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惊雷

    窗外传来自垃圾清运的声,清洁工是在新的一天中最早开始工作的人群。

    “困不困?”任竞由抬头看看向兰,帮她捋了捋额前的碎发。

    向兰已经一个礼拜没有好好睡觉,现在终于弄明白许多心中的疑惑,精神终于放松了一点,但是她知道任竞由肯定比她更累更困。

    “接下来怎么办?”向兰问道。

    已经鉴定出湖底的尸骨是他的亲生父亲,那么要接着追究吗?找谁追究呢?与之相关的人,江喆和张云鹏都死了。

    “不知道。”任竞由声音沙哑,“我好累。”

    向兰捧起任竞由的脸,他的眼睛里全是红血丝,眼下乌青一片,他被看得有些不自在了,摸了摸下巴上的胡茬,开口说道:“这几天一直在警察局,法医、调查、追诉,好多事情。”

    向兰的手划过那些胡茬微笑道:“是有些扎手”,然后她脑袋往后离远了下,打量了两秒:“还是帅的!”

    果然,任竞由嘴角撇了一下,终于露出了一个正常的微笑。

    向兰有些心疼眼前这个男人了,凑过去蜻蜓点水般吻了一下任竞由的额头,再低下来看到他的眼神时,那眼神的温度已开始灼热。

    向兰脸上有些发烧,低声说了一句,“快去睡觉吧”,就赶紧起身准备回房了。

    然而,这次逃离注定无果。就在她站起来的时候,任竞由一把拉住她的手往回扯,向兰原本就只能一只脚承力,这一下直接失去平衡。

    非常凑巧地,倒在了任竞由的腿上,背靠在他结结实实的胸前。

    耳边是他粗粗的呼吸声,背后能感觉到他心跳的震颤,这个距离实在危险。

    “我……”向兰挣扎了一下,试图爬起来,却发现腰已被人钳住,下一瞬间,双腿离地,任竞由将她打横抱起来。

    向兰一脸的惊慌失措,虽然今晚的任竞由脆弱得让人心疼,但,不代表她要以身犯险。

    就在她脑子里各种一团乱麻的时候,任竞由已经抱着她穿过客厅,走进主卧,并且,关上了门!

    一片黑暗中,向兰心跳如雷,有些紧张接下来或许要面对的情况,不是不行,只是……

    “你……”又是我又是你的,在他怀里她很难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既不忍心拒绝他,也无法不拒绝他。

    任竞由抱着她放到床上,整个人也随之压上来,她身上那条薄薄的睡裙此时如若无物,她非常明显地感觉到他的冲/动。

    他的手垫在她的脑后,唇欺压上来,似舔舐似霸占,后脑勺感觉到他手指都在发力,似乎想将她按进他的身/体。

    向兰被吻得迷迷糊糊,头脑一片空白,他的唇才慢慢下移,在她光洁的脖颈处流连,她一直隔在胸前紧张捏拳的手有些忘了自己的任务,酥酥软软垂落下去。

    “爱我吗?”他的声音有些闷,带着某种压抑的情绪。

    “嗯?”沉沦中她没有听懂他的问句,回应的声调扬起。

    压在她身上的那人突然就停了所有动作,僵在那里。

    “嗯?”黑暗中,她只能看到他隐约的轮廓,整个人还未从麻醉般的情/欲中清醒过来。

    一秒之后,他扯过身下的被子,将她裹得严严实实,躺到她旁边。

    “睡吧”,任竞由说道,依然牵着她一侧的手。

    虽然有些懵,但向兰很快就想明白了,任竞由应该是真的累了,困了。有他在身边,她无比安心,很快就陷入了深度睡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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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觉醒来,已是正午,冬日的暖阳平铺在床上。向兰摸摸身边的空位,不知道任竞由又去了哪里。

    想起晚上的那些事,自觉脸上有些发烧。这么些年过去,她和任竞由总算讲开。

    她看清了任竞由曾经眼神里的那层遮掩的黑幕,那是多年来家庭给他背负的阴影,她对他再没有那些天然的误会与敌意。她终于明白他,感觉自己和他的距离从未如此近过。

    没错,从前的任竞由是让她有距离感的,他是上司,是他们关系中的主导者,是牵着风筝线的人。

    五年后,她依然愿意将那根线给他,在他身边她可以安心地飞。

    就在向兰沉浸在他们未来美好的幻想时,任竞由默默开车回到湖墅观止,他将车停在车库里,熄了火却迟迟没有开门下车。

    停留许久,他才下车,脚步沉重地回到璞园。

    一开门,果然,陈玉珍在一楼门厅桌前等他。一见到他,满脸堆笑问道:“回来了,我熬了汤,一起喝一点吧。”

    任竞由置若罔闻,一脸寒霜地坐到桌子另外一边,看着他“贤妻良母”般的母亲有些急忙地端出一碗鸡汤,鸡腿骨头翘在一头。

    她将鸡汤放在他的面前,才坐回自己的位置,也不给自己添汤。

    任竞由的余光感觉到她一直看着自己,并不做声,只是默默喝汤,然而她等不到他安安静静把一碗汤喝完就开口了。

    “阿由,我听说你项目上出事了?”

    任竞由放下碗,平静地直视她问道:“你从哪里听说的?”

    陈玉珍被噎到,任竞由自从长大成人以后,讲话就是这么噎人。

    “阿季告诉我的”,她又补充了一句,“他也是关心你。”

    “是吗?”任竞由脸上带着冷笑反问,他不慌不忙地拿出手机拨出一个电话。

    “喂,你跟我妈说了我们项目出什么事了?”

    “没啊老大,上次跟大姨说了你的行踪,你已经骂过我了,项目上那么大的事我当然不敢跟大姨说。”

    “好的,没事了,我挂了。”

    任竞由开了免提,阿季的声音清清楚楚,将事实说得明明白白。他挂了电话,将手机随手搁在桌上,抬头冷漠地看着对面那人。

    “你为什么不让阿季跟我说你的事,我现在难道连打听点自己儿子的事的权利都没有?”

    果然,当面被拆穿她急了。呵,若非如此,能蒙混过去肯定又被蒙混过去了。

    “我其实一点都不关心你跟谁打听了什么我的事。”

    任竞由依然面无表情,陈玉珍却安了一点心。她的确在任竞由的公司里安插了自己的眼线,也没什么目的,只是为了看看任竞由日常的动态。任竞由不问明白,这个眼线以后就还能用。然而,任竞由下一句话又让她的心悬在空中。

    “反正你现在也没有任何能力与我对抗。”

    力量悬殊,他才能跟她这样,坐在桌子两端,不疾不徐地聊聊往事。

    “阿由,你小时候是那么听话、那么懂事的孩子,又努力又聪明,从来没叫我操过心,为什么长大了这么叛逆?”

    这么早就开始打感情牌了,任竞由心里不由得嘲讽反问道:“哦?我现在怎么叛逆了?”

    “大学起,你就从来不着家,上班了也跟我唱反调,我让你去房地产公司,你偏要去做珠宝,不就是为了跟我们少见面吗?”

    任竞由看着他那一脸委屈的母亲,突然微笑起来。

    “我们?”这个我们指的就是她跟江喆,任竞由咂摸着这两个字,然后既不回应他母亲的提问,也不回应她的情绪,转折问道:“既然你都知道我项目上出了事,我也无所谓你为什么一点不关心这件事对我的事业会不会造成影响,但你总该知道那具白骨是谁了吧?”

    像深夜的海水不动声色冲刷掉沙滩的印迹,陈玉珍的脸上渐渐退去了所有表情。

    “是我爸的”,盯着对面那人的表情转换,任竞由一字一顿说道,“忘记这个人了吗?你的第一任丈夫,任长生。”

    “那个赌鬼有什么好记得的?失踪的时候我就当他死了”,陈玉珍的声音冷漠冰冷。

    任竞由的眼神忽然就有些失焦,仿佛望着很遥远的那个人。

    “他那种连牌都不打的人会是赌鬼?”任竞由质问道,“他那种能忍着一年不抽烟给你买金项链的人会是赌鬼??”

    没想到他记得这么多事,陈玉珍十分意外。十几年来,这个儿子几乎从没提过他亲爸。虽然他跟她越来越不亲,也很少回她跟江喆住的别墅,她只当做再婚重组家庭后的必然情况,没有多予理会。

    后来江喆破产,她很庆幸任竞由没有进房地产公司,没有受到一系列的牵连,哪怕当初她为了儿子不进房地产线和他冷战了一年!

    直到他建立了长生地产,竟然用他父亲的名字命名他的公司。陈玉珍不止一次旁敲侧击的提起这个话头,每次都被他不露声色的打发了,她开始有些担心,任竞由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

    更令她坐立不安的,是他执意拿了那块地。那块地、那片湖藏了他们太多的秘密,万一……

    然后,她担心的事果然接踵而至,任竞由拿了那块地第一件事就是开始湖底清淤工程。

    她睡不好,整夜整夜睡不好,现在她的身边没人了,江喆和张云鹏都死了,没人能挡在前面了,她能做的只有时时刻刻探听着那边的消息,直到那个最令她担忧的消息传来。

    如同多年前的响雷,穿越时空劈到她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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