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班体育课上，全体学生围着操场匀速长跑。
最后几百米，学生加速，陆陆续续冲过终点线，陆斯年是倒数第三到达终点的，他惯性前跑几步停下。
所有人到位之后，体育老师将口哨叼上吹响，男人朝学生们招手：“集合！”学生们闻声而动，迅速站好。
体育老师又拿着花名册请点人数，他叫到个名字就有一声到，男人依次在名字后划上个勾。
一分半，以最后一个女生的名字落幕。
清点完毕，体育老师解散队伍，学生在刹那弥散开来。
人声嘈杂，陆斯年独自走在熙熙囔囔的人群之中，形单影只令他落在成双结对的学生里格外落寞。
五月的天灼热难耐，温度高靡，学生们加快脚上的动作离开这里，地面人影由此变得稀疏。
陆斯年走到槐树底下，一抬眼就看到宋姌姌。
他停住脚，不过半秒，她身边出现一群吊儿郎当的世家公子哥，和她的距离贴得有些近。
斑驳树影投下碎光，陆斯年眼底在那一瞬发红。
他五指缩进，一片朦胧承接视野，扭曲的病态欲望蠢蠢欲动，但被他硬生生压下去。
宋姌姌人缘向来这样，与很多贵族公子与王孙小姐关系都好，她的世界不单单只有他，装了太多东西。
可他的世界只有她。
几人人影逐渐消失，陆斯年看着属于她的背影，脑海相继闪过中秋节、公开课以及咋天晚上的画面。
明明知道宋姌姌的嘴巴最擅长骗人，但他依然选择相信她，而这次，她意料之中又欺骗他，把他玩得团团转，从小到大，他已经数不清，她骗过他多少次了，坏女人。
……
九点，晚自习放学，放学铃碾碎空中的呼啸风声，教室慢慢清空，留下做值日的纪云声陆斯年在空旷的教室徘徊来往。
不一会儿，两人做完值日，纪云声因家事先行离开。
陆斯年留在座位上收拾着东西，从抽屉里抽出一本书之际，抽屉里掉落一包烟。
他垂头盯着那包烟在原地发了呆，又想起这包烟的来头。
这是方才，他为宋姌姌而买的烟，他想变成她世界里的那种人，他想走进她的眼里，他想离她近点，即使他并不贴合那种角色。
沉默半晌，陆斯年弯腰伸手捡起来，他缓缓站起身，拿出书包里的火机，趴上书桌旁的窗口。
陆斯年撕开掩盖外的保护膜，压在掌心，他单指掰开烟盒盖，从里面抽出一根烟，他又把保护膜和烟盒放在窗桓，将烟叼在嘴上，陆斯年扣动火机，低头点燃。
猩红火光照亮一方天地。
他放了火机，抬头吸了口，缭绕烟雾模糊陆斯年眉眼的张弛，不过半秒，他就猛地咳出来，呛得脸通红。
陆斯年再次试着去适应那股烟味，但他依旧被呛得厉害。
很显然，这种太过烈的东西并不适合他，可陆斯年偏偏不信邪，还想试试。
结果下一秒，身后就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陆斯…年？”宋姌姌从教室外探着头，在看到陆斯年靠的窗台外冒出的烟雾之时候，声音戛然一秒。
他身形顿住，但一想到她在外面厮混，就以为是幻听，陆斯年没多想，恢复原来的动作。
她走进教室，一步步走向陆斯年，宋姌姌很快来到他的身后，他感受到熟悉的气息，眼底被慌乱席卷。
她歪头看着他：“陆斯年。”
陆斯年侧目，僵硬地与宋姌姌的双眼对上，她视线下移，看到他在抽烟，滞了下，她又笑：“你会抽烟啊？”
陆斯年实诚地摇头。
宋姌姌：“要不要我教你啊。”
他点了下头，她伸出手：“把烟给我，我给你做示范。”
陆斯年听话地将窗台的烟和火机拿过来，递给她，宋姌姌接过，娴熟地敲出根烟叼上嘴。
她垂头边捂火点烟边教他：“这样点不会熄，听到没。”
陆斯年乖乖点头：“好。”窗外无数灯火通明，天边的星光月色蜿蜒一片，宋姌姌成功点燃烟头。
少女的脸庞在煽动的火光之中忽暗忽明，陆斯年盯着她发了呆，只见她吸了口，无意识凑近他，又吐出雾：“新手的话吸烟就慢点，别太急。”
夹带她唇息的烟雾喷薄直直向上传，陆斯年心跳发烫。
宋姌姌叼着烟抬眸：“陆斯年，明白了么？”
白色雾气朦胧她张扬的狐狸眼，磨平了平日里的棱角，在那一瞬，陆斯年溺亡在她的眼中，甚至忘记了回答她。
宋姌姌见他不说话，向他前进半步，拧眉问道：“陆斯年问你话呢——”她身上的香味逼近，将陆斯年一秒拉回现实，他条件反射连连后退两步抵在墙上。
宋姌姌再次前进，他又抓紧了墙壁，指甲里沾满墙灰。
她发觉他的不自然，没有继续朝他走，而是慵懒地倚在窗桓上：“我有那么吓人吗？”
陆斯年强行压下心底的悸动：“没有。”
宋姌姌笑：“那你后退？”
陆斯年抿唇不语，宋姌姌也不打算刨根问底下去。
她取下烟摁在窗台熄灭，又重复了一遍问题：“那你到底学没学会，我问了半天。”
陆斯年慢半拍点头，整个人看上去呆呆的。
宋姌姌被逗笑：“陆斯年，你哑巴啦，怎么不说话？”
陆斯年讷讷地噢了声，点头：“好。”
宋姌姌等待着他的下文，只见陆斯年在上一句停顿半秒，才继续说：“学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