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鱼日志 2

    时雨太外公的百岁大寿,我也被她一并拉了过去。

    在往脸上扑散粉的时候我再次跟她确认了下:“你带我去真的没关系吗?”

    她一边往脸颊上刷着腮红一边心不在焉地回:“能有什么关系?没关系的,毛利小五郎他们都去了。”

    我们继续各化各的妆,期间好几次我差点脱口而出今天要出命案了,好遗憾她不跟我一样知晓剧情,我只能独自承担着这个秘密。

    打扮完我们站在穿衣镜前欣赏,今天我俩都穿了白色缎面的裙子,她一边眨着贴了飞上天的假睫毛的大眼睛一边捏着声音说:“我感觉我们好像小公举哦,这是要迷死谁啊。”

    我瞥她一眼,笑到:“你一百岁的太外公?”

    她咯咯笑着,闭上眼睛用指背蹭了蹭睫毛说:“你别逗我笑了,眼泪都要出来了。”

    说真的,功夫不负有心人,我俩今天可真好看。

    布莱顿家的别墅建在新泽西的北部,与对岸的洛克菲勒中心大厦隔河相望。这儿没有什么高层建筑,视野一片开阔,我在阳光下眯眼望着湛蓝天空里饱满洁白的云和波光粼粼的湖面,心里想着以后有钱了在这附近买个联排别墅日子也是蛮舒服的。

    我们问了下司机这附近的房价和税,聊了聊发现好像这辈子还指望得上,感觉这想法倒是也还靠谱的。司机大哥啧啧感叹,近一步确认了我们“Asian princesse”的身份。

    布莱顿的别墅建在山坡上,车开到下面就被安保拦住了。时雨跟安保费力地沟通着,那只知道执行命令的笨蛋帅哥要她出示她是她太外公的曾外孙女的证据,她人都听傻了,只能给表弟打个电话让他来接。

    小弟弟姗姗来迟,他穿着休闲的衬衫,扣子松开两粒,一路跑来微长的头发被风吹得东倒西歪,白净的小脸透出自然健康的红晕,可比我们画出来的色号好看多了。

    弟弟跑到车前跟我们甜甜一笑,露出两个酒窝。

    “这么好看的弟弟为什么我今天才看到?”和弟弟打完招呼后我凑过去低声跟时雨抱怨道。她说:“他会日语的。”一下把我呛得闭上了嘴。

    弟弟坐到前座,给司机指路绕到后门那边进,讲完了又转过头朝我递出一只手:“初次见面,我叫mason。”

    看这一个金发碧眼的白种人讲出这么标准的日语感觉还蛮奇妙的,我握了握他的手说:“Galliano,你姐姐叫我GG。”

    他抓住了我的手,做出一副伤心的表情反问:“我不值得知道你的真实姓名吗?”在我开口之前又露出一个小奶狗的笑说:“我开玩笑的,我知道你,姐姐经常说。”

    我瞥了眼时雨:“哦,希望都是些好话。”

    我们来的挺早,但已经有不少人在了。时雨只有在小时候来过几次,对这里不比我熟悉多少,mason像个地陪一样带着我们到处参观介绍,一会儿介绍房间,一会儿介绍人。

    别墅已经建成七十几年,虽经过数次大大小小的翻修,但还是很好地保留了那个时代的特征,里面不少家具和艺术品都大有来头,再过几十年这儿搞不好都能原封不动成为一个博物馆。我一边欣赏着一边克制着自己不要随便露出“哇”的这种缺少见识的表情。

    “这里前几年重修过,请了建筑师Phillippe Fouché设计的。外面加了一个无边泳池,然后把客厅和原本的书房、储物间都打通了,做了一个整体的休闲客厅,跟外面无边泳池连在一起。”mason说到无边泳池开心得跟条小狗一样,脚步轻快地跑过去,“这边,我带你们去看!”

    这个无边泳池终于还是让忍了一路的我“哇”了出来。别墅本就在山坡上,视野开阔,无边泳池就好像是悬在海上,离连绵不绝的波涛如此的近,周边绿树成荫,精心种植的鲜花层层叠叠,这是真的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啊。

    还有这么好看的小帅哥,今天来的不亏。我站在露台上,迎面而来的微风轻拂,心情好极了。有没有可能这个游戏开个副本,我就在这儿和时雨的弟弟谈一谈,反正我那攻略对象也一看就没戏的样子。

    生活嘛,还是要怎么舒服怎么来,男人也好工作也好,只是让我日子过得舒服的配件而已。

    “有的人平时一起在基层打工,没想到背地里居然是个富三代。”我用胳膊肘轻轻戳了戳时雨。她坦然地一摊手:“又不是我的咯。”

    我有些遗憾地叹口气:“也是。”然后又抱上她的胳膊:“说真的,以后我们一起筹钱买个别墅吧!”

    “好的,姐妹。”她比划了个ok,“那主要还得靠你了,争取今年工资再升一档。”

    我立马放开她的胳膊:“再升一档?那我不就给gin做牛马去了?不干。”

    “那要不你想想办法让gin给你做牛马......”她这句话刚说完我俩就同时露出了难以言喻的表情,她立马止住了,显然在我们这些基层员工眼里gin比从未见过的boss本人都更有威慑力一点。“算了算了,不说这么吓人的事情了。”

    “哇......这个泳池好漂亮呀!”一个突兀的奶声奶气突然穿插进来,然后我就看到柯南张开双臂跑了出来,身后是小五郎的碎碎念——“这小子怎么知道这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南北战争那会儿我都还小呢...”

    明白了,他是又演上了。

    “这是目前仅剩的一件孤品了,珍贵程度的话应该说是有市无价哦。”这个礼貌温和间又夹杂着一丝坏心思的及其熟悉的声音......

    “啊啊啊!”

    “爸爸!你小心一点啊,真是的!”

    “我吓了一跳嘛!这么贵的东西怎么就这样放在这里,这摔坏了也不能怪别人。”

    “落合小姐,夏宫小姐,你们已经到了呀?”小兰透过玻璃移门看到我们,朝我们盈盈一笑。

    我们几人的目光相汇,然后我看到了先前那个熟悉声音的主人,一个完全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的人——安室透。

    ***

    透哥今天穿了件有些宫廷风的缎面白衬衫和与之相配的深灰色背心,料子垂顺的西裤衬得腿又细又长。他营业时候就会打扮得像个华丽的男公关,看他穿着就知道他是在干活了。

    我的目光不着痕迹地从他脸上移到小五郎脸上,然后故意“哇哦”了一声。我也不想显得这么肤浅,但巧遇熟人时的神态是掩饰不住的,得找点借口掩饰一下前面没绷住的表情。于是我说:“这位不会是小五郎叔叔的长子吧?”

    我明显感到透哥在听到“小五郎叔叔”时那根挑起的眉毛所发出的质疑。害,没办法,谁让昨天小五郎叔叔这么热情,坚持要我们这样称呼他呢。

    小五郎叔叔...好了我受不了了,小五郎,他大剌剌挥了挥手:“没有没有,这是我的徒弟。我还这么年轻,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儿子呢?”说着他捋了捋自己额前用发蜡处理过的头发。

    徒弟安室透凑过来,用一种我们从未见过的纯良得令人发指的表情礼貌微笑:“两位小姐是毛利老师的熟人吗?很高兴见到你们,我叫安室透,请多多指教。”

    我和时雨对他露出意味深长的慈爱笑容,我终于没忍住阴阳了一下:“没想到小五郎叔叔的徒弟这么帅呢,您身边真是‘卧虎藏龙’啊。”

    可惜小五郎全然听不出我的弦外之音,哈哈笑着说:“毛头小子一个,我这次带他一起来也是涨涨见识。”

    透哥谦虚颔首:“是的,多亏毛利老师愿意带我一起来,我还有很多要向老师学习的呢。那么,老师,不给我介绍一下这两位小姐吗?”

    他连美丽都不说,真没礼貌。

    小五郎介绍完我们,我们正打算一起到处逛逛,我垂眸就看到柯南看向我打探的神色,不会被他看出来我认识透哥了吧?这个小侦探可真够鸡贼的。我冲他笑笑,他一愣,也连忙摆出个乖巧的微笑。

    六个人里四个演员,也真够有意思的。

    “这不是小时雨吗?这么多年没见,都要认不出了。”

    就在我们谈话的间隙,一群人中的一个中年女人惊叹了声。她的脸上有明显的玻尿酸痕迹,纹上去的眉毛像两条蜈蚣牢牢扒住她因为惊讶而夸张耸起的皮肤,遮掩着嘴巴的手指上贴了长长的荧光粉的穿戴甲,和她标准东亚人的长相混出了一股奇特的异域风情。

    和她相比,时雨的困惑实实在在的。她茫然地用胳膊肘碰了碰mason,凑过去低声问:“这是谁?”

    “我大伯的二婚妻子。”mason把头靠过去轻声介绍,姐弟二人之间隔着二十厘米左右的距离,各自歪着头,像是竹林里两棵没长正的笋。

    那一圈人因为中年女人的那句话“唰”一下纷纷转过头来,然后慢慢挪过来。

    大家各自介绍了遍,不外乎感叹小孩儿长得真快、虽然不知道毛利侦探但是应该很厉害的样子、没想到大家互相都认识真是巧呢,最后升华到白人最热爱的主题——ey。期间我试图和透哥攀谈几句,但他作出一副高岭之花的样子令我无从下手。

    我们在室外的沙发上坐着吃了会儿水果聊了会儿天,时雨的太外公过来了。老人家已经百岁了,身材微胖,皮肤丰盈,脸油润得像颗浮在火锅汤底上的油面筋一样,精神头儿也很好的样子。

    “一会儿帮我问问老爷子做的什么医美,听说最近好莱坞明星集体回春,感觉出了新科技。”我凑到时雨边上悄悄说,她拉起我的胳膊作势要走:“走啊,一起去问。”我连连摆手“不熟不熟,不好意思问。”

    她和他们家的人聊天去了,我拉着透哥“互相认识一下”。我向端着托盘的侍从要了一杯威士忌,又笑眯眯地问他喝不喝bourbon,他收敛起眼中锋利的神色含蓄点点头,还很装腔作势地叹了句“很少见到小姑娘上来就喝威士忌。”我和他碰了碰杯,挑眉说“现在看到了。”

    “怎样才能成为大名鼎鼎的名侦探的徒弟啊?安室先生也是侦探吗?”我也装起来,兴冲冲地问他。

    “没有没有,我只会个侦探迷而已,恰好在毛利老师事务所楼下的咖啡店打工,机缘巧合就拜了个师。”

    我“哦~”了声,托着下巴继续问他:“你还会做咖啡啊?”

    “不止咖啡哦,安室先生做的料理很好吃,很受大家欢迎呢。”小兰适时地添上一句,把他夸得摸着后脑勺腼腆笑笑。

    我又做作地“哦~”了声。大概我对他的态度着实耐人寻味了点,小兰瞬间误会,拉起柯南就说:“柯南,你不是说很想去后花园玩吗?我们现在就过去吧!”

    柯南毫无防备地被她一把提溜起来,茫然的“啊”了下,匆忙迈着小短腿跟上。

    小五郎这会儿也被其他富婆们吸引了注意力,周围人都不在了,透哥的眼神一下就变回了平时我熟悉的那种。他朝前面滨水的小平台方向指了指,问:“落合小姐想不想去前面欣赏下风景?”

    “好啊。”我看着他的眼睛笑眯眯地应到。

    “怎么还搞起兼职来了。”临水风更大,把我的头发吹了起来,我用小拇指把它撩开,垂眸望着脚下的河水说。

    他似乎也和我一样在望着下面的河,声音被略带凉意的风吹得又脆又薄,像极了一个共事多年但没有工作以外的交集的同事:“只是任务罢了,不便多说。”

    我揶揄地转头看向他,试探性问:“你还记得我之前跟你说的话呢。我故意的,只是不想干活罢了。”

    “我知道。”他浅得将近透明的睫毛像只羽翼单薄的蝴蝶落在眼睑上,微微颤了颤,“我也是故意的。”

    “毛利小五郎......”他继续说着,缓慢的语调把这个名字念出一种暗藏玄机的神秘意味,“这个男人有点不对劲。”

    我早知道他不对劲了,对他一点儿兴趣也没有,反倒是突然想起来前些天在他电脑屏幕上不小心瞥到一眼他与rum的邮件往来,就也没接他的话。像rum这样的人,我进入组织三年来也没私底下联络过一次,按常理来说他和rum也不太会产生交际,不知道他是通过什么样的机缘巧合或是过人的能力,又或者他从一开始就是通过rum进来的?

    还没等我多想,骤然响起的争执声打断了我们这边的宁静,我和他都回头望去,一男一女神色激动地吵着,女人的音调更高,能够清楚地听到她说“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为了钱什么做不出来?”

    太阳在黄昏时候落的飞快,光只是收了一点,气温骤然降了几度,我感到有些冷,握了握冰凉的手指。透哥注意到了我的动作,可能也是不想在有人吵架的地方呆着了,问我:“冷吗?要不要到室内去?”

    我们往室内走就要经过争吵的那两人,路过他们身边时他们顾虑旁人的存在暂时闭上了嘴,神色忿忿地把头转向一旁。我想着这两人八成要上幸运三选一,跟在透哥身后轻飘飘地路过了他们。

    这个时候的我还不知道,即将开始的是一场连环杀人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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