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龙

    扶筝这一夜睡的香甜,霍霆却是整宿的睡不着,第二日晨间眉目间写满了倦意,简单的用了些东西想把扶筝叫过来问问,犹豫了半日还是不知道怎么开口,又过了多半个月,霍霆终于将人叫进了书房。

    霍霆十分懂得循序渐进,先简单的跟人话了些家常,问她住的可还习惯,随后则参详起了人的年龄:“今年有十六了?”

    扶筝不知他怎么想起来问这个,又回想起他回来这小半月欲言又止的样子,不是太敢惹他发毛,含混的应了是,霍霆又道:“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放在有些勋贵之家,多半已经把婚事定下来了。”

    “是吧,”扶筝满脑门雾水不知怎么又扯到了这个。

    霍霆问:“那你心里可是有中意的人?”

    扶筝头摇的跟拨浪鼓一番,霍霆愈发笃定这是有事,遂道:“你若是有中意的人,其实可以跟孤直说的,我也不是那么不通情达理的人,你若是觉得合适我这不过是贴份嫁妆的事。只是你这么个年纪找个能做你爹的人,你是不是有些太想不开了呢?”

    “殿下在说什么?”这怎么越说越迷糊了呢?

    “别装傻,”霍霆满脸你不用揣着明白装糊涂,我都清楚的模样:“你想想,四十多岁了,大了你快两轮,你自己算算你要真跟了他,他还有几年可活?到时候你正是好年纪,他两腿一蹬撒丫子去了,你为这么个人守一辈子寡你就说值不值当吧?”

    扶筝不大明白,自己这还没嫁人怎么就守上寡了呢?霍霆没给她琢磨的时间,又道:“我这边呢不管你有什么想法我尽量尊重你,但是你找个四十多岁的确实没必要,你要真动了嫁人的心思,孤身边二十来岁的青年才俊比比皆是,文臣武将随你掌眼,你这就是闭着眼挑也比你找个四十多岁的强吧?”

    扶筝抓住了重点:“我什么时候找了个四十多岁的?”

    “你不用害羞,也不用着急反驳,孤就是劝你想开点不是训你,”霍霆咽了口茶:“江管事都跟我说了。”

    扶筝简直气笑了:“他都跟殿下说什么了?劳烦殿下将他召来问问,臣也挺想弄明白,我清清白白一个姑娘家,什么时候动了春心还找了个能做我爹的好归宿?”

    这是真的冤枉人了?霍霆将信将疑把江管事叫过来问话,江管事也很委屈:“不是你自己问男人过了四十还中不中用吗?”

    霍霆被茶水呛了满口,这话说的也太直接了点,再看扶筝,脸色红中透白,想澄清又不好意思开口的模样,咬着牙将十指攥成拳,从霍霆的角度看,十成想打人。

    这估计又是中间不知道哪个地方出了差错传话不当闹出的乌龙。霍霆怕再这么讨论下去真要闹腾起来,摆手先让江管事回去了,这最起码确定了这孩子没想不开,挺好。

    霍霆略带歉意的以手掩唇:“咳,这……一个宝塔淋雪能哄好吗?”

    扶筝火气未消,倔强的伸出了两根手指:“要俩。”

    “成交。回去消消气,孤让他们给你送府上来。”

    眼前这事算了了,霍霆又开始担忧起以后来,她一个姑娘家不可能一辈子不嫁人,总不清不楚的待在自己身边算怎么回事?还是得给人找个好归宿,萧濯倒是想讨她来着,但那妻妾一堆处处留情的浪荡子,霍霆首先就把人踢出了局,自己身边跟她年岁相当模样周正军功加身还没娶媳妇的也不少,再者,春闱就在眼前了,她要是喜欢书生气的,不妨在这些人里边好好挑一挑,总有合适的,发愁个什么劲。

    献王府,自打曹氏有身孕一来,府中的赏赐是一波接着一波,她是个本分人,这么一来弄得她整个人受宠若惊竟不知如何是好了,王妃身边的嬷嬷赞她是这家里的大功臣,让她只管受着,曹氏本说要去给王妃磕头谢恩来着,被嬷嬷笑着推辞了。

    等送东西的人都走了,身后的桐宝才蹦蹦哒哒的凑过来瞧个稀罕:“姨娘快看,这衣裳的面料真好,奴婢以前竟是从来没见过呢,还有这香囊,真好闻。都说大户人家不好相处,奴婢觉得才不是呢。”

    曹氏抚着小腹慈和的笑道:“王妃是个和善人,今日她既不方便,那我改明儿再去谢恩。”

    “姨娘今日不是要回门吗?莫不如就穿这身衣裳去,也让夫人好好瞧瞧,出一出这些年被她欺压的苦。再配上这香囊,姨娘绝对不比那些夫人主母差。”

    “太招摇了,换一身吧。我就是去探望父亲顺便再看看念澄,穿成这样做什么,”曹氏瞧着身旁的小丫头撇嘴,也不好辜负她的好意:“我瞧这香囊绣得极好,就帮我配上这个吧。”

    桐宝高兴的应了声,陪着她从偏门乘了马车出去。自从东昌郡公府搬到上京以来,她这还是头次回门,先去正厅给东昌郡公并夫人见了礼。郡公爷只大略瞧了一眼,甚至弄不清这是自己哪个女儿又是谁所出,他还有旁的事要忙,只敷衍让人有了身子好好休息,在家多留两天便去忙别的了;郡公夫人便更是不上心了,当家人都走了,她也没工夫坐这陪着个庶女客套,便打发嬷嬷带她下去休息了。

    曹氏由人引着穿过月亮门,便听人清亮的喊道:“姐。”

    “念澄,”她眉目间满是急切和欢欣,嬷嬷见状也懒得陪他们在这耗,不冷不热道:“姨娘既有正事,奴婢便不打扰你们姐弟叙旧了。”

    曹念澄已经扑了上来,怕冲撞了她又在她跟前两步站定,就这么两步路脸上居然急出了汗珠:“我听说姐姐回来,料想你见过了父亲母亲会从这边过,便早早在这等着了,果不其然等来了姐姐。”

    “瞧你着急忙慌的,马上都要娶媳妇的人了还这么不稳重,”曹氏拿出帕子帮他拭汗,曹念澄则扯住她的衣袖撒娇:“在姐姐跟前我永远是小孩子。”

    曹氏含笑打量他:“长高了,也瘦了,想是读书太辛苦。”

    曹念澄则请她去自己念书的地方坐坐。明日便是春闱的第一日了,曹念澄也要应考,曹氏特意向王妃请命今晚留在娘家住上一日,明早亲自送曹念澄去考场。刚进了屋子曹氏就赶忙将自己这些天熬夜赶制出来的兔毛护膝取了出来,说是他要在考场待上好几日,虽然入了春,但晚间还是冷,嘱咐他带上,又去翻看他整理出来的行装,看看少了什么忙嘱咐人添置。

    “姐姐不必忙活了,这些事交给他们办就好,”曹念澄牵着她的手入座:“我听说姐姐有身子了,有身孕的人该格外当心才是。姐姐这些日子过的怎么样?献王殿下待你可好?”

    “都挺好的,殿下去西北忙正事,走了有三个月了,不过殿下来信,这两日应当就回来了;家中王妃也是极宽厚的人,知道我有了身子,一波波赏赐往院里送,弄得我都不知怎么回报才好了。”

    曹念澄这才稍稍安了心。这次春闱他是极有把握的,他原打算等自己考取功名,就出去自立门户,到时候向献王请个恩赦,接自己姐姐入府好生侍奉,与人做妾终日看人脸色实在不是正途,不过听曹氏说过的还好,眼下又有了身子,曹念澄倒是不好多说什么了,只想着尽力在朝堂上站的更高些,郡公府给不了姐姐体面,他这个当弟弟的给。

    两人又说了好一会儿子话,想着他明日还要应考,曹氏便起身,嘱咐他好好休息,明日亲自送他去应试,曹念澄则跟她调皮:“有姐姐送考,放榜之日一甲当有吾名。”

    “你以为姐姐是文曲星转世不成?送个考哪有那么神的,还没考呢就这么得意,”曹氏去推他的脑袋:“要戒骄戒躁,正常发挥就好,姐姐等你的好消息。”

    “放心吧,”曹念澄指了指自己:“文曲星在这呢。”

    “阿弥陀佛,你个口无遮拦的,别冒犯了星君,”曹氏连道了好几声罪过方嘱咐道:“快去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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