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专门跑去换了一身雪白丝质长裙,特别修身,恰到好处地包裹她的身体,将她优越的身材线条全部完美地展示出来。
她戴了顶帷帽,也给宋清云戴了顶,就拉着他出门。
“不戴会被认出来。”
她咧开嘴,“会有点麻烦,你不会在意吧,宝贝儿?”
宋清云说:“我不在意,不过为什么要这么叫我?”
玉兰脚步不停,捧着他的脸轻轻地亲了一下,“因为你就是我的宝贝啊。”
青年不说话了。
他转过头专注地看周围店铺。
玉兰脸上笑容淡了些,抓着他的手又紧了些。
过了会儿,青年先一步停下来,“不对,我不是。”
他又说:“因为你打我,辱骂我,囚禁我,在我身上种蛊,还废我灵根。”
玉兰脚步跟着停下来,她心里被无尽的失落淹没,“宋清云,就不能给我一个补偿你的机会吗?”
宋清云:“我不需要补偿。”
他确实不需要。
玉兰手捏紧,她低声用力说:“够了,别说了。”
“宋清云,你就算是块木头,我也能够把你敲出响来,以前的事是我的错,你要怎么样我都认了,行不行?我要怎么做才能让你往前看?你他妈倒是给我指条明路啊,总要给我一条路我才能往下走!”
宋清云面无表情:“我没有计较以前的事,我不接受你的原因只有一个,我只喜欢千彩,而她已经消失了。”
女人咬牙说:“我是千彩。”
宋清云皱眉:“你不是,千彩不是这样的。”
下一刻,女人苍白的脸上浮现出自嘲的苦笑,摇摇头,喃喃道:“木头。”
今天一整天,她都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
宋清云同样在想。
他真的是过于自私不允许千彩阴暗面的存在吗?谁又能保证洁白无瑕呢?他为什么要这么要求千彩?为什么要这样拒绝承认面前的女人就是千彩。
突然,他心里罕见地有了自我厌弃的情绪。
他真是个自私的人。
若论成亲对象,显然他们两个都不是最好的选择。
玉兰自私傲慢自负暴烈,而他显得冷漠疏冷清高自傲。
他闭上眼睛不去想这些。
一天很快就过完了,他们走到一处歌舞台前,台上舞者舞姿曼妙,歌声缓缓。
宋清云停下脚步看了会儿,旁边的人突然冒到他的面前,“宋清云,我也会唱歌跳舞,比他们还厉害,你怎么就不看我呢?”
她小声说,还有些委屈,却霸道地遮掩了宋清云的所有实现,霸占了他视野的全部。
宋清云一怔,姑娘顺着光,五官好看得不可思议,眼睛却温柔地注视着他。
心跳好像都慢了一拍。
他扭过头,没看到对方失落的情绪。
玉兰失落过后,便拉着宋清云的手往回走,“我过段时间也会登台演出的,到时候你要是可以为我送束花,就足够我高兴了。”
宋清云:“那天的花,我知道很贵。”
玉兰脚步没停,转过头问:“什么?”
宋清云吐出口气,“我的意思是,我是心甘情愿被千彩骗的,我早就说过了,如果是千彩,她做什么都行的。”
玉兰转过头去,没接他的话,语气轻松地说:“如果是你,做什么也是可以的。”
突然,她说:“不行,你不可以离开,不可以不要我。”
这人就是特别霸道还善变,出尔反尔。
宋清云没有说话。
他们回去后,玉兰把他往屋里一推,将他的衣服全部脱了,然后抱起来放在床上。
宋清云说:“你要做什么?”
玉兰用被子裹着他,裹得紧紧的,“乖,这样助眠,我要出去一趟,等我回来了给你带礼物,好不好?”
她低头,唇片覆在宋清云嘴上,很久才分开,却只是蜻蜓点水一样轻缓,温柔得不可思议。
她满意地笑了,转身离开。
宋清云看着她的背影,默默地想,这人真的完全变了一副表情态度,她向来都是阴冷骇人的,就算在舞台上也只会露出疏离的高高在上的微笑,从来不会这么温和。
阿若轻轻推开房门,屋外月光洒入。
可惜了,她看不见。
突然传来一声:“你想跑去哪儿?”
阿若动作没停,她对着声音的方向颔首示意,然后说:“阿兰,我真的得走了。”
女人嗤笑一声,“怎么?要走还等我过来?我怎么不知道你是这样的人?按你那不可一世的高傲,肯定不屑跟我还道别吧?”
她语气一如既往的尖酸刻薄。
她好像个炸药桶,一碰到阿若就会立马爆炸。
阿若摇摇头,“因为不经过你的同意,我是走不了的。”
她怎么可能不知道对方派了大批的人看着她。
玉兰走过去,上下打量她,“你又要去哪儿?待着这儿就让你这么为难吗?”
阿若低声说:“去找我师父。”
她捏紧衣角,“只有我师父可以解决,可是她希望采用一种更简单的办法。”
“我必须要死过一次,才能彻底转移魔主的血脉之力,至于下一个载体在哪儿,我也不知道,只有我师父知道。”
玉兰:“那老不死的有心躲起来,你能找到?”
她嘲笑说:“痴人说梦。”
阿若抿唇,“反正我必须得走,很多人想找我,我不能待在这儿了。”
她抬起头,语气提高,“我要离开。”
她脸色微白,声音坚决有力。
玉兰脸上笑容彻底消失,她面无表情,静静地注视对方,良久,她才说:“我不同意。”
她将剑拔出,缓步往阿若方向走,“既然你得死一次就能摆脱那该死的血脉,我就成全你。”
长剑出鞘,剑身嗡鸣。
阿若嘴角绷紧,后退一步,“你冷静,你又在发什么疯?这么多年了你还没点长进吗?”
玉兰轻声说:“早在你走的那天,我就疯了,阿若姐,你知道吗?你在我心目中是那样高大的不可攀越的大山,温柔又强大,所有的天才都远远比不上你。”
她瞬间来到阿若面前,伸出手紧紧攥紧盲眼姑娘的脖颈,任对方痛苦地蹬腿挣扎也丝毫不在意,旁若无人,自顾自说:“你不会懂的,心中的不可企及的大山突然坍塌,那种滋味是怎么也懂不了的,没关系,过了今晚,弱小的像爬虫一样的你就得去做鬼了。”
阿若冷汗流了一身,费力大口大口地喘息。
“别,我没跟你开玩笑,你怎么听不懂人话?我死在你手上你会有麻烦的!不行!不能这样!!”
脆弱的少女挣扎着尖叫。
玉兰一手捏着那样细而脆弱的脖颈,感受血管的跳动,一下,一下,又一下。
她注视着面色惨白的少女:“阿若,再见了。”
手轻轻用力。
那脖颈便应声断裂,里面骨头一声脆响后,姑娘浑身一震,脑袋一偏,彻底断气了。
玉兰在原地等了很久,等到姑娘尸体彻底冰冷,她才掏出一大把符纸,将其点燃,纸片燃烧着发蓝发绿的火焰,顷刻之间,便将姑娘的身体烧了个一干二净。
她近乎冷漠地居高临下地看着姑娘化为一把灰烬,等到彻底烧没后,她蹲下来,将灰烬全部装进一个罐子内,将门锁了,御剑离开。
消失在夜色中。
果然还是捏断喉咙来得干脆利落些,要是用剑,怕是得白白擦一道血了,麻烦。
她走后不久,围墙后面陌生的女人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真是个神经病。”
她低骂了句,“都说了血脉会转移,这疯子还是不管不顾地把阿若弄死了,怎么精神越来越不正常了?”
“罢了,让我算算下一个载体是谁?”
她缓缓闭上眼睛。
玉兰降落的时候,将胸口的衣服揭开,一块鲜红的陌生繁复的纹路缓缓出现在她的胸前。
有点像刚刚杀人被溅上的还没擦的血。
那片陌生的纹路有种古朴诡异的味道。
她突然想起很多年前,曾无意间见到阿若身上也有这么一块痕迹,当时特别无知地以为是画上去的花纹,没想到居然还有这么大来头。
她没什么太多的情绪,特别平静地接受了魔主血脉转到自己身上的事实。
平静之下,她非常以至于疯狂地希望那群执着蛇祭的疯子跑过来找她,那样她就可以将那群东躲西藏了很久的恶心的老鼠全部斩草除根。
以消当年心头之恨。
远边,一人身着一身黑袍,盘腿坐于石上,紧紧盯着底下巨大法阵。
上面显出极为诡异繁复的花纹。
旁边一群身着黑斗篷的人伏跪在地。
一切都静到了极点。
突然,上面传来一身低笑:“花凌那老东西,真把人给放出来了。”
旁边一人小心翼翼问:“主人,当年我们误将她徒弟当成祭品,她却没有任何表现,现在突然把祭品带走又带回,怕是有诈。”
主人微笑着没有说话,漫不经心地揉捏着手中一黑色铁球。
底下的人看主人脸色,一句话也不敢说。
“罢了。”
主人将铁球随手揉入掌心,站起来,“你等接着做当年没完成的事吧,可别让我等久了。”
他说完这句话,轻飘飘地拍了拍衣袍,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