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烧青春

    “哇,你这个手表是双层的耶!”

    “真的啊!小月能不能把手表摘下来给我们看看?”

    穿着一条漂亮连衣裙的小月被同班的女生围在人堆里,她有些不好意思又有点小自豪地伸出胳膊,让身边的同学欣赏她手腕上那支特别的手表。为了让大家看得更清楚些,她挽起袖子摸索着找到手表侧面一个非常隐蔽的按钮。

    “咔哒”一声,这个小小的手表突然弹开了,原来在表盘底下还藏着一个小小的游戏赌具。更精妙的是,轻轻一按,里面的三颗小骰子就清脆地转动起来,用这支手表就能玩猜大小点的游戏了,看到这样的“魔术”,周围不禁躁动起来。

    “哇,我要玩,我要玩!”

    “小月小月,再转给我们看看!”

    “快快,摘下来看看嘛!”

    被围在中心的这个小女孩马上捂住手腕上的表,犀利说道:“看归看,不能摘!不然抢来抢去弄坏了,这可是我叔叔专门从澳门给我带回来的!就这一个!”

    其他的学生听到澳门都哗然了,对云和这样的小地方来说,香港澳门都是金贵又遥远的地方。

    陈玉珍站在人堆不远处,遥遥看到小月头上那个粉色的hello kitty蝴蝶结,毫不掩饰地“嘁”了一声。她刚13岁,已经出落得如花似玉,一双浓眉大眼特别亮眼,时常扎一个马尾辫,眼尾上挑看人有些傲慢。跟她一起靠在走廊栏杆上的江哲,看了一眼她的神情,又顺着她的目光看了看远处的人堆,什么也没说。

    第二天,小月没来上学。

    上课铃响了,老师还没来,前一天围在她身边叽叽喳喳的同学们,这时开始议论起小月的事:

    “听说小月放学的时候被抢劫了!”

    “谁让她家里条件好就嘚瑟呢!”

    “可是我听说,还不止抢劫这么简单呢……”

    “什么什么?”一众同学都更加好奇了,原本没有加入的学生也伸长了耳朵。

    “听说啊,好像是个变态,把她衣服都脱了!”

    “什么?!”有女生不禁叫出声。

    陈玉珍眉头一皱,大声喝止:“好了!准备上课了!”

    陈玉珍是班长,有人听她的也有人不服,这个话题太过激动人心,还有人在小声嘀咕。

    “谁不听班花的话下课给我~等着~”,坐在最后一排的张云鹏手里转着扑克,慢条斯理地威胁道。

    学生们可能不听班长的话,却不敢不听一个校霸的话,全体立马噤声。

    陈玉珍皱着眉头,扭头看了一眼张云鹏似笑非笑的表情,以及他身边端坐着不动声色的。

    放学的时候,陈玉珍清好书包骑自行车回家,没人跟她同路,她的家离镇上很远。

    11月的田间小路,伸手不见五指,她的车前安了一个灯才能勉强看清前方的路。不一会儿,有三辆车越过她,他们车尾的灯正好照亮了她的路,陈玉珍看着前面三个男孩的背影,嘴角微微笑了。

    半小时后,路边的稻田里突然燃起火来,刚收割过的稻草又干又密,倏地火焰燃得又大又快,将路旁四个学生的脸庞照的亮堂堂。

    “你们为什么要脱她的衣服?”陈玉珍冷着脸问道。

    廖远斌抬起头小心地觑了一眼张云鹏,于是陈玉珍就盯着还在放/火取乐的张云鹏不说话了。

    张云鹏感受到她的目光,邪邪地不屑一顾道:“这不生物课刚学了人体结构嘛,好奇~了解了解~”

    他讪笑着同时也悄悄打量了下陈玉珍,刚进入青春期她也开始有点身段了,想起昨晚那个女孩黑夜下都白白嫩嫩的身/体,他不禁又有些喉咙发紧。

    陈玉珍察觉到他的目光,轻声说了一句:“不要脸。”

    张云鹏听言黑了脸,将手头点燃的稻草往陈玉珍身上扔,扭头凶道:“你别以为我现在不敢打你了啊!”

    一直一言不发的江哲反应极快,一脚踢走了飞过来的稻草,看了一眼张云鹏,张云鹏才不作声了。

    火光下,他从背包里掏出一套粉色的连衣裙,一把扔进火里,火舌瞬间将所有色彩舔得焦黑。然后,他才从书包底部掏出两样东西递给身旁的陈玉珍。

    陈玉珍接过来,看到是小月的那块双层手表和一个粉色发卡,她毫不犹豫随手一扬将手表扔进火里,塑料金属被火烧得噼啪响,站在一旁的张云鹏和廖远斌看到陈玉珍的动作都不禁吃了一惊。

    “我去,老/子费这么大工夫,你随手就给丢了!”张云鹏跺脚急道。

    陈玉珍手里依然捏着那个蝴蝶结,她想起刚刚升上初中的时候,班上突然多了好些小月这种住在镇上的女孩,她们跟她不一样,虽然长得难看跳舞也难看,却可以给班里的舞蹈队买漂亮的练功服,自己哪怕是跳得最好的女孩,站在C位的却是小月。

    除了有点钱,小月这种女生还有什么?

    她又恋恋不舍地看了看手里的发卡,终于还是扔进了火里。

    她喜欢,但是不能戴,不然会被当成坏人抓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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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开始,初中班里没人知道陈玉珍跟江哲、张云鹏他们的关系,毕竟陈玉珍是班长,江哲跟张云鹏却是外面玩的混子,看起来不像一个世界的人。后来,有个高年级的男生看上了陈玉珍,每天变着花样地追求她,又是给她买零食又是放学堵她。

    于是某一天晚上,这个男孩被人打了,是张云鹏找了校外的混子来干的,那个高年级的男孩被打得很惨,好几天没下得来床,据说有人放话了谁要再敢追陈玉珍就打断他的腿!

    从此别说谁还敢追陈玉珍,连班里轮流的打扫清洁卫生这种事都直接跳过了她,有从前跟陈玉珍一个学校的同学,告诉了其他人其实她跟江哲是青梅竹马的关系,两人从小就在一起。

    既然大名已经传扬出去,她也懒得再装了,某天放学,叫廖远斌给她搬了把椅子坐在班级前门口,张云鹏堵了后门,她一边嗑瓜子一边挨个儿问话。

    “你有没有传过我的事?”

    没有的就继续问:

    “你有没有听过我的事?”

    “谁跟你说的?”

    说不明白了就都留下来,当面对峙。没半小时,在张云鹏的拳头下,不明白的就都明白了。最后,她拍拍手上的瓜子壳站起来,笑着朝那个颤抖的女同学走过去,眼熟但不认识,这种货色都敢来挑她的是非。

    她扭头有些愉快地招呼了一声张云鹏:

    “交给你了”。

    她当然知道,张云鹏会怎么对待这个女孩。

    课业越来越难,陈玉珍知道自己不是那块料,在学习上花时间还不如多挣些钱。

    初三他们住校了,靠家里给的那点钱连吃饱都难,陈玉珍每周会带家里做的咸菜咸鱼去学校,到了夏天咸菜都丑了。江哲说有搞钱的门路,于是,在一个周五他们翘了两节晚自习,逼着廖远斌把他爸的货车偷偷开出来去Y市。

    江哲很早就在矿山打工了,偶尔还能帮着送送货,开车不在话下。虽然才16岁,但因为长得高,看起来已经像个成年男生了。坐了好几个小时的车,陈玉珍睡睡醒醒,看到灯光越来越亮,这是陈玉珍第一次来到Y市这种大城市,看什么都新鲜。

    江哲带他们三个一起找了个夜市摊吃烧烤喝啤酒,陈玉珍吃了几口滚烫的烤猪脑花,这玩意儿没它的名字那么可怕,大城市的人连吃都讲究些。还有好多车停在路边,城里人都开车,她认识那个车标,桑塔纳,一辆车几万块,她爸种田种十年不吃不喝也买不起。

    她默默吃着肉串,喝着啤酒,决定一定要走出云和那个小地方,到Y市来站稳脚跟。

    她眯起眼睛,看了看对面的江哲。她没有很看得起他,他们一样的出身,家里都是一样穷得叮当响,但是江哲成熟有本事,一边上学一边打工,他能把她带到Y市来,而且他从小到大当她的大哥当惯了,她勾勾手指就能使唤他。

    江哲抬眸看到她的眼神,里面有些跟从前不一样的东西,他心里一慌,仰头干了一瓶啤酒。

    吃完饭,陈玉珍和廖远斌都困了,张云鹏一巴掌扇在廖远斌脸上,声音大得陈玉珍都清醒了。

    廖远斌被打得耳朵隆隆响,不敢再犯困,嗫嚅地不敢讲话。

    “你干什么?”陈玉珍仗着江哲,大声质问张云鹏。

    “让他清醒清醒。”

    廖远斌就是他们四个人里最孱弱的那个,但是他家最有钱,比如这次,没有他的货车他们哪儿也去不了。

    其实,他们都习惯张云鹏欺负廖远斌了,连廖远斌自己都习惯了这种欺侮。没办法,他这种弱小的男孩长在农村里就是备受欺凌的,有幸跟着他们以后他的日子算是更好过了些,毕竟有时候狐假虎威也有点用。

    但是这次,陈玉珍不依了,人在外地,她跟廖远斌都很弱,不能让张云鹏太过嚣张。

    江哲拉了拉她,低声说了句:“别闹了,做事。”

    江哲要带他们做件大案子:去沐金山偷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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