想办法,"你没耐心带孩子可不行,父亲缺席孩子的人生后果很严重的,你只要有了孩子就会有很多麻烦,所以你得想好怎么做一个好父亲,当然做父亲的前提是你要先做一个好丈夫。"

    "明白了。"高碣净完手问,"好丈夫现在是不是应该先去看未婚妻?她病了我应该陪着是不是?"

    "……"长洲不反驳他的想法,但也不能说他想得对,只劝他,"你先自己忙自己的事儿,我进宫去。长鳞要静养,你先别去。"

    高碣满脸疑惑,有些搞不懂该怎样对一个人好。

    进宫后长洲先去陪邓辞盈用了饭,把高碣想娶褚长鳞的事说了,邓辞盈兴高采烈非要跟着一起去找高勖。

    高勖自然是高兴的,褚长鳞家里都是读书人,几代人都是清官,高勖笑得合不拢嘴,洋洋洒洒写了圣旨盖好章交给长洲。

    长洲不仅带了圣旨,还带着一大堆赏赐去褚府。小心翼翼把褚长鳞发生的事告知褚母,又带着褚母去王府。

    婚期原本定在两月后,只是长洲怕太急让高勖改成四月。那会儿正是春暖花开的好时节,对大家都好。

    战场上的消息徐天白一直盯着,敌方依旧未出手,京中也没有动静。

    四月,花黄叶绿时,褚长鳞和高碣成婚。

    王府一派红色,一大早长洲看着人把一切收拾好后换衣去找谭揽月几人。

    几人骑着马要从王府迎亲,这一迎亲队伍全由女子组成,前方是新媳妇的朋友和夫家姊妹,后方是捧着胭脂鲜花等一些女儿家用来打发时间的玩意儿。为的是盼着新媳妇出嫁后也像在娘家做女儿时一样无忧无虑。

    长洲即是新娘好友又是夫家姊妹,理所应当比任何人都忙。

    徐棠观在最前面,中间是长洲和谭揽月,谭望舒因为医馆里昨日太忙起得有些晚,驾着马笨拙又着急的跑到长洲几人身后,"没耽搁吧,姐姐们久等了。"

    徐棠观拉过马转身去给她整理衣襟和发,"没晚,杳杳真是辛苦。"

    谭望舒调整好气息,接过谭揽月递来的花戴在发上。因为谭揽月的马术也一般,她和长洲并排着在后面慢慢的走。

    徐棠观带着谭望舒在前面,一边控制着马的速度,一边向路边撒香料和瓜果鲜花。到褚府后长洲四人去找褚长鳞,就等着高碣来接。

    褚长鳞刚沐浴完,穿着中衣等着姊妹们来闹。这也是民间习俗,新娘子出嫁当日,平日玩儿得好的姊妹们来给自己梳妆打扮,倒不是完全上个妆,只是给她抹个脂粉,换件衣服。意思意思,图个吉利罢了。

    不管是已婚还是未婚的女子,只要自己的好友成婚,都会来送上祝福。而这一习俗背后的意思也很简单,无论是女子嫁给何人,往后都是好朋友。做女儿是一起玩耍,日后成亲嫁人也还要继续做朋友,都是女孩子们的心意。

    丫鬟们放下盒子暂做休息,长洲四人去找褚长鳞。

    "我们来啦!"

    四人异口同声闯进房间,看见褚母规矩行礼,随后依次上前给褚长鳞穿衣,梳发,点胭脂。一顿忙活把褚长鳞装扮好,长洲几人在她面前说吉祥话,褚母命人把准备好的荷包香巾分别挂在四人身上。

    褚长鳞入学没多久就成为伴读,和学里的姑娘们关系没那么亲密,来得人只有四个但很满足。看着面前四人一样的穿戴,褚长鳞欢喜落泪。

    褚母今日从开始就是哭了停,停了哭,看见女儿落泪自己又开始哭。

    "夫人放心,哥哥会好好对待长鳞的。"长洲拍着胸膛打包票,"还有我呢,王府没人会欺负长鳞,哥哥不在的时候我陪她玩儿,从她八岁开始我们就一直在一起,中间虽分开几年,但我们关系依旧很好的。"

    褚母手帕压着眼睛不住点头,"好孩子,好孩子。长鳞去你们府上,你千万多担待,她玩野了的。倘若她进宫犯错,劳你替她求个情,让她囫囵个出来才好……"

    "夫人别怕,她就算犯错也不会有事,哥哥会爱护她,父皇母妃也真心爱护她。"长洲拿出自己的手帕给褚母,"当然啦,还有我呢。宫外都说我跋扈且行事无常,宫里有父皇母妃更没人惹我,我绝对把长鳞死死护着!"

    褚母一直知道女儿和长洲玩儿得好,两人没少在一起过夜。今日哭一方面是舍不得女儿,另一方面是怕褚长鳞进宫犯错,有了长洲保证,她心里只剩下不舍。

    不管再多不舍,时间到后褚长鳞戴上喜冠拿过扇子,由长洲四人搀扶着出门。

    高碣的队伍在午时出发,高头大马一身红袍,甚是养眼。

    人逢喜事精神爽,他难得没有因为规矩琐碎摆脸色,从出门开始挂在脸上的笑容就没下来过,他后面跟着的是徐家众人。

    褚上鳞进轿,长洲四人骑上马跟在轿两边,那群端着女孩子玩意儿的侍女依旧跟在后面。

    最前头是高碣的马,街上百姓头一次看见皇家成婚,留了迎亲队伍需要的路,其他只要能站着的地方密密麻麻都是人。

    "最前面是皇子殿下,好俊美!"

    "好气派,还是褚家姑娘有福气啊。"

    "怎么是褚姑娘有福气,褚姑娘人美心善,又知书达礼,要我说两人正好相配。"

    "原来是这样,我不是这条街的不懂,好姑娘配好儿郎,两人都很有福气啊。"

    "听说这新娘子是长公主好友,她今日也来了。"

    "真是给够面子,哪位是公主?"

    "左边骑马第二个姑娘,听说公主眉心有胎记,一定是她!"

    街上的话陆陆续续传到众人耳朵里,褚长鳞虽在轿中也能听清一些。

    长洲发现轿帘掀开以为褚长鳞有事,伏在马背上关切问,"长鳞,你要什么吗?"

    "什么都不要,我只是感谢你为我做的一切,你是公主还来给我迎亲,还安慰我娘,我很感谢你。"褚长鳞移开遮脸的扇子又问道:"我的妆花了吗?我美吗?"

    长洲趴在马背上笑得直不起身,"长鳞别说孩子气的话,我是你的朋友,别听他们说的什么公主来了是给你面子。我可是十分高兴能来接你的,这是我的福气。你很美,妆也没花,到王府后我给你镜子,你要是担心就补补妆,一切都来得及的。"

    褚长鳞被长洲安慰好,乖乖放下帘子坐好。

    到了王府,高碣与褚长鳞拜完堂后分开,褚长鳞回婚房,高碣去招待客人。

    长洲让人给新房送去一些饭菜,自己和其余三人分成几队,分成看着待客厅,花厅和厨房。

    长洲和末黄去厨房,待饭菜都送上不会再有问题后又带着新的饭菜去找褚长鳞。

    褚长鳞太过紧张只用了几口,长洲四人陪她说着话。褚长鳞心不在蔫,外面已经黑透,几人告辞离开,没多久后高碣应酬结束推门而入。

    褚长鳞慌忙中只会呆呆的看着高碣,等高碣走进才忘记没遮面,随后又手忙脚乱找扇子遮住脸。

    "无妨,不用这些虚礼。"高碣拿过她的扇子,又给她解下喜冠放好,"用过饭了么?要不要先用饭?"

    褚长鳞揉着脑袋回答,"用过了,和长洲她们一起用的。"

    "那好,那我去沐浴。"

    高碣解开衣裳,自顾自走去浴房。褚长鳞不知道该怎么做,任由丫鬟给她脱衣梳洗。

    高碣洗完躺在塌上,腰碰到个书本疑惑拿出来,看清内容后轻笑一声扔向桌面。

    褚长鳞沐浴好来到房里,看见桌上的册子脸红踌躇不敢上前。

    "过来吧,长鳞。"高碣坐起身温声开口,"该安置了,册子上的我都会,你不必再学。"

    褚长鳞在这致命温和的嗓音中僵硬上前,床帘放下,有人进屋灭灯,只剩塌边两对红烛燃烧。

    长洲累一整天,谭望舒用过饭又回医馆。徐家其他人喝完酒也散了,只剩谭揽月和徐棠观在长洲屋里。

    长洲沐浴完可怜兮兮和谭揽月撒娇,"姐姐,我好疼阿。"

    谭揽月闻言看她脚踝和腿,"我也是这些地方疼,不过你都磨破皮了,好严重啊,叫末黄过来吧。"

    "你两哪儿疼啊,我看看。"徐棠观吃完最后一块糕饼,听到妹妹们说话漱了口爬进塌,"衣服脱了,我给你们看看多严重。"

    "诶哟,真挺严重。一个皮肤磨得发红,一个破皮,我去找末黄拿药你两等着。"

    徐棠观给两人擦药,口里不停教训着,"挺能忍,两人都是。早说就得了,擦完药肯定好受很多,快给我休息。"

    这辈子身体素质不行,长洲也很懊恼。谭揽月到一直都不擅长这些事,闻言只保证下次会照顾好自己。

    "垂珠姐姐,你当时听到伯伯去世心里想的是什么呢?"长洲合上衣裳,问出这个过了几十年的问题。

    徐棠观分别看了两人一眼,苦笑,"能想什么,你们一个什么都不懂身娇肉贵只爱画画,一个断了腿坐着轮椅一月生四回病。我想的当然是守不住边境线敌人闯进来你们能跑多远?"

    "别说跑多远,我根本不能跑。"长洲拉着谭揽月躺下,"如果真的跑不掉,我希望姐姐能跑多远就跑多远。"

    谭揽月本来是平躺着,听到这话侧躺抱住长洲,"再来一次我绝对不会留你一个人,我要陪着你。"

    "哼。"徐棠观闻言也躺下,"然后你们两人一起死是不是?直接被杀都是好事,刀捅进去再拔出卡,不管先杀你们谁,再杀另一个都是顺手的事儿,好歹黄泉路上有个伴。怕就怕被当成玩物,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妓子起码还有钱赚。为着你们不会有那些结局,拼死也要守住那条线。"

    沉重的话题让谭揽月喘不过气,"我好没用,帮不上什么忙我好难受。"

    "难受个屁。"

    徐棠观喝完踹出一脚,然而因为这次她不在中间踹到长洲腿上。

    长洲哀嚎一声,"踢到的是我!我在中间啊!"

    徐棠观一骨碌坐起来抱着长洲的腿看,"还好还好,没踢出好歹来。我真是气坏了才踢错人。"

    "姐姐原来想踢的是我吗?"谭揽月呜呜哭出声,"都怪我,不然妹妹不会被踢。"

    徐棠观脑子大乱,处理太多男人之间战场上的勾心斗角,现在处理起姊妹们间的哭哭啼啼有些不知所措。对待妹妹们说话和动作都要有个度,在徐棠观心里,她们都是娇贵又脆弱的珍宝。

    "我的意思是,你们很有用,但是我会站在你们前面。"徐棠观如同儿时那样躺在中间,一手抱一个安慰,"苍苍手巧心灵,平安符保护着我们每个人的平安。长洲聪明,出的主意都很有用。不管是我还是哥哥,大家都真心实意愿意爱护你们,你们都是我们的宝贝。"

    徐棠观绞尽脑汁想着安慰人的话,"不管哪一世,你们都很了不起。苍苍教的学生聪明又礼貌,长洲更不用说,你救了很多人,还成功拖住人等到支援。你们都这么厉害了,没什么功夫不是很正常吗?哪有这么完美的人,我读书都不如你们啊。"

    实在想不出什么词,徐棠观想了许久想劝两人歇下,感受到自己肚子上有只手乱摸,疑惑问,"干什么?谁的手在捏我的肚子?"

    "不是我。"谭揽月双手捂着脸,"我还在哭。"

    徐棠观转头看向长洲,长洲嘿嘿傻笑,"是我,垂珠姐姐的肚子和我们都不一样,我和姐姐的是软的,你是硬的,我早就想说了你的身体很漂亮,肌肉线条都好迷人。原来躺下放松时肚子也是硬的吗?"

    "是吗?我摸摸你们的。"徐棠观左边摸一次,右边摸一次,捉住谭揽月在自己腿上乱抓的手放在肚子上,惊呼道:"还真是,你们两个的肚子很软,这应该就是普通人和习武人的区别吧。"

    长洲终于弄懂困扰自己的问题安心睡去,耳边徐棠观和谭揽月还在叽叽喳喳的互相安慰鼓励,仿佛回到了小时候。

新书推荐: 这只小草神是俺拾的嘞 快穿:社恐宿主她不干了 开局躲神避魔,原来我是大佬啊 逍遥尘世子 这是僵约,你是认真的吗? 致我未曾谋面的青春 破天战尊 消失的天堂?游戏开始! 皇帝宠臣?不,我一身反骨! 扶桑剑心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