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雅，今天店里怎么样？人多不多？”
“店长，怎么过来了，你今天不是休息吗？”
“噢，小洁今天有事，我就过来了。”
小雅脸上的笑愈加灿烂，店长不做业绩，小洁没来，今天的业绩都能算她头上。
“您好，服饰给您先放在这家店里吗？”
“嗯，我们先看看。”
“林先生，我们活动促销的礼品刚到门店，要不要和我们上去挑挑看。”
“有东西送？”林向荣乐了。
苏金雁让他上去好好挑挑，最好是实用的。
几个带着品牌logo的购物袋放在进门的沙发上，店长的眼睛刷的一下亮了，这是大主顾啊，楼上买下来的这些衣服，合计来要万把块啊，她笑得合不拢嘴，催促着小雅上去接待。
小雅脚好像粘在地上，一股凉气从后脊缓缓冒出。
“你怎么了？”
“我…”小雅抬头正好和霜降对视了一瞬，发觉自己好像丢了一个很重要的顾客，最主要的是，对方在被自己得罪之后又回来了。
店长察觉出不对，什么意思，这是认识？她走上前去，露出严丝合缝的微笑。
“您好，欢迎光临，是给妈妈看还是给自己看？”
“给妈妈看。”
霜降胳膊挽着苏金雁，又回到了最初的地点，在服装墙上如愿看到了那件之前引起争议的衣服。
“买这个吗？”苏金雁有些摇摆不定，她也不是多喜欢，要是霜降硬是要给她出气她也不会不知好歹地拦着。
店长眼睛一亮，立刻走上前来，开始对衣服的材质功能特点娓娓道来。
她的口才很不错。
“原来这件衣服还能有这么多说辞，我们刚才来什么都没听见。”
店长脸上的笑容一滞，隐晦地看了一眼小雅，原来这是回头客，她没好好接待。
“是，这件衣服是新到的，每个尺码就一款，所以产品知识我还没有具体培训，我们导购可能就不太清楚。”
她在尽力做补救，如果是先前小雅没好好接待，现在她自己来接待挽回印象。
“小雅，愣着干什么，给顾客泡茶。”
泡茶是她们店里面的最高礼遇，如果是普通顾客，就只有白水，一般遇到大单顾客，就会升级成茶水，一般还会有小零食。
小雅这才挪着步子走向饮水机，心里满是焦急，希望店长能糊弄过去，那回头客也不要胡说八道。
她不停地在心里给自己祈愿。
但是事情总是事与愿违。
“这个态度倒是挺好的。”苏金雁悄悄说话，她就喜欢态度好的，我来买东西，你甩脸子给谁看。
霜降没回她妈话，试衣间就走出一个熟悉的身影。
对方也明显看到她们了，从小雅倒水的身后走过去。
小雅把水刚接好，看到这大姐气势汹汹的样子，急忙快步黏上去。
高跟鞋在地上哒哒哒作响，像快锤震鼓。
“姐，姐，你喝杯水。”
中年女人优雅地结果杯子，这试了好一会儿她确实也渴了，一饮而尽后她把杯子朝小雅怀里一塞。
“这娘俩儿怎么又来了，那衣服就那么好，还回了二次头。”
“姐，姐，那衣服你不是不要了吗？”
“你这说的什么话，那衣服我想要就要，不想要才轮得到她们，向来只有我挑别人的份儿，没有人挑我的。”
“可那衣服那位顾客已经明确要了，要不我给你看看别的。”
“诶，你怎么还变了风口向她们说话了，再说了，这是我和她们之间的事，又赖不到你头上，你怕的什么劲儿，真是搞笑。”
中年女人又瞧不上她了，墙头草，风一吹就倒。
她故作矜持地起身，来到服装墙面前，距离霜降她们一米左右。
“大姐，这么喜欢这衣服啊？我前头就跟你说让你了，你还不要。”
这女的我真服了…小雅扭头，心里不住地埋怨自己干了件蠢事，早卖给苏金雁不就没这事了，还专门撞到店长眼皮子底子，今天真是倒霉透顶，小洁也是，没事今天休息。
她快把所有人抱怨完了，硬是没具体怨自己。
“我还当你买了，你没买跟我挣什么？”苏金雁彻底想不通了，这人是不是有毛病。
“我本来想买的，谁让你试了。”
“那买东西本来就讲究个先来后到，我先来的还用你让，脸真大！”
店长狠狠咽了口气，这怎么是顾客之间的事，抢衣服了？她快步疾走过去，借着接水的功夫仔细盘问小雅究竟是怎么回事。
小雅只能简略告诉她事情经过，中间不乏避重就轻把自己使劲摘出去。
一件好事硬生生让你给我办成这样，店长恨铁不成钢又只能赶紧过去调节。
“妈，坐一会儿吧。”霜降拉着苏金雁坐下，服装墙面前就一条长沙发，坐下四五个人绰绰有余，但是中年女人才不会纡尊降贵和她俩坐一起，就鼻孔朝天地斜站在那碍人眼。
“来，请喝茶。”
霜降接过来之后斜睨了那女人一眼。
她这一眼很起效果，中年女人才想起来给她倒的是白水。
“我的茶水呢？”
“您稍等片刻，我们的导购正在准备。”开店最怕遇到这种顾客了，鸡毛蒜皮事又多，店长心累。
“金雁，霜降，看我挑了个什么？”林向荣眉眼带笑地抱着一个电器箱子从门里进来，身后跟着两个要帮她们送离的导购。
林向荣一屁股坐在苏金雁旁边，迎面就是一杯七分热的茶水，他一饮而尽，就开始兴致勃勃地给苏金雁炫耀他挑的赠品。
“这个，空气炸锅，等我回去了给你们烤红薯。”
中年女人这才注意到这一对夫妇似乎变得光鲜亮丽了起来，先前霜降挡在苏金雁面前平平无奇的，她压根没注意苏金雁穿的竟然是楼上四楼那家的衣服，还是看到衣服袋子才发现。
自带路人光环的霜降表示无语。
明明有钱打扮的土里土气的干什么，中年女人想不通，现在有钱人都喜欢玩这个？
那件衣服没买成，店长却笑着将她们送出门，还说了一箩筐好话，这一看就是本地人，笼络好了关系以后才会财源广进。
等霜降一行人离开，店长立刻着急忙慌地跑去看监控了，看完脸黑了好久，又接着查消费记录，那中年女人拢共在她们家买过两件衣服，消费水平连金卡都没达到，却把她黑金水平的顾客给赶走了，要不是她嘴皮子磨破才拦回点儿印象分，要不然这顾客一天天都跑光了。
看来得物色新的导购了，她皱着眉看着不远处站在门口门迎的小雅。
“原来有钱这么好。”
苏金雁坐在车后座上，享受着真皮座椅带来的舒适感，脑海里都是刚才经历的一幕幕。
“我跟她争了那么久都不及我在她面前漏回富。”
“现在人不都是这样，看人下菜碟，刚才咱们要是还穿着旧衣服站在那，那店长帮不帮咱们还不一定呢。”林向荣也在旁边感叹道。
“这买衣服还能送到门口。”
苏金雁和林向荣还在仔细感受刚才的购物体验，这种回想过来的感觉再带着现场的惊讶、新奇，串联成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奇妙感觉。
霜降稳稳地将车从停车场开出来，正好几辆车都要出去。
霜降的车在保安的指挥下，第一个驶向远方。
今天约好了要去姥姥姥爷家，去看望老人一般就买家里需要的米面粮食肉蛋菜，衣服都是苏金雁看好的，后备箱被装的满满当当后，一家人这才满意地驶向白家坡。
苏金雁也没提前打电话，准备的就是一个惊喜。
白家坡的交通环境还不如小湾村，他们这边的房屋几乎是一个坡上两三家，散的开。
苏金雁娘家在中间坡度上，远远地就能望见牛栏。
车开到门口，路就平坦了，门口是一颗高大的白槐，树下面还支了张小桌子并两个椅子，平时闲了就来树底下坐坐。
大门敞开着，霜降就开了进去，在院子里停了一小会儿，没有人出来。
“按喇叭，按喇叭。”苏金雁眼睛里面都是使坏的笑。
“你小心着点，别把爸妈吓着了。”林向荣在旁边友好提醒。
“没事儿，等一会儿。”霜降清楚，她姥姥姥爷都是勤快人，不时地会动一动。
果然，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太太手里拿着铁盆子拌着鸡食从门里出来，嘴里还嘟嘟囔囔地说这些什么。
一抬头，诶，自家院子怎么停了个黑车。
车里的气氛忽然就紧张了，不知道老太太会不会上来敲车窗。
老太太低头寻思了一下，进去喊人了。
“我就知道，你姥姥胆小的很，肯定要喊你姥爷。”
不一会儿，肩膀上批了件旧中山看着硬气的老头走了出来，皱着眉看了眼车，不客气地走上前来，直接敲窗子。
“噔噔噔～”
车窗摇下来，一张笑吟吟的脸映入眼帘。
“姥爷。”
“哎呀，霜降呀，我的乖孙女儿，你舍得来看我跟你姥姥了？”
老头的脸雨过天晴，笑得眼尾褶子都展开了。
“啥？霜降。”老太太把鸡食盆子端在手里，两口子这才下车叫人。
“爸，妈。”
“哎呀，都来了，来了好，我刚跟你爸还说着呢，前脚说你们后脚就到了。”
姥爷顺手取过鸡食盆子，把鸡都迎到院落的鸡棚关起来，霜降小时候让鸡给啄过，一看见鸡就害怕。
她看着这一幕，会心一笑。姥姥还揽着她的肩跟她说悄悄话。
“姥姥可想你了，给你攒了好些吃的，就等着你来呢。其他人来我可都没舍得拿出来。”
林向荣和苏金雁就赶紧把车上的东西往出拿，姥爷赶完鸡回来看见这一幕，吓了一跳。
“噫，咋买了这么多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