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一夜之间,天下第一剑客乌恹啼孤身闯入魔教击杀左右护法,回城路上借道盛京,于晴空阁豪掷万金替天下第一美人白鹤姬赎身的故事在整个武林炸开了锅。

    这可不仅仅是什么英雄配美人的传奇佳话,从前江湖人都说这名少年剑客向来不近女色,一心向剑,此生只愿与玄溟白首不离。不论书里书外哪个世界,人都是爱八卦的多,现在外面都在传白鹤姬与天下第一剑已经春宵十刻,毕竟晴空阁可是向雪照山城讨回了乌恹啼赊下的万两黄金。

    然而现实总是骨感的,根本没有什么芙蓉帐暖、香艳旖旎,作为谣言的女主人公,云清莺呼吁大家不信谣、不传谣。

    因为今天的她实在是太、太、太苦逼了!

    云清莺本以为乌恹啼说的“侍剑从明日开始”的“日”是一个虚指,没想到他真的在旭日东升、天光乍破之时叫醒了她。

    云清莺努力压下心中的暴躁,微笑着看向一点也不在乎什么男女大防的乌恹啼:“好的,主人,我马上就起床。”

    这才几点啊!早八人也不带凌晨五点就定闹钟的吧!

    “现在,出来。”乌恹啼却仿佛一直如此,其所当然道。

    云清莺抓了抓脑袋,恋恋不舍地离开了自己的小被叽,随便鞠了一捧清水洗脸后,就素面朝天地悻悻出门了。

    乌恹啼此时已经在庭院中练剑,这是云清莺第一次看到玄溟出窍的样子,明澄如镜,晶莹剔透,如同雪覆梨花般纯然洁净。

    明明就是一把沾了不知道多少条人命的剑,为何还能如此淡然,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呢?

    本以为大佬练剑不说地动山摇,起码糟蹋一些花花草草,诸如桃花、竹叶之类的,营造一种唯美的氛围,但乌恹啼的剑招过处,却只挟风动,如春风化雪,不伤他物。

    正当云清莺欣赏着这场起码耗资过亿的无替身打戏,这戏就打在了她这个看热闹的人身上。

    看着剑尖直直指向自己的面门,云清莺如同一代宗师般面不改色地站着,一动也不动。

    主要是如果大佬真想伤她,她躲也没用,要是大佬不想伤她,她乱动反而容易被误伤。

    玄溟终于还是在离她咽喉半寸处停下,有风拂过,吹动她披散的长发,未伤分毫。

    “为何不避。”乌恹啼练过百招后的声音依旧沉稳。

    “因为是主人,所以燕归不躲。”

    按云清莺阅文无数的经验来说,这种情况要是显得畏畏缩缩,只会徒增男主的厌烦,说不定死的更快。

    乌恹啼闻言,将玄溟剑向云清莺怀里一递,她有些好奇地接过,这是她第一次触碰到出鞘的剑刃,突然脑海中的一个场景一闪而过。

    是原主记忆里伤了她的剑!

    云清莺骤然一惊,玄溟剑脱手而出,落地的响声却未出现,原来是乌恹啼眼疾手快地接住了剑。

    乌恹啼接得是剑刃,云清莺担心他手受伤,想要上前去查看,脚却僵在原地,动弹不得。

    原主的记忆虽然混乱,但却极为真实,连云清莺都有一瞬间觉得这是在她身上发生过的事。

    云清莺弱弱开口道:“对不起,主人你的手没受伤吧……玄溟它有点重,我没拿稳。”

    好在乌恹啼没有怪罪她的意思,反而将手摊到云清莺面前:“玄溟不会伤我,也不会伤你。”

    “不要怕它。”

    原来他看出来了,还真是敏锐啊……云清莺抿了抿唇,突然觉得很丧气,她就是喜欢自作聪明,其实在乌恹啼眼里都无所遁形。

    看着少女悒悒怏怏的脸,乌恹啼似乎觉得很难办,他将玄溟重新纳入剑鞘,再递给云清莺。

    云清莺觉得被包裹着的玄溟没那么可怕了。

    “想学吗?”乌恹啼看着明显松了一口气的少女问道。

    云清莺很想摇头,但是既然男主买她是为了做侍剑婢女,那么她也应该发挥自己的专业素养,克服恐惧的心理以及懒惰的习性。

    于是云清莺反问道:“主人,我可以学吗?”

    乌恹啼没答话,而是从地上捡了根树枝,给云清莺示范了起来,动作轻缓,招与招之间略有停顿,不似他自己练剑那般行云流水、毫无挂碍。

    云清莺知道男主是已经放慢了教她拆解动作,可是对她一个连大一七星功都学得磕磕绊绊的人来说,还是十分眼花缭乱。

    “试试。”乌恹啼显然是高估了自己的教学能力,也高估了少女的学习能力。

    云清莺不甘不愿地挪进院中,男主会不会因为她太笨退货给花楼哇呜呜呜。

    正当她打算弯下腰捡起乌恹啼用完就丢的树枝继续用时,乌恹啼又开口了。

    “用玄溟,你要熟悉它。”

    云清莺无奈,战战兢兢地准备拔剑,可是那晶莹的剑刃在她眼里简直一片血红,最终还是颓然道:“主人……我不会。”

    乌恹啼倒像是毫不意外地凑近了身,左手搂住云清莺的腰,右手包裹住她的右手握上玄溟的雕刻着月夜幽昙的剑柄。

    从枝头鸟雀的角度看来,少年整个人都覆在少女小小一只的身上,带着她先挽出一个漂亮的剑花。

    云清莺没想到男主对其他事都是冷冰冰的,教剑法时却格外热心肠,她能感觉到紧贴在自己后背的温度,今天的怀抱不似昨夜,不再是带着血与沙的冰冷,而是含着檀香的宁静温热。

    云清莺被弄得连呼吸都困难,脑中一片混沌,仿佛将身体的支配权都交给了乌恹啼,只能随着他的手脚摆动自己。

    这可怎么学啊……

    玄溟剑随着两人的动作轻盈旋转,上挑下拨间漆黑的剑柄在日华照耀下流光溢彩,泛出淡淡的幽紫,如同乌恹啼勾人的眸光一般。

    云清莺不由偏头去看,少年剑客貌若好女,那一双眼却淡漠出尘,让人生不出半分亵渎的心思。

    云清莺没有想到的是,就在她想入非非之时,乌恹啼已卸了放在她身上的力道,只是垂眸静静看着她,跟随着云清莺茫然无觉的动作,舞出他未教过的剑招。

    少女仿佛早已重复过千万遍般,即使什么都不记得,也会有冥冥之中的因果指引她行动。

    等云清莺悬剑于身侧,她方如梦初醒,回过神时却发现乌恹啼原本置在她腰间的手,已到了她脸上。

    少年的指腹摩挲在少女眼尾的朱砂小痣上,淡淡开口:“你学得很好,连我没教过的都会了。”

    我这么厉害的吗?难道我的金手指其实是武学天才之类的?

    不等云清莺谦虚几句,一群婢女的声音突然打断了她。

    “城主。”依旧是齐刷刷地行礼。

    乌恹啼挥手,她们便各自散开,每人手上都拿着一个小玉罐,开始收集梨花树上的朝露。

    云清莺不由好奇地问道:“她们这是做什么?”

    “储水。”乌恹啼头也不抬地答道,“进屋,我教你擦剑。”

    云清莺哦了一声,小跑着跟着乌恹啼回了他的那间主卧,不看不知道,这里的装修跟她昨晚睡的屋子比,简直是总统套房与学校八人寝的差别。光看床上铺着的被褥又滑又软的样子,估计比席梦思还舒服,有这么好的小被叽还起这么早,真是暴殄天物!

    云清莺偷偷在心里对男主拳打脚踢,发泄今天早起的怨气。

    “喜欢?”乌恹啼见少女先是不住打量自己的房间,最后一直盯着床看,大方道,“喜欢就和我一起住。”

    “不了,不了。”云清莺连连摆手,推脱道,“主人你屋里只有一张床,我……我不想打地铺。”

    话一说出口,云清莺就后悔了,这话说的像是她想和他睡一张床一样。

    她绝对没有觊觎少年美好□□的意思啊!

    乌恹啼瞥云清莺一眼,抓过她的手,进了卧房的隔间,那儿有一张没铺垫子小榻。

    云清莺一想也对,总统套房嘛,怎么可能只有一张床。

    就这样,云清莺被安排着和男主同住了。出了隔间就看到刚刚接水的婢女们已经在门外候着了,乌恹啼一点头,她们就捧着玉罐子进屋,小心翼翼地放到矮几上,送完后又一个接一个鱼贯而出。

    乌恹啼拾起一个玉罐,走向窗边,云清莺双手捧着玄溟极有眼色地跟去,她记得男主说要擦剑。

    乌恹啼握住剑柄,唰的一声抽出,锃亮的剑刃寒光一闪,惊得云清莺虎躯一震,原主记忆里的画面都让她ptsd了。

    乌恹啼见状,故意把玄溟往云清莺跟前一递:“不许怕,摸它。”

    云清莺只好硬着头皮,拿指尖轻轻一点,又极快地收回手,然后眨巴着一双水灵灵的杏眼凝视乌恹啼,示意自己已经听他的话摸好了。

    乌恹啼微微蹙眉,却也没在为难撒娇卖萌的少女:“帕子在剑鞘夹层。”

    云清莺闻言,将细嫩的柔荑探入本该容纳冷剑的鞘内,摸索片刻,抽出一方雪白的软帕。

    乌恹啼将玉罐中的梨花朝露淋在玄溟莹白的刃身上,少女执帕细细擦拭,有光落入窗棂,剑客竟有一瞬晃眼——

    垆边人似月,皓腕凝霜雪。

    隔着柔软的缎面与上善的水,玄溟剑刃对云清莺来说也不再那么可怕。

    见玉罐里还剩一些水,云清莺突然有点口渴,梨花露是什么味道啊……

    还不等她讨要,乌恹啼就一仰头,将玄溟剑的洗澡水一饮而尽。

    好嘛,果然剑客和剑才是真情侣,他们亲密的时候,女主还没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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