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真凶

    大雪纷飞,寒风肆虐,雪花不时飘进二楼的廊上。

    梅砚的声音寒凉入骨,“高公公,刺客的事查得怎么样了?”

    高良低着头态度越发恭谨,“回娘娘,奴才办事不力,抓到的那些刺客全都服毒自尽了。”

    梅砚:“服毒自尽?”

    高良:“那些刺客都是死士,预先在舌根底下放了毒药,事后若是被抓,宁死也不会吐露半点实情。”

    梅砚:“高公公,依你看,这些死士会是谁派来的?”

    高良:“这……恕奴才愚钝,奴才……”

    梅砚冲他招招手,高良会意,凑到梅砚跟前来,梅砚轻声交代了几句。

    梅砚:“都听明白了吗?”

    高良:“您是怀疑……”

    梅砚点点头,“按我说的去做。”

    高良:“奴才遵命。”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窗幔照进正阳宫的内室,元朝缓缓睁眼,偏头看到梅砚正趴在床边守着自己。元朝伸手想摸摸她的头发,才一动作就牵动了腰间的伤口,冷不丁吃痛闷哼一声。

    梅砚听到声音立马醒了过来,看到元朝正冲着她笑,大颗大颗的眼泪不自觉间滴落下来。

    元朝:“傻瓜,哭什么,我这不是已经没事了吗?”

    梅砚无意识地点头,“你才是傻瓜,怎么会有人傻到替别人挡下一剑的,你怎么这么傻?”她说着又哽咽起来。

    元朝:“我虽处在帝王宝座上,却不是一个好皇帝,我的心里有臣民,留给他们的位置却不多,在这个世上我唯一牵挂之人就是你,你若是有个万一,我恐怕也跟着丢掉了三魂七魄,只剩下一副躯壳。”

    梅砚呆呆地望着元朝,眼泪流得更凶,只缓缓摇头,心中有千言万语也无法说出。

    元朝缓缓抚摸梅砚的头,“傻瓜,你不用自责,那些刺客本来就是冲着我来的。”

    梅砚:“阿朝,你这几天什么都不要想了,好好养伤,找出幕后主使的事都交给我。”

    元朝:“好,你也不用太操劳,有什么事都交给高良去做。”

    梅砚:“嗯。”

    永桂宫内,小悦心惊担颤地将打探来的消息告诉给楚恬。

    楚恬听完将一个茶杯摔在地上,“你说什么?”

    小悦:“奴婢听说,陛下虽没有被刺中要害,按理说很快就能够醒来的。但是那些刺客的剑上涂了毒,宫里所有的太医都看过了,没有人知道是什么毒,现在正急得团团转呢。”

    楚恬:“太医局这一帮废物!”

    小悦:“奴婢担心,陛下的伤那么重根本等不起。娘娘,您说可怎么办呢。那个梅妃太跋扈了,还让人拦着不让您去看望陛下,实在太过分了!”

    楚恬恨得咬牙,“替我准备衣服,我要出宫。”

    小悦有些不解:“娘娘,现在吗?”

    楚恬:“当然,快去!”

    傍晚时分,楚恬身穿一身夜行衣,带着一个黑色斗笠,四下张望一圈,进到了城西一个老旧的宅子里面。

    宅子里面相当破败,看起来荒废已久,一群衣着破烂的年轻男子正在院子里打磨刀具暗器。

    楚恬冷冷扫一眼那些杀手,快步走进屋里。

    杀手头目是个身材魁梧的年轻男子,“哟,楚妃娘娘怎么又来了?咱们之间不是已经两清了吗?”

    楚恬面色不善,“我不是交代过你,不要伤及圣上分毫,你那帮手下都是怎么做事的,梅砚那个贱人现在还活蹦乱跳的,陛下却重伤不醒。真是一帮废物!”

    杀手头目十分不屑,“按理说,我们这一单确实不算成功,但是我们怎么会知道你那位陛下会冲出来替梅砚挡掉一剑,原本我们不会失手的。现在好了,只到手那么一点定金,还折损了十多名兄弟,这一单我们可亏大了。这时候你还敢跑来怪我们办事不力,就不怕我们破罐子破摔吗?”他蹲下身,在地上捡起一根枯枝故意掰断给楚恬看。

    楚恬扫一眼四周虎视眈眈的杀手,心中已然惧怕面上却故作镇定,“是你们自己本事低微,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还敢恐吓我,我爹是什么人你不知道吗?”

    杀手头目:“楚治嘛,大齐第一权臣,皇帝老儿都得礼让他三分,你以为谁不知道?”

    楚恬心跳如鼓,“你知道就好。我这次来不是为了和你讨论得失的,你只要把解药给我,等陛下苏醒之后,原定的酬金我会一分不少付给你。”

    杀手头目一愣:“什么解药?”

    宅子的门突然被外力撞开,梅砚走进来,身后跟着数名御林军。

    杀手头目见此情景,以为是楚恬出卖了他们,怒火攻心,一把扯过楚恬,用手掐住她的脖子。

    楚恬大惊,“你干什么?放开我。”

    杀手头目:“臭婆娘,是你把他们引来的!”

    梅砚:“这里已经被团团围住,你们一个都跑不掉,不要做无畏的挣扎,赶紧束手就擒。”

    杀手头目:“都别过来,再往前一步,我就杀了这个女人。”

    梅砚:“她是刺杀圣上的幕后主谋,如今人证物证两全,你现在把她杀了,倒省了我回去多费口舌。”

    杀手头目眼见威胁无用,就要陷入穷途末路,电光火石间想起刚才楚恬说的话,死马当活马医威胁梅砚。“放我们走,我可以给你们解药,不然你们的陛下可就醒不过来了。”

    梅砚冷笑:“那是我为了诓骗楚恬自投罗网故意散布的谣言,你还真信呐!”

    “什么,都是假的?!”杀手头目醒悟过来,目眦欲裂,狠狠掐楚恬的脖子,”“蠢女人!”

    梅砚:“陛下真龙在世,区区一点毒药又能奈他如何?”

    楚恬突然狂笑起来,“哈哈哈哈,怪我自己,错信了你放出来的烟雾弹,只要陛下无事,我也就心安了。”

    梅砚敛去凌人的气势,看向御林军首领,“把这些人抓起来,都带回去。”

    御林军首领颔首称是。

    凛冬逝去,春意复苏,海棠园内正是花盛之时,入眼处美不胜收。

    梅砚见天气甚好,便搀着元朝来海棠园里赏花。

    “张太医说,阿朝你的剑伤已经慢慢恢复,只是那一晚失血过多,如今还需要再多调养一段时间。”

    元朝:“阿砚,这段时间多谢你的悉心照顾,你辛苦了。”

    梅砚:“怎么突然这么客气,我们是夫妻,这都是应该的。再说,你这一剑,本就是替我受的。”

    元朝默然不语,和梅砚继续往海棠园深处走。

    良久,元朝才道:“阿恬的事我听说了,没想到阿砚不只多才多艺,更加有勇有谋。”

    梅砚眨眨眼,“古人有云,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我这也是在陛下身边待久了耳濡目染而已。”

    元朝微微一笑,“阿砚你可别取笑我,我这个皇帝当的并不称职,权臣盖主,外敌环伺,处处都是危机。但是,其实我根本也不想当什么皇帝,只是生在皇家,命不由已。就像你刚认识我的时候说的那样,我一直以来的心愿都是做一个风尘侠客,浪荡江湖,过潇洒自在的生活。”

    梅砚想起那日他们两人在马车里的对话,不禁叹了口气。“命运总是喜欢跟人们开玩笑,有的人一生追求封王拜候、出将入相,却郁郁不得志终其一生无法实现抱负;有的人生来就是王者,却向往江湖和田园,一心想远离朝堂。这世上大多数人生来都是困兽,为钱为权为情为义,总是被割舍不掉无法脱身的事物所困扰。我觉得,在无法选择的情况下,我们只能既来之则安之,在其位谋其政而已。陛下,你觉得呢?”

    元朝没有回答,沉思片刻,转头看向开得正盛的海棠花。“阿砚,眼下如此良辰美景,岂可辜负,为我跳支舞好不好?”

    梅砚柔柔一笑,“陛下既然有兴致,那我自当让陛下尽兴。陛下稍等我片刻,去换件便宜的衣服就来。”

    元朝淡笑:“好,那带把琴过来。”

    梅砚应下,转身离去。

    元朝望着梅砚离去的背影,陷入沉思。

    不过才一年的时间,她好像已经和以前不太一样了,是深宫吃人,还是说我从一开始认识的梅砚就不是完整的梅砚呢?

    我还是喜欢她像以前一样唤我阿朝,而不是什么陛下。
新书推荐: 这只小草神是俺拾的嘞 快穿:社恐宿主她不干了 开局躲神避魔,原来我是大佬啊 逍遥尘世子 这是僵约,你是认真的吗? 致我未曾谋面的青春 破天战尊 消失的天堂?游戏开始! 皇帝宠臣?不,我一身反骨! 扶桑剑心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