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发现

    贵立咦了声:“这是不是跟以前请那什么走镖,不是,保镖一个理?”

    “差不多?随便吧,来的还挺快。”石山收那张传单回来,昨天在服务站随手接了张揣口袋里,如果不是一通电话他们真来,都要怀疑这个宣传单的真实性。

    程奶奶急吼吼给梁成掰扯,都快七窍生烟了还说不通,他们没确切在这里生活,无法体会程奶奶的急迫,其中利弊,只有被架上才明白,一如现在,那几道若有若无打量视线绕在她身上,仿佛那把年少时摆不掉的火苗,窜到面前,稍有不慎将她烧得只剩一把灰。

    什么和从前判若两人,在她这里,是一直挥之不去的噩梦。

    江温不动声色绕到程琂身侧,将她整个人挡得严严实实,把她那只刚伸一半又缩回去的爪子,恶狠狠塞到他的外套口袋,心不在焉催促石山带他们几个先走,叮嘱捎上程老奶奶,石山看一向游刃有余的他都难免有点紧绷,或许事态真的严重,可到底还是没问,冲梁成叫了声闭嘴,把他们几个像牛羊一样赶。

    江温单手在手机上敲了几个字,朝那看似领队的人招招手,把手机屏幕递给他看,那人刚点头,他毫不犹豫收起手机,转身带发抖而不自知的她兜了条远路,现在知道害怕了?孤身出门时不是挺能?

    他听见她说:“江温,能别生我气吗?”

    江温顿了下,继续往前走,没应,也应不了。

    她失神看着前面的长石路,一步步踩着他走过的地方,轻声:“江温,我害怕。”

    江温把她外套帽子拎起盖脑袋上,拉紧抽绳,打个还算漂亮的蝴蝶结,又把她衣服扯好,就这样盯了她好一会,她也仰头看着自己,心里长叹,扯她到怀里给个扎实的拥抱,她倒是一靠近就知道伸手攀上他的腰。

    你就仗着我惯你吧。

    程琂踮起脚去听他心脏跳动的声音,一下下,节奏间隔稳定,有力的响着,仿佛能将她催眠,亦在他无声的安抚下,渐渐不再那么紧绷,连她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染到这样的怪癖,喜欢听他心脏跳动的声音。

    倏地,她想到什么,仰起头,下巴抵着他的胸襟,笑了下,他们这样还真颇有一种死到临头了还不跑,缠着对方矫情的傻B感,也就他纵容吧,换个人,高低得让人骂几句脑子有病。

    程琂从他怀里溜出来,又立刻抓起他的手,一脸猴急猴急,动作上却很迁就他,嘴上还是止不住催促,像是图个心理作用的着急:“快走,快走,回去看看怎么对付他们。”

    看到小巷中的人,生怕有人撞见那堆人的事,把他们围起来,一股寒意爬上脊梁骨,脚步也不由得加快许多。

    程琂心里火急火燎,感觉到手重,转过去看了眼他,那人不慌不忙,边让她牵着,边单手看手机回信息,没有半分着急,见她停下,还挺有礼貌收下手机问她:怎么不走了?

    程琂撒手,哦了声:“你又不急。”

    “我急不了。”江温视线往下瞥了自己义肢一眼,为了拖延时间,刻意不怎么控制走快几步,一瘸一拐甚是明显,刚想开玩笑打个趣,抬头,却撞入她那双极红的眼眶,鼻尖微红,眼泪流转,一眨眼便会落下。

    她闷声挽起他的手臂:“对不起,我们慢慢走吧。”

    似乎有什么无声无息砸在他的心上,这条腿成了彼此扎在心里的利刺,提不得,动不得。

    江温压了下她的手,扯起一抹笑,解释:“我逗你的,我早就跟正常人一样了,不信?”

    他抬起腿想让她看看自己也能快走,只是被她拖住:“我信,我知道。”

    她心疼他,要练成跟正常人相差无几,要遭受多少苦头,可那些日子,她都不在。

    这份感情看似牢固不少,其实能感觉到彼此都很小心去维护,他对遭受的痛苦绝口不提,她也不愿让他知道自己度过什么样的日子。

    在江温再次从巷口绕入偏僻无人的远路后,程琂再笨也能猜到他在拖时间,索性到榕树下蔓延出地面的树根处那赖着坐下,找个自己走累的借口,让他趁机歇一歇。

    这片地在初中学校的后方,荒凉许久,野草疯长到膝盖那般高,却有条清晰的黄土路,被那些人踩过的地方寸草不生,教学楼的窗户一眼就能看到这里,现在放假,没什么人回校,很久之前就听过这里会开发,围起来,可多年过去,墙塌了,榕树比从前更茂盛。

    程琂捡起脚边的干枯树叶,百般无聊在叶子上掰扯碎,含糊不清叹气:“躲起来的人可耻,把人藏起来也同样可耻。”

    江温没坐,背斜斜靠着大树,淡淡拎着手机敲字,闻言,指尖一顿,继续将字打完发送,才睨向那个掰碎一地叶子的她,正定定盯着自己。

    他没逃避,一字字动着唇:“哦,我自私,也可耻。”

    程琂看那人光站着树阴底下,寒风吹起他额前的碎发,那张明朗的脸坦荡自如,直面承认,不屑做掩饰,让她无法指责,她不禁低低笑起来:“那我们可真是一对小人,你说,算不算般配?”

    “算吧,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江温若有所思点点头,肯定她的问题。

    “好坏。”程琂哼唧唧吐槽了句。

    江温心不在焉边回信息,边瞥了她一眼:“坏不坏的,摆这了,你再想后悔晚了。”

    “筱筱说的对,我啊,早晚栽你这。”程琂突然用力揉了把叶子,干枯的叶子从她手里碎成渣。

    江温:“哦,听起来很不甘心?”

    “甘。”程琂察觉到一丝危险,从善如流改了口,她老会识时务:“心甘情愿。”

    江温满意点点头,没再说什么,专注跟进那边的情况,他私心的不想让她参与,更不想这些日子的藏匿功亏一篑,纵然她现在的摸样与曾经有天壤之别,可经不起探究,细看眉眼还是会被人发现。

    帽子口罩都白戴了。

    程琂心知他用心良苦,恍然想起他说,勇敢要分事情,否则就是鲁莽。

    她手里拔着光秃秃只剩个叶梗的梗,静静看着他,无意识从口袋拿出手机,偷拍了张他的照片,打开发现没拿稳手机,一抖,反而有点朦胧,看着也不错。

    程琂心思一动,将照片发到许久没更新的账号上,从心配了句:“我想,我会爱他很久很久。”

    才刷新,跟帖随即跟上,好似他们一直活在网络上一般,大多数猜测他们是不是见面了。

    江温打了个响指,叫她起来,把大衣后面的杂碎拍掉,牵着她往外走。

    程琂没有问他怎么解决的,放好手机,乖乖跟上他回家。

    回到江家院子,大家还在,一片嘈杂,在讲其中利弊,小镇大约四千多人,明理的人有,但没几家,今天冲动闹一回,所幸还没有多少人知道,要是时间拖久一点,他们不分黑白,先一致对外,哪怕是不全,几百人都够呛,哪里是那十几个人抵挡的住?

    惹什么都不要惹地头蛇,吃亏的总归是自己。

    她听了会,最后大致是江母和他们去找了程奶奶来往利益较多的那群人来牵制那小部分,梁成父母在南城也有点人脉,应着帮他们出货,以及程奶奶借着利益情分跟他们换一个互相抵制,江温临走前的叫他们把那群人送过去,维持不伤人的秩序。

    梁成石山他们几个被长辈们赶进江温的房间,江宇除了给江温通风报信,还要维护江母,把人都送走了,才喊江温回来。

    江温带着程琂回房间时,他们脸色不悦,那口憋屈的气更是无处发泄,这会见他们两个回来,一肚子气,出口就带火。

    程琂跟在他身后,看不见是谁哼声,阴阳怪气说了句:“怎么不干脆躲到天黑再回来?”

    这事放谁身上都不爽,来家作客,遇到这种事情,作为主人公倒躲起来,让他们单扛,等事情解决再回来,哪都没有这样的道理。

    程琂不暇思索,抢在前头实实在在道歉:“对不起,”

    梁成被他们这么一句轻飘飘道歉给气笑了,一脸失望看着他们:“这事不是你们挑起的,责任在我们,作为朋友,至少也要出面一趟后面再算账,你们这样推给家长躲起来叫个什么事?我真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

    江温微微蹙眉,将程琂塞回自己身后,自己抬手向他们解释:“是这样,她不能被人发现...”,手语刚传达一句,便被一道讽刺声打断。

    “不能被人发现?你找借口也找个好点的,怎么,还是说她在你们这里见不得人?不是同一个镇子的吗?还是连这个也是假的?”

    梁成极少会这么尖锐,可等啊等,等那么久,等到他们把事丢给家里擦屁股,积攒怨气令他根本没想那么多,脱口而出。

    石山他们几个沉默看着他们,心里或多或少有些哀怨,对他不够义气的行为失望。

    程琂不想再被他们这样误解江温,因一件事毁了这份情谊不值当,索性破罐破摔,大不了把事跟他们说了,深吸一口气:“你们听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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