恳求

    沈念心中着急,面对着一众学武之人,脚下动作也急躁了起来,眼看着无法快速脱身,不得不将此玉佩落在此人手中,少年却在仔细观察了这玉佩之后,对着童府仆人对沈念的围攻喊了停止。

    “不要打了,先停下来。”

    沈念不解,看向那少年拿着这玉佩,略过一众仆人,来到自己身前,问道,

    “这玉佩,是你的?”童焱眼神古怪。

    “不是我的,难道还能是你的?”沈念自觉此人找事不看日子,语气不善。

    “这玉佩不是你的,你从哪里得到的?”少年斩钉截铁。

    “你管我从哪里得到的!”情绪稳定的沈念此刻被挑起了一丝怒气,若不是看此人当初的确救了自己,她哪里会费如此多的时间陪他耍着玩。

    “你不是它的主人,不管你从哪里得到的这枚玉佩,你今天把这枚玉佩让给我,我们的恩怨一笔勾销,我就不怪你之前的恩将仇报了。”

    少年态度突然转了个大弯,沈念一时间没有跟上他的思路,愣在了原地。

    童焱以为这姓沈的女子不想将这看起来有些值钱的玉佩,送给他抵债,虽然有些失望此女从头到尾不把他当回事,可想到爹爹和姐姐看到这玉佩时的欢欣,便又说道,

    “这玉佩珍贵,你不想割爱也理所当然,开个价吧,除了我们之间的恩怨一笔勾销之外,我拿出让你满意的银子!”

    沈念瞧着少年不像是在开玩笑的样子,心中不解,可她此刻却也没有时间去和这只长个子,不长心智的少年继续纠缠下去。

    只是,这玉佩,周宁儿送给她的玉佩,那自然是不能给了别人的。

    “你走近几步,我告诉你我想要的银子数量。”

    童焱以为她会说出一个惊人的数字,有些忐忑地凑到她的跟前,可还没来得及听到什么,只见一阵微风眯眼,面前的女人顿时没了身影,手中的玉佩亦是没了踪影。

    童焱心中一惊,他又被这女人耍了?

    “在上面,少爷。”仆人喊出声。

    他抬头看去,只看到女人的一片衣角,那台上放置的食盒亦是没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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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瑾毓从养居殿回到自己宫室的路上,脚步沉重,心思更加沉重。

    养居殿的谈话,远远超出了她的想象,在此之前,她从未想过自己的婚事,更是未曾想过后半生离开大周,到另一个国家去生活的可能。

    “这颗明珠代表的是大周和突厥两国长达几十年的和平。”

    “你要嫁的那人,是突厥王庭里主和派的领袖之一,是可汗的亲弟弟。”

    “他们点名只要你,若不是你,便不会从洛城带走任何一个女子,甚至会把公主也带走。”

    “毓儿,你好好想一想,要不要为你过往曾享受过几十年的富贵生活,对为大周的千千万万个百姓作出应有的回报。”

    这些话不断地在她的脑海中响起,头皮似乎都发麻了起来。

    陛下前些日子对她的和蔼亲近又算什么呢?李瑾毓有些想哭,可皇宫之内,可能会被其他人看到,所以她不能哭。

    她迫切需要一个倾诉的对象,然而这整个皇宫里,她又能和谁说呢?

    她推开屋门,映入眼中的,是那万分熟悉的身影,她正从食盒里将菜肴拿出,摆放在桌子上,是满香楼的佳肴。

    李瑾毓这才想起小师父去干了什么,是给她找好吃的来了。

    她的眼泪此刻没有忍住,夺眶而出。

    在被小姑娘扑了满怀时,沈念眼神冷了下去,她在北辰都未曾见到过如此伤心的李瑾毓。

    而皇城之外的某处宅院,同样有人满腹忧愁。

    武思文叹了一口气,这青色的砖墙已然变成了一个牢笼,让他无法迈出一步的牢笼。

    他曾经看着夜庭卫将数不清的李氏宗族幽禁起来,最后没了性命,如今,莫非他武思文也会走上这条死路吗?

    武思文闭上了眼睛,仔细回忆到那些李氏之人临死前的表情,凛然不惧者有之,满脸忧惧、涕泗横流者更多。

    一副副面孔数下来之后,武思文猛地睁开眼睛。

    他和那些人不一样,他姓武,和陛下有着同一个姓氏。

    他和武承恩亦是不同,他的武姓来自于那斩不断的血脉亲缘,是上天赋予这斩不断的联系。

    与此同时,不远处一处比惠王府显得低调许多的宅邸中,有人正跪在刚相认不久的父亲面前,乞求他去救下自己的心上人。

    “我原先不敢对爹爹说,因为我知道夜庭卫在朝中,在整个大周都是恐怖的存在。”

    “可是宁儿知道,少阁领武克申和他的义父不一样,他是个好人,只是上了贼船后没办法脱身。”

    “若不是她,宁儿现在根本不会出现在爹爹面前。”

    童安审视着女儿哭泣的面容,看她通红的眼睛,并没有撒谎的痕迹。

    “爹爹求你救救他,就算他对世人来说不是个好人,可他从头到尾,对我来说,是最好的那个人。”

    “若是他不在了,我也会活不下去呜呜。”苍白的小脸上,满是绝望。

    童安竟不知,女儿没有讲述的过往,竟然是和夜庭卫的二号人物相关。

    如今满城风雨,那件事他也有所耳闻,皇衍军将洛城搜了个底朝天,城内人心惶惶,却硬是连个影子都未找到。

    百官都在等待,等待着尸体被发现,然后陛下像斩杀李氏宗族一样,将这姓武的几个人赐死。

    这不适合旁人插手其中,尤其是向来不参与党派斗争的他。

    可看着眼前哭得撕心裂肺的女儿,脑中想着宋宁的脸,童安犹豫了。

    翌日,沈念和脸色依旧有些苍白的李瑾毓出了皇宫。

    两人对视,心有灵犀。

    此次出宫,最主要的目的便是找一个意外,一个能让人伤到必须在床上修养个把月的意外。

    沈念不想李瑾毓受伤,可比起后半生的痛苦,一时的伤痛又算得了什么呢!

    在做下决定到现在,沈念的脑海中不是没有闪现过另一重想法,若是李乾珍视万分的女儿被皇帝直接嫁到突厥,他会不会直接发疯,带着麾下的北陈军杀回到洛城?

    那个爱女如命的男人,未必不会做出如此疯狂之事。

    可这也仅仅是一闪而过的想法,比起顺势而为,把大周搅乱成一锅粥,她更不想看到的是,身娇体弱的小郡主穿着红嫁衣,哭啼啼地被送到突厥,从此以泪洗面。

    只是因为同为女人,见不得把女人当工具的无耻行为而已,若是换成旁的人,她沈念也会如此帮忙,绝不是因为和小郡主之间,既是师徒,又是朋友的关系,面带薄纱的女人这样说服着自己。

    心中又感叹到北陈王李乾当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他演戏那么多年是为了赌一把陛下的恻隐之心,若是有朝一日自己像两位兄长一样被亲娘赐了毒酒,不受宠爱的女儿可以置身事外。

    如今看来,陛下当真是信了他厌恶李瑾毓的假象,只是他也不会想到,陛下会因此考虑着要把他的女儿嫁到突厥去。

    闪过诸多念头,两人再次来到满香楼,打算好好享受一顿美食后,再来一场郡主负伤的意外。

    把郡主留在雅间,沈念从又打算去哪布料铺子去给李瑾毓取一套新的衣裳,顺便找几个江湖九流分子来充当这一出意外的共犯。

    她却不知,就在她留下李瑾毓独处一人时,那本应是无人敢打扰的雅间却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你是谁?”李瑾毓看着这个艳绝无双的女子不请自来,有些生气,这满香楼对贵宾的待客之道呢?

    “我是沈将军的故人。”李瑾毓有些惊讶,此人是来找小师父的?

    面前的女子温温柔柔,毫无攻击性的样子,可她依然没有放松警惕,说道,“若是故人,便等她回来再谈,她离开帮我取衣服去了,你得等上好一会儿功夫。”

    李瑾毓仔细观察了几眼,这个女人看起来当真不像是会武功的样子,骨瘦如柴,一阵风就能吹倒的样子,那便姑且看看她能说出些什么话来。

    女人自顾自地坐了下来,似乎没有看到李瑾毓眼中的不满,说道,“你知道她姓沈,你知道她一身功夫,你应该也知道她和夜庭卫有仇。”

    安虞郡主没有反驳,那代表着她没有猜错,李瑾毓继续说道,“可你知道她原不叫沈念,真名叫沈之琼吗?”

    “你究竟是谁?你是她的仇人?”李瑾毓突然想到那个夜晚,微风之中,小师父脸上一闪而逝的忧伤。

    沈之瑜感受到了这位郡主话中的冷意,却没有直接回答,“我只是来帮助你了解沈之琼的有缘人。”

    “我不想听你说话,我根本不认识你,你等沈将军回来再谈,”

    “请你现在出去,不要打扰本郡主休息。”

    年轻的郡主接连两句话,语气冰冷,还是生平第一次下了逐客令。

    可沈之瑜却是丝毫没有退缩,“我不会背着沈之琼说她的不好,她自是处处都好,我只是想在和沈之琼好好聊一聊的同时,想请郡主旁听而已。”

    李瑾毓一愣,这又不像是小师父的仇人,只听她又说道,“郡主何不趁机多了解一番沈将军的过往?你自是同她关系好,可你难道就不想知道她以前受过什么伤害,好对症下药,帮助沈将军解脱她的梦魇?”

    看到面前的郡主隐约被自己打动,已经没有了原先的排斥,沈之瑜乘胜追击,起身走到她的身侧,低语道,“她这样的人,你问她,她也不会说,给自己铸了个壳子,眼下便有这个机会打破她的壳子,治疗她的心病,郡主难道不想抓住?”

    李瑾毓不得不承认,她好像被这个陌生的女人说服了,她的话像是有魔力一般,牵引着自己,接受她的建议。

    “也罢!但是你不许让她知道我在偷听,不然,她肯定会不高兴的。”

    沈之琼达成目的后,笑得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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