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晨晨往刺史府那边去,在街边跟一个卖字画的老先生打听,结果发现杜佑已经出府。
赵晨晨立刻改道去了倚香楼,每次碰到这渣男,他不是在去倚香楼路上,就是在倚香楼。
果然在倚香楼外,跟一个附近的小贩一打听,杜佑还真是来了倚香楼。
这次她吸取教训,趁着一个醉酒富家公子哥吵闹着要见拢珠,妇人和那些莺莺燕燕围着他好声好气哄着,赵晨晨趁着她们不注意,神情自若地混进了倚香楼。
正要靠近珠楼的时候,一行婢女端着东西过来,拐角的地方,一个婢女捂着肚子落在最后,前一个婢女发现了,悄悄挪在后面,“小翠,你怎么了?”
那个叫小翠的婢女额头冒着冷汗,“可能吃坏肚子了。”
“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呢,方才杜公子来找拢珠姑娘,我们可要伺候好了。”
“我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怎么就……”
赵晨晨正好不知道拢珠具体住在哪,怕乱转悠又碰到人把她们赶出去,赵晨晨小声跟阿宁说,“阿宁跟我来。”
于是赵晨晨走到两个婢女旁边,“两位姐姐,不舒服的话,我来就好。”
这个叫小翠的婢女看向她们,“我怎么好像都见过你们呢。”
赵晨晨拿过她的托盘,“我们是新来的,可要把杜公子伺候好了。”又看向另一个婢女,“姐姐,我们快走吧,她们走远了。”
那个婢女说,“那小翠,你先回去休息,以后可不要乱吃东西。”
“以后不会了。”她紧紧抿着唇。
“你们跟我来,等会不要乱说乱看。”前面的年轻女子吩咐了一声。
赵晨晨她们连忙跟上,进了那个院子,院子主要建筑是一座小楼,院子里池塘水榭,很有意境,或许就是花魁的待遇吧。
她们敛声抿气上了二楼,领头的轻轻叩了门,里面女子娇声传来,“进来吧。”
赵晨晨一进去,装饰雅致,满屋淡雅清香,杜佑喝得有些醉了,抱着温香软玉在喂葡萄。
她们把东西端放在桌子上后,就轻声出去了。
赵晨晨想,既然来了总要和杜佑聊聊吧,得想个办法。
下楼梯时,赵晨晨假装不小心崴了一下脚,“哎哟。”
阿宁连忙扶住她,前面的领头皱着眉过来,“小点声,你怎么回事?”
“姐姐,我下楼梯不小心崴了脚。”赵晨晨蹲坐在楼梯,捂着脚,抬头可怜地望向她,“姐姐,都怪我不小心。要不姐姐们先走,我缓缓就跟上。”
“也好,你们不要乱走发出声音,不然被芳姨责罚怪我不了我。”
“我们不会乱走的。”赵晨晨向她保证道。
她们走后,赵晨晨站了起来,“阿宁,我们上去看看。”
“小姐,你的脚。”阿宁担心地道。
“没事,我故意甩开她们的。”赵晨晨眯起眼睛,“我们去找杜公子聊聊。”
赵晨晨上了二楼,在拐角探着头观察了一会儿,看着没人了,招着手,“阿宁,跟上。”
“谁在这里鬼鬼祟祟的。”下面有人厉声厉气地问。
赵晨晨往后一看,好几个人追上来,赵晨晨连忙拉着阿宁的手,“阿宁,快跑。”
接连推开二楼几间房,都已经上了锁,赵晨晨只能一咬牙推开二楼中间那道门,然后把门关上。
忽然的声响把屋里那两个人吓了一跳,“你们是谁?”拢珠在杜佑怀里,指着她们,颤声颤气地问。
赵晨晨一屁股坐在杜佑对面,“杜公子,幸会。”
杜佑惊魂未定,伸手指着她的手都有些颤抖,“你……你到底是谁。”
忽然他看向外面,“来……”
赵晨晨见他要叫人,急中生智,伸手拿过一盏茶,迎面泼上他的脸。
两人始料未及,声音停了下来,拢珠连忙站起来,慌忙擦了擦脸上的茶水,又慌手慌脚给杜佑擦了擦脸上的水。
杜佑大概清醒了些,气急,指着赵晨晨,“你是何人,到底要干什么……”
赵晨晨看着他,“杜公子别紧张,我就找你聊聊,我叫赵晨晨,你听说过这个名字吧。”
杜佑看了看她,神色放松下来,“赵晨晨,你怎么来这里?”
赵晨晨瞪着他,“我还想问你呢,你怎么天天来这种地方。”
“赵晨晨……”拢珠手搂着杜佑的脖子,坐在他腿上,娇声说,“这不是长史家的小姐吗?怎么上这儿来。”
杜佑亲了亲拢珠的手,“赵小姐,你想见我,也不应该来这地方啊。
我们还没成亲呢,我来找点乐子,男人不喜欢妻子管太多,你这样不好。”
赵晨晨手指敲了敲桌子,“杜公子,看样子,你也不想娶我,对吧。”
他摆了摆手,“不不不,我听我爹的,肯定会娶你,你是我正室,她们都是侧室。”
杜佑迷瞪着眼睛,看着赵晨晨,“晨晨,你让你爹别追查了,你家姨娘娘家舅舅在赌场欠的钱,我会作为给你的聘礼返给你们,我们家肯定不会亏待你的,一家人别伤了和气。”
赵晨晨气笑了,敢情赌场是他开的,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原来是他!
赵晨晨开门见山,“那我说,我不想嫁给你呢,不如退亲吧,对我们都好。”
杜佑把拢珠抱下来,放在旁边凳子坐着,“晨晨,你是不是不高兴我来找拢珠姑娘,我就来喝喝酒,听听曲,你会不会弹曲。”
赵晨晨差点想把他脑袋弹了,“阿宁,我们走。”
赵晨晨特别无语,看样子杜家和他糊涂爹都想让她和杜佑成亲。
寻常退亲的路子走不通,得想个一针见血的办法,要不然见杜佑这个渣男一次都得气死。
赵晨晨想想还是先尽快回去,不然不知道府里那两个小厮怎么样了。
赵晨晨走着走着,忽然有人抱着孩子冲过来,跪在她眼前。
这女子头发凌乱,脸上脏污,看不清模样,赵晨晨有些懵,什么情况?
她抬起头来,“小姐,小姐,救救小柳吧。”
阿宁激动起来,“含烟,你是含烟?”
她流着泪, “小姐,我是含烟,小姐,求你救救小柳吧。”
赵晨晨连忙扶起她,“含烟,你怎么了?”
“小柳,小柳快不行了,求求小姐,救救小柳。”
赵晨晨回过神来,拉过路过的一个大娘,“大娘,最近哪里有大夫。”
大娘看着含烟她们这样子,吓了一跳,“你们随我来。”
大娘带她们到一家医馆,“就是这儿了,我还要回去做饭,你们自己进去。”
说完,就匆匆走了。
赵晨晨她们连忙进去,“大夫,大夫。”
大夫连忙过来,看到含烟母女这样子,医倌抱过小柳,到一间诊室里,放在榻上。
大夫连忙给小柳搭脉,大夫神色凝重,又拨开她的头发,赵晨晨这才看到小柳头的侧边肿起一个青紫色的包。
大夫看向一旁的含烟,“这可是摔到脑袋了,几日前摔伤的?”
含烟回答,“幼女是五日前摔伤,一直并未清醒。”
忽然小柳浑身抽搐起来,大夫脸色一变,“病情凶险,你们外面等着,我只能尽力为之。”
赵晨晨扶着含烟出去,“有劳大夫了。”
赵晨晨扶着含烟出去坐着,握着她的手,“含烟,小柳会没事的,你不要着急。”
含烟一直流着泪,呆呆的,她的手很是冰凉,嘴唇发白,赵晨晨伸过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她又发热了。
“阿宁,你再去叫一个大夫过来,阿宁又发热了。”
阿宁匆匆过去,没一会儿,一个大夫过来,给含烟把过脉,“她这是受寒气虚发的热,没有大碍,要好好休息,补补身体,我先开点药给她退热。”
赵晨晨问,“大夫,你们这里有没有暂时休息的地方。”
含烟紧紧抓着赵晨晨的手,“小姐,我没有大碍,我想看看小柳。”
大夫往那边诊间看一眼,同情地说,“方才送来的是你女儿吧,这样,我让人给你们做点吃的,给你先煎副药。
你们放心,王大夫是我们医馆医术最好的大夫,会尽力救治的。”
赵晨晨回复,“多谢大夫。”
“不必客气。”他说完就走了。
接下来半个时辰,医馆的人先后给含烟送来饭食和药,含烟昏昏欲睡,但始终支撑着不让自己睡去。
天色将暗,诊间门开了,王大夫神色凝重地出来,含烟连忙过去,一个踉跄差点摔倒,赵晨晨连忙扶着她过去。
“大夫,我女儿怎么样了?”含烟着急地问。
王大夫摇着头,“头伤得太重了,或许我医术有限,只能缓住一阵。”
赵晨晨连忙问,“大夫,恕我冒昧,弘州哪个大夫最擅长这方面。”
王大夫抚着胡须,“杨大夫据我所知是弘州医术最为了得的。”
赵晨晨问,“请问,这位杨大夫住在哪?”
“据我所知,是在万杨巷,在刺史府不远处。”
赵晨晨连忙说,“阿宁,照顾好含烟,那我去找杨大夫。”
赵晨晨连忙跑出去,只是刚出去就被人抓住手腕,赵晨晨停住脚步,抬头一看是祁泽。
赵晨晨问,“祁公子,你怎么来了?”
祁泽没回答,却只是看向她,“你为何会在这,可有受伤?”
赵晨晨挣开他的手,连忙说,“我不要紧的,小柳受伤比较重,我要去找杨大夫给她看。”祁泽吩咐,“蒙全,你立即回去叫范大夫来。”
“是,公子。”蒙全正要转身。
“等会儿。”祁泽往前走两步,一把拉住一匹马的辔头,赶马的人很是恼火,“你们这是做什么,明抢啊,小心我告官。”
“林涛,给钱。”祁泽吩咐。
林涛连忙抛出一锭银子,那个人接过,咬了口银子,把手松开了,“那这马归你们了。”
林涛拉着马到蒙全面前,“骑马回去快点。”
蒙全连忙上了马,骑着马走了。
赵晨晨不禁问道,“范大夫可以吗?可王大夫说,杨大夫医术比较好。”
林涛不禁说,“范大夫的医术,别说在弘州,就是在……”
祁泽瞥了林涛一眼,林涛连忙闭嘴。
赵晨晨说道,“我知道你们是好意,但小柳受伤太重了,我怕耽误小柳。”
祁泽往医馆走,“相信我,如果范大夫没办法,弘州的大夫都没办法。”
之前很多事情,他都预料得很准,或许这次也是应该听他的。
赵晨晨跟着他往里走,这才问他们,“祁公子,你们怎么在这。”
林涛回答,“方大哥见你这么久没回来,就来禀报我们公子,林涛说你去找杜公子退亲,我们公子怕你出什么事,好不容易才找到这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