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意

    眼见长刀就要落下,敖嘉把书包拿下来,在长刀落到眼前的瞬间甩出去和长刀碰撞在一起。

    趁间隙,求生本能催着她翻身滚到一旁。

    拼接人已完全显出本体,是一只体型健硕的豪猪,背上金属质地的棘刺展露无遗。

    刚才的他还是无目的挥刀,可现在却盯上敖嘉,也不知是不是刚才的反抗刺激了他。

    路上乱作一团,围观人群毫无秩序乱窜,尖叫哭喊声不绝于耳。

    豪猪拼接人拖着长刀,刀尖在地上擦出火星,他眼里的世界逐渐变为猩红色,他模糊记得刚才后脖颈好像被扎了一下,随即身体便不受自己控制显出本体。

    理智再流失,他快控制不住了。

    “啊——”

    豪猪拼接人仰天痛苦咆哮一声,长刀高举头顶,旋即狠狠朝面前的人影砍下去。

    书包离敖嘉两三米,够是够不到了,她思绪飞速旋转,目光四扫,找寻掩体。

    斜前方有垃圾桶,要是脚没受伤,她或许还有机会翻滚身子躲过去,然而现在起身都成问题,再加上血腥的场面和极度恐惧,身体已经出现动作迟缓的现象。

    绝对不能死。

    长刀落下,顷刻间,敖嘉猛地站起来朝斜前方冲,脚触地的那刻疼得她清醒了几分,突然浑身爆发出力气。

    垃圾桶触手可及。

    然而还来不及欣喜,下一秒就被豪猪拼接人踹倒在地。

    这一下彻底完了。

    敖嘉呼吸一窒,长刀破开空气,她甚至听到刀在空气中的铮鸣。

    视线被遮挡,听觉无限放大。

    “哐当。”

    长刀落地的声音。

    挡住视线的拼接人立在原地。

    下一秒猛地捂着明显扭曲的手腕嚎叫。

    “快走!”

    陈树律扭头朝地上的敖嘉说。

    “那你小心一点。”敖嘉说完,犹豫了一秒,随后艰难起身,一瘸一拐走到人群,打了报警电话。

    以她目前的能力,压根帮不上陈树律的忙,反而还会起反作用,还不如别让他分心。

    忽然间,敖嘉有些难受,感慨万千,要是自己再强一点……

    她暗下决心,一定要变强。

    “你冷静一点。”

    另一边正在阻止拼接人伤人的陈树律擒住对方的一只手,反绕到其脖颈后,扣住他说。

    这个凭借人明显没有训练痕迹,跟普通居民一样,就是力气大得多。

    “快杀了他,他杀人了!”

    “凭借人居然妄想跟我们居民过日子,可笑!”

    “凭借人杀人啦。”

    豪猪拼接人明显一愣,随后挣扎起来。

    陈树律意识到不对,扭头朝人群大喊:“闭嘴。”

    可没人理会,该继续的还是继续。

    拼接人猛地挣开陈树律双手,从自己背上扯下一根棘刺作为武器在空中随意砍、刺。

    陈树律闪躲间,人群里一个熟悉的身影引起他注意,对方戴着鸭舌帽和黑色口罩,手在脖颈的位置一划而过。

    随后便转身隐入人群。

    银白色的头发让陈树律心中疑窦顿起,不好的预感迅速蔓延。

    果然下一秒,豪猪拼接人像是受到什么刺激,陡然暴起。

    陈树律知道救不了他,他已经彻底失控。

    暴起的豪猪拼接人体型骤然增大一圈,速度也更加敏捷,抄起地上的长刀又开始无差别攻击。

    陈树律清楚,此刻他就是一个普通的被退学的见义勇为的居民,他也必须是。

    很快,他便被拼接人踹倒在地,长刀从他小臂上略过,刀尖撕裂衣物发出刺啦声,鲜血汩汩流出。

    剧烈的疼痛使得他面色发白,血从指缝里渗出。

    站在人群里的敖嘉瞪大双眼,肝胆俱裂:“陈树律——”

    她第一次亲历如此血腥的场景。

    心跳都漏了半拍。

    长刀还在挥舞,陈树律拿书包疯狂砸拼接人。

    “拜托,醒醒啊!”

    他很清楚,如果这个人再不清醒过来,迎接的就是射/杀。

    除开残次品中的某些拼接人不能自控之外,其余的都能,除非一些心理扭曲的,明知道自控差还仍然跑出城南片区。

    但据刚才这些人的说法,他既然在城区生活多年,甚至想组建家庭,那他就不会如此失控。

    无力感涌上陈树律心头,他知道来不及了。

    警笛声由远及近,警戒线被拉起,外界的声音愈渐小下来。

    “放下武器,双手抱头蹲在原地。”

    “第一次警告!”

    豪猪拼接人双眼猩红,还在不停挥刀乱砍,陈树律坐在地上,捂着伤口,他已经在警戒线之外。

    安全了。

    “阿律,”敖嘉哽咽着,捂着他伤口的手在不颤抖,“没事了,没事了。”

    特警还在警告拼接人,他如机械般乱砍,随后手持盾牌的特警上前,但警告仍旧无果。

    “嘭。”

    子弹正中眉心。

    拼接人倒下了,陈树律茫然抬头。

    周围的居民传来阵阵欢呼,拍手称快。

    陈树律恍惚着起身,跌跌撞撞推开人群开始往出租屋的方向走去,血滴了一路。

    敖嘉急忙捞起地上的书包,瘸着腿跟在他身后,他看起来不太对。

    敖嘉紧跟他身后,终于在一个岔路口时他停了下来。

    “阿律,我带你去医院。”她一直想说,可对方完全不给她开口的机会。

    先前给他止血的纸巾已全被湿透,敖嘉迅速从兜里掏出纸巾裹上去。

    “你该回家了。”冷静下来,陈树律说。

    穿过这个岔路口,右转,就能到中心商城那片,治安不用担心。

    “你……”

    他之所以走这条路,就是让她迎着灯火通明,回家?

    “你的伤……”

    不等她说完,陈树律接着说:

    “我自己能处理。”

    随后从敖嘉手里接过书包,径直走过去左转。

    走了会儿才发现敖嘉一直跟在身后。

    “跟着我做什么?”陈树律侧身面对她,指向后方,“你的家应该往那边走。”

    这是一条背道而驰的路。

    想到什么,原本被掩埋的情愫瞬间冲上心头,他疼得捂住心口。

    “阿律!”

    见状,敖嘉忍着痛冲过去扶他,满眼担忧。

    须臾,陈树律深深叹息,算了,他心想。

    “你脚也受伤了,不去医院吗?”

    他问。

    敖嘉活动了一下脚,已经比刚才好多了,于是摇头。

    陈树律不再说话,但速度明显慢下来。

    敖嘉楞了一下,立即反应过来,跟上前接过他的书包。陈树律瞥了眼她的脚,走上前搭车。

    差不多半小时后,敖嘉来到一处老旧小区,花坛里全是葱葱郁郁的蔬菜。

    小区楼房普遍比较矮,最高六层,但环境不错。

    敖嘉在陈树律搀扶下走上楼梯来到三楼,两户人家门对门,门上还有未撕下的春联。

    陈树律拿出钥匙插/进锁芯,门开后打开灯站在边,等敖嘉先进去。

    房子空间不算大,客厅和厨房是联通的,左边应该是卫浴室,因为里面挂有一些湿衣服,右边是卧室,从敖嘉的位置只能看到一张床和书桌一角。

    陈树律帮她把书包接下来放餐桌的椅子上。

    “你这儿有没有应急医药箱?”

    敖嘉站在单人沙发边问。

    “有。”陈树律转身从玄关的壁柜里拿出来,他一只手不方便,敖嘉过来帮他。

    屋子里很安静,只有打开盒子时发出的咔哒声。

    “把外套脱了。”敖嘉从应急医药箱里拿棉签沾上酒精,等陈树律费力脱下外套后想帮他把袖子挽上去。

    但血早已和衣服黏在一起,压根推不上去,敖嘉征得同意后把衣服直接剪开。

    伤口触目惊心,大概有七八厘米长,幸运的是不深。

    她先擦掉伤口周围的血迹,然后给伤口消毒。

    这样程度的伤口于陈树律而言,算不得什么,他早已习惯,因此当酒精窜入伤口中时,他也只是捏紧拳头,神色微变。

    察觉到他的动作,敖嘉更加小心翼翼,用无菌纱布缠绕之后再用绷带固定。

    敖嘉从书包里拿出纸巾打湿水后帮陈树律擦去手上的血迹。

    他的小臂肌肉线条完美,瘦而有劲,只是上面很多细长伤痕叠螺在一起,还有一条狭长的像是什么迸射导致的。

    她双瞳一颤,心慌得紧,蹲在地上的脚发软,脑海里突然冒出一些画面的碎片,极其模糊。

    见敖嘉倏地站起身,陈树律不禁抬头,望向她。

    见她面色发白,身子也在微微颤抖,他以为她晕血。

    陈树律刚想让她休息片刻,却不曾想她冷不丁开口。

    “你的这些伤痕……”敖嘉顿了一下,心慌到不敢直视他的眼睛,“……与我有关,对吗?”

    直觉告诉她,这些伤与她大有联系。

    陈树律愣怔,须臾淡淡说没有。

    这些都是之前的敖嘉对他的恶作剧,与现在的敖嘉没关系,他不想让她自责。

    还有一条是在幻草区时救她受的伤留下的,但既然她已经忘记,他也不提及。

    敖嘉不敢想象,这些伤口是怎么在即将结痂的时候又添新的。

    “对不起。”

    她轻抚最明显的那一条,自责从心底涌上来,对于这条伤口,她倏地把它与上次松月间同陈树律说的幻草区联系起来。

    然而他们谈话的具体内容却记不清了,她感到自己缺失了什么,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敖嘉,”陈树律见她这样,扯开话题,“谢谢你帮我处理伤口。”

    “是我谢谢你才对,如果不是你及时出现,我都不敢想接下来该怎么办。”

    敖嘉心有余悸对他说,旋即弯腰收拾医药箱和沾满血迹的棉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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