谌东阔把姜末送到停车场，“要不我请你吃饭吧。”
“不必。”姜末挥手，“这种小事一桩，回头你把数据发给我就好。”
姜末上了车走了，谌东阔呆愣原地，望着远去的车，哀叹了一声。
店里。
“颜颜姐！颜颜姐！东哥跟一个长得很好看的女生出去约会了！你赶紧过来......”前台边的女孩电话筒放在耳边，忽然看到老板从门里进来，立马挂掉电话，惊慌失措道：“东哥......东哥！你怎么回来了？”
谌东阔疑惑地看了眼，他的店他不能来吗？又瞟了眼，“潇潇嘛呢？跟谁打电话慌慌张张的？”
“没没没......”店员潇潇笑了一下，立马闪开了。
“铃铃铃——”店里的座机响起。
刚响两声，谌东阔立马接过，“你好，北老水铺。”
对方明显愣了一下，“哥？”
“闵颜？什么事啊？”谌东阔语气柔和道。
闵颜很是直接，义正言辞地问：“潇潇说你恋爱了？”
“......”谌东阔一阵无语。
谌东阔漫不经心道：“我要恋爱了有你什么事？”
“诶，我这是帮你啊！我可是帮你挡了不少烂桃花呢......”
谌东阔慢条斯理道：“那是你自愿的。”
闵颜听到这话忽然有点炸毛，“白眼狼！”说完顺手把电话挂了。
谌东阔站直了身子，朝远喊了一声：“潇潇。”见她看过来，用手摸了摸前台的灰，“过来。”
潇潇朝他作了个鬼脸，就溜到一旁擦桌子去了。
谌东阔作为一名开朗型大学生，完全把员工当成朋友。平日还好，但涉及到工作上，他说的话还没陈驰放管用。
他从柜台拿出之前用的墨镜，从手机屏幕里看着。
戴个墨镜会不会显得冷酷一点？章姜末现在还喜不喜欢他了？还是说她喜欢她房东那样戴个金丝眼镜型的？要不要再去烫个头，这样显的帅一点？
他现在身材看上去挺不错吧？上次她看到的表情应该是喜欢吧？也不知道分手时他惹她生的气消掉了没有？都已经当朋友好几天了，现在求复合会不会操之过急，她会不会又一走了之？
潇潇擦了会桌子，背身偷看东哥的反应。咦......骚包！
陈驰放正好进来，循着潇潇的表情看到了不远处的谌东阔，走过去，拍打了一下。
谌东阔见陈驰放过来，把脸凑过去，问他：“我这张脸好看吗？”
陈驰放眼睛眯成一条缝，“脸还行，表情不行。”
“我什么表情？”谌东阔问。
陈驰放面无表情地回答：“动物园里头，一展雄风却无人青睐的某只动物。”
谌东阔骂咧咧，还想着陈驰放经验多，想让他做他爱情的军师，现在好了直接打入冷宫。凭他那损嘴，肯定会说姜末不喜欢他，让他放弃啥的。
想当初刚遇见要不是听信他的谗言，说两人先当好朋友。而是他哗哗哗直接表白心意，想必他和姜末早复合了吧。毕竟节目里都说，现在流行直球。
隔着墨镜都能感受到谌东阔眼中的凉意，陈驰放立马举起双手，“我投降。”
这还差不多。
姑且再信他一次，只好跟姜末再多当几天好朋友。
*****
这边的姜末没急着回家，而是跑去洗车加油采买去了。
后天她正式休年假了。
风带走潮湿，绿化里的草也长得有半截小腿长。既没有回南天的潮湿，也无需操心盛夏的火辣，是休养生息的好时候。
任凭风吹来，姜末坐在焕然一新的驾驶座，愉快地哼起了歌。
“小也？”姜末瞅了一眼。是来分享她休假的喜悦吗？
电话刚接通，就听到对面大笑三声。
姜末问：“这么开心？”
小也给自己顺了口气，故弄玄虚道：“姜末，接下来的事情你得淡定。”
“发生什么大事啊？”
小也一字一句地说：“你年假申请被老板撤销打回来了。”
嗯？真的假的？
姜末突然笑了起来，“你捉弄我也换个理由吧，我的申请不经你们人事部。”姜末把车靠在路边，“而且请假前我就问过老板，他答应我后才在系统提申请的啊。你说得不太可能？”
小也说：“要不你看看系统？”
登录系统，两分钟后。姜末一个电话就打给了老板。
姜末有理有据，中气十足地问，“老大，你怎么把我休假申请给退掉了啊？你不是同意了吗？”
老板那头传来打台球的声音，“哦哦，是这样的姜末，年假你晚几天休吧，正好新的业务总监明天到位，我有个茶厂的客户你跟他去见见吧，出趟差。”
“......”公司是没人了吗？
“公司现在连茶厂的业务也接了吗？”
“哎呀姜末，你都跟我这么多年了，怎么还有那么多疑问呢？那是我一位老朋友，你去帮忙看看有没有什么问题，反正你平日也看公司报表，大同小异。”
“......”真会挑时间。
姜末没有继续问下去，电话另一头有人催促发球，就挂断电话。
当老板真是好啊，一个电话就能破坏打工人美好的一天。
回到家的姜末把采购的东西全都打包进了冷冻，然后掏出电脑处理谌东阔发来的数据。
看着一团糟的数据......
他不是计算机专业的吗？基础的软件应该都会用吧？
于是章姜末把数据打了回去，还附上了一段话。
章姜末：【基础的数据清洗自己弄，我需要的标签都给你列好了。这种基础的对你应该比较简单。】
没一会他回复。
谌东阔：【会的！收到！[比心]】
姜末汗毛一耸。
额......怎么这么像跟底下员工的对话。
谌东阔：【你之前让我去学，我有努力学的哦。】
死去的记忆忽然攻击她。
她当时就是觉得这项技能挺重要的，随口那么一说。也没想到他那么听话还真去学了。对比自己底下的员工，唉，没一个省心的......
两人一来一回，姜末进入了工作状态。
不一会，她就发了条信息。
章姜末：【我提出几个粗浅的建议。第一，租金跟我平常掌握的数据来看偏高，当然这个是个人建议。第二，大部分销售额集中于几款绿茶茶饮，且回购率高，可精细化这类型单品，打造成爆品。第三，新品......还有一些问题都截图给你了，比如上个月这个单品库存异常，建议查询原因。】
一口气打完，有点酣畅淋漓的满足感。
原本还在思考会不会过于官方冷淡，好在谌东阔回复的很快，丝毫没有这烦恼。
只是她内心忽然生出一个疑问。
他怎么会突然开店呢？四年变化也太大了。
谌东阔：【联合知名茶厂打造品牌茶饮，这个可以吗？】
章姜末：【可以。但单店不具备规模效应，大型茶厂一般会拒绝。】
姜末其实不太能理解他说得品牌茶饮是什么意思，如果是要扯上什么知名茶叶做噱头，直接采买就好了，如果说要做茶饮料，有可能偏离了轨道，说不准。
姜末还是没有问出心里的疑问，只是跟谌东阔有一搭没一搭聊着。毕竟今天晚上有更重要的一件事。
*****
翌日。
章姜末带着昨晚修改了七遍的PPT准时出现在了公司门口。
数据部汇报的日子，是每个部门的苦难日。
每到这个日子，姜末都会提前跟数据差的部门负责人打好招呼，让他们提前打好草稿。毕竟冤家宜解不宜结嘛。打工人何苦为难打工人。
姜末在台下反复揉搓着等会要上台讲的台词。虽然基本每个月总会有这么一次，但是这修罗场不打醒十二分精神，一不小心就容易踩坑。
不过，今天老板看起来心情不错。
“趁大家人齐，给大家介绍，这是新招来的业务总监——孟译亭。”
一个西装革履，打扮得精致的熟人映入眼帘。
新来的业务总监怎么会是她的房东啊？
姜末脚差点一软。
“他就是来接替周总监的人啊。”
“看上去好有气质哦，长得也好帅哦！”
“就是不知道性格好相处不。”
她身后几个部门小姑娘在低声讨论着。
孟译亭朝在场的人都投来微笑，绕了一圈最后落在章姜末的身上。他介绍道：“大家好，我叫孟译亭。”
姜末礼貌地笑了笑。
老板热心地介绍在场的部门老大。
轮到介绍她的时候，老板轻飘飘一句：“章姜末，数据组。跟我最久，能力还行，脾气不好。”
“......”
她要是脾气不好，怕是早就易主了。
但这种场面只能忍着，“你好，数据组章姜末，幸会。”
孟译亭：“幸会幸会。”
见欢迎的差不多了，姜末那缺心眼的老板扶了扶眼镜，挑了最前面的凳子，“小孟啊，今天正好开数据会议，你也听听，正好熟悉熟悉。”
孟译亭应声坐下。
章姜末攥紧了下手中的纸。丫的！今天汇报的内容里业务部门存在不少问题，她还趁着周总监离职的空档，把业务部门的问题扒了个底朝天。
如实说，应该不关她的事吧？他新来的，不会遭殃吧？
台下的老板开始催促。
跺了跺脚，脚底生风。
姜末踩着粗高跟上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