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隐之上

    众人一时间神情各异。封磬略挑了挑眉但并未言语,佛彼白三人震惊地看着她,乔婉娩和石水则半是诧异半是欣慰。

    唯有肖紫衿,如同被激怒的野兽般猛地冲了上来,一巴掌便要拍上她的脸,“你可还记得我也教导过你,也与你也有几分师徒之情啊!”

    李芙蕖听了这话痴了一瞬,脸上被打了个正着,半张脸被火烧着似的疼,眼眶里一下涌上了一泡泪,声音也平和了下来:“那你还记得与我师父的兄弟之谊吗?”

    “你!”肖紫衿一转攻势,面上变得痛心疾首,“你师父十年前已经故去,往事也该随他的死而尘埃落定。我只问你一句,你今日在慕娩山庄闹事,你可对得起我?”

    李芙蕖一时不知该哭该笑,是该哭往日情谊今天竟成了能算得有来有回的交易,还是该笑肖紫衿到了此时还能无理也说出二分理来。

    她的脑袋又一阵一阵地晕了起来,她紧紧握拳,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强逼着自己支持住。

    单手使剑甩出个利落的剑花,李芙蕖目光在场上所有人身上梭巡而过,眯起眼睛压低了身线,脑中想着笛飞声那副冷冽的样子模仿着说道:“在座大可来试试,只要有一个人能自我手下过十招以上,我便不再提我要做四顾门门主一事。”

    人人面面相觑,却都忌惮着曾经李相夷的名声,无一人有胆子上前一战。封磬左右看看,主动走到李芙蕖对面,拱手行了一礼,有些不怀好意地笑着道:“不才在下,愿与李姑娘一战。”

    李芙蕖轻笑一声默认答应了下来,她本就怀疑万圣道,如今封磬主动送上门让她试探更是再好不过,至于对方是不是也想试探亦或是想踩着她一战成名又有什么所谓。

    封磬自腰间刀鞘内抽出一把刀,率先砍了过来。李芙蕖轻巧躲过,婆娑步起势,闪身到了他身后,一剑便刺上他后脑枕下。封磬还未来得及转身就感受到了脑后凉意,顿觉大有不妙,往前一扑险险躲开。李芙蕖趁机收回剑又使劲往前一脚踹上他的后背,把他直接一脚按在了地上。

    封磬艰难地把脸侧了过来,挣扎着抬眼看着周围,却被李芙蕖一脚踩得更加动弹不得。

    李芙蕖将内力汇于脚尖,用力地碾过封磬的后背,羞辱的意味明显,她抬起头看向了肖紫衿:“怎么样?可还有人要上来与我比试一二?”

    周围所有人都被她眼中明晃晃的轻蔑和傲气震住了。封磬在百人榜上位列二十,却被她两招就按到了地上,她这武艺高强还不给人留情面的行事风格让众人都暗暗心惊,人群中甚至有轻声说着“李相夷再世”,更多的则是庆幸起自己没有贸贸然上前挑战。

    肖紫衿脸色难看,却也不敢再说什么了。他不是傻子,以李芙蕖现在的功力,杀了他都不是什么难事,他再找事就是自寻死路。

    “你们没什么要说的了吧?”李芙蕖撤回脚,看向了乔石二人,“往后就劳乔姐姐和石水姐姐做我四顾门的副门主了。”

    乔婉娩只看了肖紫衿一眼,就微微笑着应了下来。石水更是特地走到了云彼丘面前,将腰间刑探铭牌一下扯了出来扔到了他面前,笑着说道:“从今往后我就不必与你这败类共事了!”

    李芙蕖笑了笑,眼神扫过堵住了门的万圣道门人,他们赶忙匆匆闪到一旁给她让出了一条道。她克制着已然开始发抖的双腿,脚步沉重地一步步向外而去。一个丫鬟跑向正堂,恰与她擦身而过。

    耳后丫鬟的声音传来:“小姐不好了!客房那位戴面具的大侠叫金鸳盟的人抓走了!”

    李芙蕖脚步一顿,虽知道角丽谯爱慕笛飞声已久必定不会伤他,但难免心神又是一番震荡,脚步越发疲软,只觉自己快要无法撑到边上隐蔽处。

    正要倒下时,一股清香袭来,一只被粉色衣裳覆盖住的手臂稳稳扶住了她。

    “李姑娘,我叫苏小慵,是李莲花和方多病的朋友。”

    李芙蕖往边上看去,是一个个子比她高些面容清秀灵巧的粉衣姑娘。她还没说些什么,身旁又是一阵暖意仿若无意地架起了她,正是关河梦。两人装作与她亲昵地谈话,半架着她离开了正堂一众人的视线。

    待到了檐下僻静处,苏小慵才扶着李芙蕖坐到了一片长椅上。关河梦自怀中拿出一排长针,取了其中一支轻刺进了李芙蕖后颈风池穴处,她顿觉脑中清明了过来,轻声与二人道了谢。

    关河梦点点头,拿过了她的手腕诊起脉,片刻后才收回了手说道:“李姑娘是气血两虚,平日里多进补些便能缓解了。”

    李芙蕖低下头有些无奈,没想到竟是这个原因。从前李莲花和她相依为命,两个人都是自小父母双亡的,哪儿会注意到什么进补不进补的。

    苏小慵看她好了些,才赶紧说道:“李姑娘,李莲花中了毒,如今在云隐山养病呢。”

    李芙蕖猛地站起,脑袋又是一阵晕眩,好一会儿才缓了过来,什么其他的都想不到了一心只想赶紧前往云隐山看看是个什么情况。

    “李姑娘且先别急。”关河梦握住她手臂硬拉着她坐下,“你可还记得我说想要无心槐的解药?”

    李芙蕖忙问:“我兄长中的是无心槐?”

    苏小慵接过了话头:“正是。幸亏他们认识云隐山上的一位高人,如今那位高人正寻法子为李莲花解毒呢。可是他自己并无生机,所以方多病特地让我来找你上云隐山。”

    关河梦叹了口气,“幸而小慵认得你,否则你与李兄就要就此错过了。”

    苏小慵也颇为自责地看向她,“也怪我昨天没认出你,要不是今天碰到这档子事,我们可真就要错过了。”

    李芙蕖无心听他们推辞来推辞去,告了谢就要离开,苏关二人对视一眼也赶紧跟了上去。

    青山之间一道被雾气掩住的小道若隐若现,拨开云雾顺着小道而入,一辆被装了轮子的吉祥纹小楼停在更窄的山径之前。细看过去,小楼之上遍布灰尘,静静待在此处,没有任何生息,显见已经停了许久了。

    苏小慵和关河梦正在前面破阵,李芙蕖独自站在莲花楼前。她低眸静静地看莲花楼,双手触碰上车轮,木质的手感冷得刺到心里。

    “李姑娘,走吧!”

    李芙蕖顺着声音看去,苏小慵已经破开了山脚的阵法,正唤她过去。迷雾在一瞬间被破开,她吸了一口气,踩着林叶间落下的光走上山。

    三人走了不到山的小半就在山路间看到了个被阳光笼罩着的身影,再走近一些,便看到一位约莫四十岁的精神抖擞的女侠站立于此。

    李芙蕖一眼便认出了她,她是李相夷的师娘芩婆。这十年的江湖遨游,李莲花有时会带她来云隐山,并不上山,只是停在山脚与她讲一些他学武时的事情。若是幸运的话,有时还能看到下山采买的芩婆,他们便能遥遥地沉默地看上一眼。

    芩婆一见到他们就收起了手中的剑,待他们一到跟前率先看向了苏小慵和关河梦,见二人点头才满脸激动地牵起了李芙蕖的手,“你是李莲花的妹妹是吗?我是他的,”

    芩婆顿了顿,眼神不经意扫过苏小慵和关河梦,才又说道:“我是李莲花的族亲长辈,你叫我一声芩婆就好。”

    李芙蕖点点头,从善如流地唤了一声。芩婆拍拍她的手,又说道:“赶紧上山吧,我虽续着他的命,但他那情况……”

    说罢,芩婆就拉着李芙蕖一番好赶,没多久就将苏关二人落在了后头。

    这时芩婆才说了实话,附在她耳边道:“相夷现在实在不太好,无心槐引着碧茶入了脑,他眼睛看不见了,这些日子连人都认不大出来了。他不愿意告诉关大夫实话,只能是我用扬州慢勉强给他续着命,就等着忘川花来了能解燃眉之急。”

    李芙蕖听着她这些话,心中更是一片哽涩,手也不自觉更用了几分力气,将衣裳袖口捏得留了四个尖利的指甲印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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