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保险起见,敖嘉折回家又拿了个帽子才去百货商场,仍旧去上次的甜品店。
说来也奇怪,途中,她并没有遇到任何阻拦,好像之前的那些媒体人全部隐身了一般,再没有人扛着长枪短炮跟在她身后。
想到什么,她又进商场逛了好几分钟才出来。
小心为上,之后敖嘉忍痛花十五金币搭出租飞车。
来到城南片区后,她走到指示牌抬眼瞄了瞄。
只见指示牌之上多了一只深红色金属质地的猫头鹰,眼睛泛蓝光。
有一瞬,敖嘉恍惚感觉那光照在自己脸上。
“嘶。”她搓着双臂,倒吸一口冷,加快步伐往里走去。
好邪门,居然让猫头鹰看家。
她摇着头,啧了几声。
城南片区跟上次来的时候,没什么变化,敖嘉绕道去自助存储机那边,熟稔找到自己的位置,重新放了一把匕首进去。
直觉告诉她,以后还会来这里,所以防身的东西必不可少。
搞完这一切之后,她才去陈树律兼职的拉面馆。
现在店里没几个人,陈树律正坐在角落里低头看书。
“阿律!”
敖嘉悄悄走近他身边,准备吓他一吓,可陈树律却只是淡然抬眸,眼神波澜不惊,仿佛早已洞察她的举动。
但她没注意到,陈树律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没意思。”敖嘉撇嘴,自顾自点了两碗面。等她回到座位上时,陈树律桌前的书早已不见了踪影。
“你怎么进来的?”陈树律忍不住好奇询问,可脸上仍旧淡然
闻言,敖嘉侧身从书包里往外掏东西,耸肩说:“从门外进来的,我又不会飞。”
陈树律眉头微蹙,转眼朝外面看去,并没有发现任何形迹可疑的东西。
她,也来城南兼职了?
“你换新兼职了?”
“没有啊,”敖嘉把布蕾拿出来推到陈树律手边,“我现在一周工作四天。”
难道扫描仪出故障了。
陈树律想不通。
“阿律,你在想什么?”敖嘉见他有一瞬心不在焉,索性问道。
一开始她还害怕见面后,对方不理会自己,可现在看来,两人还是跟之前一样。
“滴——”
取餐提示音响起,陈树律摇头表示没什么,遂起身走向后厨。敖嘉给自己打那通电话,说实话,自己心中还是雀跃的。
先前的预想中,他设想过诸多见面重逢的场景,却唯独没想过如此普通又日常的,几天前的不愉快仿佛不曾存在过。
再次见面,无风无雨,只有一句再平常不过的问话。
陈树律心底泛起涟漪,之前的种种不开心,在敖嘉叫出他名字的那一刻尽数瓦解。天知道他接到电话后期待的心情,再到她真实出现在自己身边时的欣喜。
来到后厨的陈树律忍不住浅笑,但看到传送带上的两碗拉面吃了一惊。
而此时敖嘉目光一直停留在后厨的帘子之上,等陈树律出来,小跑过去从他手中接过一碗。
“小心,烫伤。”
敖嘉来得突然,陈树律知道她想帮自己,但没有松手。
“噢。”
敖嘉回到座位,陈树律把两碗拉面摆在她面前。
“吃吧。”
他说。
敖嘉满脸疑惑,推过去一碗,“一人一份啊。”
陈树律并不饿,踌躇道:“我给你放保温箱,待会儿你离开的时候带走。”
拉面的香味勾起敖嘉味蕾,她捧起碗,嗅了嗅开吃。
陈树律看她吃饭的样子,只是轻轻浅笑摇头,随后起身去收拾食客的碗筷。椅子上的书盖了一张草稿纸,但他不担心敖嘉翻阅,因为在这几个月的记忆里,敖嘉从来不会碰别人的东西,即使是好朋友,也会先征得对方同意。
临近中午时分,食客愈渐多了起来,敖嘉吃完后帮陈树律把桌上的碗筷放到指定地方,进来的老顾客看到她,不由得诧异问是不是换服务员了。
敖嘉没来得及回答,陈树律就先一步替她,笑着说。
“她是我朋友,并不是服务员。”
随后陈树律让她回位置,这些事儿自己就可以搞定,他不想她碰到棘手的食客。
敖嘉点头,回到位置拿出几何题开始写。
这个位置是陈树律休息的地方,不对食客开放。
很快,敖嘉便沉浸在知识海洋,一直游,直到陈树律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吃饭时间到了。”他一手放下面碗,一边坐在她对面把自己的一碗也放下来。
敖嘉这才惊觉快到四点了。
她伸个懒腰,把书收进书包,这才发现这碗拉面不是之前自己点的那份。
“怎么了?”陈树律以为她不喜欢干拌的,遂解释:“味道不错,你可以尝尝,或者我重新给你点一份。”
“你吃的……”敖嘉探头看了看他碗里的拉面,那才是自己点的一份,面都有些坨了。
她有些不好意思。
“快吃吧,然后赶紧回家。”陈树律不在乎面是否坨了。
吃完后,敖嘉并没有离开,而是询问陈树律几点下班,得知六点后便又拿出习题册开始刷。
期间食客几乎没有,她把积存的题目拿出来,陈树律也很认真给她讲解。
但她并没有准备离开的意思,陈树律很快猜到她想干嘛。
“你该回家了,今天学到这里,回去复盘。”
“一起走啊。”敖嘉也有些疲倦,但想到终于可以一起走,也不枉费死了N多脑细胞,眼睛亮堂堂地看向他。
“你先回去。”
不是商量而是告知。
她知道陈树律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跟她一起走,于是只能自己先走,离开前,又问了一遍,得到的还是一样答案。
出来到站台之后,她面露沮丧,原本想知道他现在住在哪里,可对方似乎压根不想让她知晓。
“噗”
车尾气冲敖嘉一脸,她挥手扇开,皱起眉头瞅了眼公交飞车,破破烂烂的,车身都退了漆。
没办法,谁让自己还欠着钱呢,随后跟着上了车。
这还是她第一次坐这趟公交飞车,原以为车身破就算了,可车厢里也好不到哪里,好些座椅只剩下靠背。
她扫了一圈,没位置,只能选择拉吊环。
一路上,车颠簸得像能把人甩出去。
鉴于极其差的体感,敖嘉想,下次还是搭出租飞车吧。
忽然,半道上司机一脚急刹,敖嘉险些直接扑到驾驶室,的亏她牢牢抓住吊环。
“师傅,怎么回事儿啊,又熄火了?”
“一个月熄十回,就不能向公司申请换辆新的!”
“就是,一点都不方便。”
周围的人纷纷吐槽,敖嘉也想加入其中,但还是忍住没说话。
“走不了了,麻烦大家下车,等下一趟吧。”司机打开车门,点了根烟,打通总部电话让他们来拖车。
众乘客骂骂咧咧的从后门下车。
一堆人聚在站台边,司机则蹲在车头的位置。敖嘉正想要不要搭车回去,就看到前方的人越聚愈多,吵吵嚷嚷的。
等车的乘客也好奇,纷纷上前观望,敖嘉不喜欢凑热闹,于是往边上让,可哪曾想围观的人群倏地退散开,混乱中敖嘉被撞倒,脚踝还被人踩了一下。
疼得她倒吸一口凉气。
“你说啊,为什么!之前不是好好的吗,怎么就变卦了?”
男人绝望的嘶吼着,挥舞着手里的长刀。
被他扼住喉咙的小女孩受到惊吓,哭喊着。
人群不住后退,敖嘉见状也咬牙强撑,靠着站台展示牌起身后退。
地上的女人捂着流血的胳膊,又惊又惧,颤着声音苦苦哀求道:“你先别冲动,放了孩子,我们慢慢谈,孩子她是无辜的呀。”
闻言,男人更加暴躁了,直接把刀架在小女孩脖子上,瞬间冒出鲜血。地上的女人尖叫了一声,旋即不停地向他磕头,边大叫着请求他放了孩子。
从围观人群的口中,敖嘉得知原来男人是拼接人,几个月前经人介绍认识了这个女人,男人不介意女人带着个孩子,临时组成的一家三口也算是过的其乐融融。
可不知女人从哪里知道了男人拼接人的身份,便想离开,殊不知男人不仅不愿意还以小孩相威胁。女人只得悄悄带孩子逃离,还没走多远就被男人察觉,这才有了现在的事。
“那你回来我们好好过日子!我就放了孩子!”男人步步逼近,猩红着双眼,獠牙已经不受控制露了出来,吓得围观人又一阵混乱。
女人呜咽着摇头,显然是被男人的样貌吓到了,不知不觉退到敖嘉身边。
敖嘉拖着腿,急忙往边上撤。
“你这鬼样子,谁愿意跟你过日子啊。”人群里有人嘟囔了一句。
一石激起千层浪,这句话犹如一颗炸/弹,让原本暴怒的男人直接暴走。
他一把甩开手里的孩子,挥舞长刀,泄恨般砍杀周围的人。
“拼接人杀人啦!”
不知道谁又喊了一句。
人群尖叫着四下乱窜,嘴里还不停传着拼接人杀人的话语。
敖嘉被人群推搡着,跌倒在地,男人的长刀近在咫尺,她手撑在地上不断向后退去。
地上横七竖八躺着不同程度受伤的人,捂着伤口哀嚎。
滴血的长刀眼见就要砍下来,敖嘉退无可退,周遭蓦地安静下来,只剩下砰砰的心跳声。
所有的一切像开了慢速,长刀正缓缓向自己而来。
敖嘉心慌到胃里一阵翻腾,浓浓的血腥味快速将其笼罩。
早知道搭车的。
她懊悔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