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都市言情 > 双钩轻羽 > 关键证据出现!

关键证据出现!

    县衙大牢。

    昏暗的光线,尸体腐败的臭味以及老鼠尖锐刺耳的叫声,无不透露着这里有多么阴寒。虽是大牢,犯人却寥寥无几,屈指可数,就连狱卒也只有两名看守。而商薇被关押在最里头的牢房。

    她蜷缩在墙角处,闭目养神。此时距离她被审问已经过去了快一个时辰。

    不大的牢房内,仅有狱卒饮酒吃肉、侃侃而谈的声音。便是这若无旁人的谈话,给商薇带来了一线生机。

    今夜,杨冠要宴请整座衙门的人,给新上任的县令洗尘。

    一炷香后。

    牢房里传来了一声尖叫,是商薇对面牢房的犯人发出的。他是个六旬老人,因被构陷拐卖女童入了狱。他指着商薇的牢房,面露恐色,节节后退,嘴唇不自觉地抖动着,“鼠...鼠疫,是鼠疫!”

    登时,那两名喝得有些上头的狱卒立马醒了脑,好端端的怎么闹了瘟疫,这可是要死人的!

    他们不顾吃喝,连忙上前查看。

    只见那商薇瘫倒在稻草上发癫痫,口吐白沫,裸露的皮肤红成了一片,似精怪一般可怕。衙役见状,立马夺门而出,前去禀报。

    *

    前院公堂。

    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可这任官却未必。

    杨冠抚了抚额间的汗,他站于新县令李牧樵的身旁,弓着身子,一遍一遍地解答新县令的问题。他心中煎熬,却不是害怕的煎熬,而是站得煎熬。他心中几经怀疑,这探花郎究竟是不是本人。

    若不是眼前人面如冠玉,芝兰玉树,和画像上的男子一模一样,否则他实在难以相信。

    只因自李牧樵赴任到现在,足足有一个多时辰。这人不瞧账本,不问衙内情况,也不关心是否有未了结的冤案、错案,只一心扑在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身上。他一会儿问问县东头老李家的牛是不是找到了,又问县西头老王家的姑娘是不是真的被骗婚了。俨然一副村东头大娘八卦的模样,实在让人难以信服这是位列三甲的“探花郎”。

    “不好了!”狱卒面带酡红,神情慌张地奔入公堂上。

    酒劲犹在,他未曾瞧清堂上之人早已由年老色衰的糟老头子变成了年轻貌美的少年郎了,他还拿那人是原先的老县令。

    “大人不好了不好了。”

    “放肆。”杨冠几乎是在狱卒即将说出事情的那一刻厉声呵斥,“县令在此,岂容你胡言乱语!”

    得此“提醒”,狱卒才回过神来。他连忙下跪赔罪,“小的有罪,小的有罪,小的不慎冲撞了大人,还望大人责罚。”

    “无事。”李牧樵放下手中案宗,“莫急,你好好说,是发生了何事这般慌张?”

    狱卒有些木讷,与杨冠铜钟般的嗓音相比,李牧樵的声音要柔和得多,是那种书生人独有的轻声细语,令他不由自主地对堂上之人生了些好感。

    他抬起头,正要说,却看见一旁的杨冠朝他使了眼色。不过几息时间,他便反应了过来,只淡淡地说了句:“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今晨那个被审问的犯人好似得了鼠疫。小的拿捏不准,这才前来通禀,以求大人示下。”

    “鼠疫?怎会有鼠疫?”未等李牧樵示话,杨冠便抢先问话。

    “小的,小的。”狱卒有些害怕,又趴下身去,“小的不知,可那女子确实是浑身发红疹,不断抽搐,还口吐白沫。”

    “就仅凭这些,怎能轻易下决断!”杨冠怒斥。

    “我..我。”狱卒愈发害怕,身体不自觉地抖动。

    “好了。”李牧樵站起身来,拍了拍杨冠,“他也不懂病理,莫要怪他。”

    这一拍,把往日惯常扬威的杨冠给拍醒了过来。他方才好似喧宾夺主了。他赶紧附和:“大、大人说得是,说得是。”言毕,他小心翼翼地抬眸去看李牧樵,见其神色依旧平静,无任何不喜之颜,才又放下心去。

    “此事说来也不是什么大事。现下我看卷也累了,这衙内之事...”李牧樵莞尔,“便交由你来处理吧。”

    杨冠身形一顿,心中喜悦,立马说道:“好,好,下官定当不负大人嘱托,定将此事利索地办好。”

    “嗯。”李牧樵不再言,转身就要随着候堂的小厮入后宅休息。

    还未抬步,杨冠喊住他,“大人,今晚的樊楼...”

    “去。”

    “好嘞,下官恭送大人。”

    有了李牧樵的口信,杨冠才长舒一口气。见人影消失后,他一改之前的嘴脸,变得阴险,“今夜,便叫你有来无回。”

    声音不大,却尽数入耳。堂下的狱卒不禁又颤抖了几下,这人当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长得一副良善、正义凛然的面孔,内里却比食人的野兽还要可怖。他心下懊悔,早知便让另一个狱卒来了,自己何苦首当其冲啊。

    “还愣着干嘛。”

    不知何时杨冠已经走到狱卒的身旁。他突然的出声差点儿没把狱卒吓出失禁。

    “大、大人。”狱卒的声音愈发颤抖。

    杨冠瞥见狱卒害怕的模样,心中就想起中午自家干儿子那副贱兮兮的模样,心下释然,虽不成器,倒也不算没用。是以,他兀自背着手,朝正门走去,“既然是鼠疫,便将人抬去义庄好生看管。”

    声音愈来愈远,狱卒才敢抬起头站起身来。他伸手扇了自己一巴掌,暗暗骂道:“真是没出息,怕个甚啊。”这下扇的,他的脑子又清醒了几分。眼瞧时辰不早了,他火急火燎地赶回大牢与另外一名狱卒合力将牢中这四五名犯人尽数转移至义庄。

    义庄设立在山中,里头只停放了两三具尸体,其中便有姜青狩。而此次被送来义庄之事,便是商薇与牢中几名犯人一起合谋而为之。

    清河县不大,看似清澈,实则如深渊一般。这牢中的犯人皆是良民,几乎都是因为得罪了权贵才下了牢狱。他们身份低微,又无势力,想要伸冤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于是商薇和他们做了场交易。

    因她手脚有伤,不便验尸,而这些人又含冤入狱,不日将死。她便允诺,如若自己此次脱险,便替他们蒙冤。当然,商薇这副模样的说服力是不够的。她又将随身携带的一块玉佩取了出来证明:“我此次从京中来,是为了到我未婚夫家成亲的。这户人家名声也响,家主乃是原太子太傅--贺鸿波。”

    贺鸿波这三个字的威名不亚于吴康德。他可是两朝元老,皇家御用太傅,太学里的祭酒,一本流芳百世的儒书攥写人。可以说,全朝上下,上到八十老母,下到四五岁孩童,都认识贺鸿波。

    可惜,老先生于年前病逝,享年八十。此次丧葬还办得异常低调,鲜少人知。还是有一日吴康德前去拜访时,才将这事给捅了出来。

    牢内犯人想着商薇与贺家订了亲,心中虽疑窦,但架不住那块玉确实价值斐然。既然都得死,何故不信一信这丫头。而且,她在堂上的那份硬气,确实让在座的各位都心服口服。

    “商姑娘,你要我们如何帮你?”先前那名被冤枉拐卖女童的六旬老年询问道。

    商薇看了看四周,说了句“不急”。然后她差使一名大汉扶她将义庄里里外外都搜罗了遍。义庄虽小,但该有的东西也有。不过小半炷香,她就搜罗到了一些可以用来包扎伤口的布巾和药物,以及验尸工具。

    她看着这些东西,问那老伯,“此处可是有守棺人?”

    “有。”扶着她的那名壮汉答道,“我们都唤他老庄,是个坡脚汉,独眼怪。他向来脾气古怪,独来独往,就连县衙里的人都拿他没办法。”

    “原是如此,怪不得此处有这些可以包扎伤口的药物。”商薇了然,这是又多了一个变数了。

    天色将暗,山中独有的虫鸣声响起,似是在欢送天边那抹仅存的霞光。

    这时樊楼已然开宴。

    为了都能吃上宴席,两名狱卒商量着各吃半场。对于义庄内的犯人,为防他们逃跑,狱卒将门窗都钉死了。整座义庄唯有靠着那被虫蚁蛀出的空洞取一丝光亮,才不至于完全陷入无边的黑暗。

    听见门外狱卒道别,商薇言:“是时候了。”

    话落,她立马鼓动在场的几名犯人将姜青狩的盖布扯下,她杵着方才寻来的一根长木棍作拐杖,在旁边指点壮汉剖尸。

    壮汉虽壮,却是个做细活的。

    他执刀如执刻刀,像平时篆刻石子那般去剖开皮肤。刀尖划开皮肉,露出里头原本的样貌来。虽是第一次剖尸,壮汉却没有展现出严重不适。他蹙紧眉头,屏住呼吸,用力攥紧手中刀具。

    不过半盏茶功夫,他突然惊呼一声,“此处有木屑!”

    木屑?

    商薇凑头去看,用镊子夹出那细微的黄色细物,中匕之处怎会有木屑?

    她还在沉思,那壮汉又言,“这形状怎么好似剑驽穿过?”

    “你说什么?”商薇问。

    “你看这伤口。”壮汉执刀具将皮肉挑开,“若是匕首刺入,当是像叶子一样的形状,长而窄。而这个伤口只有前端有,后头却没有。你瞧!”

    壮汉又指,“这靠近后背的两处肉都粘黏了木屑,两端都有一处割裂,且穿透心脏。”

    而后,不必言说,商薇已然明白了背后主使是怎么作案的了。

    “阿丁兄,谢谢你。”

    壮汉还一头雾水,怎的说个木屑就感谢他。不过,瞧着眼前少女那志在必得的笑容,他晓得商薇是知道怎么办了,遂,他跟着也嘿嘿笑了几声,“举手之劳,举手之劳。”

    “可是找到了?”一直帮忙打火的老伯悄声问了句。

    “嗯。”商薇点头,“接下来便是请新县令到此处吃‘宴’了。”

    话音落,两人还云里雾里不明白,但瞧着商薇胸有成足,也不多问,乖乖照做。

    缝补尸体是个硬活,更何况,要复原成在昏暗环境下看不出来的样子。

    为了性命,商薇拆去缠绕十指的布巾。她咬着牙,忍着痛,仍是一声不吭的,半个时辰内将尸体恢复成了“原状”。

    半个时辰,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她还未停歇两口气就听见门外凌乱的脚步声。她步至门前,附耳偷听,原是那吃完上半场宴席的狱卒回来替换了。

    当机立断,她拿了一旁的椅子敲了上去。不过尔尔,就听见阿丁一声嚎叫,“有人自尽了!”

    外头的狱卒一听,大事不妙,欲拿出钥匙开锁查看情况,却又被同伴拦下,“先禀告杨大人再说。”

    拿钥匙那人思忖片刻,“也好。”
新书推荐: 这只小草神是俺拾的嘞 快穿:社恐宿主她不干了 开局躲神避魔,原来我是大佬啊 逍遥尘世子 这是僵约,你是认真的吗? 致我未曾谋面的青春 破天战尊 消失的天堂?游戏开始! 皇帝宠臣?不,我一身反骨! 扶桑剑心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