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报复

    皇宫内,在众目睽睽之下,谢宣旻褪下外袍将女子裹住,小心翼翼抱下马车。

    熟悉又安心的沉香气息萦绕,即便浑身疼得难受的人儿也如一只小猫,打湿的双睫毛循着男子的气息贴近他的胸膛。

    落在寒月眼中,心底那股没由来的烦躁更甚。

    他望着男子抱着女子离开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柔美的月夜总是令人遐想无边,一路上谢宣旻只盼能永远将她拥在自己身边,再不受任何委屈和伤心。

    待回到芳华殿,嘱咐喜儿传了太医。

    他不知她遭受了什么,只是瞧着女子一直紧皱的小脸,以及嘴里不断念叨着“是简儿该死......”

    这些足以令谢宣旻发疯。

    他一直躲在芳华殿外的一棵大树上,在太医确定人并无大碍,只需静心调养一段日子就好,才默默离开。

    一回到永安宫,唤来阿泗,“给本宫查!究竟是谁!”

    阿泗的速度倒也快,一个时辰后便将来龙去脉查了个清楚。

    谢宣旻一夜无眠,她疼,他比她更疼......

    “竟是徐家女!”

    “是!她还将多年前的事抖落出来,容小姐当受了不小的刺激。”

    阿泗第一次在主子身上感到一股嗜血搏杀的隐忍,谢宣旻修长的指尖不时敲击着案桌。

    咚咚咚......

    一下一下......

    多年前的事情,他一直知道,容夫人因为容简入宫求恩赦,却听到皇后与徐太师的密谋之计,这才遭遇不测。

    原书情节,容夫人应当是去找淑妃,为何最终去了昭仁殿?

    此为疑点一。

    容岐因夫人一事迁怒容简,却又不知受何人挑拨,认为是皇帝动了手害了容夫人才对帝王失去信任。

    此为疑点二。

    容简被将军府摒弃,在余杭被商队冲散,而原主下余杭巡查遭遇刺杀,两者是否有关联?

    此为疑点三。

    宫中风云诡谲,他还未能触碰到背后真正的黑手,所以一直忍着不对中宫动手,但现在,伤了容简,便也触碰到他的底线!

    山雨欲来风满楼。

    *

    入夜,勤政殿内,景和帝独自小酌,不知不觉酒多醺头。

    翌日太阳初升,当他缓缓睁开眼,只觉头疼得厉害,“高昀,什么时辰了?”

    听到大殿内有动静,高内侍赶紧推门而进,只是他脸色惨白,虚汗连连。

    “回圣人,辰时刚过。”

    “都这个时辰了,怎么不早些叫醒朕?!”

    高昀默不作声,只是吩咐人上了醒酒汤,待帝王饮尽,舒缓神经后,才步履蹒跚着跪了下来。

    景和帝瞧着不大对劲,出口询问,“出了什么事?”

    却见高昀躬身子,陪着小心道:“徐女公子在....在大皇子府自缢身亡.....”

    景和帝一时愣住,有些没反应过来,“谁?”

    “就是太师的孙女,皇后的侄女徐曼颍。”

    “自缢了?发生了什么事!”!景和帝咆哮着,“什么时候的事?”

    “奴才也不大清楚,大抵是昨儿晚上的事,皇后娘娘已经先赶去了大皇子府中。”

    “混账东西,既是昨晚的事,怎么不早些来报?”

    高内监惶恐不安,他微颤着身子说:“昨儿大皇子府来人禀报过,但当时只是说徐小姐与容府庶三小姐在大皇子府打了起来,具体什么事老奴也不明白。”

    “什么!又与容家庶女有何干系!”景和帝只觉脑壳更疼了,前段时间徐裕程捏造罪证冤枉了大将军,现下又是徐家与容家闹事,“还不快备车出宫!”

    “是!”

    高内监知道此事兹事体大,忙慌慌张张退出。

    当景和帝出宫来到大皇子府时,大街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侍卫们清了好一阵才让出一条道。

    瞧着百姓对此指指点点,景和帝脸色阴霾,随时都在暴怒的边缘,质问一声,“怎么百姓知晓了!”

    高昀回禀道:“刚刚京兆府尹来报,说是太子府的事不知怎地就被百姓们知晓了,大家这才堵在这里看热闹。”

    闻言,景和帝闷哼一声,“朕要这些京中之臣有何用!皇家之事竟然闹得沸沸扬扬!去,让京兆府尹明日递个折子呈上,他可以颐养天年了!”

    “是。”

    帝王一怒,总要有人遭殃,京兆府尹算是倒霉,他也不知百姓从何而知,又何故早早围堵。

    街头不远处,一辆不起眼的马车停在了拐角。

    车内,谢宣旻冰冷着双眼,不时拨弄着拇指处一块翠玉扳指,惹了不该惹的人,这代价即便是太师与皇后也承担不起!

    “大皇子一事定要好好渲染,莫要失了先机!”

    阿泗点头,车内又传话,“去查查前鸿胪寺陆航犯罪一事,他有一女儿,名唤陆春晓,侥幸逃脱,安排西市人马尽快查明去向。”

    “是!”

    *

    今日,天空湛蓝,万里无云,是个好天气。

    谢宣珏的府邸是私自在宫外置办的,坐落在城东富贵地,与朝中不少大臣同在一道大街,原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但此刻落在帝王眼中,与私下结交大臣无异。

    府内,皇后已经坐在正厅,知道皇帝来了,正带着众人跪在院内迎接。

    景和帝带着大队人马入府后,身后的侍卫很快将太子府大门关闭,门外想要一探究竟的老百姓也只能私下猜测,大家众说纷纭。

    片刻,一声怒斥打破诡异的氛围。

    “到底出了什么事?!”景和帝遂摔了手中的白瓷茶水,茶汤滚烫,溅在谢宣珏脸上灼伤一片。

    跪在地上的人早已吓得浑身颤抖不安,他表情痛苦,再滚烫的汤水也敌不过失了君恩,希望破灭。

    皇后知道今日之事一旦抖落,自家儿子今后便与太子之位彻底失之交臂。

    所以拦在谢宣珏开口前,道:“圣人明鉴,都是女儿家们小打小闹,这里有臣妾处理,您日理万机还是先行回宫。”

    一听皇后意欲遮盖,景和帝勃然大怒:“小打小闹!这话也亏得你说出口!你以为朕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吗!瞧瞧!这些门外的百姓!如今此事已经闹得人尽皆知,这是你想隐瞒就能瞒得过去的吗?!”

    皇后身形不稳,她怎会不明白如今事情的严重性,只是门口的百姓......

    多年浸染漩涡的敏觉性告诉她,今日之事不寻常!

    她还没来得及再斡旋几句,景和帝直接将所有人传唤进来,“还等什么!人都没了!仵作在何处!”

    高昀将安排在外间的一众人领进门,而容芮此刻衣衫不整,发丝凌乱,一身桃绯色寝衣站在人群中格外显眼。

    大厅内霎时鸦雀无声。

    “父皇,都是儿臣一时鬼迷心窍,求父皇饶恕儿臣!”谢宣珏跪着膝行到景和帝脚边,不断求饶。

    然而,景和帝视若罔闻,他睥睨在场众人,最后落在为首约摸四十来岁的管家身上。

    “你来告诉朕!”

    管家承着雷霆之怒,慌张着跪了下来,断断续续道:“事情是从昨儿亥时开始的,当时徐小姐漏夜而来,小的们也倍感惊讶,她什么也没说径直闯进殿下的寝室,发现殿下正与容家二小姐那个.....那个.....床第之欢,于是她便冲了进去,后来二人便厮打在一起。”

    “等一下!”景和帝顿时糊涂,“朕记得昨儿她们不是同宁夫子外出游学去了?”

    “小人不知。”

    事情还要从徐曼颍在城外下手,却因为寒月的出现而落了空,寒月并未为难,而是将三人说成了落水带回城,当在城门处分开后,徐曼颍一直魂不守舍。

    祖父和父亲已然对她失望,而她又刚刚失了孩子,她心里唯一的倚靠便只有谢宣珏,于是调转了方向来到谢宣珏的私邸。

    她想他们总还有情分在,毕竟那孩子是他们共同的骨血。

    等她终于找上门,却见人家早已新人在怀,哪还记得她半分,那一刻,徐曼颍才深深体会到何为绝望。

    她哪里还顾得上什么才女骨气,顿时火冒三丈,与容芮厮打起来。

    .......

    正厅中,容芮被景和帝问话。

    她尚不知自己做错何事,还一心沉浸在美梦中,想着趁此求得一个侧妃之位。

    自打入了宫,见识到皇宫盛景,容芮想攀高枝的念头愈发强烈,她开始有意无意与谢宣珏在街头偶遇,总会一个不小心扑倒,而后被一双大手捉住。

    隔着一层外衣,谢宣珏感受到一团柔软,加上容芮小鸟依人的模样,总是娇滴滴地唤着“殿下”。

    是个男人都把持不住......

    容芮不及徐曼颍貌美,却也没有她那般高傲,几次接触下来,一副楚楚动人的可怜样,引得男人保护欲爆棚。

    这才促使今日之事发生。

    “圣人,臣女与殿下情投意合,是徐小姐不问缘由对臣女大打出手,臣女亦不知她何故想不开,竟......”

    容芮一心只想着自己的侧妃之位,哪还顾得其他。

    皇后快要被气晕,怒斥一声,“住口!”

    景和帝凌厉的目光扫过人群,他又转而问向谢宣珏,“珏儿,你与容家庶女情投意合?”

    谢宣珏立马摇摇头,“是她,她.....勾引的儿臣。”

    他的声音不低,足令在场众人听见,容芮猝不及防,满脸不可置信,她潸然欲泪,柔声哭泣起来:“殿下,是您说很想念臣女,盼求一见,还信誓旦旦会迎了二姐过门时亦给我侧妃之位的。”

    “迎了容家嫡女?”景和帝冷笑一声,“这是确定太子之位就是你的啦!还想迎娶凤命女!”

    说着,一脚将人踢开,他对这个儿子失望透顶,论才智远不及三皇子谢宣霖,论孝道又不及二皇子谢宣旻,现下又因贪图美色惹出了一条人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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