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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岁沫被托付给李序淮

    经过一大片海棠林,抬头可见,华文殿。

    还未进门,便听到一声声训斥。

    待进了门。

    “岁沫啊?这是岁沫啊?她小时候,朕就说长大一定是个美人胚子。”

    这是听到的第一句话。

    兄妹三人刚准备行礼,便被打断:“不必,不必行礼,都是自家人。”陛下身穿常服,双手背在身后一副熟络的架势,从大殿上欣喜的走下来,在陈岁沫的面前驻足,“还记得叔叔吗?叔叔小时候可是抱过你的,”不等陈岁沫反应,左手指向一个自始至终都未转过身来的背影,“这个哥哥呢?记不记得?你小时候最喜欢他,记不记得?”

    陈岁沫顺着陛下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前面这人的背影,说实话肯定是不记得的,因为自己并没有原来对于他们的记忆,面对陛下如此热情的态度,突然又不知道是该记得还是不记得,只能以微笑作为回应。

    “叔,那时候岁沫才出生,肯定是不记得了,”二哥在一旁,一如既往的随意,“而且,现在岁沫生病了,话都不会说了,以前的事就更不记得了,可惜了我岁沫原是精通琴棋书画的人才,现在就一半文盲…”

    听到“文盲”两个字的时候,大哥陈毅瞪了二哥一眼,二哥便识趣的闭了嘴。

    “到底是哪个混账干的,查出来了吗?”陛下面带怒意,“太子,过来。”原本一直在前面背对着他们的人,终于是转过身走了过来,径直走到陛下跟前的同时,却一眼都没看她,好像她并不存在一样。

    “以后岁沫的安全啊,学习啊,就都交给你了。有个什么好歹唯你是问”陛下这本已是让众人震惊的一句话,没想到还有下半句,“东宫,你的寝殿让出来给岁沫住,你搬到偏殿住。”

    “寝室旁边的偏殿……那里不是书房吗?”

    很明显,大哥是知道东宫布局的,才得出这个结论。

    “不不不,不能让太子殿下去书房。”二哥赶紧打圆场。

    “没什么不能的,我和你们父亲,以前多次北伐,哪里没住过?”眼里都是严厉,看向太子,没有询问的意思,有的只是命令,“太子知道了吗?”

    太子李序淮面无表情只能答是。

    陈岁沫兄妹三人相视尴尬一笑,想拒绝,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来,太子先带岁沫回东宫去收拾收拾,”陛下手指着太子,手臂一挥,又指向门口,正当4人都准备走的时候,“陈毅,陈然,留下,讨论南境战事。”

    李序淮大步出了殿门,并未留意陈岁沫是否跟上来。

    父皇将她安置在他身边是何意?

    难道父皇已知是他一直暗中派人去北境暗杀她?

    让他负责她的安全,他便不好再有任何动作?

    目前,那就只能先暂停暗杀计划,伺机而动。

    李序淮这么想着的同时,心里反而似乎放下了一块悬挂已久的大石。

    他本就是真诚、温和、宽厚之人,若不是被自己曾经依赖的父亲一次次反制,他不会否认一切情感,他不会冷漠,他不会狠心,他更不会下达如此痛下杀手的命令,一次次非要至她于死地不可,这一切他都只是为了不被受到伤害,更是为了不让这江山落入隋王这个真正的暴戾不仁之徒手中。

    在这样一个明争暗斗,弱肉强食的环境里,自己虽已身处东宫,却更是不能有一丝松懈。

    如今的父亲时刻提防他政变,谋权篡位。而自己的兄弟则是虎视眈眈,费尽心机的要让他落马。

    如果自己做不到对别人残忍,就绝对会受害于那些做得到残忍的人。

    但对于一个做不到残忍的人来说,对别人残忍的同时,对自己又何尝不是一种残忍?

    他不禁无奈苦笑,这是他的命运。

    还在华文殿的陈岁沫却还在犯难,她以求救的眼神看向二哥,她不想一个人跟着陌生人去一个陌生的地方,二哥还是仗义的:“叔,我先送岁沫去吧!”不忘补一句,“送过去就回来,行吗?”

    “太子还能欺负岁沫怎么的?”陛下显然没那么好说话,直接给回绝了。然后转过头,一脸和蔼,“岁沫,你快去,一会儿让他们去找你。”

    听到这句话,陈岁沫便知道要让二哥陪自己去,是没戏了。也不知道行告退礼,转身就硬着头皮就追了出去。

    出了门,看到李序淮已经走了很远,一看就是明显没有等她的意思。

    陈岁沫边提着裙子一路小跑,边想,这不等于把别人从别人家里赶出去,自己住进别人家里,这妥妥的招恨啊?住在东宫,以后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最重要的是,在宫里自己有钱也没地方用,还得靠他生活。现在,自己啥也没说啥也没做,这就把人给得罪了。

    没有解决方案,感觉头都大了圈,不自觉的眼睛一闭,习惯性动作,左手掌拍在自己额头上,想着:这陛下真是给自己挖了个坑。

    突然崴脚,直接摔了一跤,左手蹭破了皮,血迹若隐若现,平时见了血就揪心的陈岁沫,看了眼,已越走越远的那人,强忍眼泪和疼痛,站起来,提起裙摆,不顾崴脚的疼痛,以更快的速度追了上去,穿过他身后的十几个随从,右手抓住他的左手手腕,强制让他驻足,明显能感觉到他手臂一僵,但很快恢复了正常。

    他回身,平静的看向她,仿佛原先就知道是她一样。后面的宫人则是被惊到的样子,也都看向她。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阳光的原因,他似乎和刚才在殿内的样子不同了。

    或者说是气场不同了。

    不同于刚才锋芒毕露要与这世界对抗的姿态。此刻的他,眉目舒展,虽有清冷之气却不乏温文尔雅,没有丝毫压迫感。

    陈岁沫,喘着气,一时语塞,竟不知道要说什么。因为身高差,自己的头顶大概只能到他的下颚处,就这么抬头看着他,着实太累。所以她拉开了些距离,手劲也松了些许,待自己气息,情绪都平稳了些,小心翼翼的用左手打开他的手指,托着他的左手,右手在他的左手掌上写:等等我。

    写完,也没有松开他的手,便勉强挤出一丝微笑,乖巧的看进他的眼睛里,希望能挽回形象,留下个好印象。

    她做到了,直到多年后,她不在他的身边,李序淮每每无法自控,魔障般想她的时候,他脑海中浮现的第一个画面永远都是这一幕:

    道路两旁海棠花满树,一阵微风吹来,花瓣纷飞。

    她明明在笑,眼里却逐渐含有泪光,充斥的都是不安。

    好似一块快碎的美玉,苍凉又脆弱。

    李序淮望而生怜,却并未对于她的话,作出任何回应。只是待陈岁沫松开手后,他刻意放缓脚步,以她可以轻松跟上他脚步的速度,一路辗转,返回东宫。

    据太子内官秦让说,东宫,由南至北,大致划分为四大块:

    从南面正门进入的第一个院落,只有一个两层主殿,是太子会见朝臣的办公场所;

    主殿两侧游廊的东西尽头,均通往第二个院落。左侧主楼太子寝殿,右侧主楼太子书房;

    ……

    至于,第三和第四个院落,因与陈岁沫无关,她也就并未细听,只是有一茬没一茬的听着,也可以说基本没听。

    她只知道她主要的活动区域是在第二个院落。

    陈岁沫一身疲惫,本打算躺在卧榻上休息片刻,可看着周围的环境和宫人,不由又产生了身处恐怖片的意味,很累却又根本不敢合眼。特别是这些宫人总是时不时投来新奇惊艳的目光,却又不敢直视。偶尔视线对上,她们便一副惶恐模样避开视线,长此以往,乐此不疲。

    陈岁沫本是很喜欢独处的人,但基于这样的环境,恐惧加疲惫感,彻底打败了独立。让她不得不在得知李序淮已回到书房的时候,迅速收拾好自己,毫不犹豫的前往右侧主楼。

    这里的宫人和李序淮对于陈岁沫来说,陌生程度其实相差无几。但在陈岁沫心里,李序淮就是有莫名的牵引力。日后,陈岁沫将这归结于赏心悦目的人事物,都可以让人忘记世俗的烦恼。包括恐惧。

    李序淮倚靠在书房的椅子上,低头看着自己左手背上的点点血红,唯一能联想到的只有陈岁沫。鬼使神差的,陈岁沫在海棠树下的场景即刻浮现在他眼前。

    顿时,心生怜意。本能的打开抽屉,取出药膏,刚准备交给身边的内官秦让,拿着药膏去寝殿给陈岁沫处理伤口。他忽的抬头,陈岁沫一只脚刚跨过门槛,跟他的视线对上。他没想到陈岁沫这个时间会来书房,但也省得秦让跑一趟。他下意识向她招手,示意陈岁沫来自己的左侧。陈岁沫刚站定,他便伸出手,想拿起她垂在身侧的左手查看伤口位置,但快碰到的时候又似乎觉得不妥,不知自己的触碰是否唐突,无处安放的手就在那要碰不碰的位置,停留了几秒,经过一番思想斗争,在基于对女子尊重守礼的原则下,临了还是撤回了自己的手。

    以至于站在他右侧一直嘴唇紧抿的秦让,像是终于绷不住了那般,“噗”得笑出了声。

    李序淮侧首扫了他一眼,秦让便知自己失态,立刻用双手捂住嘴,极力控制自己不让笑声溢出,却始终控制不住身体因笑而引起的轻颤。

    李序淮无奈,出声唤来宫女,给陈岁沫上药。

    秦让自打进宫就跟随李序淮左右。

    殿下喜不喜女色,这个自己不敢妄断,但不近女色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殿下有两位侧妃,虽不同于眼前这位姑娘般,美得夺人心魄,但论出生和样貌均是佼佼者。殿下也仅是在大婚那日见过一面,后再无交集。

    皇后娘娘屡次苦口婆心的劝说,均无奏效,便有意再纳她人。殿下均以政务繁忙,不愿将时间耗费在男女之事上为由果断拒绝。众人均认为政务繁忙只是应付的说辞罢了,或许太子身体有异……

    殿下身体有异的传闻,秦让从不苟同。自己每日伴君侧,最清楚殿下是真的心怀天下,每日处理政务半夜才休息,天不亮就起床上朝,后召见朝臣,听断批阅,勤勤恳恳,从没偷过懒。日复一日,每日如此,是真的很忙很累。

    至于男女之事…… 秦让认为,就如殿下所说,殿下是真的不愿意把时间花在这方面。

    所以,殿下不知如何与女子相处,再加上殿下自幼一言一行都被要求按礼法行事。今日这般,倒也不足为怪。只是明明一副清冷的模样却又做着略显拘谨的行为,着实有些格格不入,自己才忍不住笑出来。

    经过在宫门口的事,陈岁沫克制不少,无论心里怎么自作主张的觉得李序淮多少有些呆萌,甚至觉得他很可爱,对他的好感逐渐递增,也不表现出来。

    针对上药这个事情,陈岁沫自认为大可不必,因为她知道以自己异于常人的修复能力,这点小伤虽然有疼痛感,忍会儿不看,很快就会消失的无影无踪,就跟崴了的脚一样,回来的途中就恢复了。

    倒也不是说上药不好,作用怎么说也是有的,但是上药就会触碰到伤口,会让自己徒增疼痛。

    但现下又没有理由拒绝……

    陈岁沫怕疼是出了名的,无论是打针,还是任何什么与疼痛有关的事情,是必定要遮住眼睛不敢看的,而且还要抓住别人的手施力,以此缓解自己疼痛感。

    而现在,眼前只有一个人选——李序淮。陈岁沫抓住李序淮的左手,蹲下,眼睛靠在他的左腿上以作遮挡,才将左手向后伸出,交由宫女上药。这一系列操作下来,给李序淮整懵了,不知如何是好,只能任由她如此。

    宫女一碰到陈岁沫的伤口,她的左手就往后撤,与此同时,她的右手就在李序淮的手上施力,力气的大小让李序淮明确的感应到她的害怕程度,宫女又不敢拽住她的手,这一来一回,陈岁沫蹲得都累了,直接坐在了地上。

    李序淮只能无奈从宫女手上拿过药膏:“还是我来吧!”

    陈岁沫听罢,抬头,即刻放开他的手,抓住宫女的手,拉到自己的右侧,再将自己受伤的左手,掌心朝上的伸到他面前,最后,闭上眼睛继续靠在他腿上,所有动作一气呵成,不带一点犹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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