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虽然突然兽性大发的睚眦及时被叫停了,可阎二魄感觉右边的屁股蛋子一凉,不用低头看也知道裤头的那片布料……没了。

    “好你个睚眦!……”

    好在他这脸上带着一块面具,阎二魄是羞愤欲加,欲哭无泪。

    睚眦似是对阎二魄十足的不满,依旧对着他变本加厉地龇牙咧嘴,牙周的黄毛根根竖起。

    阎二魄心有余悸,直接躲到了徐来的身后,只要自己不离徐来太远,睚眦就不会离自己太近。

    洞外阳光明媚,时不时传来几阵鸟鸣,不想浪费这大好秋光,徐来不想和阎二魄在这和睚眦耗下去,单纯的说,她想出去晒晒太阳,便跨步向着洞口走去。

    果然,这徐来一动,睚眦便蠢蠢欲动,阎二魄不得一边掩摸着屁股蛋子,一边紧跟着徐来出洞口。

    黑暗中,似乎传来了几声憋得很难受的轻笑,徐来不知道阎二魄在如此情境下是否有听见,她猜这声音便是来自洞内埋伏着的那些暗卫,遂不禁想起自己逃命闯入鬼阎府邸之时,相似的境遇。

    死里逃命,却是别人眼中戏。

    嗐。

    ——“睚眦,走,晒晒太阳去,烤鱼肉给你吃。”

    等一人一犬差不多消失在洞口时。

    “都给我出来!”阎二魄突然就火爆脾气。

    “二主。”暗卫闻令哗哗一下全都从四面八方现身,各各俯身行礼,皆是低眉顺眼。

    一暗卫眼力见十足,打紧就用白刃割了块自己身上的布料下来。

    “二主,您……您也是知道的,睚眦它……我们拿它也没办法。”

    不说是鬼阎帝比较放任的百兽之一,不能惹不能伤,它的战斗力还强……

    阎二魄接过而裹之股上,火气似乎也没怎么消退。

    “方才是谁在笑?!”

    “是……属下。”那位有眼力见的暗卫头低得不能再低,也恰好看见远处一块湿晕的黑色布料,那是他们二主屁兜上的……这想笑的冲动持续上涌,强迫自己想了些伤心之事后方才得以忍住。

    阎二魄自认为自己是比较大度之人,睨着眼前不断地打着筛糠的人面色耳朵在一瞬间爆红,“罢了罢了,你去替我看看,那畜牲在外头干什么?”

    暗卫爆红的脸一瞬又变得惨白:“这……二主,这可是您下达的命令?”

    “自然,其他的人,都给我散了。”阎二魄将黑布系好于腰间,寻了块石头坐下,意图已经是很明显。

    那暗卫要眼下无需想起伤心之事,他及其沮丧、缓慢地向洞外走去。

    “快点!”

    “是,二主。”

    一刻钟之后。

    这外头的鸟叫了都不知多少遍了,人还给没回来,难道成了那睚眦的盘中餐了?真是不靠谱!将嘴里腥甜的狗尾巴草“呸”的一声给吐掉,阎三魄直接往外走。

    洞外阳光很足,阎三魄眼睛一恍,却脚步轻轻,捻手捻脚,然而却没见着那条黄色的庞然大物,就见着徐来弓着背不知在草堆里弄着什么。

    “喂,你在干嘛!?”不知睚眦是否就在四周,阎二魄压低了音量。

    徐来手上动作不停,心里却觉得好笑,这阎二魄哪次见着她不是疾言厉色?嗓门大得好像喇叭一样。

    “喂,那畜牲现在何处?方才你有瞧见一暗卫出洞外吗?”

    “有见,睚眦追着那人跑了,这拦都没拦住。”徐来头都不抬,一个劲地弄着手里的东西。

    “你……”你怎么不拦拦?闻睚眦不在,阎二魄声音便又恢复如初,待走得近时,阎二魄却突然尖叫“喂!你在做甚?!这可是阎六魄种的东西,你完了……你这吃不了兜着走!”

    阎六魄?!阎六魄又是如何的?她只是挖了几个又大又嫩的地瓜嘛?先前还以为这是野生的呢,而这前方几里地,好像都是。

    徐来刚浮上眉头的喜悦转而消失,果然,事出有常必有怪,她也就说这野生的东西,怎么能生得如此好,光看土上之苗就知道地瓜有多茂盛的……怎么会没人采呢。

    徐来:“传说七魄功夫不同,那性子也是……阎六魄当真有那么……可怕?那……他如今可在这鬼阎府邸?”

    “不在。”

    看眼前人好似松了一口气,阎二魄却愈发神气纠纠:“他虽然不在,但会知道。”

    “你可以不告诉他,那他就不知道。”徐来利落将地瓜的藤去掉,跑到一边寻干燥木柴,钻木取火。

    嘿!没想到她还会钻木取火,不过也是,这人都闯到鬼阎府邸了,还能有什么不会的?会什么都不惊讶。

    “我可以不告诉他,但你必须回答我一件事?”阎二魄并排着徐来,择地而坐。

    徐来倒也干脆:“知者便答。”

    “睚眦为何会认你为主?”

    “说实话,我也……不知。”每每看到睚眦,徐来就不可控地想到阿欢,虽然不知睚眦为何对她态度一百八十个大转弯,但她不会天真地认为,是自己的魅力所在。

    虽然只有一瞬,但阎二魄捕捉到了面前人眼底迅速划过的暗淡:“你这算什么答案?”

    徐来不答反笑,或许是在这毫无人间烟火的鬼阎府邸独处许久,眼下暖光萦身,也有一个算说得上话的人,她叹息一声,随后一本正经地看着眼前人:“谢谢。”

    “谢我什么?”突如其来怪异的氛围让阎二魄有些难为情,甚至以为自己没带面具,他转而扭过头。

    徐来:“谢你的救命之恩,如若你那日不伸出援手,恐怕我就成了鬼哮山中百兽的胃中餐,连骨头都不剩的那种。”

    “我也实话告诉你,救你的不是我的善心,而是阎帝的那枚玉佩。”阎二魄低头拾起一块木柴就往火堆中丢了。

    “所以,睚眦并非认我为主,它听得只是鬼阎帝的话。”

    “那你的意思是,睚眦对我如此之凶狠,是因为阎帝指使?”

    徐来无辜:“我可从未这么说过。”

    阎二魄:……

    “话说阎六魄为什么要种地瓜?”徐来扒拉来木材灰尘,用树枝插了个裂开黄肉的地瓜给旁边的阎二魄。

    地瓜太香,阎二魄反射性地就接住了:“他就是干这行当的,不种地瓜难道像我一样为货郎吗?”

    地瓜烤得外头都是黏糊糊的,地下那摊火也渐渐灭了,可徐来那双杏眸却神采奕奕:“你是货郎?”

    -

    “三魄,这药钻研得如何了?”黑玄色衣袍的人如鬼魅般进入洞中。

    暗卫未见,机关未动。

    案上左手拿瓶右执罐的人闻声立马放下手中事:“阎帝。”

    “近些日子都在闭关?”

    “是,这几日都对暂迅蛇一毒无可奈何。”阎三魄神色劳累却惭愧有加。

    鬼阎帝:“哦?那你可曾试过以毒之身碎之其毒?”

    阎三魄眸子亮了几分:“阎帝,您的意思是……可属下不是未曾思略过……只因为这代价实在太高……目前也仅仅只有于姑娘一个躯体……”

    “你何时做事如此枝枝蔓蔓了?”

    ——“刺”的一声布料撞白刃,阎三魄亲眼瞧见鬼阎帝被割开衣袍的足部显露出块块腐肉!

    “阎帝,您……”阎三魄舌头差点断于齿下。

    “此事你知便可,如今这毒本帝已经试过,若需排出余毒,是否还需一味朔北漠蛇之毒?”

    阎三魄自告请命:“属下有民间探子来信,朔北王朔盟似昏睡几日有余,其二子朔雄正急于寻属下于江湖扮演的三炎先生,属下定当借此次机会快速帮阎帝找回那朔北漠蛇!”

    “不必了,今日来寻你,是为拿三炎之江湖行识。”

    -

    徐来吃烤地瓜吃得有些嗝人,一直到半夜那股难受的感觉将她撑起,带上睚眦坐在宿洞外盘处看夜景,一道又一道的不适感接替传来,不禁吐槽自己真是如饿死鬼一般,饿到极致的时候见到食物吃个不停,等饱到极致的时候胃里却挤得生疼。

    此时的天空中居然还亮得很,斑斑驳驳,明明暗暗的云层之中,是无止境的宽广,越发显得周围飘渺,人之弱小。

    ——“呜呜呜”

    不知逛了多久,身后的睚眦突然动静很大。

    徐来往坡后看去,直觉告诉她,不是敌人。

    跟着那朦胧月色,随着那人的面具露出之时,徐来则一脸兴奋:“三阎先生!”

    ——“看来你倒是也喜欢这崎岖壮阔之景色。”

    “三阎先生之前似乎一直在闭关,如今可是找到病因和医治方法了?!”一欣喜,徐来没察觉出异样。

    “自然!”

    下一秒,徐来的视野瞬间倒了过来,天地倾倒,她直直被面前的人扛在了肩头,既恐高又频频失重。

    ——“三阎,你…你…”徐来于情急中语无伦次。

    待一切重归稳定后,徐来眼冒金星,隐约觉自己是坐在马车上,而对面的人……这声音、身高、气场都和那人十足吻合。

    “看来,这三阎江湖行识扮得还挺真。”

    是鬼阎帝!

    他……他半夜把自己掳来这马车中干什么?!

    马车中的环境逼仄狭小,对面的人又人高肩宽腿长,只是他一人似乎都塞不下,又把她弄进来做甚?!

    这根本不比之前在洞中,徐来只是小小地吞咽了下,声音就被放大了无数倍,仅仅是轻轻地呼吸一下,似乎更像是轻喘之声。

    某人认为,此地无银三百两。

    “怎么,你是想做什么?还是你觉得我是想对你做点什么?”

    “不是!”徐来根本不是羞得满脸通红,而是气得!

    那人故意靠得极近,冰冷的面具触上徐来热扑扑的脸,她当即就瑟缩了一下。

    下一秒,窸窸窣窣后,那人好似将面具给取了,他呼出热气尽数喷在她那本就滚烫的双颊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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