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院

    李玄清奋力煽动翅膀向上飞着,在炸裂的尘烟下方,密密麻麻的鲜红血爪缠绕在一块,每根血爪上都有数不尽的圆形吸盘,那些吸盘看上去仿佛是一张张人脸。它们黏腻地蠕动着,就像下水道中搅动翻涌的巨型蛔虫...

    “它们是什么?怎么会这么多...” 翘翘勾住李玄清纤长有力的尾羽,皱眉询问。

    “是邪灵,将要孵化成型的邪灵...” 霍沿眼瞅就要逃出生天,又怨恨地回想刚才主人可是想把自己也一起置之死地,便再无顾及,“邪灵没有肉身,又找不到合适容器,所以需要制作特殊的「蛋壳」。你们看到的这些像吸盘一样的东西,就是孵化的「蛋壳」。而我,则是孵化成功的例子。”

    “那血爪呢?它们是怎么长出来的?”

    “不是它们...是他...”

    \"你是说,这些血爪来自同一个怪物?难怪... 他要大量脂肪供给,所以才想方设法杀害人类?”

    “不仅如此,光有脂肪还不够,还需要...其他一些养分。”霍沿没有否认翘翘的设想,可又有些犹豫后面的话该不该对她说。

    “说啊,还需要什么?”翘翘恼怒他在关键时候卖关子,用后爪不耐烦地踹了他下。

    却没想霍沿突然晃了晃身子,面色发白,攀在尾羽的触角更像是石化了一样僵直在半空,倒仰着栽了下去!

    “诶!” 翘翘惊呼一声,匆忙调头抓住他的触角,试图将他拉上来。

    然而令她始料未及的是,一只血手竟追赶上来,划开了霍沿的胸腹!其他血手也争先恐后地无限伸长,锋利得像他常用的手术刀,一刻不停地切割他的身体各处。

    “发生什么事了?” 吴毛毛护着周怀安,伏在李玄清的背上,听见声音,探出头问道。

    “霍沿!他们要杀霍沿灭口!李玄清,加快速度!” 翘翘拉紧霍沿,嘶吼着与血手争夺着他的躯体。

    “救....我...” 霍沿残存的灵在他体内呼救...他的触手绝望地挣扎,在即将勾住狼爪的刹那!燃起的生机之火转瞬即逝...一截树枝分叉状的血手,从两侧绞过他的喉咙,将他拉入地下...

    翘翘茫然松开的狼爪悬在原处,看着下方庞大的血型蠕虫群纷拥而上啃噬霍沿的躯壳,她的大脑一片空白,胃里灼烧不断...

    ***

    周怀安再次苏醒,是在一个晴天午后。

    明媚的阳光透过窗帘晒在他的鼻梁上,有些温热。

    他慢慢抬起眼皮,感受视线一点点恢复清晰,接着又勾了勾手指,动动脚趾。

    因为长时间昏迷的缘故,他的腿部肌肉僵硬,只几下动作,一阵酥麻的抽筋感就他脚尖传来。

    周怀安提膝搓揉小腿,对痛意不仅没有不快,反而庆幸地想,“真好,我还活着。” 可下一刻,他又觉得自己这念头来得奇怪,

    「什么时候起,自己居然害怕死亡了...他对死亡不应该早就习惯了吗。」

    「也许害怕的不是死亡本身,而是因为有了牵挂,所以对世间才生出留恋?」

    他心间怅然,想到那份“牵挂”和昏迷前最后记忆里溶洞中的危险境地,忙掀开身上盖着的条纹被罩下地。

    周怀安刚恢复的体力还不足以支撑他顺利走动,刚迈出几步,便身形摇晃,眼前晕眩。

    他扶住桌沿,长指按上太阳穴,深深呼吸...

    耳边却不合时宜地响起嘈杂...

    “对钩!”

    “不要...”

    “过...”

    “八九十勾皮凯尖!顺子!”

    “要不起...”

    “嘿嘿我可就剩五张牌了!”

    “哎呀,阿九你想想办法啊!再拦不住他我们可就输了!”

    “我有什么办法...我家牌连上都能成电话号码,最大就一张勾...”

    陈阿九手里扑克牌多得跟朵月季花似的,一只手都抓不下。她正盯着各种花色犯愁,背后的遮帘刷地一声被拉开。

    五颗脑袋齐齐转了过来...还有一颗脑袋下戴着厚厚的颈托无法转动,只留下一个饱满的后脑勺...

    一床散落着零食,可乐,游戏机,漫画,扑克牌,硬币...

    “周...周局长,你醒啦...” 秧秧迅速背手将牌藏在身后,再抹了抹嘴边留下的辣条油渍。

    “你们?”

    “我们没有聚众赌/博...” 李玄清以为周怀安没看见他用被角掖住牌面的小动作,不打自招地狡辩着,“我们是来探望阿九...和你的...刚你还在睡觉,就没去打扰。”

    “嗯...局长你能醒来就太好了。”吴毛毛掸走裙子上的薯片渣,也起身打招呼。

    床上右脚打着石膏的陈阿九,就是那颗转不了脖子的倒霉小脑袋。她看不见身后,好奇又着急地问,“是周怀安?他醒啦?谁帮我转个身啊!让我看看。”

    周怀安不等秧秧帮她翻身,自己就走到了她床前。他的头发蓬乱,眼角有一弯淡色疤痕,皮肤比往常更显苍白,手背暗青色血管凸起。

    陈阿九上下打量穿同款病号服的周怀安,他的裤子好像有些短了,露在外的脚踝有颗不起眼的红印。

    陈阿九歪着脑袋笑了下,“哈,你气色还行嘛,看来老山精的疤痕膏果然有用,就是瘦了些。”

    “那你呢,你怎么...弄成这样了。” 周怀安打断她,他的声音夹杂干渴的颗粒感,尾音略微抖动。

    “我?哦,我受了点小伤,养两天就能出院了。”

    “这叫小伤?” 他指着陈阿九左手,右脚都吊起的石膏。“还有你的脖子...是骨折了吗?”

    “啊...你别激动...年纪大了,骨质疏松。骨折嘛,很正常的。要喝水吗?看你嗓子都哑了。”

    李玄清适时地让开座位,扶周怀安坐下,端上一杯热水。他觉得周局长今天虽然不像往常有威严和距离感,但他焦急愠怒的神色还是让人不由自主的紧张...

    “周局长,您别怪阿九,是我们的问题,没有完成好任务。害阿九受了伤。” 他挠着脑袋怯怯地解释着,像只做错了事的金毛。

    周怀安掩唇轻轻咳嗽了下,“我没有怪你们,你们做得已经足够好了。说到底是我的问题,没有提前部署好,置大家于险境,对不起各位。”

    “不是的局长...我们擅自行动...也是胆大妄为了。”吴毛毛连连摆手,带着歉意说,“我们高估了自己的能力,以前在学校学习的理论知识和实战情况根本是两回事,这次要不是有阿九,我们可能都无法活着出来。”

    “哎呀呀...搞这么严肃正经干嘛,刚才斗地主的欢乐气氛呢。都坐下都坐下。”

    陈阿九嗔怪道,拍了拍床铺,“我从上班第一天就做好受伤的准备了,都小事儿,没什么大不了的。诶,周怀安,你不知道,我这次可是牛大了!老王说要把我的事迹整理成档案申请三等功呢。不过...霍沿这个污点证人没救下来,还有,金斯利医院塌了。在我们逃出之后,一整栋楼,被那怪物夷为平地...” 陈阿九无奈地苦笑,“所有的证据,就这么毁了。”

    “不过阿九把顾美琪的灵带出来了。我们联系了「地府管理局」,走特殊申请,等15个工作日她就能去投胎啦。”秧秧补充汇报工作进程,“这段期间,顾美琪被安排在保卫处。由警戒人员24小时看守,防止发生意外。”

    “嗯,你们处理的不错。流程上有什么问题的话就先找王叔审批。”周怀安恢复工作模式,有条不紊地一一交待下去。

    陈阿九听着他不间断对接工作事宜,感叹位居高位真是有操不完的心。还好自己是个基层闲鱼,可以心安理得地摆烂。她用还能活动的那只手从床上拎起一袋地瓜干,牙齿咬上开口,撕起包装袋。

    奈何这包装实在牢固,她咧着嘴拧着头试了半天也没扯开,正郁闷鼓气的时候。一只指甲修剪整齐的手伸了过来,从她嘴里扯下包装袋。

    “等我出院后,需要安排紧急联合安防会议。通知各部长参加,亡灵出逃势必引发安全隐患,我们要提前做好准备,必要时,启动紧急预案。”周怀安认真思考,眉头又习惯性地拧起。包装袋豁口留着陈阿九的牙印,他瞧了眼,换了另一边,双手没用多大力就撕开了。

    地瓜干黄澄澄的,根根散发浓郁甜味,他顺手挑出一块长的,递到陈阿九嘴边。“除此之外,王叔,去找□□的蒋科长调出霍沿的资料和金斯利医院的注册记录。他们既然能浑水摸鱼经营医院,一定是钻了空子。或许从这头能查到些线索。”

    周怀安还在梳理工作是否有遗漏,举头却看到床边众人视线都集中在自己手上。

    他恍然意识到这一系列动作似乎自然地过了头,耳根不知不觉烫了起来...连忙把地瓜干喂进陈阿九嘴里,又趁机再拿出一根塞到自己口中。“咳...突然就想吃地瓜干了,这包挺好吃的...咳咳...大家都尝尝吧。”

    “呃...对对对,是到了该吃地瓜的季节了...那个,局长您说的我记下了,我这就去安排。” 老王笑眯眯打着圆场,捅了捅李玄清胳膊,“没什么事的话,我们就不打扰您和阿九休息啦,改天再来探望!”

    千言万语汇成一个「撤」字,重案组在老王暗示下一溜烟地没了影子...

    周怀安满嘴地瓜香气,愣愣地看着瞬间空旷的病房不知所措,后知后觉察觉胳膊被拱了几下。

    他回头,陈阿九舔了舔嘴唇,问道,“能再给我一根吗。”

    ***

    夏天的夜晚姗姗来迟,人群散去,医院没了白日喧闹,高级病房内只剩净化器的滴答声。

    陈阿九百无聊赖地躺在病床上调着电视频道。以往每日必追的甜宠网剧,现在看得也无滋无味。

    让她心烦的不是肿胀的骨头,而是无法自由活动的困顿。

    “诶...真难受...” 她挪动屁股,叹了口气,用遥控器拍打着肚皮。

    门忽地被拉开,清新的皂香味飘来,陈阿九姿势没变,懒懒地隔香气说着,“洗完了?”

    “嗯...” 周怀安站在浴室内拧干毛巾水分,再展开铺平挂上衣架。

    衣架旁并排挂起另一块女生毛巾,和周怀安的一样,留有相同气味。他静静地看了会,又低头望向洗手池边相隔摆放的两把牙刷,两个漱口杯,和两管牙膏,一管薄荷味,一管蜜桃味。

    周怀安不自觉地笑了一下,抬手拿起她倒在一边的洗面奶,靠着自己的剃须刀立好,这才满意地出了浴室。

    高级病房设施一应俱全,他和陈阿九又同时被送进医院。为保安全,方便照看,老山精便做主把他俩安排在一间并特地吩咐,除特殊状况外,闲杂非人类不得打扰他们休息。

    于是在医护人员送完一日三餐和生活用品后,这间病房就像被与世隔绝的孤岛一般,只剩他们俩独处。

    陈阿九一如既往地心大,她一点也没觉得有什么不方便,照旧吃得香睡得好。周怀安起初略感尴尬,好在白天有李玄清他们陪着陈阿九玩闹,他注意力也被分散了些。

    可这会夜深云静,那一抹他自以为藏得住的情动悄悄从月亮里溜出来,照亮满屋。

    “在看什么?” 周怀安扯了张纸巾,擦起手上水渍,目光也停在电视上。

    “随便看看,没什么有意思的节目...” 陈阿九胡乱按键调过一轮频道,电视荧屏的光影折射在她的脸上,连睫毛都闪着颜色。

    周怀安想应该再找些什么话题来打破一室安静,陈阿九那头自顾发现一档付费栏目,登时来了精神。

    “周怀安,你困吗?”

    “不困。”

    “那!咱们看点深夜剧场吧!”

    周怀安擦手的动作顿了两秒,而后又假装无事发生,自然地接话道,“...我都行...”

    “就等你这句话。” 陈阿九用下巴拱起胸口躺放的手机,右手滑动解锁,扫过电视屏幕上的付款码,高高兴兴地支付订单。“这部1 9/ 禁 电影我早就想看了,可惜一直找不到资源,没想到这个「怪物有限网络电视」竟然有点播诶。”

    指缝间的水已干了,周怀安团起纸巾,丢进垃圾桶,不动声色地问,“电影叫什么名字...”

    “绝爱之残暴丧尸吃了我。”

    “....” 周怀安的太阳穴突突跳了两下,他看着片头亮起,无奈地说,“听上去还真是...重口...”

    电影开始十分钟,周怀安算是明白,这部电影之所以被划为十九/禁,完全归结于满屏的暴力血腥镜头。

    可笑他刚刚还暗自紧张会有少儿不宜的场景出现,现下看来是完全可以放心了。

    他放松神经,环抱双臂靠上枕头,眼睛虽还盯着电视,心思已飘到一米之外。

    周怀安其实对这类题材的电影并没有太大兴趣,他只是很享受这片刻。

    享受陈阿九一边捶着床铺,一边和他讨论用什么武器可以快速爆头,享受他们相隔不远,室内回荡陈阿九的笑声,享受他们比朋友更近一点的感觉。

    在冗长的岁月中,这感觉对他而言是陌生的,却又好像是唯一的。

    “周怀安,能把水杯递给我吗,口渴了。” 陈阿九的干咳声叫停了他的幻想。

    “好。” 周怀安走下床,接了半杯温水,插上吸管,径直来到她右侧,“小心烫。” 他压弯吸管递到陈阿九唇边。

    陈阿九也没矫情,偏过头含进吸管咕咚咚地大口喝水。

    血腥镜头还在继续,陈阿九脖子碍着颈托高起一截,从他低头的角度,刚好可以看见她的发旋。

    小小的,像一颗杏仁。

    周怀安也解释不了为什么,他会鬼使神差似地伸手,抚摸上她的脑袋,而又在陈阿九仰头松开吸管的刹那立刻收回了手。

    “有绒毛,你..头发上。” 周怀安心虚了下,垂着的手指捏紧衣角。

    好在陈阿九也没察觉,她挠挠额头躺下,“哦,没事,我两天没洗头了...”

    水杯放回桌面,那股悸动迟迟未散。周怀安反复思量,指甲抠住桌角来回摩挲,终还是转回身。

    “陈碧珠...”

    “嗯?干嘛?”

    “我...有话想对你说。”

    “说啊。”

    “你能先把电视暂停么...” 面对肠子拖满地的丧尸背景,他真开不了口。

    “哦。” 陈阿九摁下遥控器,“好了,你说吧。”

    “就是...我们认识很久了...”

    “然后呢?”

    “然后...我...其实我...” 他停顿住,声音低沉得有点好听。

    “其实啥啊?”

    “其实...” 周怀安指甲嵌入掌心,他抬眸对上陈阿九清澈的目光,再看周围环境,又踌躇了...

    「不行,这不是合适的时机,她刚劫后余生还打着石膏。又是在病房里,如此慌乱不堪。我要是说出心意,她会不会觉得我是在开玩笑...诶...来日方长,来日方长...莫急莫急...」

    他深深呼吸,打消热血上头的一时冲动,随意拽出圆桌堆放的一包零食,胡诌道,

    “其实...我一直都知道你爱吃核桃...既然你手不方便,我给你剥核桃仁吃吧。”

    “哈?就这?你特意让我暂停,想说的就这事? ”

    “不止...”周怀安捧来一大摞零食袋,“我...还准备给你手剥开心果,碧根果,五香瓜子...” 说话间,一盒包装精致的巧克力礼盒从中掉落,印有他名字的卡片像一片落叶缓缓落在他的脚下。

    “这是什么?” 周怀安弯腰抽出卡片翻开,心型纸片上工整地写着「周先生,祝您早日康复。」字迹娟秀,一看就知出自女生的手笔。

    “哦...瞧我这记性,差点耽误好事了!这是送给你的!”

    “送我的?”

    “嗯嗯!翘翘送的!”

    “谁?”

    “翘翘啊!吴毛毛的表姐,老帅一只冰原狼!你在溶洞里见过她,想起来了吗。”

    周怀安经她这么描述,大概对上了翘翘的样子,“她,为何要送我巧克力?”

    “巧克力呀,爱心呀...还写的是周先生!你想想看呢!”陈阿九一再提醒,看周怀安仍然一头雾水,忍不住吐槽,“你呀,你真是...活该打一辈子光棍了!这还看不出来?人家小姑娘喜欢你呀!”

    “...” 周怀安愣住...

    “虽然我也不知道她年轻轻一个女生,眼睛怎么就不好了。非觉得那天你半死不活的时候有种破碎美,激发了她的保护欲。居然就这么一见钟情,想能一直守护你...可能他们冰原狼天生自带抖S体质?”

    “...”周怀安彻底愣住...

    “不过翘翘真的很不错,虽然看上去有点社恐害羞,但遇上事了又能挺身而出。人美心善,还会捕猎!周怀安,你别错过机会,好好考虑考虑下吧。” 陈阿九觉得自己和周怀安如今也算经历过生死的好兄弟,便真心实意地为翘翘推波助澜道。

    “考虑...什么?”

    “考虑和她交往啊。你们俩挺合适的,一个喜静,一个好动。虽说有点年龄差,不过咱们又不是人,差个三五百岁的也没那么多讲究。你先处处看呗,说不定就能成呢!”

    周怀安哑然失笑,他的心忽然酸涩如阴雨天,翻开卡片的双手不知如何是好。

    “我..和她交往,你想让我和她交往?” 他沙哑嗓音,试探提问,内心很希望陈阿九能否认。

    陈阿九就在那一刻发现了周怀安眼神里盛着些她看不明白的波动,他像是在确认什么,又像是在等待什么。

    那拨动让她有些不自在,她挠了下肚皮,“唔,那倒也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是牵个线,成不成还得看你自己呀。不过翘翘喜欢你,你要是不排斥的话,干嘛不接触一下呀。何况你现在也不用守清规戒律,这不正好...再拖下去...”

    “我有喜欢的人了。”

    “是吧,你看你都有...啊?等等?你说你有喜欢的人了?!” 这消息太过劲爆,陈阿九激动地想从床上坐起,压根忘了自己脖子有伤,“哎呦...疼疼疼...” 她大幅度动作牵扯到颈椎,引来一阵刺痛。

    “诶...” 周怀安叹气,放下卡片,摇头走到她床边。不发一语地用两指覆上她颈部肌肉。

    “周怀安!你真的有喜欢的人啦?” 陈阿九一边享受周氏按摩,一边情不自禁地开始八卦。

    “嗯...” 周怀安用鼻子哼了声。

    “是谁呀?我认识吗?是局里的?”

    “不告诉你。”

    “你说说吧,我保证不传出去。”

    “不说。”

    “哎呀,你这...咱们俩都是出生入死的兄弟了,这有什么不能说的呀!说出来我还能给你出谋划策呢。”

    “不需要...” 兄弟两字扎进了周怀安耳朵里,他的胸腔都像被堵了块石头,声音也愈发沉闷。

    “那你告白了吗?不会还在暗恋吧?你倒是说句话呀,真是急死我。这么大岁数就别玩暗恋啦,就算不明着说,你也要侧面暗示,暗示你懂么。”

    “不懂。”

    “就是比如日常关心呀,留意她喜欢吃什么,喜欢玩什么,找机会和她约会呀,独处呀。最重要的就是细节!女生很吃细节这一套的!尊重女生,体会她们的感受,不经意间的关怀和恰到好处的肢体接触绝对能上大分!”

    陈阿九掏心掏肺地和他分享自己总结的恋爱心得,就差让他拿笔记重点。可周怀安一副不领情的样子,默默听着就是不接茬。

    “算了算了,笨死你算了,真不知道翘翘喜欢你什么。你这性格要是能追到女生我名字倒过来写。”陈阿九气呼呼地推开他,按下播放键。

    血腥丧尸重新登场,陈阿九沉浸其中,就快看到丧尸围剿的高潮时刻。

    “啪。”

    屏幕熄灭,音效骤停...

    “哎!怎么关了呀!” 陈阿九着急地像只吃不到鱼的猫。

    周怀安闷声钻入被窝,抱紧枕头。“我生气了。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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