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向荣急哄哄回了家，车刚停大门口，霜降端着鸡肉往房里走。
“叔，一块儿吃呀。”
凑巧了，这是碰上饭点了。
“不吃不吃，我们都吃过了。”
几个人脸忙摆手往出走，人家回来第一趟饭自己怎么能腆着脸去吃呢，不合规矩。
林向荣虚虚拦了两下，苏金雁听见动静也跑出来哟嚯着一起吃饭，结果李瑞东几个跑的更快了，后面像狗撵似的。
“妈，你这是叫呢还是赶呢。”
“这就是个礼节，让人，谁家不是这个，除了你三伯那家子，咱们村里人规矩都好的很。”
林向荣这才想起来自己回来的目的。
“你跟李爱莲吵架了，她把你骂哭了。”
“哪里有她骂哭我的份，她自己丧狗一样的跑回家了。”
“真的？”
“不信你问霜降。”苏金雁直接推到她身上。霜降也不可能落她妈面子，顺着话说，林向荣这才放下心来。
“快快快，洗手吃饭，尝尝我女儿的手艺。”
苏金雁催促着他去洗手。
“怎么是霜降做的饭，回来第一天你就让她下厨房。”
林向荣边洗手边嘟囔。
“我那不是招待村里那些女人呢吗，再说了，你跑哪里去了，你怎么不做饭，你手艺可比我好。”
林向荣这下没话讲了，他也没立场，谁让他也跑了，只能冲霜降讪讪笑了下。
“明天，明天爸给你做大餐。”
吃饱喝足，时间也来到了晚上十点多，几集电视剧播完，也到了洗漱睡觉的时间。
苏金雁小心地抹了面霜，躺在床上闭目养神。林向荣就在一旁贼兮兮地看她的脸。
这视线晃得苏金雁烦不胜烦。
“你一直看我脸干什么？你作怪呢！”
“我看一下这几千块的化妆品呀，这得有多好呀。”林向荣咂咂嘴，还是不可置信。
“哼，你那车也不便宜呀，老了老了还开这么好的车。”
“那不是你不会开嘛，你也不爱开，我当初让你学驾照你也不学，这时候怨我。”
“我肯定找个时间去学，到时候我开着宝马去我娘家浪去，让我爸妈都好好看看。”
连丈人丈母娘都不放过炫耀，林向荣彻底无语了，他伸手去碰小样瓶瓶，果不其然啪的一声脆响。
“你让我也涂涂嘛，你看我脸上这皱纹。”林向荣不满地伸回手，他年轻时候是干食堂的，常年被油烟熏着，皮肤状态也不好。
“那不行，你一个男人涂这么好干什么？这是女儿孝敬我的，你去涂我前面那一套去。”
林向荣不行，软磨硬泡让苏金雁给他抹上。
苏金雁边涂边吐槽。
“你这脸有我两个大，还费化妆品的不行。”
最后两个人齐齐躺在叠起来的被子上，眯着眼睛幸福的笑了。
霜降进来就看到这一幕，她手背在后面，笑眯眯地朝她妈走去。
“快，乖女儿，把脸好好洗洗，把那绷带涂脸上，你这年轻孩子要好好保养呢！”
“妈，你看这是啥。”霜降抿嘴笑，献宝似的从身后拿出一连串。
苏金雁一下子坐起身，她这边一离开，林向荣那边就不平衡了，身子滑过去，一下子跌到了床上，捂着头爬起来刚要埋怨，眼睛就被金光闪闪的首饰吸引住了眼球。
“好女儿，妈没白疼你。”苏金雁嗷的一声就要扑上去，也幸亏她记得自己脸上抹了东西，虚虚抱了霜降一下，就急着去看床上的东西了。
林向荣拿起手镯颠了颠，分量大。
“足金的？”他问。
“嗯，足金。”
结果苏金雁又收不住了，哭的比她白天追着李爱莲打还要厉害。
“我就没想到，我这辈子还能戴上这么好的宝贝。”
“来来来，戴上，都给你戴上。”霜降不太会哄人，但幸好有她爸在。
“这次就拿好了，再像上回那样丢了，你可不要哭。”
“你走开。”苏金雁拍了他一巴掌，抽涕着不愿意听。
“你看你妈，还不要我说。”林向荣作势给霜降吐槽，两个人打打闹闹，从年轻就是这样，不过感情也确实是好，霜降就没见他们红过脸。
夜晚，繁星点点，院子里不知名的虫儿不知疲倦地呼唤黑夜。
林向荣趴在枕头上生无可恋，他看向柜子上的大摆钟，2点了，还在讲，也不知道说的什么，从霜降给她买了首饰说回他年轻时候什么都不买，又说回霜降小的时候，最后再拐到李爱莲身上骂一通。
“你就说，咱俩把霜降给她放给那一年，那不是每个月都给的钱，逢年过节也提的礼，我自问做的够好了，她还不满足，你知道她今天来说的什么不？她竟然让我把霜降买的化妆品给她挖一半，你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吗？啊？”
回应她的是轻轻打呼的林向荣，苏金雁没好气地转过身子去睡，但是太兴奋了，她这到三点多才合上眼。
早上霜降起来一看，这两人一个比一个精神萎靡。
“爸，妈，你俩昨晚几点睡的。”
“还不是你妈，拉着我扯东扯西，把我整得两点多才睡着。”
“那我不是太高兴了吗？”苏金雁打了个哈欠，起身去洗漱。
“霜降呀，咱们今天到你姥姥姥爷家去好不好？”苏金雁可想回娘家了，霜降回来她要领过去让她爸妈好好看看外孙女。
“明天吧。”霜降计划了一下，她这假期就四天，最好能在这几天把要办的事都给办好。“今天去给车上牌，顺便我带你两个去买几身衣服，再给我姥姥姥爷买些东西，准备齐全了，明天去刚好。”
“还是我女儿想的周到。”苏金雁不余遗力地夸奖。
林向荣不好意思地提了一嘴。
“那你奶奶那边。”
“那边你给买，你给你妈买。”苏金雁直接拒绝了，霜降也没劝慰。
主要是从小到大的印象里，她奶奶可不是个好相处的，重男轻女，贪婪自私。
小的时候不止一次要去把霜降扔了，还经常当着她面叫她丧门星，上户口的时候要给她取名字叫招娣，苏金雁打着闹着才给了霜降那个名字，但是太急了也没想出来个什么，刚好当时霜降，就取了，这么多年念下来还挺顺口。
霜降她爷又是个不管事的，一天天就知道抽烟喝浓茶，七十多岁得了肺癌早早埋了。然后霜降这个奶奶就开始搞事情了，闹着要分家，最后把大部分利益都给了老二林向文和老三林向武，作为最小的儿子林向荣就分到了一头牛和几百斤粮食，其他什么也没见着，就算这样苏金雁也不至于要发疯，实在是她婆太气人了，分家没分多少，把债都给了他们两口子，一问就是老二老三有更多的债。他们俩又不懂，辛辛苦苦忙碌着给还了，还给霜降首贷了个房，一个月慢慢还。
本来几个月前他们俩还经营了家小饭馆，后来那地方征购，他们俩在城里待不下去，又想不到好的生意，就先回来了。
林向荣没再吭声，也知道他把气氛搞僵了，就跑去做饭了。
“你爸什么都好，就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信了他老娘的邪话，啥老二老三债多，那两家子关起门来吃的满嘴流油，老二就先不说，老三一家子又不出去打工，就在家里种地养牛，结果人家日子肉眼过得怎么样，林亮亮脚上穿的鞋500，你说他们钱哪来的，一天天把我当傻瓜哄着呢。”
霜降这才明白过来，为什么他们家已经很努力了，偏偏过得很累，原来是这样。
“我本来都不给你说的，这其中的龌龊事情太多了，讲也讲不明白，你现在长大了，也该明白些事理了。”
霜降听了，只佩服她妈的心理承受能力，人都是在努力的活着，只是有人掘了你的路，让你不得不绕路远行。
一家人收拾到中午，其实主要是霜降她爸妈，觉得要去城里得好好收拾打扮一下。
苏金雁穿了一袭只有隆重日子才会穿的长裙，耳环，项链样样没落下，就是那个手镯她没戴，说是太招摇了。
“快点呀，你怎么这么慢，等你出门商场门都关了。”
“再等一下，我描描眉毛。”
林向荣一身笔挺的西装，可惜年岁久了，西装能看出岁月的痕迹，霜降心想给她爸买身好的。
看见女儿盯着自己看，林向荣嘿嘿一笑，从口袋里掏出一副墨镜挎在脸上，意气风发地问道。
“霜降，看爸帅不帅，是不是像小马哥。”
“我再给你点一沓美钞就是一模一样了。”
霜降做出打火的手势，逗得她爸哈哈大笑。
“好了好了，走吧。”苏金雁捧了捧秀发，倒成了最着急的人。
“谁开车？”
家里有两个会开车的呢。
“霜降开，我跟你坐后面。”
没等霜降应话，她爸妈利索的打开车门，齐齐做到了后座上。
这会儿是中午，好多人家大门都开着，霜降开车路过，不停地有人跟她爸妈寒暄，短短的几百米，硬是开了一分多钟。
霜降所在的小城市是个标准的五线城市，除开县的人口，城市中心也就四五十万人口，因此消费水准也比较低，但是每个地方都不缺乏有钱人，所以，他们城市最繁华的区域就在新华路中心地段的世纪商场。
世纪商城也不高，就六层楼的高度，在别的城市可能就是个中等规模，但是在他们这儿已经是最高待遇了。
一楼照例是化妆品和金饰，还有一些叫不上名字的服饰。
苏金雁和林向荣好奇地看看，他们俩还没正经逛过这地方呢，平常买衣服都是去批发市场，哪里有底气来这边。
“哎，亲，看看我们新到的风衣，是引进法国的大牌子，现在搞活动，只要一折哈。”
一折！两人一听这折扣眼前一亮，还能低到这种份儿上去，噔噔噔就过去了。
“一折是多少钱？”听着她妈努力坳出来的普通话，霜降在旁边咬紧了嘴皮子。
“哎呀，姐姐，不贵的哟，一折啊，是我们最低的折扣了，打下来呢，只要1200，多么划算，1200块就能拿下来，别走啊，我还可以给你抹去200，只要1000啊。”
一家人头也不回地往前走，苏金雁的步子尤其快速。
“妈你要是想要，我给你买。”
“钱多的没处花了？我又不是冤大头，一千块，我一摸就知道不是啥好料子，还想把我苏金雁哄过。”
“嗯嗯嗯，你说得对。”林向荣在一旁附和，这话他都说了几十年了，一点差错出不了。
逛了几层楼，来来回回的走，林向荣受不了了，找了空闲的椅子坐下，霜降也走过去挨着她爸走下，不行了，她妈的战斗力太旺盛了，她一个上了一年班的打工人都跟不上的精力。
“说着出来玩，你看你父女俩，没走几步路就走下不动了。”
两人自知有愧，齐齐低着头，霜降看见她爸给她使眼色，让她牺牲上去。
你怎么不去？霜降瞪眼睛。
体贴一下老父亲嘛。林向荣挤挤眼睛。
“行了，眉眼官司再不要打了，我先去逛，遇上合适的给你俩打电话。”
两个人小鸡啄米式捣头，目送苏女士离开。
等到她妈的身影看不见了，她爸利索起身，给霜降说了一句，人就溜走了。
风中凛乱的霜降也只能刷刷手机，微信上她的要好同事也发来了消息，说马小杰在办公室发了好大一通脾气，让她们给自己发消息，不想干就滚蛋。
“年假休完，我就回去。”
同事回了个女士大义的表情包，就消失了。
霜降心如止水，甚至还有点想笑，走是不可能的，她还有个临时任务等着她去完成呢。
“快快。”头顶响起她爸的声音，霜降抬头，三根烤肠横在她面前。
“你妈在我还不敢买，老说我血压高，不让我吃这些东西。”
霜降看着她爸两口炫完一根肠，一口喝掉半杯奶茶，默默地说道。
“我妈说话也有些道理。”
“嘿，你个小叛徒，怎么站你妈那边去了，平时可都是我好吃好喝地供着你。”
又一口，奶茶空了，霜降微妙地看着她爸，林向荣捂着头不好意思地笑了。
“走，找你妈去。”
苏金雁待的店地方不远，父女俩慢悠悠走着过去，就看见了。
但是，好像不是在试衣服。
霜降看着里面三个人形成了三角区域，但是其中两人站在了一起，直接对她妈形成了犄角之势。
霜降快步走进店里，一个与她妈年纪相仿的中年女人正昂着头表情不屑地耻笑道。
“以为带了点手一捏就扁了的黄金就能来这装阔，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样子。”
苏金雁可不惯着她。
“我清楚我自己什么样子，你的尿还是留给你自己照吧，明明是我看好的衣服，你凭什么抢过去。”
“我抢？”中年女人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脸上的表情异常做作。“大姐，懂不懂什么是VIP啊？懂不懂什么是电话预订？懂不懂什么叫高端服务啊？你不懂你就不要闹笑话，真是农村里来的，穷见识哈。”
“妈，怎么了？”霜降过来揽住她妈的胳膊。
“又是拖家带口的一家子。”
导购看也没看这边，直接带着中年女人去了别的区，本来她就是偏帮的。
“也没有怎么，就是我看了一件衣服，结果付款的时候忘了没绑卡，零钱又不够，我又不会转，就给她说等你们来。她给我应的好好的，结果那女人一来，看上我那衣服了，就吵起来了。”
“小雅，那衣服她试了吗？”中年女人好像想起了什么，又问道。
“姐，试过了，就套了一下。”导购心下不妙。
果不其然，她不要了。
“那我不要了，别人都试过了我还要它干什么，就是个二手货了。算了，让给那大姐吧。”她神情姿态高贵的，好像施舍一般。
“啊，那个，好吧，姐，你再看看别的，我过去问问。”导购心里骂了几句，又扯着笑脸当做无事发生的样子找了过来。
“哎，大姐，那这件衣服我给你包起来了，你看看是现金还是扫码。”
霜降拉住她妈准备要开口的样子，眉头轻轻一皱，看向对方。
“你…脑子没问题吧？为什么还会觉得我们会继续买下这件衣服。”
“不是，你不买就不买呗，骂什么人呢？你才脑子有病呢，看得起买不起，逛什么世纪商场呀，你去你那批发市场不就行了。”
“诶，你怎么说话呢？你这小姑娘，明明就是你搅事，把一件明明很简单的事情给处理麻烦了…”林向荣还想继续讲。
霜降直接拉着她爸妈离开了。
身后传来刺耳的谩骂声。
“不买就不买嘛，说话那么难听干什么，她要是好好说话我就不跟她争了。”苏金雁以为自己在里面跟人斗嘴，做错了事情，出来说话志气都低了三分。
“妈，没事，衣服咱们照买，不买他们家的就行了。”
霜降走到一家有门迎的店门口，好声好气地问道。
“姐姐，跟你打听个事。”
“嗯，你说。”
“咱们这个商场最贵的衣服是哪家？”
“四楼最靠里装修最豪华的那个就是，听说是世纪老板女儿开的，好像是专门拉来的一个外国牌子。”
“谢谢姐姐，这个奶茶给你喝。”
“啊，不用这么客气的。”
“没事，没事，你喝吧，我刚买的，常温。”
对方欣然接受之后，霜降她们去了四楼。
这家门店果然是最贵的，一家占了两三家的地盘，logo是斜体字母，霜降也不认识，但是给人的感觉就是贵店。
“欢迎光临。”迎面就是春风拂面的问候。
霜降点点头，谢绝了对方的介绍，自己带着苏金雁在女装区转。
“这个料子好呀。”苏金雁习惯性摸衣服，她评判衣服好坏不听别人讲，只管自己看，因此苏金雁格外不喜欢网购，认为网上衣服都是骗人的便宜货，这也是没有办法，谁叫林向荣老喜欢捡那些便宜到离谱的东西买。
“你好。”霜降礼貌问候了一下导购，也不墨迹。
“这条裤子和这件上衣麻烦你帮我妈挑一下适合她的尺码。”
“好的，阿姨的尺码在小仓库里，您稍等片刻，坐在沙发上休息一下，我去里面给您拿。”
“这多少钱呀？”苏金雁买衣服习惯性先问价格。
“你就试就行了，你放心，买衣服的钱你女儿还是出的起的。”
“我是怕太贵了。”
导购姐姐拿着衣服过来，苏金雁也不纠结了，女儿让她试，她就试呗，大不了自己买单。
苏金雁暗暗咬牙把心里价格放到了五千上。
合适的尺码穿出来效果是最好的，苏金雁走出来在镜子面前喜不自胜，又小心翼翼地问霜降。
“你看咋样？好不好看？”
“好看。”霜降赞同地点点头，直接给导购姐姐说道。
“这一身先要了。”
导购嘴角的笑意加深了几分，她今天，要成个大单了。
苏金雁又穿着第二套进去试，林向荣把整个店都逛完了，霜降走向导购。
“姐姐，你们这边有没有好点的男装店，适合我爸这种的。”
导购想了想，叫过来一个人。
“这是我们店助，就让她陪同您父亲去吧。”
“啊？我…我还等着付款呢。”
林向荣没想到还有自己的事。
“我付就行了，爸，你让这个姐姐带你过去看吧。”
“是呀，叔叔，我们店助姐姐是专门培训过的，眼光独到，一定能给您挑几身帅气稳重的衣服，您就放心享受女儿的孝心吧。”
林向荣笑笑，这小姑娘说话还怪好听的。
“爸，你穿上试就好了，等会儿我过去结账。”霜降对着店助说道。
店助微笑着带着林向荣走了。
“您这边一共是三套，初次消费还有我们店铺活动给您打了至尊折扣八折，下来一共是两万三千八。”
苏金雁心跳的厉害，在后面拽了拽霜降衣服。
霜降回头给了她妈一个放心有我的表情，苏金雁觉得自己晕乎乎的，等到结完账走出店门脚都像踩在云朵上似的。
导购接了个电话，直接把她们带到了林向荣去的店。
他正在量体裁衣。
苏金雁揶揄地冲对方笑笑。
林向荣没撑住，一笑身子就垮了，裁衣服的师傅无奈地让他站好。
男人的衣服花样不多，店助挑的都是经典款，成熟又稳重，林向荣气质突然就变了。
“老人常说人靠衣服马靠鞍，你看你爸穿上也有模有样的。”
苏金雁在她耳边嘀咕，霜降听了但笑不语。
霜降消费的高，店铺有专门送离服务，都不用他们提袋子，有专门的工作人员帮他们拿出去。
霜降站在中间的玻璃楼层，能清晰地看见三楼店铺招牌。
“直接放到三楼那个店就好了。”
“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