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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闻阁

    金乌西落,东升,复西落,秦宅如往日一般安静。

    直到三日后的傍晚,秦抒的房中传出一声惊天怒吼:

    “秦如墨!!!”

    刚刚从墙外翻进来的秦抒:“……”

    小杏抱着披风跑去接应她,二人在自家宅院中鬼鬼祟祟地钻进了书屋中。

    这里离她的卧房最远,秦汲川找过来需要一点时间。

    “姑娘,公子好像真的生气了。”小杏想起方才的怒吼,有些害怕地缩了缩脖子,“他若是知道您这几日还跑到外面去了,我们会不会被公子赶出宅子……”

    秦抒猛灌了几杯热茶,摆摆手道:“放心吧小杏,兄长不会转移罪责。”

    话音还未落,阴恻恻的嗓音便从窗外传过来:“没想到妹妹对我很是了解啊。”

    一道黑影从敞开的朱窗外跳了进来,头顶发丝凌乱,身上的衣袍也因多日趴在桌上压出痕迹,脸色更是臭得难看,眉头几乎要挤在一块,一副从未见过的狼狈模样。

    秦抒给小杏使了个眼色,扯着唇角尴尬地笑了一声,“兄长动作很快啊。”

    她还没想好怎么骗他呢。

    瞧着小杏离开,秦汲川冷笑一声,袖袍一挥,门窗顿时关闭,书屋内未点灯,显得昏暗了不少;他缓步逼近秦抒,面目狰狞:

    “我倒要看看你这张脸皮底下还是不是我认识的秦如墨。”

    说完便一掌拍了过来。

    秦抒定定地看着他,毫无要躲开的意思,手指却小心地摸上了桌案上的毛笔。

    掌风疾近眼前,秦抒猛地闭上眼睛大叫道:“打人了!秦汲川打人了!!”边叫边拿披风遮挡在眼前挥动着,毛笔却在指尖一转,仿佛将要化作利剑刺出。

    眼看就要拍到秦抒身前,秦汲川却生生收住了手。

    这副模样,如果不是秦如墨,他想不出有人面对生死还会用耍赖这一套把戏。

    秦抒好似不知他收手,继续鬼叫着,还时不时破音咳嗽几声,让秦汲川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伤到了她。

    “好了!”秦汲川无奈,按住秦抒乱动的肩膀,“我错了,是我错了,别喊了大小姐。”

    秦抒止住叫声,从披风中小心露出眼睛,见秦汲川脸上的表情已经松了下来,手腕一转,毛笔收在袖中,欲要开口却突然被冷气呛到咳得停不下来。

    秦汲川最后一丝愤怒也在她这副模样面前散了去,他彻底败下阵来,轻轻拍着秦抒后背帮她顺气。

    但嘴巴仍然不服,“不得了啊秦如墨,算计我?”

    秦抒抹去眼角挤出的眼泪,又装模作样地咳了几声,推掉秦汲川的手,不满道:“自己喝不得酒还要怪我。”

    秦汲川气笑,瞪她一眼:“随你怎么说,但你的算计失败了。”

    秦抒不解,抬头看他。

    “如今天色微暗,不过酉时末,我饮酒时刚至酉时,算起来也只睡了一个时辰。”他自得地看着秦抒,不屑一笑,“妹妹的迷药还是差了些。”

    “……”

    秦抒忍着笑,拿过桌案上一旁放着的账本,翻开推到秦汲川面前,“兄长说的不错,你的确睡了一个时辰,但这其中,可是隔了三日。”

    秦汲川目光落在账本上,逐渐浮起惊愕,“三日??”

    “你说我睡了三日?”

    “这不可能。”

    秦抒合上账本,轻轻一笑,“兄长比我年长的时日又少了三天。”

    ……

    这天,秦宅的家丁们每个都被秦汲川追着问了个遍今为何时,夜晚休息时都忍不住凑在一块议论自家公子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

    而秦抒,则是眼睁睁地看着卧房外上了一把锁。

    秦汲川站在窗前月光下与她相视。

    “从今日起,你便在房中好好待上三日。”秦汲川咬着牙,从唇缝中挤出一句话,“体会一下我的感受。”

    他很是生气,不愿等秦抒开口便转身欲走。

    “兄长,”秦抒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秦汲川堵上耳朵头也不回地走了。

    继续听下去,无论秦抒说什么,他一会怕是会不忍心了。

    秦抒手撑在窗棂边框上,瞧着秦汲川逃跑般消失在院中的身影,唇角一弯,缓缓关上窗。

    “咚——咚,咚,咚!”梆子声远远传来,四更了。

    家家户户安然入睡,秦宅中也沉寂的只余下院中的几星烛光,一扇朱窗慢慢敞开,一道身影从中翻了出来。

    “姑娘,这么晚太危险了。”小杏拽着秦抒的衣袖,不愿松手,“等天亮些让小杏和您一块去吧。”

    秦抒抓着她的手轻声道:“好小杏,你在房中帮我拖着兄长,天亮之前不要让他发现,我会平安回来的。”

    说完便推开小杏的手关了窗。小杏担心她被发现也不敢大声叫嚷,只能煎熬地穿着秦抒的衣服躲在房中等着秦抒回来拯救她。

    翻出秦宅,秦抒便不再装柔弱小姐,足尖一点,衣袍翻飞,迅速奔着静溪而去。

    秦汲川昏迷的三日她已然想好接下来如何调查当年之事,既然上辈子参与者们各个守口如瓶,至死也不肯说出当年真相,那便让她以更有趣的秘密从其他人口中交换吧。

    静溪城外的树林中,一座与天星阁观星居构建相似的木屋孤零零地立在其中,夜色笼罩下颇显诡谲。

    天色微亮,秦抒从林中缓步而来,行了半夜,她脸上毫无疲惫之色。来至木屋前,打量着改造好的木屋,秦抒满意点头,“罗阁主的品味的确不错。”

    推开木门,木屋内的布局也与她设想一致,一楼是空荡的大厅,二楼有几个房间,再向上便是只有数根木柱支撑,周围全部用窗搭成的观星台。

    “天地宗的速度果然非同凡响,短短三日竟真做出如此完善的木屋。”

    秦抒甩袖扫走漂浮在脸前的灰尘,叹了口气:“若是能善后就更好了。”

    ……

    到了用饭时间,秦汲川心神不宁地往口中塞了两块点心,望着对面秦抒常坐的位置出神。

    过去秦抒很黏他,无时无刻不在喊着“兄长”“哥哥”,但他始终记得全家血海深仇,为了复仇拼命练武,白日黑夜不敢停歇,几乎没怎么关照过彼时仍年幼懵懂的妹妹。

    如今十年已过,他的剑术足以在江湖立足。剑道比试举行,终于盼来的好时机却被秦抒一杯迷药阻断。

    说不生气,很难。但他没办法真正地怒斥秦抒,心中潜藏的愧疚在几日前看到几乎失去性命的妹妹时彻底爆开,近十年落寞亲情的爆发在那刻几乎要将他内心的仇恨全部湮灭。

    然而,血海深仇,不得不报。

    “嘭!”秦汲川一掌拍在桌上,起身奔着秦抒的卧房走去。

    他要和秦抒讲清楚,他们兄妹二人理应一条心。

    卧房外门锁完好,甚至没有拉动房门的摩擦痕迹。

    想到秦抒孤零零待在房中一整夜,现在还饿着肚子,秦汲川心中便有些不忍,他敲了敲门,“妹妹,出来吃早点了。”

    房中没有动静。

    秦汲川开了锁,又敲了敲门,声音放软:“我错了,不该锁你,快点出来吧。”

    房中毫无声息。

    秦汲川神色微变,一掌推开门——

    床前屏风后慢慢伸出一只脚,然后露出半个身子,最后探出头,赫然是穿着秦抒衣服的小杏。

    “公子……”小杏嘴巴一撇,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眼泪滚滚而下,“对不起公子,姑娘……小杏劝不住……”

    “人呢?”

    秦汲川面色阴沉,小杏吓得不敢抬头,伸手指着放在桌上的一封书信,“姑娘说让公子您亲自看。”

    秦汲川抖开纸,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副丑陋的鬼脸,下面配着一行字:静溪城外林中木屋叙。

    “静溪……”秦汲川喃喃,突然脸色一变,快步冲出屋外,声音响彻宅院,“阿福,备马!”

    巳时,一匹骏马极速穿过树林来到了木屋外。

    身着黑衣的少年怒气冲冲地震开木门,方一踏入便吸进一鼻子灰,呛咳着退了出来,只得站在门外大喊:“秦如墨。”

    良久,听不到回答。

    秦汲川一挥衣袖扫走身前的飞灰,压着心中的慌乱走进静谧的木屋中。

    还没等他仔细查看情况,一道怒喝从头顶响起:“哪里是秘闻阁?谁是秦抒?”

    秦汲川猛地闪身后退两步,原本站立的地方落下两枚飞刀;他抬头望去,二楼围栏处不知何时扒着一个矮小的男人。

    他穿着一身破烂布衣,身子悬空在外,只用一只手抓着栏杆,不停地四下看着,直到对上了秦汲川的目光。

    “就是你要公布无极谷悬案?”男人问道。

    秦汲川眉头皱起,从此人的模样与打扮来看,应当是旭日飞刀古辛,无门无派的江湖散客,凭着一手出神入化的暗器飞刀让人熟知。

    此人多年之前与无极谷矛盾,曾深夜潜入谷中伤了当时的谷主北望秋;又在日出之时靠着飞刀从无极谷追杀中逃脱,因此成名。

    可是他所说的无极谷悬案是什么?秦抒现在又在哪里?

    秦汲川一概不知。

    见他不开口,古辛没了耐心,一脚蹬上栏杆飞身而下,数柄飞刀宛如天雨泼散,向着秦汲川迅速射去。

    秦汲川拂衣剑出,掌中转过几圈,悉数挡下这些算不得暗器的飞刀,正要问询秦抒下落,却见一柄极细飞刃飞速刺向他的咽喉。

    力度之大,刺之必死。

    来不及抬剑,他迅速向后退去,却在将要退出木屋时被门槛绊了一脚,身体向后一倒,飞刀迎面而来。

    秦汲川面色一变。

    一枚圆润石子擦着他的发丝,在飞刀将要刺中额头时将之打向一边,“咚。”飞刀扎到木门上,没入一寸。

    “啧。”

    秦汲川猛地回头,一道赤色身影从木屋一侧缓缓而来,正是他担忧许久的妹妹秦抒。

    秦抒手中石子收于身后,看着没有受伤的秦汲川默默松了口气,目光落在扎在门中的细刃飞刀上,眸中厉色一闪而过,面露不满:“前辈,木门五十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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