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线索的这几天,五人组也没闲着。

    原永县有一条河,河的上游修了一座水电站。再往上走,尽头处是一片树林。和五人进来时路过的树林一样,穿过这片树林可以离开原永县,是原永县唯二两条出县的路。原永县的其他边界皆被墙体结界封住。

    可惜,这片林子跟之前那片一样被迷雾笼罩,绕出不去。

    从水电站到树林的河道边有一片柳林,也是原永县唯一一处有柳树的地方。

    程州谨和络石去调查,其余三人在校公寓等待。对这个安排,怕死二人非常满意,还剩个又怂又好奇的海桐,非要跟去。几番交涉无效后,络石一把抓住她的手,把她拉进房里。在商陆的唏嘘声中,海桐被他按倒在床上……正当程州谨准备让妹妹回避一下的时候,络石趁海桐还没爬起来,钻出去,把门锁上了。

    商陆“啧”一声,失望地摇头。络石差点敲爆他的脑袋。

    那柳林,说是林,不过十来棵。种在河边,排成一排,范围很小。保险起见,两人把从水电站到树林的这片区域全部搜了一遍。附近少人家,荒郊野岭,除了树就是草,只发现两间平房。

    两间屋,像车库。听说以前有人在这里开过超市,但因屋内阴冷,后来被改作仓库,用来储存新鲜蔬果。经常有住得稍近一些的人家,骑着电动载食物进来储存。

    里头逛一圈,也没发现什么。

    程州谨正要出去,络石脚欠,把门踹关上了。程州谨习惯了络石找茬儿,懒得搭理他,径自开门。络石往门上一倚,不让他出去。

    接下来,俩人在“放我出去”、“我不放”,的问题中纠结了好几分钟,刚要动起手来,络石打了个寒颤。

    “要不咱俩还是先出去吧,这里面怪冷的。”络石吸口凉气,率先开门冲出去。

    程州谨则多停留了一阵,四处又检查了一遍,疑惑地说:“奇怪,这间房没有通电,也没有制冷设备,冷气是怎么产生的?”

    再溜达几圈,无甚收获,只得走人。

    消息带回去大家一讨论,推测花苞怪和竹笛一样应该也有改变自身形态的能力,转化为根茎或种子,肉眼难以辨别。在柳林附近没有感觉到灵力,怪物应该跟竹笛没有关系,很可能和诅咒有关联。

    海桐说:“这下咒的人跟原永县是有多大仇啊?杀人也就算了,人死了还不让别人记住他们。说不定那两个失踪的老师就是被怪物吞掉的。”

    商陆:“我觉得这个人不单是因为仇恨才清除记忆的,更是为了隐藏真相。他很聪明,知道杀的人多了早晚会被人发现,所以干脆把知情人的记忆都抹去。这样就算原永县的人全部死绝了,也不会有人知道真相。”

    这番说辞听得人毛骨悚然,赵繁络抚了抚胳膊上的鸡皮疙瘩,小声说:“那,我们会不会也忘掉这些事啊……”

    其实大家都明白,从他们至今仍记得两位失踪老师的情况来看,基本已经能断定诅咒对他们外来者没有影响了。但是络石还是想逗逗这个小姑娘,颇严肃地对她说:“嗯,很有可能,所以你赶紧去找支笔记下来,这样我们还有机会想起来。”

    赵繁络信以为真,去卧室里端端正正地写起来。

    程州谨斜着眼看他:“你要是闲得没事做可以去干兼职,不要拿我妹妹当消遣。”

    络石理直气壮道:“我不过是未雨绸缪,那万一诅咒的效果来得晚呢?”

    程州谨:“诅咒的效果自下咒时立刻开始生效,只能解除无法更改,对我们无效说明下咒对象并非我们,没有早来晚来的说法。”

    络石抱着手向靠近程州谨一步:“那要是下咒人怕东窗事发对我们也下手了怎么办?”

    程州谨不甘示弱,也逼近一步说:“如果他再次使用怨气下咒我们便有迹可循,先阻止他再确定他的身份,何乐而不为?”

    络石直接一步跨到程州谨身前,两人面朝面对视了一会儿,已到了剑拔弩张的地步。络石突然想起了什么,笑了一声说:“程州谨,你这么护短,下次我要是跟悬铃唠两句,你不会来找我拼命吧?”

    程州谨冷静的面具被他一句话撕碎了,急着辩解:“你别乱说,我跟她没什么。”

    “噢,这么说也对。人家是你对没什么,是你小子倒贴着人家。”络石笑嘻嘻的,眼看着程州谨被他一点点激怒。

    程州谨原本没打算跟他动手,奈何络石嘴太欠。骄傲的公子哥哪儿受得了他这么贬低。抬手就要给他来一下,却被红线缚住了。

    “那个,打扰一下。”海桐站到他们中间,“二位要打请上外面去,这房子里的摆设打坏了可是要赔的。以我们目前的经济状况来看,不大赔得起。”

    程州谨本不是争强好胜的性格,海桐这么一说他瞬间冷静下来。络石没能跟程州谨干一仗心里痒痒地,不时瞥他一眼好像不服气似的。不过好歹是把刚燃起的火苗浇灭了。

    “没什么事了吧?那我先回去了。”海桐说。

    络石尾随她出门,一个空翻绕到她前面,懒懒地往墙上一靠,拦住她的去路,低声问:“还记得我之前跟你说的话吗?”

    海桐目光躲闪。自打上次络石对她讲了那一番说辞后,她就有意无意地避免和络石独处。

    “记得,过几天再说吧。”海桐绕过他,走了。

    擦肩而过的时候,络石伸了伸出手,又缩了回去。他想抓着海桐逼问是轻而易举的事,但他也希望对方是考虑清楚后再给他答复,而不是随口一说,敷衍了事。他第一次知道,追求一个人原来是如此考验耐心的一件事。

    另一边,海桐也很纠结。

    任何情感都需要足够的物质条件支撑。他们现在忙着别的事不愁吃穿,自然感觉不出问题所在。可当他们找齐五件古董,生活重新走上正轨,现实的压力也就随之而来。

    她其实很着急。每当想到自己还没有一份正式工作,而现在她却被别的事缠身的时候,她几乎想立刻飞回家开始过上为了生活而奔波劳碌的日子。

    虽然她现在也算是在赚钱工作吧,但这到底不是一份正经工作……不知道这话被程州谨听到了会不会用眼神掐死她。好吧,起码,这并不是一份能养活她一辈子的工作。

    要不她回头也跟商陆组团创业去?

    胡思乱想着,脚下乱走着,等她看清自己身在何处……不远处,几株柳树随风摇曳。至于面前的建筑,大概就是络石他们说的仓库吧。

    心一凉,腿一软。要不她还是走吧?脑子里劝着,腿却已经迈进了仓库大门。

    她这该死的好奇心……,不过来都来了,不进去看看怪可惜的。既然络石和程州谨都看过没发现什么,应该也没不会出什么事。

    海桐一进去,门就“砰”一声关山了。吓得海桐差点从地上跳起来,手忙脚乱地扑过去开门,一拉就开了。原来是风吹的。

    还是不要自己吓自己了。海桐放松下来,四处走走看看。学着悬疑剧里找机关的高手到处敲敲打打。走到角落处,靠墙的位置传来轻声响动。海桐扭头看了一眼,菜筐静静地放在地上。

    是她听错了?也可能是老鼠吧。

    海桐手上的红线伸出一小段,轻手轻脚地走过去查看。菜筐忽然掉了下去,地面露出一个井口宽的洞。来不及反应,几根藤蔓从洞里伸出,缠住海桐的手脚把她拖进洞里。

    光亮消失了,海桐只感到自己从高处坠下,重重地摔在地上,摔得脑子里嗡嗡作响。她觉得藤蔓把她包成了一个粽子,勒得她快要窒息。藤蔓还在快速移动,把她拖向一某个地方。

    停下来了。海桐闻到一股腐臭味,夹杂着一丝腥甜。这味道,似乎在哪里闻到过。她好像被提了起来,缓缓上升,异味也越来越浓。

    ……这不是花苞怪出现时闻到的味道吗?

    海桐猛然睁开双眼,让红线结成网状缠绕在自己身上,然后用力向外撑。刚刚听到藤条断裂的声音,一股强劲的力量再次压在她身上。她猜测,自己应该是卡在花苞怪嘴里了。因为那股难闻的味道已近在咫尺。

    海桐用力撑开一点空间,双手环抱住自己,全神贯注地把体内所有灵力全部集中到红线上。红色的网像一个卵状的罩子慢慢增大,藤条沉闷的断裂声越来越密集。在扩大到一定程度时,“噔”一声,不知道是藤条的断裂声还是怪物的嘴部受伤的声音。海桐身体一松,再次掉落到地面。

    解决了。海桐躺在地上喘了好一会儿,直到被冻得受不了了,才慢吞吞把身上的藤条扒开,从地上爬起来。

    以前总嫌弃自己技能攻击性不强,现在看来有点能力傍身还是很有必要的。海桐抚了抚手腕上的红线,心里满怀感激。

    手伸进衣兜,摸到一颗光滑圆润的东西。幸好她随身携带了夜明珠。原永县流行的老式手机不自带手电筒,没有夜明珠她会很麻烦。

    她现在的处境很糟。其一,手机信号差,打不通电话,只好给其他四人发了短信,但愿他们能收到。

    其二,这里似乎是一个地窖,但比外面的温度要低很多,这么会儿功夫她的手指已经僵了。洞口离地面有大概两层楼的高度,被封住了,她刚才消耗了太多的体力和灵力,打不开。

    好消息是洞内隐约能感觉到风,说不定会有其他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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