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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胜过佛陀

    海阔对于长空的实力还是比较清楚的,看到他被这个少年几乎碾压性地击倒惊地一愣,随即望向赫璟。

    赫璟按住他拔刀的手,轻声道:“我认识她,不必动手。你也不是对手。”

    说着赶了过去。

    冯逆之细长的眼眸略略低垂着,耳畔传来的动静并没有使她过于分心,口中淡淡道:“佳人更衣,尔等如此迫不及待前来围观吗?”

    这话说的,好像他们是些不要脸的登徒子一般。

    饶是被压制地难以喘气,长空还是嘴欠回道:“就好像我们没见过女人一样?谁千里迢迢来看她换衣服?你有病吧。”

    冯逆之觉得他此言有理,正要松手,赫璟开口道:“小兄弟,咱们又见面了。”

    冯逆之闻声猛地回头,凛冽的眼神陡地一变,上下打量他一番,笑眯眯说道:“你怎么越长越好看了?”

    海阔咦了一声,表情十分有趣。

    赫璟忽略她的轻挑,直言道:“我们来此是为了除去他的,既然他已死,我们这就离开。”

    冯逆之不大乐意了,原本已经松开的手又猛地收紧,长空被捏地直翻白眼。

    “着什么急?不想看看山洞里的人?”冯逆之挑眉,“妖兄就没给你安排点别的任务?比如将阿祛带回去之类的?”

    还真有,只是赫璟不大愿意沾手罢了。他离得远,听不见声音,只是看这场景大约明白,这里的女子想清清白白地带回去只怕天方夜谭。

    自家主子什么脾气他是知道,便不想多事。

    “小兄弟来此,不是为了此事吗?”

    “当然不是。”冯逆之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我是想吃野味了,想着这里林深叶茂的,正好捉只野鸟回去尝尝鲜。”

    她说着松开手,俯身捡了颗石子在手里惦着,然后一边扶着腰一边仰头四顾。这里大半被枝叶遮住,只露出小小的橘色天空。

    绿地毫无章法的各色叶片和波谲云诡的天色构成了一副毫不客气叫人地心颤的景色。美得不讲道理,任再高明的画家,也无法完美复制出这里的色彩。

    她漫不经心看了一眼,咻忽间一抬手,只听闻一声悲鸣,巨大的黑影从天而降,她笑眯眯望着赫璟,眼神坚毅,手一伸拽住了从天而降的大雁腿。

    她露齿一笑,“晚饭有着落了。”

    海阔觉得她可真有趣,“我手艺好,我来烤。”

    “唔,上一个为我烤鸡的人,已经走了。倒是很怀念他的手艺,不咸不淡,处理的也很干净。”冯逆之面露怅然,“昨日之日不可追啊。”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海阔接口,“他不走,我哪有机会露一手?”

    “这倒是。”冯逆之笑着拍手,顺便将大雁递过去给他,“来日之日犹可为嘛。”

    赫璟对他不大熟悉,但能在主子身边这么久,武艺又冠绝的,想来也是有些本事。而有本事的人,通常就会恃才傲物,难免与常人不同。

    秋扇仙子身体渐衰,弱声插话,“你们不去救高家的那两个女人了?”

    这一提醒,赫璟不得不与冯逆之一道走到山洞入口,这里散发着阵阵腥臊气味,还有拨去的动物皮毛,粗粗看了眼,可能是剑七强占了野狼的窝吧。几只小狼崽子的尸体被开膛破肚,并没有食用,那么小的几只,压根也吃不到什么肉,可能纯粹是剑七的恶意,光是弄死还不能满足变态的杀戮感,还要开膛破肚曝尸荒野才行。

    赫璟眼尖,看到有女子的罗衣裙带堆在草丛里,一并躺着的还有三只绣花鞋。他心里一紧,面露愤然之色,“此人罪大恶极。”

    冯逆之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亦发现了那些东西,抿紧唇瓣,扭头看了眼死不瞑目的剑七,“就这么死了,可真是便宜了他。”

    海阔提着大雁轻叹口气,面露难色,“不好办啊公子,谁去送衣物呢?”

    四人面面相觑,最后将视线落在秋燕仙子身上。秋燕仙子已缓慢地穿戴整齐,正偏着头在插珠花,她一直在侧耳倾听,此刻端着架子,勾起嘴角傲慢地笑了笑。

    长天率先开口,“这位仙子不正合适吗?不知可愿辛苦一趟将这些衣物送进去?”

    “我一个将死之人,哪有力气?”

    这么明显地在讲条件,大家都不傻,赫璟抱臂等着冯逆之开口,冯逆之亦笑着打量那只中招的大雁。

    林中一时安静下来。

    冯逆之伸个懒腰,抬手对海阔道:“还给我吧,天黑了,我要回家吃饭了。”

    海阔瞥了眼赫璟,将大雁还给冯逆之。

    冯逆之接过来转身真的往林外走去。

    这种局面大家都是始料未及,正尴尬之际,山洞里传来带着回音的说话声。“我有种蛊,可以为你续命。”

    阿祛一开口就是定海神针,局面被她轻易掌控住,就连冯逆之都停下了脚步。

    秋扇仙子哪里想死,忙问道:“你,你这个丫头,说话是要负责的,可不能不能信口胡诌啊。”

    阿祛冷笑一声,“你应该识得这个吧。”说着,山洞里传出清脆悦耳的手铃声。秋扇仙子一瞬间面如死灰,绞着手指,颤声问道:“你,你是魔宗的人?”

    “知道就好。”阿祛向来傲慢无礼,即便落得今日这种境地了,语气依旧高高在上,“你将衣物送进来,我便赠你三生机缘蛊。”

    秋扇仙子有些迟疑,扭头去叫冯逆之,“小子,你说呢?”

    冯逆之被问懵了,“说什么?”

    秋扇仙子有些狠厉地望着她,“这衣物,可还需要本仙子去送?”

    “我无所谓……”

    “姓冯的,你要敢胡说八道,我把你舌头割下来喂蚂蚁。”阿祛尖声打断她,“我可不是在求你送衣服,你越拖,这蛊的效果就越差,到时候非死不可了,只能留在这里被狗掏出心肺吃个干净。”

    秋扇仙子咬咬牙扶着树站起来,慢慢走了两步,还是不放心,对冯逆之道:“魔宗出妖女,本不可信,但现在非常时期只能先做此打算了。冯公子,若本仙子有命回去,就将燕绥许配给你。”

    冯逆之闻言似笑非笑,“她不愿意呢。”

    “哼,我养大的狗,不论生死,都听我的话 。”

    就在等待秋扇仙子的间隙,高夫人发出细若蚊蝇的声音。“还有这种蛊?那我儿,我儿能续命吗?”

    阿祛许久没吭声,再开口,声音又轻又细,裹挟着甜蜜,“自然能用。花嫣那个半吊子懂什么,我给高闻邸用的可不是毒,而是命,我分了自己的一半生命给他。”

    “我死他即亡,没有生离死别,只有同生共死。”

    高夫人又哭又笑,连连道:“闻邸三生有幸能遇见你啊,如此,也不枉我一个母亲为他忍受的羞辱了。只是可惜,可惜不能再见你二人成婚,生子……”她嘤嘤地哭了起来,后面的话像在喉咙里来回滚动,含糊不清又情深意切。

    这一切都逃不过冯逆之的耳力,阿祛如此倒是出乎意料。

    很快,秋扇仙子与高夫人既阿祛就走出了洞口。饶是天色已晚,暮色微光,高夫人在踏出洞口的那一瞬,仍旧抖着肩膀缩瑟了一下。

    她不敢看向任何一个人,半个身子都藏匿在阿祛身后,披头散发蓬头垢面,看着状态非常不好。

    冯逆之望着阿祛,轻叹口气。“你到底是选了高闻邸。”

    “不然呢?选你吗?”阿祛嗤笑,“你有心吗?”

    “高闻邸恐非良人。”

    “没关系,反正我也不是什么好人。”

    冯逆之闭上嘴。

    这里是深山老林,妇孺孱弱如何出去是个问题。高夫人不允许除了阿祛外任何人靠近自己,但阿祛本身就需要依靠他人的力量才能离开。

    面对她的固执己见,长空无可奈何道:“不如,先给这位仙子续命如何?”

    “不行。”秋扇仙子与阿祛同时拒绝。

    大家相互看了看,不大明白缘由。但见天色猛地一暗,夕阳落山,世上没了光亮。

    海阔利落地做了几个火把,大家分着拿在手里。冯逆之心急如焚,但面上仍笑眯眯的,走过去同阿祛道:“世上事,当断不断必受其乱。”

    阿祛刚要开口,冯逆之已抬手将高夫人打晕了。她将人扛在肩膀上,对阿祛道:“你选一个人吧,实在不行,就只能留在此地喂狗了。”

    说是选,但其实并无选择的余地。赫璟已负手先行离开,只剩下长空和海阔留下干活。

    他们一行回到大将军府时已点点星辰漫天,山月无心事,亮堂堂照着大地任人检视。

    高闻邸得到消息赶来时,高夫人已服了凝神安眠的汤药入睡了。若非冯逆之拦着,阿祛可能会被高四叶不由分说乱棍打死。

    其中奥妙阿祛不懂,但在场的几人都明白,要想保住高夫人名誉,阿祛作为外人,又是知情人,必然留不得了。

    但留不住也要留,至少留到高闻邸赶来。

    冯逆之东拉西扯,满嘴胡言乱语的时候,高闻邸终于被抬着进了大将军府。高四叶被他形容枯槁面如死灰的模样吓了一跳,连忙上前握住他的手,高闻邸一双眼珠子像死了许久的大鱼,黯淡无光。

    “爹……”

    高四叶紧紧捏住高闻邸的手,神情凝重,打断他的话,“你身体不好,不需在这件事上劳神费力。”

    高闻邸猛地抬眉,心知无法再翰旋,干脆就直截了当道:“爹,阿祛与孩儿已私定终身,您让孩儿将她带走吧。”

    “万般诸事,爹都不曾拒绝过你,唯此一桩,爹不能应。”高四叶看着这个儿子不顾一切只为佳人的模样心头猛地一痛,于是冷冷拒绝了他,“这妖女今日必须得死。”

    阿祛因着冯逆之的维护,身上并没有什么伤情。但被高四叶点了哑穴,反剪双手跪在院中。

    赫璟三人返回遗址复命去了,这里的外人只剩下冯逆之一个。她本也是想走的,奈何青葵还需高闻邸交还,只得装聋作哑不解世事般硬赖在这里。

    “抱歉,我打断一下。”冯逆之探头探脑,笑得谄媚。“少公子,你要的人我带回来了,我要的人呢?”

    高闻邸阴沉把她望着,“我只要活的,死的可不作数。”

    冯逆之指着阿祛道:“这不活着呢。”

    “没到我手里就不算。”高闻邸心思缜密,怎会不知高四叶所想。然而,越是知道,他的心就越是疼地厉害。像一把生了锈钝刀子在心脏上反复切割,不见鲜血,却满结痂。

    阿祛拼命挣扎,锁紧她双手的细铁链上不大会儿就磨出血来。高闻邸靠在软椅上把她望着,两人眼神相会,无人说一字,却胜过千言万语。

    高四叶一挥手,有士兵走过来将阿祛架起来往外拖。高闻邸低吼一声,“冯逆之!”

    冯逆之正欲上前,高四叶冷声道:“冯小兄弟这是执意要与老夫为敌?”

    高闻邸紧随其后,“还不救人?”

    阿祛多少与冯逆之有些交情,也万不忍心看着她被士兵拖出去乱棍打死。一柄折扇即出,便没有救不下的人。

    高四叶脸色铁青,东方魁守着白家小公子,现在去叫也来不及了。他咬着牙问她,“我儿许了你什么?在这一线天有什么事是我儿能办老夫却办不到的?”

    “我要你们带回来的那个女俘。”

    原是为她?

    高四叶思付一瞬,扬声道:“速去东方府邸将那俘虏带回来见我。”

    这次青葵被顺利带了回来,身着碧色束腰窄裙,足蹬云靴,长发高髻插一只翡翠簪,瞧着贵气逼人。

    这与想象中的俘虏简直天差地别。

    青葵甫一进门便瞧见了冯逆之,眼睛瞬间一亮,三两步便冲过去。冯逆之笑着抱了抱她,“果真是你,泰山呢?”

    青葵摇了摇头,打出手语。“我们走。”

    “不急还有一桩事没有了结。”

    青葵垂下眼眸。

    冯逆之蹙眉,直觉青葵气质大变,不复往日的清朗,那种因着心无杂念而自带的无邪与不理人间春秋的自得感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浓烈逼仄的忧郁和彷徨。

    冯逆之很想问她发生了什么事,但现在显然不是时候。

    高四叶平静地看着高闻邸,“看到了吗?东方家看似为你所用,但其实不过是老夫暗中授意罢了。你身子不好,与你母亲一道再将养一阵子吧。”

    他侧身看向冯逆之,“你要的人你带走,现在就走,不要再出现在一线天了。”

    阿祛拉着冯逆之的胳膊,指了指自己的喉咙。冯逆之会意,解了哑穴。

    阿祛尖叫道:“高四叶你个老匹夫,想弄死我阿祛还早得狠呢。”她快走几步来到高闻邸面前,伸手就在他身上翻起找起来。

    她边翻,嘴里还不闲着,骂骂咧咧道:“高闻邸算我看错了你,指望你保护我?呵,到最后什么狗都能来咬我一口。既然你管教不好手底下的人,没关系,放着我来。”

    “找到了。”

    阿祛眼睛一亮,用力扯下系在高闻邸袖带上的一管细细的金竹。她对此物极其熟悉,不知拨弄了什么机关,原本不过拇指长度的小金竹又被拽出来一截,成了管手掌长短的空心金竹。

    阿祛置于唇上,两手分别按住几个圆孔,算不得悠扬悦耳的金属声传出,高四叶蹙眉,“你这是做什么?”

    阿祛不理会他,仍旧吹着金竹。

    很快门房气喘吁吁跑来与管家耳语,管家忙上前对高四叶道:“东方铎小公子来了,没等通传,就迫不及待进来了。”

    东方铎年少老成,做事向来进退有度,今日怎敢擅闯大将军府?“定是有什么不得了的大事,速去将人引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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