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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7章  禁断

    耶云锦二人退下后,永王实在忍无可忍,一甩袖子:“丢人现眼!”

    王玉绦哪能不知:“是下臣无知,还请王爷恕罪。”

    身为天潢贵胄,再是谦卑骨子里的傲慢依旧在。永王有些不理解:“就你这榆木脑袋,自以为是,如何被选为宣旨官的?”

    王玉绦老老实实:“陛下让我少说多听多看。”

    “圣人教诲你是一句没放在心上,这算不算是欺君?”感觉老脸丢尽的永王咄咄逼人。

    王玉绦倒是没想象中的冥顽不灵、固步自封:“是微臣太过想当然了,还请永王千岁恕罪。”

    永王给自己倒了杯茶:“你知道那个耶云锦是什么人?”

    王玉绦不明所以:“前途无量的武威军士。”

    永王痛心疾首:“丢人现眼的庶子!朝廷为了甘、凉二州同武威扯皮了多久,耶云锦就在凉州横行了多久。最后要不是顾及朝廷脸面,怎能将耶云锦调离凉州前线!可惜凉州节度使衙门,全折在武威一个都没回来。”

    “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微臣惭愧。”王玉绦自省道。

    永王倒是有些想开了:“丢人而已,无碍,丢的不是本王的脸面。”

    王玉绦明白过来:“如此示威,当真是妙极。”

    永王只在意一件事:“回程路上别丢人!”

    “宣旨官大人,你还好吗?实在疲乏,可以同我共乘一骑。”耶云锦特意陪在王玉绦身边,怕这位面色惨白的宣旨官摔下马来。耶云锦倒不在意这位大人的生死,完不成王爷交代的差事,何时能再回前线去?

    王玉绦有气无力,态度坚决:“多谢耶云校尉好意,在下还能支撑。”

    耶云锦好奇:“不是说宣旨路上跑死好几匹马吗?以大人的状态,应该反过来才对。”

    事到如今,王玉绦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拉车的马。”

    耶云锦深刻反省,是她狭隘了。眼见王玉绦整个人挂在马背上,随时有可能跌落下马后,耶云锦没再犹豫,提起后衣领,将人安置在自家马背上。

    王玉绦还要挣扎,被耶云锦一巴掌制服,并好心提醒说:“宣旨官很少见坠马受伤的伤者吧?摔到头当场死亡都算是命好的。有人摔断脊柱,哀嚎多日重伤而亡。有人幸运些,摔断脖子再也站不起来。宣旨官前途一片光明,不想做那依人而活的废物吧?”

    王玉绦别扭半响提出合理建议:“战马负重有限,我掉队是小,耶云校尉可是演武魁首。”

    耶云锦让他放心:“下官另备两匹战马随行,大人无需担心。”

    “听闻昔日凉州节度使衙门,没留一个活口。”王玉绦对此事耿耿于怀。

    耶云锦才不会承认:“嘉良夷人狡猾,凉州轻敌了。”

    “是非曲直,耶云校尉何必遮遮掩掩!”凉州失而复得,得而复失,谁不明白其中的弯弯绕绕?

    耶云锦也不兜圈子:“凉州失守已是定局,凉州节度使衙门上下的命运,在他们抵达凉州时便已注定。朝廷是会放过逃兵,还是会放过降将的家人。不过是一群牙兵,谁在乎?死了,死了,一死百了。清静,也干净。”

    王玉绦并不赞同耶云锦的观点:“耶云校尉当真是别具一格。”

    耶云锦不觉得:“各位其主罢了,易地而处,王大人恐怕做的比我还干净漂亮。”

    王玉绦言之凿凿:“我做不出那违逆之事!”

    耶云锦不以为意:“可惜,在外面女子不可出仕从军,大周有今日,全都是你们这些男人造成的。”

    这话说的,还挺对!正义凌然的王玉绦哑口无言。

    “王大人,我们武威都是周话都没说明白的粗人,大道理我们听不懂,也不想懂。世人妄议笑谈,不过是穿肠酒肉。耶云锦只会效忠让我全族不再颠沛流离,让我能一展心中宏愿之人。”宣旨官想辩经明礼,找错人了。

    满身荆棘利刃何尝不是血泪的洗礼,王玉绦生来顺遂,并不代表他没见过苦难:“在下绝无轻视之意。只不过都是周人,何必太过决绝。”

    耶云锦第一次见识到天真的愚蠢:“大人能做得了当朝天子的主,还是下官能左右我家王爷的意思?再者说,我家王爷上交凉州赋税的七成换取陇右太平,已经足够忍让了。再咄咄相逼,别说王爷,我们武威将士头一个不答应!”

    王玉绦开始威胁人了:“耶云校尉此言本官会如实禀明圣人。”

    耶云锦才不怕他:“悉听尊便!”

    十数日后,敦煌城门,耶云锦扶王玉绦下马,贴心提醒说:“安顿下来后恐会大病一场,无他,累的。王大人可要好生将养,好手好脚的回长安去。”

    王玉绦双腿发颤,站都站不稳,双唇干裂:“多谢耶云校尉关心,后会有期。”

    耶云锦直接甩手走人,王玉绦一个趔趄扯到腿根的伤处,用尽全身力气保持风度,声音都有些颤抖:“听闻恒逻斯风波不断,不少别部百姓同情大食教徒的遭遇。未伤人先伤己,不知该如何收场?”

    耶云锦转身,皮笑肉不笑:“不劳宣旨官操心!”

    王玉绦说的没错,素叶川西如今已乱成一锅粥,心慈手软的穆特雷完全无法稳定住局面。他一方面同情大食教徒,一方面又不敢违背父亲的命令。一部分激进的大食教徒,在有心人的支持下奋起反抗。顺便将西境商品高价卖往康居。

    别看恒逻斯乱糟糟的,康居的日子也不好过。恒逻斯有武威养着,关闭商路驿站,照样有粮有钱。飒秣建本因商路恒通而崛起,如今没了源头活水,如何养兵安民?大食军团超出康居承载量的军需开支,全赖坐拥丝路之便供给。

    奥古尔原本当看客,如今也有些急了,亲自登场当说客。努力游说右丞相阿罕出兵恒逻斯,给郭清晏个教训!

    阿罕又不傻,哪能看不出武威是动真格,硬碰硬最多两败俱伤。武威都护府东至凉州,背靠锦绣之地,再大的消耗也禁得起。康居有什么?西出丝路又不仅仅途经康居一条。吐火罗各城邦为了招揽武威商队,一个个争相恐后禁断大食教。就怕自家落于人后,赚钱少了。

    反抗,不一定赢,不反抗,激愤情绪太过高涨。作为至仁主最虔诚的信徒,阿罕无法也不能失去大食军团的支持。一场鼓舞人心的胜利至关重要,阿罕再度将目光转向恒逻斯。

    奥古尔能以幼子之身继承汗位,绝非酒囊饭袋,索南的那点儿小心思,他一清二楚。但那又如何?相较于来自大食军团的压力,想要安稳耕种放牧的乌护别部,完全不值得一提。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不到最后,无需翻脸。

    “叶护!”飒秣建王宫外,诺里安总算等到了索南。

    只见索南脸色如常:“无需多言,赶快回府。”

    左丞相府邸,索南谈笑如常:“小看了这位承天汗主,这位可不是躲在母亲羽翼下的乖儿子。耳聪目明,尽在掌握之中。”

    诺里安只关心:“咱们暗中的交易被发现了?”

    索南苦笑摇头:“哪有什么暗中,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诺里安并不怕:“汗王又能奈我们何?顶多让出些利润罢了。”西出恒逻斯的商路驿站,明面上是全都关闭了的。至于暗中的,卡尔鲁克部和葛萨部,赚的比平时还多。奇货可居,价高者得。

    索南交代:“你亲自带队,以虔诚大食教徒的名义在恒逻斯边境制造动乱。动静越大越好,若是能带走卧阑叶,咱们才能真正盘活这步棋。”

    诺里安不得不说:“卧阑叶防备心极重,我们的人都在外围,没多大用处。”

    这些年下来,索南早就习惯了诺里安的一根筋:“正面突破,劳民伤财,不值当。猛虎尚有打盹的时候,卧阑叶防备谁,也不会防备自己儿子。穆特雷这个禁断使当的,太想两全其美,反倒怨怼横生,个个满腹委屈、满腔仇恨。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恒逻斯这对儿父子,自食其果。”

    诺里安思索片刻:“穆特雷那小子重情重义,仁善没主意,确实是上佳的突破口。恒逻斯内乱不断,武威只能倚重我们。”

    索南再三交代:“大食教是大食教,大食人是大食人,务必将两者区分开来。只要有大食教徒公开唾弃伪神,烧毁大食教义,那就是我们的朋友,断不可区别对待。”

    诺里安听的耳朵都起茧子了:“叶护放心,绝不会误了大事。”诺里安压根不用寻人,只要准备足够的粮草武器,自有为至仁主死而后已的虔诚教徒奔赴恒逻斯。反抗的教徒越虔诚,禁断大食教越有必要。

    武威秉承大周风貌,向来开放包容,有海纳百川的胸怀。虔诚也是一种极端,当宗教成为控制民众、蛊惑人心的手段时,就已经成为世俗的政体,并且比一般的政权更加可怕。

    不出诺里安所料,虔诚的大食教徒高举至仁主大旗,在恒逻斯烧杀抢掠,所到之处,不见活口。

    至仁主不会原谅这些狡猾的异|端,只有至仁主才是宇宙唯一的真神,异端是灾祸本不应该存在,至仁主赐予力量,剿灭世间所有异端。

    短短月余,大食教徒与非大食教徒的矛盾越发尖锐。禁断令在民间急速扩张,从禁断大食教发展为不欢迎任何大食人。被伪神污染的教徒与魔鬼无异,伪神用教徒开路,要重回昆仑山,杀西王母取而代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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