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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夜山(五)

    翌日是个艳阳天。

    陈阿婆多少受到点惊吓,一把年纪实在经不起折腾,柳晏便细心照顾陪伴了一晚上,加之忧心江九野一个人出去也睡不着,索性直到天亮撑不住了才休息。

    这一睡,再醒来就日上三竿了。

    小木屋虽然简陋但让柳晏觉得安心,比在不夜山自在,她忙活着帮陈阿婆做了顿饭,而后烧了一大锅水。

    舒舒服服洗完澡洗完头,柳晏往木屋门前一坐,晒太阳等发干,并思索起昨夜的意外。

    江九野留下的镇符,一般邪祟肯定是闯不破的,况且如果是被邪祟突破的,陈阿婆不会闭口不说,明显是另有隐情。

    原作并没有交代这一段,等江氏陆氏发觉时,整个紫金山已经被邪祟占领了,几乎无人生还。

    那到底怎么回事呢?

    柳晏目光在经历过邪祟侵袭更加落败残破的巷子里逡巡了一遍,没看见大人,只有两个小孩畏畏缩缩蹲在明媚的太阳底下玩石子。

    也好,套小孩的话明显比套大人的话容易,而且她没记错的话,昨夜江九野从邪祟口中救下来一个小男孩,他还特意去看了看。

    有猫腻。

    柳晏起身回屋里把昨天没吃完的糕点拿了几块,陈阿婆还在里面休息,她暗自庆幸不用打声招呼,既然不愿意说清前因后果估计也会阻拦她去问其他人。

    两个小孩远远看见柳晏就想跑,柳晏眼疾口快,忙晃着手里的糕点唤道:“哎,等等啊,姐姐这里有好吃的。”

    不出她所料,他们果真停住,眨巴着大眼睛期待又害怕地看她。

    很少有小孩能扛住美食的诱惑,尤其还是生活在这种偏僻荒村的。

    靠着不夜山膳堂那甜而不腻入口即化的美味糕点,柳晏轻而易举和两个小孩打成一片,坐在地上玩起石子,聊起了天。

    说了一会儿无关紧要的话后,柳晏状似不经意地询问:“村子里只有你们两个一起玩啊?”

    小女孩摇头,脆生生地回答:“平常还要更多一些的,但是昨天晚上我们闯了祸,今天好多大人不让大家出门。”

    柳晏哦了一声,没有立刻追问,反而说:“你们猜我是哪来的?”

    这次是小男孩抢着回答,“我看见姐姐是跟着那个野种哥哥来的。”

    柳晏愣了愣,眉头微皱,“什么叫野种哥哥?”

    小男孩一脸纯粹,“村子里的人都这么说的,说那个哥哥叫野种。”

    小孩就是一张白纸,用什么笔墨,就会涂成什么颜色。

    柳晏简直要气笑了,还真是言传身教,哪怕小孩还不懂野种是什么不好的辱骂,却会跟着大人活学活用。

    柳晏压下火气,连哄带骗地说:“那个哥哥叫江九野,也叫江云仙,不叫野种,野种是很难听的名字,你们可以叫他云仙哥哥,好听多了是不是?你们也不希望别人叫你们难听的名字吧?”

    小女孩最给面子,点头学着喊:“云仙哥哥。”

    小男孩好奇地问:“那你呢?你叫什么名字?”

    柳晏笑了笑,“我叫柳晏,你们可以叫我小柳姐姐。”

    小男孩又问:“小柳姐姐和云仙哥哥是像我跟阿铃一样的好朋友吗?”

    小女孩叫阿玲,柳晏默默记进心底,很是憧憬地回答:“目前还不算,希望我跟云仙哥哥以后是像你们一样形影不离的好朋友。”

    两个小孩似懂非懂,柳晏绕回去问:“你们刚说昨天晚上闯了祸,大人不让大家出门,那你们两个怎么在外面?”

    阿玲说:“因为我和阿竹家里都已经没有大人了,所以没有人管我们。”

    岂不是孤儿?

    不过,这村子里除了陈阿婆那般年纪的老人,便是阿铃阿竹这样的小孩子,根本没有青壮年,估计跟外出务工留下老幼的情况类似?

    为了生计,从古至今都少不了留守儿童和空巢老人,柳晏有些唏嘘。

    柳晏振作精神,总算是问到正题,“昨晚上你们闯了什么祸啊?”

    阿竹犹豫地看了看阿玲,屁大点的孩子在柳晏面前一番眼神交流,最终估计是看在糕点的面子上如实说:“阿东带着我们探险,说要把村口大石头上的黄纸拿下来,证明给所有人看。”

    柳晏沉下脸色,“证明什么?”

    阿玲耷拉着脑袋说:“证明根本没有邪祟,云仙哥哥和陈阿婆合起伙来吓唬我们而已。”

    柳晏无法理解,“为什么要证明这种事?他们吓唬你们图什么啊?”

    阿竹人小鬼大,有模有样地叹了口气才解释:“云仙哥哥不是我们石头村的人,听大人们说他阿娘是我们这里出去的,在外面做了不好的事,生下他丢了我们的脸面,云仙哥哥是不该回石头村的,陈阿婆却喊他回来,想用这种方法让我们接受他。”

    真是不可理喻,柳晏一时间怒中火烧,开口时带着气音,“昨天晚上你们也看见了?现在知道是真的了吧?”

    阿玲连连点头,“云仙哥哥本来看着也不是坏人。”

    柳晏稍微被安抚到,但心里依旧不太舒坦,“怎么看上去不是坏人了?”

    阿铃笑道:“云仙哥哥特别好看啊,我从来没见过像云仙哥哥那么好看的人。”

    柳晏怔了怔,失笑出声。

    还真是。

    不过这下是阿竹不爽了,哼道:“庸俗。”

    柳晏作为一个多年追漫少女,向来擅长细节里找糖吃,什么都嗑只会营养均衡,她立马捕捉到阿竹语气里的小醋味,忍着笑反驳他:“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才不是庸俗呢。”

    她话锋一转,微微严肃,“不过啊,我们真正喜欢一个人判断一个人,还是要了解他的内在,千万不能只看表面,并且我们在没有真正接触了解一个人的时候,也不能随便议论对方,尤其是不能用野种这种不好的名字叫人家。”

    阿玲不懂,“小柳姐姐,什么是内在?”

    柳晏想了想,解释道:“就是这个人,他怎么对人的,怎么跟人说话的,他怎么对待一花一草,又是怎么对待小动物的,最关键的是他怎样对待你,比方说,阿竹对阿玲怎么样?”

    阿玲扭头看阿竹,看得阿竹脸都红了,半晌,阿玲笑嘻嘻地说:“阿竹对我很好,会陪我说话陪我玩还给我烧鱼吃,我很喜欢阿竹。”

    阿竹脸更红了。

    柳晏乐不可支,“就是这样咯。”

    阿玲盯向柳晏的脸,“那云仙哥哥对小柳姐姐也有这么好吗?”

    柳晏笑容僵住,“……”

    当然是比不上阿竹对阿玲这么好的,两小孩青梅竹马知根知底呢,她跟江九野,纯粹是她单方面仰慕和熟知,江九野只想着她去找陆氏别给他添麻烦吧。

    但是要说他对她完全不好,也不至于,毕竟他带她回了不夜山,听她解释,给她准备衣服和吃的,还让她牵他的衣服。

    尤其是,他愿意信任她这个来历不明的人说的那些奇奇怪怪的话,这对于饱受偏见孤独多疑的江九野来说真的太不容易了。

    阿玲看柳晏不回答,心里有了结论,语重心长地劝道:“小柳姐姐,那你也不能因为云仙哥哥长得好看就喜欢他啊,他对你不好的话,你就要去找像阿竹一样的人。”

    柳晏哭笑不得,“放心吧,姐姐心里比你有数多了。”

    ……

    心中的疑团挥开了些,柳晏脚步轻快地回到小木屋。

    一进门,陈阿婆就坐在矮旧的木桌边,双眼半阖不阖,注意到柳晏,她张大双眼,满脸笑意,“阿晏回来了?来坐吧,外面日头大,喝点水。”

    柳晏应了一声,三步并两步过去坐下。

    陈阿婆看柳晏喝了水,才缓缓开口,“阿晏出去问昨天的事了吧。”

    柳晏微惊,无措地放下水杯,“阿婆……不好意思啊,您不说,但我想知道,这挺重要的。”

    陈阿婆叹气,“是为了云仙吧,阿晏跟云仙是怎么认识的?”

    怎么认识的?

    柳晏脑中画面一幕又一幕,漫画中的场景鲜活地翻飞起来,她恍了神,“说来话长了……反正,我认识江郎君挺早的。”

    陈阿婆没有在意柳晏说得模棱两可,她又叹了口气,“云仙身边很少有人陪着,即便是同门的修道者,和云仙也算不上亲近,就算是老身,也是因为他阿娘的关系。”

    “云仙他阿娘啊,父母走得早,算是老身养大的,后来及了笄便出村谋生,没想到一出去就没回来过,直到王城里传起江家主的事才知道她的下落,再后来,云仙就带着他阿娘的东西找了回来。”

    “阿晏,老身看得出来,你并不在乎关于云仙的那些闲言碎语,所以老身希望你能够陪在他身边,别再让他一个人了。”

    柳晏连连点头,不用陈阿婆说她也会跟在江九野身边,反正她暂时找不到办法回去。

    她笑着宽慰陈阿婆,“阿婆,以后江郎君身边会有很多人的,您不用担心,他会越来越好的。”

    陈阿婆也笑,“那就好,那就好,承你吉言。”

    柳晏继续说:“而且其实他现在身边也不是没有人嘛,比方说您不就是很关心他。”

    柳晏心中欢快地列举着,还有口是心非的江九烬,耿直爽朗的裴有思,以及热情阳光的赫连淮。

    陈阿婆看着笑容可掬的柳晏,笑而不语。

    ……

    夜深人静,明月已缺。

    小木屋里间的窗户很小,委屈地嵌挂在墙上,只有几束微弱的薄光透进来,吝啬地洒在床榻。

    柳晏白天起得迟,这时候精神十足,怎么都睡不着,她也没有较劲,睡不着那就不睡,睁着眼睛发呆。

    阿玲阿竹所说,柳晏完全能够根据原作中江氏大多子弟对江九野的态度举一反三推出来。

    江九野的名是江家主赐的,一般都是先取名再赐字,甚至于不少家户看重规矩,非要等男子及冠女子及笄再赐字,江九野却完全不同。

    他在正式拜入道门之前,即便就生长在不夜山,还是江家主的亲生儿子,他也没有名,小字云仙是他阿娘给他取的,他阿娘没读过什么书,只会唱唱曲儿,云仙二字就是从她最拿手的小曲儿里出来的。

    “天堑流水,不夜神山,念君切切,飘飘通仙。高堂凌云,亭台飞霄,思君密密,茫茫四方。朝起溪涧,暮至空崖,引日成岁,梦萦魂牵。天堑不夜,山呜云吟,雪泥鸿爪,驾鹤成仙。”

    柳晏一边回忆,一边轻轻哼起这段哀情小曲,这曲调是江九野他娘原创的,尽管没有正儿八经写曲成谱,却是她自个哼出来的,而词是大字不识的她翻着书籍东拼西凑耗费数月才勉强像模像样的。

    起初,云仙与小曲一样,是他娘把对江家主的情意寄托在了上面。

    后来,他娘死的那一天总算是醒悟过来,说希望江九野今后像云一样自由,像仙一样逍遥。

    至于九野这一名,九是随了江九烬,野……

    江家主的本意,还真是可笑的和野种的野脱不了干系。

    他一时糊涂犯下错,却是让无辜的孩子背负带有谩骂和侮辱的名活着,还美其名曰赎罪,可那关江九野什么事?

    有时候柳晏想,江家主确实是个好家主,也是个好道师,但他绝不是个好丈夫,更不是个好父亲。

    偏偏于这个时代而言,宠幸家妓的江家主没有错,错的是生下孩子玷污江氏血脉的家妓,错的是没法选择呱呱落地诞生于世的江九野。

    柳晏越回顾原作的设定,心里就越堵得慌。

    难怪那位漫画家出道多年仍旧名不见经传,他给一个炮灰配角塑造如此悲惨的身世,细节处理得不清不楚,情节安排得缺斤少两,结尾还整得草率下线没个交代,到底是干什么呢?炮灰没有人格尊严吗?

    柳晏曾经时常看见圈子里的同好吐槽,某某创作者并不懂其笔下的故事和人物,滑天下之大稽,却是摆在眼前的事实。

    柳晏烦躁地翻了个身,与此同时,一道不轻不重却无法忽视的吱呀开门声突兀响起,在黑不隆冬的木屋里,惊起一阵涟漪。

    ……

    木门开而复关,声响轻微。

    江九野脸色苍白,眼底带着月夜的凉,步子依旧走得很稳,他右边的衣袖已经被血红染透,缠绕着黑气的血液从上臂狰狞的伤口处不住地往下淌。

    他缓慢地抬起视线,蓦然瞧见掀开布帘出来便呆住的柳晏。

    她端着一盏扑扑烁烁的火烛,暖红亮光极近地打在她脸上,长发披肩,柔和乖顺,没有常人披头散发的怪异。

    大概是因为睡了,没束腰带,衣服松松垮垮地套在身上,能清晰看见脖子上有一根在烛光里影影绰绰的红绳,底端折成方形的血符飘搭在领口。

    江九野有些失神,虚弱时,人总是更容易动容。

    柳晏被江九野鲜血淋漓的模样吓得呆住了,反应过来后拿着东西也不影响她急跑。

    路过木桌时她顺手放下火烛,到江九野身边后就双手扶住他没受伤的那一边,说话都有些发颤,“怎么弄成这样了啊?”

    江九野看清她眼睛里的担忧和惊慌,他向来孤独而顽强,此刻不由自主地软下来,卸去一身伪装的盔甲,虚着声音应答:“没事,只是被咬了一口。”

    柳晏狠狠皱起眉头,不赞同地斥责他,“这怎么没事啊,这能叫没事吗,流了这么多血!”

    居然被凶了,江九野不仅没反感,还有点想笑。

    他看着她小心翼翼扶着自己到桌边坐下,手足无措地看了看他的伤,而后红着眼睛问他:“我该怎么做啊?我需要做点什么?”

    江九野实在没忍住低笑了声,示意道:“去把那个柜子上的糯米酒拿来,再找一块布,动静小点,别吵醒阿婆。”

    柳晏转头就动,连应他一声的功夫都不想耽搁。

    柳晏拿完糯米酒找完布,再转回来时,江九野已经自己脱解了衣袍,整只右手和半边上身露出来,血流不止的伤口在上臂紧靠肩膀的位置,两个圆形黑洞,黑气泄出来正张牙舞爪,攀附到他的脖颈,锁骨……

    柳晏猛地顿住,不敢靠近了。

    虽然在漫画中也有江九野受伤包扎脱下衣服的场景,她还多次重复观看花痴过,但是那跟面对面根本不是一回事啊!

    精瘦紧致的身体,白皙如玉的肌肤,在鲜血与黑气的渲染交织中,肌肉轮廓更加分明,一路延伸到腹部之下,偏偏又没完全露出来,还有一半遮得严严实实,犹抱琵琶半遮面的诱惑……

    救命!!

    她听见自己轰然加快的心跳声,感觉到滚烫的热意从脸颊迅速爬到耳后。

    江九野注意到柳晏的古怪,她离得有点距离,暗光看不太清她的脸色。

    江九野:“怎么了?”

    四目对视,柳晏脸上更红,“没、没事。”

    柳晏深吸一口气,努力忽略少年优越身材的杀伤力,走到桌边放下糯米酒和干净布。

    要沉着,要冷静,现在是干正事的时候,不能胡思乱想。

    糯米本就有辟邪洁净的作用,酒又能消毒,两者合一自然是治疗邪祟伤口的良药。

    柳晏本来打算想着其他东西转移注意力,才能好好帮江九野处理伤口,不过慢慢的,她专注到伤口中,也沉静了下来。

    这伤口未免也太深了,感觉差一点就要碰到骨头了。

    看来江九野面对的异形邪祟非同小可。

    邪祟也能炼炁,所以能异形,炁强大的邪祟不仅能异形成奇形怪状的庞大怪物,还能变成正常人的模样,除了不能在白天为非作恶,和人没有两样。

    柳晏处理伤口很小心很细致,用布块蘸糯米酒,一点一点清理着,生怕弄疼了江九野。

    江九野并不怕疼,再重的伤他都受过,却是头一次被人这般小心对待,不同于一大碗酒直接泼上来的剧痛,刺疼里带着点儿痒,异样的感觉,从伤口流向心口。

    他垂眸看柳晏,距离很近,她目不转睛地凑着看他的伤口,眉头皱得很深,眼睛还是红红的,眼角有细微的水光。

    江九野疑惑不解,“受伤的是我,你怎么看着比我还疼?”

    柳晏头也不抬,张口就道:“俗话说得好,伤在你身痛在我心。”

    江九野:“……”

    心直口快惯了,柳晏顿了顿,后知后觉这么说不太好,欲盖弥彰地补充:“而且江郎君,我跟你说哦,像我这种特别怕疼星人,看见别人的伤口是很容易感同身受的。”

    江九野更不解,“特别怕疼星人是什么?”

    柳晏道:“就是很怕疼呗。”

    柳晏清理完伤口,黑气慢慢散了,她开始止血包扎。

    江九野沉默了会,目光定在她身上,忽然说:“特别怕疼,还用手脖子去磕赫连淮的剑。”

    柳晏不以为意,“我那不是情非得已吗,总要有人流血引蛇出洞。”

    江九野轻嘲地扯了下唇,没再说什么,他已经了解柳晏的想法,别人的生死确实和她没关系,但是她觉得那是她的机缘。

    总算包扎好了,柳晏长吐一口气。

    出于心虚,她自觉地帮江九野拉起衣服,披上来挡住这诱人的身躯。

    但是她一碰,全是血,沾到了她的指尖。

    柳晏盯着衣袖上还没干的血看了又看,突然说:“江郎君,你真的流了好多血。”

    江九野嗯了声。

    柳晏惋惜起来,“这么多血,好浪费啊。”

    江九野:“?”

    柳晏面色认真地提议,“不然我拿个碗接住,你给我多画几张血符吧?”

    江九野:“……”

    江九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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