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鱼日志 1

    自从那天透哥跟Rum汇报完收到待命的回复后,我俩已经游手好闲三四天了。

    和在瑜伽垫上练核心的他拉开鲜明对比,此时难得早起的我脑袋空空两眼发懵,随意地将目光摆在窗上,然后开始思考egg shop真的有这么好吃吗?真的值得我今天不到9点就起床吗?

    我就这样发呆发到他锻炼结束。他擦了把脸上的汗,走过来拿起桌上的水吨吨吨地喝,见我望窗外出神便歪着脑袋过来看:“你在看什么?”

    我涣散的目光勉强找回一段焦距,掠过马路对面院子里一墙之隔的两只猫,指着开始胡说八道起来: “你看那两只猫说话。那只家猫啊,它说‘你没有家,真可怜’。流浪猫说‘你没有蛋蛋’。”

    隐约觉察到了透哥那种“演,你继续演”的无语神色,我依旧自顾自说了下去。

    “家猫又说‘你没有猫窝和猫抓板’,流浪猫说‘你没有蛋蛋’。”

    “家猫又说‘你没有女朋友’,流浪猫说‘你没有蛋蛋’。”

    “家猫生气了,尖叫‘你能不能说点别的?’流浪猫说‘小处男’。”

    “......你没有在影射什么吧?”

    “怎么会呢?”我听到他这带着质问语气的话回过神来,双目直视着他义正言辞地说,“你还不知道我?我向来都是直言不讳。”

    “那你人还挺好的。”他白我一眼,捡起沙发上的棒球帽,“走吗?”

    “走。”我拉了拉被压得有些皱巴巴的衬衫,从沙发上爬起来。他转身太快,都不等我,我有点受伤。这家伙对我好感度铁定还是0。

    今天是大太阳天,阳光照在脸上暖烘烘的。egg shop门口不出意外排着队,不过好在等了十分钟左右就有位置了。我们边吃边进行了一波同事间的商业互吹,类似——

    “伽利安诺真是个中高手,令人出乎意料啊。”

    “比不上波本兄十分之一的手段。”

    “怪不得他们说你作为资历较老的员工是中流砥柱一样的存在。”

    “害,未来还是要看后起之秀,相信以你的能力定能在组织...公司里出人头地。”

    说完虚的,我们又深入探讨了一下技术方面问题。

    “没有想到波本兄的黑客技术如火纯青,真是难能可贵的人才啊。”

    “你蛊惑人心的技术不遑多让,这才是更加难得一见的水平。”

    ......

    夸到实在没什么好夸的了,时雨的信息解救了我。

    她跟我说她和那个最近在游戏上认识的弟弟约了周末见面。我劈里啪啦地打字回复,不忘还咨询一下透哥的意见,表面虚心好学,实则通过这些问题看他的观念和喜好。

    我真特么是个人才呀。

    我俩在采取主动还是被动的方式上出现了一些分歧,他表示按他的个性更喜欢主动追寻自己的目标,我一听就笑了,现在的小姑娘哪还有这么好骗,谈恋爱靠追是没用的,绕弯地球一圈都追不到,极限拉扯才是真理。

    于是我跟他讲,弟弟还是太年轻了,不懂得套路。他微微眯着眼看我,发出一个上扬的音节:哦?那当然是没有你会啊。

    这样夸我我哪里遭得住,于是立刻给他表现出高度的专业、敬业、职业,以技术讲解的姿态搭上他的肩,与他双目对视着缓缓靠近:“人最喜欢的就是希望,只要给一点点期待,任何人都无法抗拒。”

    我垂眸落在他的嘴唇上,现在的距离很近,我再靠近一点点就能亲到他。但就是这一点点距离,却是我目前始终无法跨越的鸿沟。理论归理论,但在现实中还有诸多的难点,当你无法了解一个人的时候始终就是无法了解,但或许也会碰上那种正好符合他所有需求和预期的人,说白了我们并不是跟每一个人类都能很好兼容的。而好巧不巧,他是那种我不能把握的人。我正想得出神,突然觉察到边上一阵不同寻常的视线,连忙转头看过去。

    两个小香风女生见我回望露出慌张的神色,我定睛一看,这熟悉的科技感、这熟悉的包包,好像是......

    之前聚会上那群人里的?

    “我们不会告诉Leo的!”两姐们儿对视一眼露出懂得都懂的神色,手术做出的微笑唇让她们露出一个模子刻出的诡异微笑,双双摆着手对我说到。

    啊,她们是Leo的朋友。

    突然反应过来我的胳膊还搭在透哥肩上,这个场面看上去着实有些解释不清了。我僵硬地收回胳膊在座位上端庄坐好,对她们微笑道:“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弟弟。弟弟,这是我的朋友杰西卡和利兹。”我转头对透哥介绍,彼时他也已经换上了友善得过于刻意了的微笑,我看着他那双弯弯的浅紫色眼睛,再瞄一眼银白色头发,还有那黑得跟中东人一样的皮肤,连忙补充到:“重组家庭,重组家庭,但我们从小一起长大,胜似亲姐弟。”

    她们的笑脸就变得更意味深长了。

    “懂懂懂,我们知道的。”

    ......

    她们显然并不懂。

    但是好像也不重要。

    我们匆匆结账离开了餐厅,又漫无目的地逛了逛周边的中古店和家居店,在夕阳把半边天空染得一片粉色的时候选择了去家附近的超市买些食材做饭吃。

    透哥真的爱做饭,问就是长了一个日本胃,吃不惯这边的食物。你要再追问下去曼哈顿日料店也不少啊,他就会说餐厅的调味料添加剂放得多,经常吃不健康。

    年纪轻轻,讲出来的话跟我爸一样。

    到家他做了一桌标准的日式料理,用下午逛街时买的餐具装上。公寓昏暗的暖色灯光下热气腾腾的食物看上去很是诱人,陶制的餐具光滑釉面与磨砂质感相碰撞,在灯光下透出古朴典雅的光泽。我垂眸视线落在盛着茶碗蒸的美浓烧粗陶碗上,又看看边上前两天买的有漂亮花卉图案的小碟子,这些说贵不贵,但作为餐具并不便宜。曾经现实生活里的消费档次与现在不可同日而语,如今这些漂亮的东西变成了触手可及的日常。我曾觉得我是能吃米其林也能吃路边摊的人,但显然现在路边摊不再是默认选项。

    我用精致的小勺子从漂亮的餐具盛着的茶碗蒸里舀了一口,感叹道:“我觉得我大体上还是个良心比较好的人,过得舒服的时候就会矫情地想现在我美好的生活都是赚的违法的钱啊......”

    透哥对我的感叹发出不屑的嘁笑,他的视线低垂,好像有一场海洋里的风暴落在那双灰紫色的瞳孔里安静的汹涌着:“这世上干干净净的钱只有血汗钱。”

    ***

    好消息,时雨忙完工作过来找我玩了。

    我把她接到家里,透哥打了个招呼简单寒暄几句后就戴上鸭舌帽出门了,美其名曰“我就不打扰你们姐妹团聚了。”

    我看着他匆匆离开的背影啧啧摇头:“你看看他,一秒钟都不想跟我们多呆啊。”

    他拉开门把手,转头对我露出个不知所谓的微笑,然后动作利落地走了。

    “居然还有我姐妹搞不定的男人?”时雨一双杏眼瞪得圆溜溜的,表情夸张地说。

    “搞得定的人不用搞,搞不定的人不用想。”我拉开吧台的高脚凳坐下,老气横秋地叹了口气,然后突发奇想地把柚子苏打水倒进了面前还剩三分之一的黑咖啡里。

    真难喝,古怪的就跟透哥对我的态度似的。

    “我总感觉这家伙有点不合逻辑啊......”我手托下巴歪着头,仔细地回忆着跟他相处以来的点滴,说不上哪里明显的不对劲,但就有些不对劲。

    时雨也尝了口咖啡,皱着眉瘪嘴感叹:“真难喝。”随即她发现了我严肃的表情,决定理会一下我:“所以哪里不合逻辑了?”

    我摇摇头:“说不上来,感觉看不懂他在想什么,就好像左转弯的时候他先打个右转向灯再左转弯。”我明显从她的表情上看出来这个形容令她一头雾水,事实上我也不知道我到底在说什么东西,只能草草结束这个话题:“没什么,可能他就是个心思很深的人,不太好理解。”

    “但是我感觉你也不喜欢他啊。”她有些困惑地歪了歪头。她一做出这种表情我又觉得她像只天真小狗,我时常觉得她狗里狗气的,当然这个狗是褒义词。

    我难得地沉默了下,主要是也没想好在这个还算比较亲近的朋友面前要不要暴露自己真实的居心,最后半真半演地说:“有什么喜欢不喜欢的,只是想得到而已。”

    说到底喜欢是种什么感情呢?又有谁说得出准确的标准?

    等手机充好电,我们按计划去之前查好的一家yelp上评分挺高的新餐厅。因为是踩着开门的点到的,我们免去排队之苦,成了入座的第一波客人。

    这家丛林主题的餐厅环境做的很好,绿植为每一桌之间提供了恰到好处的阻隔,原木的餐桌和手工艺品般的餐具与环境相得益彰,我感觉自己现在好像一个躲在深山老林里面的女巫。

    “诶呀,这里的环境还真是漂亮呀!”一个有些熟悉的中年男人声音从不远处飘来,立马被另一个年轻女孩的声音打断——

    “爸爸,小声点啦!人家都在看我们诶!”

    我的目光从菜单上挪起来,探出头朝外张望。

    注意看,现在向我们走来的熟悉三人组,分别是西装革履但难掩脸上轻浮之色的中年男人毛利小五郎、他那清纯美丽善良坚强集日本男性所有幻想为一体的女儿毛利兰,还有那个怪倒霉的毛脚女婿工藤新一——现在应该叫柯南。

    从小看柯南长大的人都懂吧,这又要出人命了。

    时雨见我往那边看也顺着目光看过去,惊讶说到:“这不是那个毛利侦探吗?”

    我点点头,看柯南这被小兰牵着小手四处张望的脸上就仿佛写着“让我看看今天随机抽取哪个幸运观众被杀”。然后他的目光落到了我的脸上。

    “啊...”他短促地感叹了声,在小兰和小五郎困惑的注视下指着我说,“是上次商场里那两个姐姐。”

    小五郎看着我们如梦初醒般“哦”了声,像什么老熟人一样走上来:“哎呀,真是没想到啊,在纽约还能见到两位美丽的小姐。”

    “真的好巧哦,你们是来旅游吗?”小兰今天穿了一条淡黄色的连衣裙,领口有镂空刺绣的小花边,衬得她可爱极了,我对着这位漂亮的小姑娘露出了发自内心的微笑。

    “对啊,你们也是哦?”我问。

    “事实上......”她转头看向小五郎,“是爸爸之前的一个委托人说想答谢爸爸先前帮他们家族破案,这次家族里的长辈百岁生日宴,邀请我们一家过来参加,也顺便旅游一下。”

    哦,看来死人的剧情在后面。

    “是新泽西的布莱顿家族吗?”时雨突然问。

    “啊,对对对!”小五郎应到。我也惊讶地看向她,这才后知后觉想起来她先前是说顺便来参加亲戚的生日宴。

    她对他们笑了笑,说:“是我外公家。”

    小五郎又开始“哎呀哎呀”了,竖起两根食指表情夸张地说:“那看来真是命运的红线将我与两位美丽的小姐绑在了一起呢。”

    小兰和柯南露出了经典的月牙眼表情。说真的这要不是我从小就对小五郎这个人设习惯了,换任何一个其他中年大伯这副样子我横竖是要怼几句的。

    正好还没点单,小兰提议大家一起吃,我们就换了张大桌子。小五郎一直在讲他所破获的案件,我一直在逗柯南,时雨只好担起小五郎捧哏的重任。期间她凑过来咬牙切齿地问怎么平时没见我这么喜欢小孩儿,我摸摸柯南的脑袋说这小孩儿不一样。

    最后这位在动画里挺抠门的大叔豪爽地买了单,我和时雨赶在附近的店关门前又逛了逛买了些可爱的小东西,提着购物袋满载而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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