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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界关系(二)

    杜归远拿着可乐站在冰柜前,问从择善:“吃雪糕吗?我请你吃。”

    “我看看。”从择善没跟杜归远客气,她凑过去隔着玻璃看有什么味道。最后在草莓和奶油之间纠结不定,杜归远看出从择善的犹豫,“吃太多凉的不好,你先选一个,剩下那个味道我明天再请你吃。”

    “姐?”

    从择善抬头,看见冯文宇跳下车急吼吼朝她这跑来。

    “你怎么在这?还跟他在一块?”冯文宇看杜归远身上都是泥点子,一脸防备地问,“你跟人打架了?”

    从择善将冯文宇拉到自己身边,“你先看看你自己脏成什么样子,还好意思说别人打架?”

    冯文宇:“那你是来看他打球的?从择善你怎么这样?你从来都不过来看我打球!”

    “不是你想的那样,妈让我喊你回家吃饭,我碰巧遇见他了。”从择善指着冯文宇鼻尖,一字一句道,“你给我礼貌一点,别动不动大吼大叫的。”

    冯文宇悻悻点头,“你要吃雪糕?你吃哪个,我给你买。”

    杜归远脾气颇好地说:“那个,我来买,你挑吧,随便挑。”

    冯文宇龇牙道:“有我在,用得到你?我姐才不吃你买的雪糕呢!”

    “安静。”从择善冲冯文宇比了个嘘,“从现在开始做个哑巴。”她说完有些抱歉地看了眼杜归远。但杜归远并没有要跟冯文宇置气的意思,自嘲道:“天道好轮回,校霸也有热脸贴人冷屁股的时候。”

    冯文宇还原地不动跟杜归远较劲,“你知道从择善喜欢什么味道的雪糕吗?你不知道。”

    “不吃了。”从择善拿过杜归远手里的可乐径直去柜台结账,留下摆谱的冯文宇跟杜归远大眼瞪小眼。

    杜归远也是没想到冯文宇会这么孩子气,他拉开冰柜,拿起从择善刚刚盯了好久的两只雪糕,“不知道,所以只能瞎买了。”

    冯文宇看到杜归远拿在手里的正确答案,眼都直了,发现杜归远什么都知道,不仅什么都知道,还故意那样说来气他。

    “你要吃吗?”杜归远问。

    “不吃白不吃。”冯文宇厚着脸皮拿了根梦龙。

    慢慢悠悠的夏夜,云开见月。月光洒在草丛,星星点点,像是连绵的银河。蛐蛐儿在暗处不知疲倦地叫,老式电风扇挺立在公园小店的门前,吱吱呀呀地吹。卷着水汽的风,清清凉凉淌进薄衫,穿薄衫的人用雪糕交换到了可乐。

    从择善看了眼透明袋子里装的两根雪糕,“怎么?”买了两个。

    “今晚好热,可以吃两个。”杜归远说。

    冯文宇已经跨上了自行车,雪糕被他咬了一大口,含糊不清地催道:“从择善,上车,要回家了。”

    “我回家了。”从择善跟杜归远挥手。

    “回见。”

    冯文宇骑出去老远回头看,杜归远还在原地,低着头不知道在干嘛。冯文宇问从择善:“你今晚真的是碰巧?”

    “本来不想来的,因为知道他可能在这打球。但是妈想让我带你一块回家,我也没办法。”从择善挑重点跟冯文宇解释了一通,“你放心吧,我在学校都不怎么跟他说话的。这都不是你该操心的,你跟我说说你怎么想的,高中,上哪个?”

    冯文宇:“我说了我去实验啊,说了没一千也有八百次了。”

    “罗姨今天还问我呢,人家孩子才几年级啊,人都听说实验今年高考不如外国语了,你好好想想,去外国语不是害你。”

    “姐,我什么水平我自己知道,这辈子拔不了尖,上私立学校的钱花在我身上,意义不大的。”

    从择善咬了口草莓味雪糕,慢条斯理跟冯文宇分析:“这不是做生意。爸妈供你上学是不计回报的。”

    “那你当初为什么不去外国语?还不是因为学费贵?”

    “我考高中那会实验是最好的学校,要是我今年中考,我肯定要去外国语的。我才不管学费多少,我就要去最好的学校。”

    “在我心里,实验高中就是最好的学校。”冯文宇笃定道,“你们这一级肯定能考过外国语。敢赌吗?”

    “你跟我赌什么?我就是这一级的我还不清楚吗?”从择善又咬了一大口雪糕,“明年文科状元,肯定是我们班的沈先明。”

    “那理科呢?那个杜什么,就是理科的吧,他学习怎么样啊?”

    “他不稳定。”从择善如实说,“理科的话,可能刘舒?”

    冯文宇啧声道:“原来杜归远学习不好啊,我就说嘛,老天爷肯定是公平的,给了他那么一张脸,肯定要拿走点什么的。”

    从择善:“他在重点班。你觉得老天爷拿走了什么?”

    冯文宇咬牙:“哦。”

    “冯文宇,为什么我都说过了我现在不会谈恋爱,你还是看杜归远不顺眼?”从择善问。

    “我也不知道,看见他就没来由的想找茬。”冯文宇哼了一声,“他想追你哎,我难道还给他摇旗呐喊吗?”

    “幼稚。”从择善没好气道。

    “我就是幼稚,我这年纪我不幼稚我装成熟吗?”冯文宇突然想来什么,问,“你今天为什么给他买可乐?”

    “难不成白吃人家的雪糕吗?”

    “哦,也是。早知道我不拿了。”

    冯文宇隔了会又说,“不行,你把他微信推给我,我回家就把钱转给他。我才不要占他的便宜。”

    从择善:“你是不想占他便宜,还是不想让我还人情?”

    冯文宇闷声说:“一半一半吧。”

    “啧,一个初中生,心眼那么多。”

    “我马上就是高中生了!”

    “你最近复习功课了没?实验可是有开学摸底考试的啊,别怪我没提醒你。”从择善说完才意识到自己变成了扫兴的大人。

    “我明天就学,行了吧。”冯文宇志高意满,“你等着吧,我肯定考进重点班,不让你丢脸。”

    8月底,实验高中新生开学,冯文宇经过一个假期的恶补,成功在分班考考到了重点班,压线进的那种。军训结束的新生开学礼上,高三优秀学生代表上台发言,这在实验高中算是个传统。最开始是为了给新生做一个榜样,后来就变了味道,比起打样儿,更像高三优秀学生的全方位展示。更玄的是,发言的学生最后高考都考得不错,连续三年,发言学生的高考成绩都是实验的第一第二。

    但是今年一直到开学礼结束,都没有优秀学生代表发言的环节。

    散会带回的路上,冯文宇听到他们班有人窃窃私语。

    “啊?这就结束了?准状元呢?怎么不出来发言啊?”

    “就是啊,本来实验高中今年高考输给外国语已经够丢人的了,怎么现在还自灭士气去了呀!”

    “啧,你们没听说吗?今年本来是有发言选手的,文理各一个,但是争议比较大,最后就不了了之喽。”

    “什么争议?不都是看最近三次的成绩吗?”

    “以前是这样,但是今年改了,就看最近一次的成绩。”

    冯文宇忍不住插嘴进来:“只看一次的成绩岂不是清晰明了?哪里还有争议的空间?”

    “大家原先都这么想,但是吧,成绩一出,全都傻眼了。”那人说到一半,突地顿住,享受着大家焦急的等待。然后美美挨了兜头一掌。

    “说啊,卖什么关子!”

    “有什么好说透的,你猜不到吗?”消息灵通的人挨了一下,心情不悦,“不就是杀出来了黑马,但是校领导不太看好这匹黑马高考的时候还能是黑马,所以临时变卦要换人发言呗。”

    “真的假的?不就是一个发言吗?至于这么,那个啥,万无一失吗?”

    “假不了。校方被实验今年的成绩整怕了,觉得这匹黑马,靠不住呀。生怕明年还差人家一大截,所以半点险都不敢冒,半句不吉利的话都不敢听。所以他们更乐意把稳扎稳打的学生推上去充门面。”

    冯文宇:“说白了就是玩不起呗,规则都定好了,临时又变卦,他们看不上黑马,人家黑马还嫌他们晦气呢。”

    有人问:“那为什么还是没有人发言?他们没找到门面吗?”

    “找了啊,人家门面,自尊心高得很,说考不赢就是考不赢,拒绝发言。”

    “还挺帅的嘛。”

    又有人问:“你说的这茬子事儿,是文科还是理科啊?”

    “理科,我表哥他们班的。听说第一第二只差了零点五分,谁也想不到他们班的大学霸能被比下去。”

    有人兴奋地说:“我知道,第一是刘舒,很牛的,他是我初中学长,当时是第一名进的实验高中。我们学校的宣传横幅扯了三个月。”

    “他现在是第二喽。”

    冯文宇:“第一是谁啊?比刘舒还高零点五分的那个。”

    “杜什么远,忘了,榜单在楼下贴着呢,你们自己去看呗。”

    冯文宇:我好像知道这个人的全名但我不想说。

    新生开学典礼过后刚好放周末的假,冯文宇简单收拾完自己的东西,溜达到了高三教学楼那边。

    高三今天也放假,但是比高一高二晚两个点,现在还在上自习。冯文宇站在高三布告栏前,盯着成绩单看了三分钟,而后无声吐出两个字:无耻。冯文宇稍微代入一下自己,不由得生起气来。谁要是敢不承认他考了第一,他得跳到天上跟他们理论。

    当然,冯文宇并不知道,无人作为优秀学生代表在新生开学礼上发言,就已经是最高调决绝的抗议。

    高三系主任不光找过刘舒,数得上来的理科学霸他都找过了。但没有一个人肯越过杜归远站在台上发言。

    包括刘舒在内,大家的拒绝理由都是:杜归远是第一,找别人没有意义。

    系主任只得又找回杜归远,但杜归远跟他阴阳怪气,说自己能力不过关,不配当优秀学生代表。系主任是今年刚调过来的,被这群学生的倔脾气气得血压直飚,大手一挥说索性哪个都别上台了,只文科一个代表就够了。

    但是文科第一也说,这言他发不了。

    系主任指着沈先明,吸了好几口气平复心情:“你不要跟着起哄,发不发言,谁发言,都不是你们这些学生能决定的。”

    沈先明把校方提供的发言稿放到主任办公桌上,“稿子里写,让我代表实验高中高三年级学生,文科这边我勉强可以代表,理科我代表不了。我偏科。”

    主任眉头紧锁:“这只是个说法。”

    沈先明:“我物理超烂,考过三十分。”

    主任妥协:“你可以说你代表文科学生,可以不?”

    沈先明:“但实验高中不是文科高中。”

    一直坐在沙发上旁听的副校长嗤地一笑,“你叫什么啊,你挺有意思。”

    “沈先明。”

    副校长翘着二郎腿问:“你将来想做什么啊?”

    “当校长。”

    “哦?”副校长乐了,“挺好挺好。回去吧,不用你发言了。”

    沈先明走后,系主任灌下大半杯茶水,叹道:“现在的学生,越来越难对付了。”

    副校长:“都怄着气呢。”

    系主任:“都是些什么事啊,跟孩子过家家的,今天跟这个好,明天跟那个好,一个不高兴就撂挑子不干了。”

    副校长点了根烟:“这回就这样吧,发言而已,都是小事。老赵啊,你也是,非要挑状元发言,状元要真这么容易找,你也别干了,出去给人算卦去吧。”

    系主任:“要是搁往年,我也不在乎。今年不是特殊么,那么多双眼睛盯着,这不得挑出最好的学生、能冲清北的学生,让新生还有新生家长放心?我也想今年这届毕业的时候,漂漂亮亮打个翻身仗,不然跟这么多学生还有学生家长没法交代。”

    副校长:“顾大局是对的,今年招生顶的压力不小。要我看,他们都不发言,也挺好的,小家伙们心气儿高是好事,大家都憋着一口气,不愁来年打不赢他们外国语。就是这个杜归远啊……”

    赵主任:“是了,杜归远。”

    “你私下再做做学生工作,别灭了学生心里的热乎劲儿。我呢,回头去做做家长工作。”

    赵主任:“李校长,这个家长工作您不用操心,我回头肯定安排。”

    “你安排什么你安排,你安排不来。”李校长把烟屁股按进烟灰缸里,“我跟杜归远他爸,一个院子里出来的,我熟,你不用管了。”说完看了眼手表,问:“高三几点下课啊?我过会直接把这小子接走。”

    “六点。”赵主任心里飞速盘着杜归远和李校长的关系,李校长是军区大院出来的,那杜归远他爸也是,这世界可真小。

    “那到点了,我走了。”

    李勇强车停在实验高中校门口,高三学生学习意识比较强,虽然六点下自习,但有些不赶车的学生会再多学一二十分钟再走。李勇强觉得杜归远不会是多学会儿的类型,果然,不出十分钟,就见杜归远单肩背着书包走了出来。

    杜归远跟同行的人有说有笑,李勇强的手都招酸了,杜归远愣是看也没往他车这边看一眼。

    李勇强边跟杜青山打电话,边慢慢移动车跟上杜归远,“我看见你儿子了,待会把手机给他,你跟他说两句话,别让他把我当成人贩子。”

    杜归远走得不快,他身边有个同学一直在低头捣鼓校服拉链,杜归远走几步就得停下等等那个同学。

    杜归远等的同学是从择善。

    从择善的校服拉链夹到了里面穿的打底衫,虽然可以回家再处理,但强迫症一秒都忍不了,她跟杜归远摆手说再见,“你先走吧,马上天黑了。你还得换乘呢,赶不上车就麻烦了。”

    冯文宇看在杜归远没能发言的份儿上,给了杜归远几分好脸色,“就是,你赶紧走吧。”

    “你衣服……”杜归远欲言又止。

    从择善拉链卡的位置正好在前胸,所以不尴不尬的,只有韩梦星这个女同志可以上手帮忙,但是韩梦星并不擅长这种活,弄到最后越卡越玩蛋。

    “可能是拉链生锈了,你回家找点润滑油或者唇膏之类的,会比较好弄。”其实杜归远口袋里刚好有一管唇膏,如果周围没这么多人,他就直接拿出来给从择善用了。现在校门口这么多人,从择善肯定不好意思用他的唇膏。

    “唇膏?”段筱宇呆呆看着杜归远,问,“你不是有吗?”段筱宇神经大条地伸手,“拿来从择善用用。”

    杜归远:……

    “拿来啊,又不是嘴对嘴用,你矫情什么?”段筱宇大咧咧道。

    从择善正要拒绝,冯文宇就憋不住了,大着嗓门道:“我们才不用!”

    段筱宇不认识冯文宇,淡淡回了个哦,然后往杜归远那边挪了半步,用余光打量着冯文宇身上还没脱下的军训服,悄悄问杜归远:“你有情敌了?怎么高一的小孩这么早熟。”

    杜归远:“你声音还可以再大点。”

    最后还是韩梦星出声终止了这么一出尬剧,“我有凡士林耶,可以用来代替唇膏的,吧?”

    从择善:“你不早说,我拉锁差点被你薅掉了。”

    韩梦星拉起从择善校服,埋头大涂特涂,冯文宇清了清嗓子:“街上这么多人,你俩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从择善的上衣被韩梦星拽得老高,腰腹露在外头,凉飕飕的。

    韩梦星拿手护住从择善的腰,“好像是哦。你们过来挡一挡。”

    从择善心想这不是更尴尬了,本来还没人注意这边呢,他们一过来自己不彻底变成校门口的风景线了吗?

    段筱宇闻言正要过去,但还没迈出半步就被杜归远按住肩膀按了回去,杜归远把刚脱掉的校服递了过去,跟从择善说:“你再套一层。”

    段筱宇:“聪明。”

    韩梦星一拍脑门:“是哦,我怎么没想到。”

    冯文宇嘴巴撅得老高,但是没说话,因为他军训服没有外套,没法脱。

    “杜归远!过来!”

    从择善刚穿上外套,就听见不远处有人在喊杜归远。抬头看去,是一辆黑色桥车,车窗摇了下来,车里的中年男人正冲杜归远招手。

    “谁啊?”段筱宇问,他知道杜归远他爸不长这样,“我怎么觉着像校长呢?”

    杜归远想了快半分钟,都没想起来这人是谁,多亏段筱宇提醒,他才想起这人确实是校长,跟他爸认识。当时开学的时候见了一面,只不过他入学的时候还没当上校长呢。

    “我过去看看。”杜归远说,“你们弄完先走。”

    从择善的校服拉链还没弄好,“杜归远,你衣服!”

    “开学给我。”杜归远说,而后三两步走到那辆车近前。

    “李伯伯?”

    李勇强:“哟,可以啊,没忘了我。我这儿还跟你爸通着话,就怕你不认识我了。跟你爸说两句不?”

    杜归远不知道李勇强突然找他干嘛,就接过了李勇强的手机。

    “喂,爸?”

    杜青山:“你考了年级第一啊?你李伯伯要是不提,我还不知道呢。”

    杜归远慢慢反应过来李勇强为什么突然来找他。

    杜青山:“你坐你伯伯的车吧,晚上咱们两家人聚聚。”

    手机开的免提,李勇强也听到了这话,催杜归远上车,“先上车,边走边说,你爸妈已经过去饭店那边了。”

    杜归远不太想上李勇强的车,但校长的面子他也是真的拂不开,只得顺从上车。

    李勇强没带司机,杜归远坐到了副驾。

    李勇强发动车,不经意间问:“我听说,你爸妈想把你送出国?”

    杜归远:“您是听刘伯伯说的?八字没一撇的事。”

    李勇强:“对对,国江跟我提了一句,说你要转他那边的国际部,给他嘚瑟的,别提多讨厌了。”

    杜归远沉默,这话他没法接。

    李勇强:“我看你根本没必要转学的嘛,考得多好,去国外干嘛?在国内不好吗?对不对?”

    “归远呐,将来想做什么?我刚采访过你们文科第一,说要当校长。你呢,理科第一?”

    “想当警察。”杜归远说。

    李勇强静默了两分钟,又等了一个红灯,终于组织好了语言,但也相当牵强。

    “当警察干什么,不好。”

    “我觉得好。”

    “你爸妈要送你出国不是没有道理。”

    “我要当警察也不是没有道理。”

    李勇强瞥了杜归远一眼,“你有什么道理?你敢说不是受你外公影响?”

    杜归远:“不完全是。我是觉得我外公做的事很有意义。”

    李勇强:“各行各业,都有意义。你找到你喜欢的事情,这个意义才真正成立。归远,你是个好孩子,你爸妈把你培养得很好。老赵后来又找你,你拒绝了他,很好,有骨气,等到你走上社会就会发现,这一点特别难得。我希望实验高中的学生,将来走到社会,除了有学习的能力和习惯,还能有一身的傲骨。这样的人不管走到哪里,不管在哪个行业,都是优秀的。”

    杜归远:“您绕了这么大一圈,是不是要劝我赶紧换个行。”

    李勇强:“我不劝你,你爸妈的白头发又不长在我头上。”

    李勇强是光头,杜归远扫了眼李勇强光洁白亮的脑门,不知该说什么,只好闭嘴。

    “我意思是你再斟酌斟酌。你爸妈都是讲道理的人,你要是斟酌完还想当警察,他们肯定不会不让你去。”

    “嗯,明白,我再斟酌斟酌,谢谢李伯伯。”

    “不谢。”李勇强连上蓝牙,放了首慢歌,跟着哼了两句,突然想起了什么,问,“你是不是处朋友了?”

    杜归远脸色紧绷,“没有。”

    “处就处呗,我现在是你李伯伯,不是李校长。”李勇强看杜归远这反应,心下了然,“你爸妈知道不?”

    杜归远一言不发,这关头,不管他答知道还是答不知道,都出问题。

    “李伯伯,能把空调关了吗?怪冷的。”杜归远开口试图岔开话题。

    “不关,我热。我可没把外套借给女同学。”

    杜归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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