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魄少年

    第二天景宜醒的很晚,乐轩和妙桐来叫了几次她也没起,只觉得太困了。

    妙桐又进来一次。

    “王妃,您醒了就快点起来吧,已经巳时三刻了。”

    景宜迷迷糊糊的嘟囔着:“才巳时三刻,急什么,还早呢。”

    “不起不行了,殿下醒了,让王妃过去呢。”

    景宜无奈的翻个身道:“他醒了就醒了呗,不是有人伺候他吗?找我干嘛?”

    妙桐上前扯她的被子,“不行,王妃大人,快起来。”

    景宜终于被拉起来,乐轩妙桐给她梳洗妆扮。

    “殿下真的召见本公主了?”

    妙桐笑了一下道:“没有,奴婢不这样说,王妃怕是不会起来。”

    景宜打了一下她的手臂,“好啊你,都学会骗人了。”

    乐轩跟着笑道:“殿下早醒了,知道王妃还睡着,没让人来请,不过王妃您该去看看了,不然就是咱们失了礼数了。”

    景宜伸了个懒腰,拿起桌上的包子就吃了起来,“那就去看看吧。”

    到了齐晏辞的房间,看到他正趴在床上看一本书,背上有伤,他这些天也都只能趴着了。

    “殿下,你醒了?”景宜疑心他居然还会看书。走过去一看像是话本,就说他怎么会认真看书嘛。

    齐晏辞嗯了一声,头都没抬。

    景宜见他这冷漠样子心里更气,他去环采阁的事,她还没说什么呢。

    “为什么新婚第二天就要去那种地方?为什么把我一个人丢在宫里,知不知道我很没面子?”景宜觉得说出来心里能干净些。

    齐晏辞放下书,回头看她一眼,开口道:“这件事是本王做得不对,我那天确实有重要的事。”

    景宜想都没想就说:“关于秋容姑娘的重要事?”

    齐晏辞听到她嘴里说出秋容这个名字,回头看她,“四弟告诉你的?”

    景宜点了点头,想一下又急忙替齐晏呁说话:“你别怪他,是我非要问他的。”

    “还说了什么?”

    景宜想说柔姬,又怕会不会让他伤怀,吞吞吐吐的道:“还说了、、、柔、、、柔姬娘娘的事。”

    齐晏辞的眸子一下子变的阴暗,但也没说什么,这是她作为儿媳,早晚要知道的。

    “是我问的,定安王才说,你别怪他,要怪就怪我。”景宜认为这件事是她侵犯了别人的隐私。

    “谁也不怪,知道就知道吧。”齐晏辞说着翻开书继续看。

    云碧春这时进来:“殿下,王妃,定安王和定安王妃到了。”

    景宜惊喜的站起来:“快请进来。”

    两人进来时,齐晏呁穿了一身素颜的白衣,腰间别着一个简单的玉坠子,发髻用一支银钗别着,没有过多的装饰,褚音一身浅蓝色衣裙,头上戴着白色斗笠,也很简单。

    问候过齐晏辞的身体,景宜拉住褚音,好奇的问:“姐姐,你们二位这是要去哪里?”

    褚音的开心都挂在脸上,“殿下说要带我在京城里四处逛逛。”

    景宜听了一脸羡慕,早就听闻京城的集市热闹不已,真想去看看。褚音一看景宜的表情就知道她什么意思。用眼神示意她告诉齐晏辞。

    没想到齐晏呁先开口:“三哥,让三嫂跟我们一起去吧,他们两姐妹感情好,而且初到京城,应该让他们去玩玩。”

    齐晏辞看向景宜,没承想她居然一脸可怜的看着自己,搞得他多不近人情一样,那眼巴巴的小表情做给谁看呢。无奈的开口:“你要去哪里,还需要本王的同意吗?我可没说过不许你出门。”

    景宜心想当然不需要,就算不同意她也会去。

    “你们等我,我也去换身衣服。”说完就跑出了房间。

    屋里留下三人,褚音看了看两人,觉得自己在这不合适了,“殿下,我去看看她。”他们两兄弟说话,她还是别听的好。

    褚音出去后,齐晏呁看了一眼外面,走近齐晏辞坐在他床边,“三哥可有把握是谁买通了赵永和吗?”

    齐晏辞把手里的书撂在一边,“除了皇后还能有谁。”这事他也怀疑过瑾妃,但不知道瑾妃的实力是不是足够买通赵永和,而且当着齐晏呁的面,他也不能说。

    “是皇后的话,我们只能吃这个哑巴亏了。”齐晏呁和齐晏辞都知道无论是谁做的,皇上都不会为了齐晏辞责罚那个人,无论是皇后还是瑾妃,在皇上心里都是更偏向前者。

    “我也没打算追究。”齐晏辞的伤口还是疼的厉害,一直趴着也很难受,“就当又是一次教训吧。”

    齐晏呁从怀里掏出一个白色的瓶子放在床头。

    “这瓶药涂在伤口上能好的快些,天气马上热了,三哥这伤口不能一直捂着,赶紧好起来。”

    “谢谢,“齐晏辞嘱咐:“出去保护好她俩的安全,早点回来。”

    齐晏呁笑道:“放心吧,保证你的小王妃毫发无伤的回来。”

    齐晏辞知道他是故意调侃,笑了一下赶他:“走吧走吧,别在这碍我的眼。”

    “你赶紧好起来,到时候跟我们一起。”齐晏呁想想就已经觉得开心了。

    齐晏辞低着头没说话。

    齐晏呁轻轻拍了两下他的背安慰道:“回来给你带礼物,你休息吧,三哥。”然后起身缓缓走出了房间。

    齐晏辞看着他的背影,眼睛很快蒙上一层雾色、、、

    京城的街上大路连着岔路,纵横交错,各种车辆川流不息,从关前街至京郊,百尺高的楼台一座挨着一座,下临辽阔而整饬有序的街市,叫卖声,哄笑声络绎不绝,人物繁阜。

    景宜像个脱缰的野马,买买这个,看看那个,吃到好吃的还想着给齐晏辞带一份。褚音也被她带动的脸上出现很多年都没有过的大笑,发自内心开心地笑。

    马车行驶在街道上走了一会儿,突然停了下来,掀开车帘一看,原来是前面堵住了,好几辆马车停在前面的楼门口。

    齐晏呁脸色一变,不该走这条路的。

    景宜往外看去:“这是什么地方?怎么这么多人?”

    驾车小厮还不明所以回头对几个人道:“殿下,到环采阁了,可能要堵一会儿。”

    齐晏呁抚额苦笑,心想:你偏偏这时候说什么话。

    景宜听到环采阁,立马探出头看去,果然是京城一等青楼,整个楼华美气派,门前摆满各种花,光彩照人。

    褚音想拉回景宜,不让她再看,齐晏呁拉住她的手,对她摇摇头,示意她不要管。如果刻意不让她看,就更让她没了面子。

    马车向前走了一些,正好能看到大门,环采阁三个字璀璨耀眼,门口挂的红牌子一排,最大的上面写着秋容两个字,景宜这时候怪自己眼力太好,她扭头问齐晏呁:“这里每天都这么多人吗?”

    齐晏呁为难的不知道怎么说,景宜的耳边听到外面男人的声音:“快去看秋容姑娘。”

    景宜一方面是因为齐晏辞,一方面是因为好奇心,她真想看看秋容姑娘长什么样子。

    “殿下,你告诉我啊。”她又对齐晏呁道。

    齐晏呁看了看她,又看了看褚音,褚音点了点头,齐晏呁开口:“听说秋容一个礼拜只接一天客,并且只要王公贵族,想必这些人都是为了这天来的。”

    景宜低头喃喃:“那这些人里,也有齐晏辞了。”

    她突然觉得胸口闷闷的,恶心的感觉涌上来,褚音拉住她的手:“景宜,你怎么了?脸色不太好。”

    景宜摇摇头吩咐小厮快走,她想赶快忘了这一幕。

    她想到自己和齐晏辞已经是夫妻了,早晚都会到那一步,可是她想到秋容,她居然觉得齐晏辞脏,她觉得自己的想法不堪,这不是她该有的思想。

    齐晏呁对驾车小厮大声道:“快些走。”

    马车继续向前行驶着,走到一处,听到前面熙熙攘攘的叫喊声,还有打斗的声音,景宜提出下去看看,她也是为了打消自己刚才的思绪。

    几个人下车走过去,穿过人群,只见两个模样凶煞体格粗壮的中年男人,一个正手里拿着一根棍子,打一个跪在地上的男子,那人蓬头垢面,身材娇小,看不清面容,另一个男人拿着一颗带铃铛的小球,扔来扔去让那个跪着的男人看着,然后丢在一边,冲他喊道:“去叼回来。”

    那个男子稍有犹豫,棍子就落在身上,不得不听那人的话,然后在场人都欢呼,接着那人开始端个盘子让人付钱。这是把那个人当成畜生一样取乐这群冷漠的人赚银子。

    “太过分了。”褚音愤愤的道。她准备上前,刚走一步就被齐晏呁喊住,景宜直接拉住了她,挡在她身前:“姐姐,你等等,我去。”

    齐晏呁也拉住褚音,“你们都不许动。”

    “殿下,那个人太可怜了,你看他浑身是伤,不能再让他们打了,会出人命的。”褚音看着那人可怜的模样,觉得他快撑不住了。

    “我来处理。”齐晏呁说完上前,先是彬彬有礼:“两位壮士,你们为何要这样对这个人?”

    两个人打量了一眼齐晏呁,其中一个人直接用力推了他一把,“小白脸,关你什么事。”

    齐晏呁没防备,直接踉跄了两步,褚音及时上前扶住了他:“没事吧?”齐晏呁直起身让她退后。

    那人看向褚音,露出坏笑,“哪来的小美人。”说着就准备上手。

    齐晏呁正准备用武,景宜上前挡住姐姐冲那两人骂道:“喂,你们还是人吗?”

    那两人笑的更猖狂,“又来一个。”说着准备去拉景宜,齐晏呁眼疾手快的给了那人一脚,使他连连后退了几步,两个人面面相觑,一起朝齐晏呁打去,两个人再身强体壮,也打不赢会武的齐晏呁,没两个回合,就双双倒在地上。

    “打得好。”景宜欢呼。

    两人爬起来,怒吼道:“你们到底想干嘛?”看着很生气的样子。

    褚音上前从容不迫的道:“你们放过这个人。”

    那人觉得可笑:“这人是我哥俩从正经奴隶场买来的,就是我们的人,要想放了他,没那么容易。”

    “那你们想如何?”齐晏呁的语气像是你们不同意,我就再打你们一顿。

    “买他的钱还没赚回来呢,当然是让他帮我们赚钱了。”

    地上的人跪向齐晏呁,磕头哭道,声音沙哑:“救救我、求求你们、救救我。”

    他们自然明白这两人的意思,是想要钱。

    “他多少钱?我买。”景宜对两人郑重道。

    两个人看看她,露出鄙夷的笑:“你买得起吗?”

    “你只说要多少银两就是。”

    两人看看对方合计了一下,然后道:“不多,两百两。”

    景宜脸上露出想打死了两人的表情,“两白两?你怎么不去抢啊?”

    “要是嫌贵,就赶紧滚,别打扰我们做生意。”

    褚音起身问齐晏呁,“殿下,咱们一共带了多少银子?”

    景宜小声对褚音低语:“我是带了银票,可我不想给他们。”

    齐晏呁想了一下对两个壮汉开口:“我们只给一百两,卖是不卖?”

    那两人看看对方,小声说些什么,初音开口劝说:“你们觉得你们何时能靠这人挣够一百两?”

    他们还想坚持,不退让的吼道,“两百两,说一不二。”

    景宜也不想再跟他们争下去,拿出银票甩在那两人身上,“拿去。”

    两人眼中放光,立刻去抓。

    三人和驾车小厮带着那个奴隶上了马车。

    回到府里,赶紧让大夫医治,那人浑身是伤,棍子打的,鞭伤,刀伤,还有烧伤,有新有旧,惨不忍睹。大夫治了一个时辰才处理好他的伤口。

    家里又多出一个伤员,褚音担心景宜忙不过来。

    “景宜,要不把这人送到定安王府吧,等他伤好了再说。”

    景宜摇摇头:“没事的,既然我买了他,以后他就是这个家的人。”

    “家里有两个病人,我怕你劳心劳力。”褚音摸摸她的头道。

    “府里有这么多下人,我累什么。”

    齐晏呁跟那两人打的时候,手上也留下了一大片淤青。自己都不知道,此刻才发觉有些疼,褚音看他一直捂着手腕,扶起衣袖才看见,也连忙让大夫看了看。

    处理完之后,景宜对两人道:“今天定是累着了,你们要不在府里休息吧。”

    齐晏呁婉拒,“还是回府吧。”

    “那我们走吧,也不早了。”褚音关怀景宜:“你也注意休息。”

    景宜送走两人,回屋见那人醒着,脸色苍白,想必是疼的,他看上去年纪不大,此时擦干净脸,倒也面容姣好 。

    景宜先开口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看着景宜,眼里都是感恩,缓缓开口,“石、、、石山。”

    “十三?”景宜以为是数量的十三“好奇怪的名字,那你多大了?”

    石山知道她误会了,也不做解释,“十六。”

    景宜不由得心酸,跟她同样的年纪,她锦衣玉食,他却遭受了这些,语气不免有些柔软,“我也是十六岁,你几月生?”

    石山眼睛亮了一些:“八月。”

    “我是五月生,你可以叫我姐姐。”景宜笑的灿烂。他也是别人的姐姐了。

    石山觉得心里暖暖的,看着她笑,心里也在笑。

    “这里是宣阳王府,我是宣阳王妃,你就安心在这里养伤吧,那两个人不会再欺负你了。”

    石山点点头道谢,眼角不觉留下一滴泪。

    夜色随风袭来,幽静雅致的庭院里,花香在朦胧的夜色里随风荡漾开来,沁人心脾。

    景宜走进齐晏辞的房间,身后跟着乐轩和妙桐,拿着今天在街上买的东西。

    颜儿正跪在床边给齐晏辞擦脸,看到景宜进来,起身行礼。

    景宜想起白天看到的环采阁还有乐轩和妙桐的话,对颜儿说:“你下去吧,今晚我守着殿下。”

    颜儿有些犹豫,想了一下说:“怎么能让王妃劳神呢,这些事该我们下人做,还是奴婢照顾殿下吧。”

    景宜心想,还真不好对付。

    “你是说,我照顾不好殿下吗?”

    颜儿连忙道:“奴婢不敢。”

    “那就忙你的去吧。”景宜说罢,颜儿看了一眼齐晏辞,还指望他能说些什么,可是齐晏辞也对她说:“先下去吧。”她只得低着头出去了。

    景宜让两个丫头把东西放下,让他们也下去了。

    她拿出买的点心放到齐晏辞面前。又给他拿出齐晏呁买给他的礼物,是一支上好的玉笛。景宜没想到他居然会喜欢这个。

    然后又从柜子里拿出一床被褥,直接铺在齐晏辞床边,然后躺了上去,也没有开口说话。

    齐晏辞问她:“你当真要在这里过夜?”

    景宜扭头别过身子用背对着他,心里还是介意秋容的事。

    齐晏辞不解,心想自己没惹她啊,“你怎么了?”

    景宜还是不语,她不知道如何开口。

    齐晏辞以为她又在哪里不开心耍小性子又继续道:“你今天带回来一个奴隶?你准备把他留在府里做事?”

    景宜恩了一声,淡淡开口:“等他伤好了就让他走。”

    “行吧。”齐晏辞不反对她做好事。

    景宜向来也是藏不住事的,可这次真不知道怎么说,以他俩现在的关系,她又有什么角度去责问要求他呢,可若是不这样,她不知道以后该怎么跟他相处。

    景宜坐起来看着他,不再隐瞒,“我们今天路过环采阁了。”

    齐晏辞看了看她的表情,想到今天的日子,问她:“然后呢?”她是在生气还是什么?

    景宜在想用什么样的语句跟他说明白,又恰到好处。

    “我不喜欢那种地方,也不想你去那种地方,如果你以后不再去,那就算了,如果还是要去,那你就给我一张和离书吧。”说完就赶紧扭过身子又用背对着他。算是把话说明白了,心里舒服了一些。

    齐晏辞看着她,现在没法向她解释太多,沉思着不知道怎么说。

    景宜没听到他说话,扭头偷看他,见他低着头,难道他舍不得秋容?

    “那你把秋容娶进门吧,我走。”景宜心想给他心上人腾地。

    齐晏辞心想她是真傻假傻,他一个王爷怎么可能娶一个青楼女子?

    景宜觉得自己没有被尊重,她后悔嫁给他,当初就该死也不嫁,想到受这委屈的如果是姐姐,她会觉得心疼吧,在南漠谁敢这么对她。

    想着想着居然鼻子酸酸的。

    “我不可能娶她,也不会跟你和离。”齐晏辞语气平淡却有力。

    景宜转过身子看他,“你不是喜欢秋容吗?”

    齐晏辞觉得无奈,在他心里,她就还是个小孩子。

    “不管你信不信,我跟秋容什么事都没有,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

    景宜觉得他在骗她,“什么事都没有,你常常去环采阁,你难道是去吃饭喝酒吗?你跟她关系那么好,什么事没有谁信啊。”

    “我跟她关系好、、、齐晏辞不知道怎么解释;总之不是你想的那样,以后会跟你说明白的。”

    景宜疑惑那为什么不能现在告诉她,但她也没再问。她认为可以容忍他三妻四妾,但就是不可以有青楼女子,这是基本原则。

    齐晏辞见她不说话,想着不能跟她关系太僵,这个时候,他在意的还有她母家的实力,南漠人个个是精兵强将,只是不富裕,皇帝让两家联姻的目的,也是想用财力交换兵权,共同抗敌。

    他想了想继续道:“你相信我,真的没有。”语气很真诚。

    景宜心思单纯,可是也有自己的判断,并不是别人说什么她都信的,她现在半信半疑他的话,要想让她完全相信也是不可能的。

    景宜转过身子平躺着,闭着眼睛,说了一句睡吧。

    “我口渴,你能帮我倒杯水吗?”齐晏辞的声音落在她耳朵里,她心想事真多,但还是起身到桌子边给他倒了一杯水,然后走过去坐在他床边伸手递给他。

    齐晏辞看她眼睛压根没看自己,抓着她的手腕用力把她拉向自己。

    “喂。”景宜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眼眸闪过一丝惊慌失措,茶杯随即滚在地上。

    两个人距离很近,这让景宜想起新婚夜那天他的举动,齐晏辞脸上染上似笑非笑的味道,猝不及防和他眼神交汇,景宜还没完全相信他的话,此时也不知该嫌弃还是羞涩。

    “放开我。”她有些发颤,挣扎着,心想怎么受伤了力气还这么大。

    齐晏辞温热的呼吸喷在她脸上,好听的声音刺激着她的耳朵:“你说相信我,就放开你。”

    他的手宽大,少女的手腕很细,生怕给她弄断了一样不敢太用力。

    景宜身体僵住,觉得脸快烧了起来,就是不愿意说自己相信,她垂下眼眸,整张小脸面若桃瓣,微动的睫毛抓挠人心,齐晏辞忽然觉得自己的心漏了一拍,不知是何情绪。

    “你先松开。”景宜的声音带着哭腔。

    男人的心更凌乱了,停了一会,他松开她的手腕,“算了。”

    景宜摸了摸被他握的有些麻的手腕,跑回自己的地盘把自己盖了起来,又背过去,轻声说了句:“暂时相信你。”

    也不知这场仗是谁赢了。

    齐晏辞勾起嘴角微微笑了一下,趴下去也把头转向里面。

    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

    石山醒来之后他就起身在院子里扫地,浇花,尽管身上的伤口疼,行动不便,但他还是不停的干活,妙桐见他这样子,连忙跑去告诉了景宜。

    景宜过去的时候他正从井里打水,受伤的手臂没有力气,好不容易拉起的水桶又掉了下去,单薄的人在井边,瘦弱的仿佛下一秒要一头栽进去。

    见他这个样她真是又气又心疼,跑过去抢他手里的绳子,然后丢开冲他喊:“你不要命了吗?”

    石山见是她,脸上露出笑容,不紧不慢的开口:“我、、、没事。”说完还想去捡地上的绳子。

    景宜见状立马拉住了他的胳膊,景宜都感觉自己捏的是他的骨头,虽然他比她高出一个头,可就是觉得他在她面前低到了尘埃里。

    “你不许再干了。”景宜呵斥他,“现在养好你自己的身子才是最重要的。”

    石山觉得住在这里白吃白喝过意不去,而且她花了那么多银子买了他,他就得干活,用自己一辈子去还这个恩情。

    “你买了我,”石山看着她的眼眸亮亮的,仿佛马上就能滴出水,“我、、、为你干活值得。”

    景宜心里一颤,这人怎么、、、

    “那也得先等你身体好了再干。”她拉着他想往屋里走。

    石山挣脱开她,退了一步,“你是主人,我是仆人,不能让你扶我。”景宜听了哭笑不得,又过去拉他,“谁说你是仆人?”

    两人继续往屋里走。

    “你要是不介意,以后我就是你姐姐。”

    她这话一出,使他心头一震,好似深冬里的寒冰,遇到了午间第一缕阳光。眼里的水雾再也抑制不住,淌了一脸。

    她见他不说话,看着他眼睛道:“哭什么?”

    石山挤出笑容,怯生生的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姐姐、、、

    景宜听了笑的明媚,拉着他:“进屋跟姐姐说说,你为何会在那两个坏蛋手里,你的家人呢?”

    石山向景宜讲述了自己的身世,他说他是永州人,母亲生他的时候难产伤了身体,很多年父母只有他一个孩子,父母以卖酒为生,小时候的日子过的还算不错,一家三口不愁吃喝,其乐融融,一直到了他八岁,父亲染上了赌瘾,家底很快就被他输了个精光,他常常酗酒如命,没钱去赌,喝多了就打母亲,有时候连他一块打,后来酒坊也抵给了债主,又过了一段时间房子地契都没了,一家人沦落到睡大街乞讨的命运,母亲哭的眼睛都瞎了,一头栽进水坑里再也没站起来,丧心病狂的父亲把石山卖进了奴隶场,换了五两银子又去赌,石山后来听原来村里的人告诉他,父亲在他进奴隶场没多久的一天,倒在一户人家门前,发现的时候尸体都僵了,身上只有一件破布衫,也不知是冻死的还是被人打死的,没人收尸,被几个人用席子裹着扔进了山沟,石山每天在奴隶场干体力活,给的饭都是些剩菜烂叶,还常常被打,被里面的人欺负,这样的日子一过就是四年,直到被那两个家伙买走,跟他们在一起一年,过的也是非人的日子,景宜他们三人的出现,完全是他生命的全部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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