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在演他们眼里夸张的一幕，实际上，程琂如个讲究利益的商人，冷静分析这种低成本高回流的可行性，江温不赞成耗费精力投放在不该出现的地方，消磨品牌影响名声，都没错，就是所处位置不同。
程琂真正倔了一回，什么劝解都置之不理，公事公办催促进度，面对江温更是冷了张脸，早出晚归，倒也不常在工作室，江温亦是一脸淡漠，晚上通宵画毕设，白天回来跟进新品，两人偶尔打个照面，也是擦身而过。
梁成和夏俊超从学校过来帮忙，冲江温挤眉弄眼：“还没和好啊？”
“公是公，私是私，这怎么还公私不分了？”夏俊超调试相机参数，见他抬头，正好‘喀嚓’拍了张试试效果。
江温被戳中痛脚，冷冷瞥了他们一眼：“......”
那两人一抖，匆匆找了个借口出去，连去找江温的石山也被他们拉走，好声好气劝：别去了，里面全是战火，有什么事，我们解决。
江温抿紧唇，盯着那个收拾东西催促佳之出去的她，昨晚哄她，她义正言辞说什么，不接受潜规则...
气得他一晚上没回房间，她还抱被子放下，让他早点睡，就回去了。
......
乔立富这段时间留意着程琂的行迹，尤其看到她为新品牌造势，引流至工作室，倏地明白她要做什么，他让卫顺联系程琂，她以忙推脱一次，又一次，乔立富主动找她，程琂爽快答应。
这回真约在咖啡厅，乔立富和卫顺看着她带个独臂小尾巴进来，一时无言。
卫顺成熟了不少，他一身银灰色西装革履，比起他们的休闲打扮，显得庄重：“好久不见，你们喝点什么？”
“一杯柠檬水，一杯热摩卡加奶，谢谢。”程琂向服务员点了两杯，让佳之坐她身边，把运营协议拿出来放到乔立富面前：“乔总，看看。”
乔立富匆匆扫了眼，只有一个要求：“加一条，一周至少要回公司三天，时间你选。”
程琂取过协议，翻到最后一页，指着第二十条的附加条款，缓缓念：“乙方将每日到贵司2小时，带助理实施拍摄，跟进账号等情况。”
乔立富挑眉，这回赏脸好好看了下这份协议，伸手，一支笔落在掌心，他挥手签了。
佳之近期跟着程琂久了，渐渐上道，才知道其中的弯弯绕绕，跟着她学会了不少东西，也尊敬的学任朗喊她一声姐，收回笔，盖上笔帽，把协议拿回来。
乔立富让卫顺拿出那份担保协议和厂商信息，递给她。
程琂笑笑，拿过来放一边，推那杯摩卡给佳之，自己喝柠檬水。
乔立富语言一向尖锐，深意瞧了眼佳之的手臂：“我很好奇，你那些能人都是哪找的？”缺胳膊断腿的？
佳之学会了隐藏情绪，垂下眉眼，没有不自量力去反驳。
“我这些人可不是钱能顾的，乔总。”程琂平静反驳。
乔立富显然不赞同她的想法：“鸟为食亡，人为财死。”
“你不信，尽管试试。”程琂喝了口柠檬水，忽略一旁探究的目光。
乔立富亦是光明磊落的人，当着她的面开始撬人：“嗯，你会什么？”
“我什么都不会，只能打个下手。”佳之不卑不亢抬头看着他。
“哦，我也缺个打下手的，你在她那一个月多少钱？我给你三倍，过来我们公司怎么样？”乔立富眯起双眼，非不信：“当然，要车要房，也不是什么大问题，你不用怕她，我跟她要个人，小事一件。”
“乔总，我的价值比不起你开的条件。”佳之摇摇头，他不认为自己有什么本领，让眼前这个精明的人开这么大的条件，如果有，也只是因为自己是程琂那边的人罢了。
乔立富淘了张名片，游刃有余推过去：“别急着拒绝，你可以慢慢考虑，想好了给我打电话。”
“收下吧。”程琂淡笑，还替他放进包里。
散场，卫顺开车送他们回工作室，途中，他问：“这次还走吗？”
“还不知道。”程琂实话实说，低头回复对方广告的事：“筱筱还在这边吗？”
“嗯，你们这段时间没联系？”
“刚回来比较忙，我们有空可以聚聚。”程琂一顿，客气说了句，她现在明白什么叫渐行渐远，不再介怀，刚开始她们也会保持联系，后来，她回筱筱信息是傍晚，筱筱再回她就是第二天夜晚，通电话匆忙挂断，回来的事，也提过，只是筱筱有事，久而久之，断了联系。
卫顺捏紧方向盘，嗯了声，晲她一眼：“你变了很多。”
“人都会变。”程琂不以为然，把手机递给后座的佳之：“跟他们约一下见面时间，明天提醒我。”
佳之接下她的工作手机：“好。”
周五，午夜十二点，【枫叶】这个品牌全面上线，宣传视频以及图册全方位更新，残生画室推出森木系列的沉香倒流香炉装饰灯，分别四个新品【生生琴，生生棋，生生书，生生画】。
整体设计以木为主，圆形方底座，撑着树枝绕成圆形，镶嵌花蕊灯，半圆悬浮中央雕刻栩栩如生立体的弹琴画面，沉香放在右边倒挂的月亮，点燃烟雾顺着圆形环绕，形成一副烟雾仙境，悬空雕刻那人若隐若现，其他变动主在那副立体雕刻的画中。
一个小时，没动静，再耐心等等。
两个小时，没动静，检查网线。
三个小时，没动静，刷新网页。
快天亮了。
江温果断从办公室出来发话，让满脸失望的大家先去安心睡觉，养足精神。
他留下石山和程琂，到会议室开会，检讨产品和投放渠道，以及检测线路和人群。
想过会不顺利，没想过一点浪花都没有。
他们使用手语讨论时，程琂没看，盯着电脑，点开各平台复盘，想要找出问题关键。
江温不认为是产品问题，但石山却提出先下架整改，程琂瞥了眼，猛然开口几乎与江温的手语同步。
“不能下架。”江温不为所动，打着手语。
“再等等。”程琂出声打断。
石山看着他们两个就来气，这段时间闹得不和，现在倒是统一了，他摊手：“这些数据还不能说明有问题吗？你们知道这次投了多少钱进去吗？不及时止损，我们谁也担不起那条账，多拖一分钟，就烧一堆钱，我们耗费的不是时间，是钱。”
程琂锐利盯着那盘数据，坚持：“等到七点，没效果，再撤投放。”
江温思量，指尖有一下没一下落在桌面上，漫不经心比划了个数字：“八点。”
“随便你们。”石山负气起身，拉开椅子，直接出去，啪一声，关上会议室的门。
窗外灰蒙蒙的天，没有一丝光亮透入，会议室暗黄的灯，衬托得更加寂静不已。
江温静静看了她一会，每次她一紧张，整个人就会绷紧，他反手敲敲桌面，让程琂坐过来，这几天他们都不在一个房间睡，他哄半天也没把人哄好，最后，随她那种投放方式进行。
程琂心里还跟他较劲，尤其这个时候，更不想受影响。
“过来。”
“不要。”
“程琂。”
程琂仗着自己摸清他脾性，前几日闹个性子，知道他不会真生气，但这样的语气就是真生气的前兆，容不得她再耍性子，她满脸不甘心把电脑一起挪过去，重重坐到他旁边的椅子。
江温晲她一眼，狠狠揉了下她的脑袋，无声：“还生气？”
“没有。”程琂口是心非，顺了顺自己的头发，刻意将椅子挪开一些，心里总归是埋怨他以前挺支持自己的，可那天否决了她，让她挺难受的。
难怪别人说不能在一家公司工作。
江温脸色一黑，拽着她的椅子拉回来，淡然，无声：“是不是就因为个工作，连我都不要了？”
“我没有。”程琂语气破急，这怎么能上升到这种高度？
江温大有算账之势：“几天没跟我好好说话了？”
“四，四天。”程琂也想说话好不好，可他老是冷着个脸：“那，那你也没有跟我说话啊。”
“我有没有哄你？”
“哪...。”程琂忽地想起那天晚上的事，她一时上头，势要保持理智，说要远离他来着，想到这里，声音弱了下来：“有。”
“我后面有没有阻止你？”
“没有。”
“那你还气什么？”
“你...以前明明很支持我的。”
“当时就事论事，一码归一码，支持也要看你做什么决定。”江温一直没什么时间，随她去，没想到给她留下了疙瘩，他决定好好跟她扯一下，无声：“工作中意见不合是想法不同，很正常，如果那天提出的人不是我，而是其他同事，你还会生气吗？”
程琂沉默，她不是职场小白，曾经工作中遇到意见不合的情况，一般择优，自己的方案不一定会完全被采用，当时好像也没什么好生气的。
“说话。”
“不会。”
“我是你男朋友，你才会生气？”谁惯得你这冷战的脾气，哦，好像是我。
“嗯。”程琂那股气彻底没了，心虚看着他：“对不起嘛，以我们现在的状况，只有这个方式是回报率最高的，第一笔贷款下个月就要还了，品牌后续我有办法提上位的，你相信我，我一定不会毁了大家的心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