撤股退出

    “我让你们把他拉走,不是让你们请回去。”石老先生转身,怒瞪着他们:“还是我现在叫不动你们?”

    几个人挤在小小办公室真动起手,拉扯躲避间摔破不少东西,石山不是他们那群练家子,但他们也不敢伤害他,闹得跟抓鱼一样,更像是演戏。

    江温礼貌敲敲房门,他站在门口,向石老爷子点点头,程琂紧跟过来,不卑不亢看了眼石老爷子:“叔叔,我们能跟您谈谈吗?”

    那几个人还在闹,越来越像撒泼,石山上次那么不体面,还是在学校那会。

    石老爷子看了眼他们,哼了声:“你们两个就是罪魁祸首吧?”

    石山最了解他爸,什么难听的话都能倒出来:“爸!”

    “叔叔,现在天气冷,大动干戈做什么,先去我们那边喝杯热茶,等我们谈完,把人给您全头全尾送回去。”程琂恭恭敬敬进去把人给请了出来,使了个眼色给石山,可惜他没看懂,气急:“我的人生不用你们替我做决定,你谁啊你,凭什么你说送就送?”

    石老爷子闻言,这会正眼看了看他们两个:“带路。”

    石山瞬间力大如牛,本来他们也没多用力,一下子给冲到他们面前,怒目横眉:“你们两个什么意思?”

    江温单手挡下石山,侧开身让路,等程琂带着石老爷子往里走才向石山打了个手语:“等我们跟他聊聊。”

    “聊什么?你们跟他有什么好聊的?把我送出国,丢这烂摊子给你们?我在你们心里就这么一个人是吗?”向来理智冷静的石山遇到他父亲,如同触碰到敏感的神经线,更无法思考。

    江温平静扫了眼他那群衣衫不整的人,最后落在他身上,拍了拍他的肩,摇摇头,转身离开。

    石山在他眼中看到自己的摸样,自嘲地笑了下,挫败的挨在门边。

    他们几个整理下衣服,把门关上。

    “我们几个难也做,今天的事,对不住你了。”

    “凭你跟我们这关系,老爷子也知道,没真要怎么着,就是吓吓你。”

    “我一上来就让小八去找他们人了,聪明吧。”

    “还生气啊你,你看把我扒成什么样了,我都没说话,你这毫发无损的,大气一点。”

    “这事真的很严重啊?”

    “我们也不懂这些事,平时又没什么机会见你,是这样,我们这些人多少凑了点钱,你看看能不能用上,别生气了,我们都不是故意的。”阿一从袋子里掏出一沓钱,能凑这10万块对他们已经是巨额,毫不犹豫塞给他:“先顶顶,他不是给你断流了吗?怎么样,够兄弟吧?”

    石山看着用红袋子包的钱,哑声:“谢谢。”

    “客气,我们吃你喝你的,也不少,见外了不是。”阿一摸了摸脑袋,又补了句:“我们都信你的啊,不管你做什么,支持你。”

    小五点头:“对啊,这不是帮人呢吗?他们那些人就是不分事,你别理,钱不多,你别介意啊。”

    他们这队人在他们家做保安已经不是一两年了,石山是个什么样人,他们比其他人清楚,当年是怎么顾着他们的,记得一清二楚,这不是走走流程,尽尽职责吗?

    “我们进来那会看到货都塞满了,你之前不是给我们租了个地方吗?这会先拿去用呗,熬过就好。”小二掏着钥匙走到他面前,拆卸出一根:“里面的东西,等晚点我们回去清空了给你打电话。”

    石山从不理解那些人怎么对他的小恩小惠那么记在心上,还有佳之和这群傻子,可他今天彻底知道雪中送炭的具象化:“谢谢。”

    “真谢谢我们,就抬高你的头来看着我们说话,你说你低着个头,搞得我们是真难受。”阿一笑着看他,眼里没有任何嘲笑,见惯他那种骄傲仰起头看人的样子,现在弯腰低头,可真不是滋味。

    石山忍不住笑:“受虐啊你们。”

    “还真是,一天你不损两句,心里没底。”阿一一副享受的捂住胸口,这口气算顺下来:“有什么事,要用人找我们,千万别客气,你一客气,我们老难过了。”

    石山:“你也不怕被我爸知道。”

    “你真以为他不知道啊?他也是想把你摘出来,怕你以后留黑点,路不好走,公司里的人可虎视眈眈着呢,他说那都是气话,以前啊,看到你们的消息,都偷偷笑呢,真不是他嘴上说的那样,他挺看好你的。”

    石山低声嗯了声。

    程琂冲了杯铁观音给石老爷子,落座在江温对面,随时准备翻译。

    江温即使面对这样的大人物,依然不缓不急,推了份资料给他,迟迟没有过去,就是为了整理这些东西。

    “你还想要这个儿子,最好先看这些东西。”

    “叔叔,这些资料是我们近期状况和关于石山的一些事,您先看看吧。”程琂稍加修辞翻译。

    这套在石老爷子这个老江湖的眼里,就是小孩把戏:“别以为拿几张纸就想要我对你们有什么另眼相看,这些东西,我随时都能给一堆,天真,真是天真,小门小户出来的人,就是没什么格局,知道什么叫格局吗?”

    “从你们决定做什么起,就该明白自己的身份,做生意是在商言商,不是卖弄这些没用的情感,这东西要是能当饭吃,那你们公司还做什么业务?你们这里最不缺的就是这个了吧?”

    “脚跟还没站稳,还学什么人当慈善家,做梦也要掂量自己够不够格。”

    “哦,我忘了,一条腿站不稳啊?”石老爷子讥讽斜睨着江温的腿,丝毫不将他放在眼里:“一个哑巴说个话还要别人传达,等什么时候你能说话,再来跟我谈吧。”

    江温了然点头,不在意他的贬低,拿起面上那些资料,放出撤股合同和一张盖章的转账单,本来也打算把他摘出去,毕竟石山跟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没理由要他跟着他们这群人受这种非议。

    程琂喝了口水,放下杯子,虚心请教:“我对格局这个词理解比较含糊,家里穷,没读过几年书,想跟您请教请教,您不要介意,您这样像是一个有格局的人吗?”

    石老爷子脸色不变,他见过的牛马蛇神多了去,怎么会不知道一个小孩子的用意:“请教,担当不起,你没度过几年书也应该知道,什么样的人上什么样的学校,你既然没文化,就不要拉着我儿子跟你们一起降智。”

    “还是谢谢您的教导,这份合同,从出事那天起,我们就备着,今天交给您,让他签字给我们送回来就成,后续会走程序的。”程琂把合同给他,过去打开门,做了请的动作:“辛苦您把人带回去了。”

    石老爷子脸色黑成锅底,拍了拍衣服皱褶站起来,拿了东西准备走:“亏他还以为你们是个什么好东西,指望你们,不是笑话?”

    江温眼底没有一丝笑意,嘴上却挂了丝弧度,下巴微微抬起,示意程琂。

    程琂一把将门关上,特地反锁,啪嗒一声,转身看着他,对面那石老爷子压根没把他们放眼里:“幼稚。”

    “您一口一个幼稚,一口一个天真,说得好像您不是从小孩子长到现在一样,还是石叔叔天生比人家厉害,刚会爬就思想成熟稳重了?”

    “我是真不明白,为什么石山无论在什么事情上那么争强好胜,什么都要比个高低,跟谁都要比,包括同学,朋友,我今天才明白,您是专程给我们送答案来了,有您这么一个父亲,他没疯,也是幸运的。”

    “呵,你们太年轻了。”石老爷子面对这区区小辈,嗤之以鼻:“你们这家小公司,不用我动手,随便几句话就能让它这辈子都翻不了身,想得罪我,就要想想后果。”

    程琂瞥了眼石老爷子身后的江温走向画室,推开门,听到他的话,摇了摇头:“您都知道我们是小门小户,就让我告诉您,有句话是光脚不怕穿鞋的,我们都这样了,还需要劳烦您动嘴吗?”

    “石叔叔,这家公司开不下去就不开,该赔钱赔钱,该还钱还钱,这行业混不下去就不混,这个地方,待不下去就换个城市,我不信您的手能伸到世界各地。”程琂也当一回赖皮子,挨着门边挡着:“石山要不是心里有您这个父亲,大可以像我说的这样做。可他把您当父亲,心里有您,您却打断他的傲骨,寒他的心。”

    “我生他养他培养他,是成材的,不是跟你们这些垃圾在一起的,就是你们,就是跟着你们,他才会忤逆我。”石老爷子这一生听过多少别人夸奖他儿子的话,这些都是他的功劳,无规矩不成方圆,他们懂什么,花费大量精力去培养一个人,叫寒心?

    江温脱了外套,提了一副画出来,挨在茶几上,拉开白布,朝程琂招了招手。

    “帮我拿本子来,我跟他说。”

    程琂看了眼石老爷子去拿本子,哪怕有些事是徒劳,不试试,怎么叫尽力。

    ——石山,这是我们最后能为你做的事,就算幼稚,也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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