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云清莺到底还是尝到了梨花露的味道,其实也没有很特别,还不如农夫山泉甜。

    以前云清莺总以为一心向道、心无旁骛的剑客会如苦行僧般苛待自己的□□,乌恹啼却完完全全打破了她的刻板印象。

    擦剑要用露水,洗脸要用露水,净手要用露水,云清莺觉得即使别苑里再多种一倍的花树,也不够乌恹啼造作,她就不信了,难道他冲澡也要用露水?

    然而云清莺还是小瞧了男主,他不光在用水上讲究,在吃食上也不将就。

    乌恹啼简直是一个挑食大王——他不吃蘑菇,不吃茄子,不吃胡萝卜,不吃葱姜蒜,不吃肉只吃鱼,吃鱼还只吃鱼鳍那一块肉,吃菜只吃中间的菜心,吃水果只吃削好皮切成块的。

    不仅如此,乌恹啼对食物的造型也极为挑剔,那些长得丑的吃的,他连看一眼都不屑。

    云清莺本以为餐后甜点的昙花糕,顶多是用模具压一压,可等婢女端上来,她才发现竟然是大厨精心雕琢而成的3d立体状,要不是昙花不在这个点开,也许本体都得被摘下来做摆盘。

    如果没有珍馐佳肴,那么乌恹啼宁愿一直不吃,云清莺觉得如果他和其他高手在野外打架什么都不吃,一定很吃亏。好在天下第一剑够强,能赶在饭点前打完回家。

    非梧桐不栖,非练实不食,非醴泉不饮,真是……真是凤凰一般的人物啊。

    云清莺觉得作者不应该费心思给男主取名为乌恹啼,不如直接叫凤凰鸣来得贴切。

    还好她穿得不是美食文,云清莺可做不了面包蛋挞马卡龙什么的,惊艳众人,要是有手机她倒可以帮乌恹啼点外卖,她可会拼单凑满减算折扣了呢!

    用完精致可口的中饭后,本该是午休小憩的好时间,可乌恹啼信奉“饭后百步走,活到九十九”的教条,强迫云清莺和他一起散步。

    剑客的散步,对于少女而言不吝是一种酷刑,云清莺在乌恹啼身后追得气喘吁吁,简直比冬季跑操还要痛苦。

    “主人……慢、慢一点,我不行了。”

    少年闻言停下脚步,有些懊恼的抿了抿唇,是他不好,忘了她并无内功的底子。

    乌恹啼回头望向云清莺,少女弯着腰,束了马尾的脑袋无精打采地耷拉下来,双脚却循着某种规律吃力地挪动着。

    这种步法分明是……

    腰间玄溟一瞬出鞘,乌恹啼沉下眸,剑尖直指正奔向他的云清莺,带起的剑风不再温柔,而是含着常人无法察觉的杀意。

    少女无知无觉地停在剑前,左手抚着胸口给自己顺气,右手伸出后自然而然地向上一摊,仿佛要表演空手接白刃。

    “又要我拿吗?”云清莺一整个大崩溃,玄溟可是比沙袋什么的重多了,她可怜兮兮地讨饶,“我不想负重跑步啊……主人。”

    听着少女带着喘的娇俏尾音,少年剑客耳尖微红,乌恹啼阖着眸,沉默半晌后,最终有了决断。

    “忘了它,我教你新的。”

    云清莺没明白男主这句话到底有何深意,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该忘了什么,但她清楚的是,今天下午又是不得安生了。

    令云清莺没想到的是,乌恹啼竟然会这么大方地直接将雪照山城的内功心法、轻功秘籍都给了她,仿佛这些东西不值一文的擦屁股都嫌硬。

    “这些应该都是不外传的吧……给我是不是不太合适呀。”云清莺十分心动,毕竟哪个中二少女没做过仗剑天涯、饮马江湖的武侠梦呢?

    “你叫我什么?”乌恹啼抱着玄溟,漫不经心地问道。

    “主人……”

    是了,云清莺一瞬间明白过来,既然叫他一声主人,那便不算外人,看来男主还是蛮护短的嘛!

    既然乌恹啼不藏私,那她也却之不恭了。

    就这样,云清莺顺理成章地开始了下午的学习生活,在被男主督促着连续练了好几个时辰的午后,她觉得自己还是继续咸鱼下去比较好。

    并不是因为云清莺生性懒惰,相反在穿书后她就下定决心痛改前非,毕竟她会来这里受苦有一半就是摸鱼导致的。

    可是原主留给她的硬件设施实在是太差了,虽然在现代云清莺也四体不勤,但好歹经过军训、体测之类的历练,加上学中医的注意保养,不至于像现在这样举剑不到一柱香的时间就腰酸手软。

    也不知道原主之前都经历了什么,身体才会这么虚弱。

    然而更惨的是,雪照山城的人似乎都遵照着过午不食、不非时食的律令,简单来说就是一天只吃两顿。

    可是她真的好饿啊……今天运动量这么大,早上也没吃饭,云清莺只后悔中午的时候没藏一点。

    实在耐不住腹中饥饿,云清莺大着胆子偷偷跑去厨房,结果连食物香都没闻到,就被抓了个正着。

    抓她的不是别人,正是昨夜与她交换过姓名的挽溪姐姐。

    “燕归?”挽溪先是惊讶,而后了然道,“你也饿了是不是?”

    云清莺忙点头,抱着挽溪的手臂,撒娇道:“挽溪姐姐,你有吃的吗……我刚来,不知道雪照山城的规矩,所以中午没有多吃一点。”

    挽溪见状笑了笑,从怀里掏出一只白白胖胖的包子,塞给了云清莺,同她解释道:“并非是雪照山城有这样的约束,只是城主没有食飧的习惯,我们也不好开伙,总没有主子不吃,下人吃的道理。”

    云清莺有点想反驳挽溪,她不觉得乌恹啼是那种在乎俗礼的人,可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存之道,在这样的世界里,也许谨小慎微才是应该的。

    感激地谢过挽溪姐姐,云清莺一边啃着玫瑰豆沙包,一边往男主那边赶,时间掐得正好,当她一只脚踏进里屋的门槛时,手上的包子刚刚消失的无影无踪。

    乌恹啼正在坐在案边拭剑,听到她的动静,他抬眸问道:“去哪了?”

    “主人我没、没去哪儿,就随便逛逛。”似是被挽溪的话触动,云清莺下意识地掩饰,反正包子都下肚了,乌恹啼也不可能剖开她来看。

    可惜百密一疏,乌恹啼将玄溟往少女怀里一放,起身用冰凉的指尖在云清莺唇角一抹,送入自己的口中。

    “不好吃。”少年剑客评判道。

    明明就很好吃嘛,带着一点玫瑰馅的豆沙,既香甜又绵密,根本就是他太挑剔!

    云清莺在心里暗自替豆沙包不平,面上却一副虚心悔改的样子:“主人,我错了,下次不会了。”

    乌恹啼并没有要怪她的想法,却是疑惑:这么小一只,怎么这么能吃?

    见乌恹啼什么反应也没有,云清莺更肯定了之前的猜测,愈发不好意思了:“主人,有什么我能做的吗?”

    乌恹啼打量了一眼面前身材娇小的少女,点了点头。

    然后没过多久,正在伺候男主沐浴的云清莺就十分后悔地想要抽死刚刚主动揽活的自己,她清楚,有些工作一次是自己的,日后次次是自己的。

    云清莺现在知道乌恹啼洗澡是不用露水的,因为他直接把花给摘来用了,简直比她还像一个精致的猪猪女孩。

    云清莺一边没有感情地重复撒花瓣的动作,一边在心里感叹,养男主真的好费花啊……

    少年剑客遒劲有力的漂亮身躯没在蒸腾着雾气的水里,隐于粉粉白白的花瓣间,只露出明晰的锁骨,修长的脖子,脆弱的咽喉,还在长成的肩膀,以及那张隽秀淡漠的面庞。

    云清莺脸涨得通红,努力忽视着眼前云蒸霞蔚一般的景色,只把视线放在乌恹啼披散在浴桶之外,略带卷曲的长发上。

    她放下已经空了的花篮,有些手痒地悄悄摸上了乌恹啼的黑发,并不柔软,却有绸缎一般顺滑的手感,还带着点凉意,云清莺忍不住地编起了麻花。

    剑者的五感敏锐,即使闭着眼乌恹啼也能感受到少女清浅的呼吸,她动作轻柔地把玩着他的卷发,柔嫩的指尖有时会不小心蹭过他的后颈。

    她好像很喜欢,玩得不亦乐乎。

    乌恹啼睁开眼睛,偏头去看,只能瞥见一节纤细白皙的藕臂。

    还未辫完就一缕发丝从云清莺手中滑落,她有些赧然于自己的情不自禁:“主人……”

    “无妨,你也去沐浴吧,今日辛苦了。”乌恹啼淡淡开口。

    云清莺忙拨散辫成的几个小辫,顺他的意出去了。

    身后有泠泠的水声传来,鼻间盈满了花瓣混在热水里散发的馥郁暖香,云清莺不敢回头,也不敢多想,拍了拍脸颊,小跑着离开了卧房。

    等再回来时,云清莺已经穿上了属于她的黑裙,和其他姐姐们统一了着装,毕竟侍剑婢女也是婢女。

    云清莺莫名觉得自己似乎对于书中世界多了一丝融入感,轻抚了一下腰间属于另一个世界的东西,她无比确信还是更想回家,回到那个让她心安的地方。

    燃上乌恹啼睡前必用的梵音寺特供檀香,云清莺一头扎倒在床上,心中哀叹道——

    在现代还没来得及体会朝九晚五的生活,在这里却直接过上朝五晚九的生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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