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61

    云翎感觉自己一拳打在了棉花上,秦舟安没有追问也没有阻止,甚至亲自给她打开了门,就像她只是赌气,跟他开了一个玩笑。

    薄薇今天要进组,正在家里收拾行李,开车来接云翎的人是薄蓁,期间几次想要八卦,但看到云翎闭口不言的样子,便把话都憋了回去。

    两个小区在临州市的对角线上,开车需要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

    这套房子是薄薇的前夫一处财产,离婚时转户给了薄薇。虽然比起蓝苑差了一个档次,但也是高端公寓,安全和隐私都能有保障。

    “家里就我一个人,厨房、卫生间你随便用就行,但客厅里的电视坏了,我还没叫人来修。”薄薇带着云翎走到一间宽敞的客房前:“这间房我已经提前收拾好了,住多久随你。”

    云翎转过身来刚要道谢,便听到薄薇道:“不用谢,你住我这里就要打扫卫生,我在家的时候还要做饭给我吃。”

    找点事情做,总归比成日胡思乱想的好。

    云翎把行李箱拖到房间里,打开后看到被她胡乱揉成一团塞进来的内衣,上面似乎还有他手掌的余温,衣服一件一件挂起来,隐隐约约都是熟悉的味道。

    电话突然响起,她迫不及待地掏出来,看到的却是柳芳如的名字。

    “翎翎,你这几天怎么不往家里打电话了?没出什么事儿吧?”

    事发的那几天,几乎每天云翎都要给家里打一通电话确认情况。幸好事情处理得还算及时,似乎并没有波及到他们的生活。

    “我没事儿。”

    “没事就好,以后……”

    “我们分手了,不会再有以后了。”

    云翎哽了一下,一时电话两边都没有了声音。

    最终是柳芳如先开的口,觉得替女儿说一说,就能让她心里舒服些:“挺好的,我一开始就觉得他不合适。”

    “光条件好有什么用,没爹娘教养,大过年的就随便来别人家,大把挥霍,豪车豪表一点也不知道珍惜,社交圈子那么乱,谁知道以前的绯闻是不是真的呢。”

    “娘,你别那么说他。”眼泪掉在衣服上,云翎抹了抹,却发现泪水像是打开了阀门一样停不下来。

    她压了压声音,尽量让柳芳如察觉不到异样:“钱我马上就凑够了,过一段时间就还给他。”

    ……

    挂掉电话后,房门被推开,薄薇拿着钥匙走了进来,看到低头坐在行李箱旁边的云翎:“我马上要出发了,给你一把家门钥匙,别弄丢了。”

    话还没说完便看见了一张苍白如纸的脸,眼眶通红,接涌而出的眼泪划过脸颊,是无声到窒息的哭泣。

    她从来没见过这么死气沉沉的云翎,皱了皱眉:“哭什么哭,好像跟你受了委屈一样,不是你提的分手吗,我当年被提离婚都没有哭过。”

    强压了数日的情绪在此刻爆发,云翎扬起脑袋嚎啕大哭,眼泪落进张合的嘴里,涩得发苦。

    终究是装不下去了。

    “根本就不是那样的,我不在乎我们是不是一路人,也不想听那些人说了什么,我一个人走了这么多年独木桥,从来没有他在我身边的时候这样安心过。”

    “我特别喜欢他叫我阿翎,想有一天能光明正大地挽住他的胳膊,我贪图的不止女朋友这一个名号,还想要恋人、爱人和妻子。”

    “他颠沛十载,蛰伏三年,眼见就要守得云开见月明了。”云翎挽起袖子擦了擦脸,连鼻腔都充斥着柑橘雪松的香味。

    陈松柏说,她会成为秦舟安身上的污点,想让她求秦舟安用那段视频换取他的逍遥法外。

    “我不想,也不能做绊脚石。”让失去独子的母亲这样终老,让心爱的人被人威胁,让自己成为罪人。

    所以干脆一刀两断,两不相见为好。

    薄薇抿嘴离开了客房,再次回来的时候手里拿了张卡,扔到了床上:“密码是我的生日,还差多少钱先拿走。”

    “但是在我走的一个星期里,你哪里都不要去,听到了吗?”

    ——

    接下来的时间,云翎真的哪里都没去,与其说是乖乖听话,不如说是根本不知道去哪里。

    以她现在的情况去不了公司,上次留下的记忆阴影让她不敢轻易回家,回宜溪的路程太远还要坐火车,更何况她也不想给父母添麻烦。

    除了答应薄薇的每天打扫卫生,云翎剩下的时间就窝在房间里看电影,顺着催泪炸弹的片单,从《忠犬八公》看到《泰坦尼克号》,最后是《情书》。

    门铃响起的时候她正看到了渡边博子在雪地上奔跑,一遍遍对寂静雪山喊着同一句话。

    云翎以为是薄薇回来了,点下暂停键,趿上拖鞋跑去开门,直到压下门把手的时候才意识到,薄薇怎么会没有自己家的钥匙。

    但为时已晚,纵使她想关门也敌不过那只撑开门缝的手,终于见到了几日未见的人。

    秦舟安一身戗驳领西服正装,压在领带下的领口严整,脚下是黑色Davisol皮鞋,单手撑住门,凸起的青色血管没入运动手表下。

    他的目光落下,吞声道:“我能进去坐坐吗?”

    云翎抬头对上他微阖的眼睛,通红的不像话,终究是于心不忍,把人放了进来,不倒茶也不主动说话,肉眼可见的敷衍。

    秦舟安坐在沙发一侧,看着疏离地坐在对面的云翎,主动开口道:“你好吗?”

    “我很好。”云翎扯了一抹笑,自认为还算自然。

    “可是我一点都不好,我想一个人想到睡不着觉,半夜胸口疼得厉害。”

    他掌心压到胸前,尾调下压,像是自嘲:“我觉得我撑不了太长时间,已经一个星期了,休息够了就回来好吗?”

    云翎顿了一下,狠心道:“你能撑多久是你自己的事,和我没有关系。”

    秦舟安扼在手表上的手收紧,硌得疼也没有发觉:“既然都没有关系了,还哭什么,不应该高兴吗。”

    云翎下意识摸了摸眼眶,指尖触碰到的瞬间沙疼得厉害,斜侧方就是电视机,她下意识朝屏幕看去,只见映在屏幕上的脸削瘦,眼睛肿得像两个鸡蛋,脸上的笑容也并不是想象中的潇洒,苦涩的像是在哭。

    前几夜翻来覆去编好的话,此刻一个字也说不出了。

    原本意气风发既张扬又沉稳的人,此刻却低眉顺眼到卑微:“你说讨厌那些污言秽语,我全都一个一个收拾干净了,绝对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你觉得什么难听都可以,但是留给我一个阿翎好不好,其余的什么时候你想听我再说。”

    云翎无意间将下唇咬出了牙印,理了理思路,开口是冷若冰霜:“你通过薄薇一步步把我圈在你的身边,用一块手表就买走了我爸爸的心,连我每一份工作都是你私下安排的,每一次出差都会有人跟着我,哦,对了,是不是连余小雨都要每天和你汇报我的行程。”

    秦舟安的眼睑抽动了一下,抬手松了松领带,露出衣领下颤抖的喉结:“阿翎,你可以说你不喜欢我,但是不能质疑我对你的爱。”

    “我知道在这个圈子的女人没有后盾会有多难,这样做只不过是想让你少受一点苦,能像她们一样……”

    “一样当一只金丝雀,禁锢身边随时随地承受性.欲,连一个不字都不能提吗?”

    偌大的房间,一时没有了声音。

    他没有说话,却给了她强烈的压迫感,像是一只被猎人瞄准的猎物,心惊胆战却无处逃窜。

    不知多久喉咙挤出了一声轻笑,秦舟安起身走到她的身前,撤了一步半蹲下来,漆黑的眸子看不出任何情绪。

    “那你告诉我,既然你明明不愿意,为什么昨天晚上还主动坐在我身上,明明不爽怎么叫得还那么大声。”

    云翎猛地抬头:“你!”

    秦舟安以前在床上再粗鲁,也没说过这样的荤话,从来都是低声哄诱。

    西装外套坠落在地,精壮厚实的身体从下边逼近,每进一步,她便向后挪一点,直到后背压到了沙发背上,再无可退。

    云翎双手挡在身前,抱住胳膊摇头道:“这是在别人家里,不能这么做。”

    “阿翎,这才叫真正的随时随时随地。”

    肩膀压到一侧,鼻息靠近耳畔,激起了一片红泽,喘息声分明而剧烈,身体悄然发生了变化。

    她终于忍不住抽噎了起来,断断续续地说着不行,你不能这样。

    压迫的气息忽然化作柔和的吻,接连不断的轻啄去泪水。

    不知道过了多久,掉落在地上的西装外套被重新捡起,代替灼热体温的是空调的冷气,关门声的回响传至客厅。

    秦舟安离开的时候,正撞上出差回来的薄薇。

    “秦总不再坐会儿吗?”

    “不了,帮我照顾好她,一个星期以后我再过来接人。”

    秦舟安原本走出去了一段距离,想到什么又转了回来:“要是我下次过来看不到她,你也就不用在方舟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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