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宣和三年正月,方腊攻下秀州后一路向北,开春攻下扬州。

    六月,除了梁山之外,淮西王庆、河北田虎等各地农民起义军纷纷响应方腊,开始攻打周边城市。

    宣和四年春,水浒原作中被宋徽宗写在屏风上的“四大贼寇”会师于应天府,直逼东京。张祯更是在头脑中听到了久违的系统提示:“打下东京会有神秘系统奖励,你会得到你迫切想要得到的东西。”

    但张祯继续追问,系统就又重新沉默不语了。她也不知道自己特别得到的是什么,反正先打下东京再说。

    此时张祯正和林冲站在中军大帐内,和其他重要起义军的头领一起看向悬挂在众人面前一张巨大的东京城地图。

    东京城分为宫城、内城、外城三部分,外城城门12座,各城门外皆瓮城三重,屈曲开门,另有水门6座,墙上密置敌楼、马面,四围有濠堑等。内城是衙署、寺观、商肆之地,皇城则据内城西北。

    众人决定从正面平推攻城,主力进攻外城南面的安上门、南薰门、宣化门三座城楼,另有水军分别从两侧攻打上善水门和宣泽水门。

    这其中又以位于正中的南薰门由为重要,它后面连着宽约两百米的御街,一旦攻破它,只要再打通内城的朱雀门,便可以直达宫城的宣德门,剑指皇帝。

    经过了一番讨论,由王庆率部攻打安上门,田虎攻打宣化门,而林冲率领的梁山骑步军和方腊一起,攻打宋廷守城兵力最盛的南薰门。此外梁山还派出一直水军从东侧攻打上善水门。

    迟明,按照计划要在禁卫军还没有来得及反应时,义军突然发起攻击。张祯一身银色披挂,骑着一匹枣红大马,和林冲两骑并辔在方阵前面,身后一排步兵头领,再往后是一排骑着战马的骑兵头领,“替天行道”的杏黄旗和写着“水泊梁山”的赤红色军旗在熹微晨光中迎风飘扬。

    在他们旁边不远处,是方腊方百花兄妹还有方腊手下的八员虎将,还有许多张祯不认识的,叫不上名字的各地起义军头领们。

    第一次打皇城,气氛有些紧张,但大家在各自方阵前面各司其职的样子,没来由让张祯想起了开幕式,突然也就没那么紧张了。

    “可以开始了吗?”张祯转头询问林冲。

    林冲远远朝方腊挥动令旗,方腊点头示意,双方达成共识,林冲对张祯说:“下令吧。”

    张祯比了个OK的手势,策马朝左手侧驰去,在那里摆着她最新改造的攻城武器,大型木质投石器,旁边摆放着成筐火药加强版的霹雳炮,由武松和孙二娘掌管。

    张祯从马背上举起令旗,看向远处护城河晨雾中若隐若现的高大的三重瓮城。外城墙用夯土板筑而成,最宽处有20米,外面的护城河宽40米深11米,一般攻城会宣传从最外面那重有缺口的地方杀入,正好进入两重城墙之间,形成瓮中捉鳖的局面,这也是瓮城得名的由来。

    但张祯偏不准备这么打,火力足够猛的前提下,她要把最外那层城墙轰掉大半,这样步兵攻城就会安全很多。

    “向前——”张祯将令旗高举转圈,步兵推着投石器缓缓朝护城河方向前进,到了霹雳炮射程之内,她将令旗收住,“停!装弹。”

    女兵们在孙二娘的带领下,迅速将霹雳炮放在皮弹袋中。无数目光投来,张祯将令旗猛得往下一划,高喊道:“发射——!!”

    霹雳炮落在夯土城墙上,炸出火光,将东京城的最后一点夜色撕裂开来。

    宋军惊慌得想要守住城墙,却发现瓮城最外那层城墙根本抵挡不住炮火,很快就开始大面积坍塌。

    林冲和方腊下令:“杀——!”

    步兵先通过护城河的豁口冲到第二层城墙不远处,最前排立起高大的盾牌,由弓箭手躲在盾牌后方,朝城墙上发射火箭,射击对方弓箭手。

    投石机完成了第一轮轰炸任务,很快又移动到弓箭手后方,集中轰炸第二层城门处的城墙,这里有砖石堆砌,比起第一层炸起来比较费劲,所以传统的攻城梯也安排上。

    终于第二重城门也被轰开一个口子,城门也被从外面破开,投石机继续向前推进,而不断有人通过倒塌的墙体爬上第二重城墙,朝最后一重城墙杀去。

    有人从里面杀死守军,打开了外城南薰门的最后一重城门,林冲率领骑兵,开始飞快地冲入御街。

    从起义军后方也响起扯天的擂鼓声,为义军鼓舞士气。

    就这样一层层破开城门,直到将最后一道宣德门攻破时,义军第一次踏入了朝廷锦绣精美的皇城。

    大殿上早已空无一人,皇帝早就逃出城了,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和历朝历代农民起义军攻破京城后发生的几乎一样。

    张祯记得自己在现代时看过一部讲述唐朝历史的纪录片《大明宫》,片中拍到最后一集黄巢起义军攻入长安城后,旁白吟诵了一首韦庄的《秦妇吟》。

    此时她看着面前东京城破的情景,不由得念出了其中令她印象深刻的一句:“内库烧成锦绣灰,天街踏尽公卿骨。”

    梁山的兄弟们来之前都做过多次思想教育,知道不伤扰百姓,不烧杀抢掠,但是攻打东京之前,方腊拒绝了林冲这种做法的提议。

    “老弟你想打造一支仁义之师,但很多兄弟跟着我打生打死,为的不就是这一刻泼天的富贵吗?你要我去约束他们,那他们怎么服我?”方腊当时是这么说的。

    林冲策马过来,安慰张祯:“我们可以收留一些无辜的百姓官员。”

    起义军并不是一条心,所以占了东京之后,各有默契得占了其中一块地方,梁山占的是内城大相国寺往东南角方向,并上善水门一带的粮仓和民宅。

    因为梁山军令严明,好汉们一律不准骚扰平民,所以一些百姓便躲到这边。但还是允许分走富豪和贪官的金银财宝,这也是张祯和林冲商量后最后决定的。“水至清则无鱼”,什么都不让拿,对比太鲜明,怕是梁山这边也约束不住。

    一些来不及逃跑的官员,也往梁山这边投奔保命。梁山首领们都住在大相国寺,鲁智深在这里住过一段时间,特地保护了寺庙内的和尚。刚好让人审核一下来投奔的官员,如果有贪官污吏,还是赶出去不予收留。

    留下来的官员,全部由朱贵造册记录,里面有才干的可以为梁山收用的,还有只是暂且收留的,都记录得明明白白。

    张祯看着有些被平民指认出来平日里为非作歹、鱼肉百姓的贪官,被梁山小将们用长枪驱赶出大相国寺,在兵荒马乱的街道上害怕逃匿的背影,笑着对坐在一棵大柳树下的林冲说:“怎么不见高俅过来,他也怕上门就被你杀了吧?”

    林冲现在想起高俅来,也没有恨得那般咬牙切齿了,确实是有大仇,但现在皇帝都被打跑了,高俅这个老贼在他眼里也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小石头罢了:“他要是还在东京城内,死法未必比遇上我更好看些。”

    夜间,方腊要召集各路义军首领在大殿议事,林冲觉得现在各路义军各怀心思,他自己过去便可,让张祯留在大相国寺。

    到了后半夜林冲才回来,脸上有浓重的疲态。

    张祯迎上去,顺手接了他解下来的披风,问道:“怎么这么久,果然是议事不顺利吗?”

    “方腊想要在后天就称帝,加身的黄袍已经连夜在赶制了。”

    张祯并不奇怪:“他当初起义便自号圣公,改元永乐,已经是拿自己当皇帝了,现在打下东京,自然是要称帝,是合作的其他头领不乐意了吧?”

    林冲点点头:“金殿上吵得我头疼,方腊说留下来的便封为大将军,要是回自己起义地的便分封为诸侯王,结果有人就闹,‘为什么你是皇帝,我们是将军’、‘比圣公差在哪里了’。”

    林冲将两句话模仿了对方的语气,张祯都能想象当时大殿上那个暗潮汹涌的气氛了。

    “那圣公怎么回的他们?”

    “方腊没说,让丞相方肥出来吹嘘了一番他的功绩,最后说,论功排辈,圣公若是第二,谁敢说自己第一?”

    “让我猜猜,大名鼎鼎的四大贼寇,田虎势力最弱,王庆倒是有称王称霸的气候,有没有和你争第二?” 张祯把玩着一串白玉佛珠,和林冲聊着。

    “莫要拿我取笑,我这梁山头领还是你推我上去的。”

    “你觉得田虎此人,可以争取吗?” 张祯问。

    “我觉得可以,他不找人合作,在金殿上骂人声音都不如王庆洪亮。”林冲难得开了个玩笑。

    “我觉得我们得想清楚梁山今后的定位。” 张祯将脑袋凑近林冲,商议道,“方腊当皇帝,我们在他手下当官,我是肯定不乐意的,我们梁山这么一路走来,也不是为了给方腊打下手的,而且你记得我说的黄巢的典故吗?”

    “记得,他攻下长安,称帝四年后便退出长安,你是想说,方腊这个皇帝也坐不久吗?”

    “按历史规律来说应该是这样。” 张祯小声嘀咕着林冲听不懂的话,“总之跟着他混,说不定几年后我们也被一锅端了,这可太亏了。”

    林冲看向张祯,眼睛在烛光映照中非常明亮,一向单薄寡欲的男人,眼睛里难得露出了寻求的神色:“张祯,你想我做皇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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