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江温松开椅把，懒懒向后靠，淡淡盯着她：“下个月第一笔还款，我解决了，你不用那么激进，有时间给你。”

    “你怎么知道？”程琂闻言，再也坐不住，主动起身，弯腰搂着他的脖子，埋入他的肩，那股熟悉好闻的气味立即钻入鼻尖，她猛吸一口：“江温，你又接项目了吗？”

    江温微微侧开脖子，深呼吸，把她拎开：“坐好，我接了个小区样板的项目，刚交完第一期。”

    “嗯，我们等等。”程琂端正坐一旁，挪电脑到他面前，指着数据分析：“是上线时间不对，投放早了。”

    江温微微垂着眼帘，看向她指的地方，了然点点头，若无其事握住她的手，无声：“不急。”

    “困吗？”

    “不困。”

    江温抬眼看了下门，向她的肩靠过去，她亦凑过去一些，肩膀渐渐变得沉重，他似乎睡着了。

    佳之激动推门闯进来时，看到的便是他们两个依偎在一起，程琂抬手到嘴边：“嘘。”

    “单量上来了。”佳之放轻动作，尽可能压低声线，可依然很亢奋：“他们都起来了，个体进线接待300多人，全线900多，成交607单，超出库存量400多，也比旧店铺销量高出双倍。”

    程琂没有动，有条不紊安排：“好，马上联系厂商加单，每个品定800单，打电话让梁成再设计个新品限购海报，我等下出去。”

    “要限购了吗？”佳之不明白这熬了这么久，又扛了一夜好不容易有点成绩，怎么要来这一出。

    程琂没有解释，淡淡应了句嗯。

    佳之哦了声，出去前还帮忙关上门，外面进线都炸了，三个子账号接待都回不及，连石山和夏俊超都要上线分流，他也急着回办公室联系厂商，下发补单。

    “醒了？”程琂见他缓缓坐起来，睡眼惺忪，前额碎发凌乱，侧脸压得微红，双手随意搭在双腿，迟缓的点点头。

    她动了动被压麻的肩膀，伸了个懒腰，歪了下头盯着他，忽地，俯身双手捧起他的脸，‘啵’一声响起，她在他毫无防备世用力亲了下他的唇：“第一步成了。”

    江温双目逐渐清明，带了抹笑，扫了眼会议室，认真，无声问：“你这算职场骚扰吗？”

    一句话将程琂拉回那个晚上，她有点尴尬，咳了下，飞快转动脑子：“不算，我现在下班了。”

    “哦，下班了？”江温缓缓重复一遍，看着还离他很近的她，仰头顺势撑着桌面站起，准确亲吻她的唇，她没反应过来，顺应着往后倒，他一手按着她的脑袋往自己这边压，一手撑在桌面，她意识到后，拽紧他腰间两边的外套，踮起脚，迎上去，鼻尖流转着两人的气息，心跳如同打鼓一般。

    程琂看过一篇帖子，相爱忍不住靠近对方，想要更加亲密，是无法控制的行为，可江温那人没有这种觉悟，等他主动吻她一次，比等埋藏地底下酿好的酒还长时间，也正因为这样，她很少会‘冒犯’他，担心他不喜欢这样，可他又很喜欢拥抱，牵手，接起吻又格外深情温柔。

    即便那篇帖子很多人赞同，但她现在想想，不能全信，因为她真的能感受到他很爱她，是很爱。

    江温捏着她两边脸颊，唇瓣粉粉嘟起来，不禁笑笑，无声警告：“下次别在我睡醒时招我。”

    他不知她想这些东西，如果知道这些能定义为爱或不爱，多半气死，克制，是怕伤害她。

    他又不是戒色的和尚，俗念自然有，所以只能躲之避之。

    “为什么？”程琂懵懵问了句，压根没往上面想，亲你还要挑时间吗？

    她的眼神太求知，江温被她问住，忍不住无声呛了下，给她整理了下，无声岔开话题：“走了，我们去看看情况，待会回去补个觉。”

    “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晚上呢？那我们晚上......”程琂抱着电脑跟着。

    “你别说话。”江温打断她的话。

    “为什么啊。”好奇宝宝非要个答案不行吗？

    “你是十万个为什么的化身吗？”她现在胆子越来越大了。

    “不是啊。”程琂不解。

    “是，你是。”江温打开门率先出去。

    佳之见他们脸色红润出来，但也没想那么多，赶紧说：“我联系了厂商，他们说工期至少要6天，要找别的厂商分单补吗？”

    “嗯，备用那两家可以问下他们能不能赶，三天，三天一定要赶出来。”程琂成功被带跑将这事抛到脑后，没看到江温笑了。

    如连轴转，个个不知疲倦，朝这条路与时间争分夺秒，品牌通过限购，造价，正式截断新品价，恢复正价，线上线下统一价格，规范许多，一个小品牌在市面上开始冒头，这一场，对他们而言，算赢了，胜过曾经，便是最大的赢面。

    还没来得及高兴，市面上的低价仿品前铺后盖，层出不断，销量受到某种程度上的流失，在下个系列新品上线之前，受到局限，线下陆续开始选入仿品上架，许多人还不认识这个品牌，更不知正品仿品，工作室再度陷入经济的瓶颈。

    江温找了家律师事务所维权，程琂单拎了销量最高，连品牌标都一同模仿，打着原创的几家起诉，并全平台发布声明，呼吁支持原创设计，不要让真正付出心血的人寒心，哪怕消耗金钱也要维护这个品牌。

    网络言论自由，有许多普通人声讨品牌方小气的，部分设计师与原创的人都力争维护版权，这事一闹再闹，品牌彻底暴露在大众面前，不管是否令人记住，也过目有个印象，这也是程琂故意发布声明营销的一部分。

    石山负责跟进起诉，其他人正常工作，程琂趁机利用自己的账号，将江温个人账号捧上去，其他的账号也获得一部分的热度。

    乔立富若有所思透过玻璃看向出现在外面的程琂，慢悠悠往卫顺心窝子上捅了把刀子：“你没福气啊。”

    “......”卫顺被他抓来办公室坐着，就来听这个的？

    乔立富想起程琂昨天跟他提起的话，咳了声，直接：“你以后不用送她了。”

    “她说的？”卫顺自嘲。

    乔立富绕过办公桌，抬起屁股坐一半，半条腿晃啊晃，一条腿站着：“知道就好，你们就不是一窝人，你早点死心，说不定还能做个朋友，这感情啊，跟我们这工作性质不同，不是你努力就有用的，像她那个男朋友，没了条腿，还有人笑呢，我倒想问问有什么好笑的，人往那一站，就有人爱得不行，有的人好手好脚的，也得不到。”

    “我没打扰她，就送送。”卫顺心态比那时成熟，行为适当，没什么越矩的，她为什么连这个也容不下？他退回朋友的位置，站在远处也不行吗？

    尤其是她现在的状态和手段，总觉得站在她身边的人，应该是他。

    “不该送，她身边是谁都行，但不能是你，你不合适。”乔立富也不怕激怒卫顺，他现在可真稀罕她，那小工作室弄了个品牌在网上闹得沸沸扬扬的，一轮接一轮，霎时间，竟还上了次头条，她还遵守承诺每天来两个小时，也才两个星期，他那个账号有了两万多粉，以前他那点心酸经历，倒是给她用上了。

    这层层递进有点熟悉，后来一想，诶，那品牌的传闻估计真假参半，是她的手笔。

    卫顺翘着腿，微微倾斜靠着椅子，展开双臂一摊：“我输哪了？”

    “你这心太锐利，挡她道了。”乔立富斜眼看着他。

    卫顺收回手，交握放在膝盖上，嘲讽：“像那瘸子一样没用就不挡道了？”

    “卫顺，你听听你说的这是什么话，这几年变得连我都有点不认识你了，在我们这行有野心算是件好事，但不能爬上去了，就忘了你当初也当过狗，心不正，为人不宽阔，到时掉下来，也不怕摔死？”乔立富自认为爱钱，也力求要高爬，但他也怕摔，这几年，抬得起腿，也放得下身段，经历那么多，可不想悔了自己，倒是卫顺这小子搭上其他股东的线，现在对他敢不客气了。

    卫顺不以为然，笑了笑：“我不会掉下来的。”他凭实力爬上去，怎么会掉下来？他只会爬得更高。

    乔立富悠悠然拿起杯子喝了口水，放下，聊闲话一样：“你猜我们最近接了笔小区的单，碰到谁了？”

    卫顺瞥了眼在外面收拾包包准备走的程琂：“谁啊，能让你这么注意？”

    “哦，就你说那个没用的瘸子。”乔立富看见程琂往办公室走来，更加不掩饰欣赏：“我们合作那小区样板房的设计师就是他。”

    “什么设计师？”程琂敲了下门，看到乔立富的手势推进去，见卫顺也在，便点点头。

    乔立富忽略卫顺的脸色，兴致高昂：“正说你那个男朋友，什么时候出来一起吃个饭啊？说不定以后有机会合作呢？”苍蝇再小，也是肉，这世界谁知道哪天，路边乞丐都能成富翁？多交几个朋友，不是什么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