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6 晚会
“一块走吗？”许季瑶问。
顾淮刚将门打开，就看到了穿着黑色牛角扣大衣的少女，正笑着看着他，两人视线在这一刻相撞，顾淮脖颈处喉结一滚，想也没想，便回了句，“好。”
现在才下午四点半，可到底是北半球的冬季，一侧太阳已经暗下去了，一副急不可耐要下班的情状。许季瑶和顾淮一前一后出了单元门，到车棚推出各自的小电驴，而后出了季淮公馆。
一路上，许季瑶心情很雀跃。像往常一样，许季瑶热切的向顾淮分享各种各样的有趣的事情，天南地北什么话都说，而顾淮含着笑在旁边静静的听着，顾淮始终认为，许季瑶就是冬日里的暖阳，是啊，许季瑶本就是小太阳。
“对了，顾淮。昨天老郭跟我说，咱们这周五不过周末，然后咱班那天晚自习的时候想弄一个小型的元旦晚会。学校放假之前没弄，咱们班就自己整一个。我今天早上在班级群发信息通知大家了，你打算报个节目吗？”许季瑶侧头问，路上骑车带风，许季瑶下意识提高了嗓音。
“嗯，我今天拿了一把吉他，想在那天唱首歌。”顾淮同样侧头看向她。
“哟，你会弹吉他啊。行，等回学校我就给你发张报名表。”
“嗯。”
五点之前，十一班的同学全部都坐在了教室里。郭志华进班之后，宣布了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坏消息就是，这周五不再放假，连上两周，等下周五再过周末，但周六周日课程很轻松，全天都是自由自习，晚上可以看电影。好消息就是，这周五晚自习不上，咱们班举办一次班级元旦晚会。
这时，郭志华对着保温杯吹了一口气，眼神飘向许季瑶，“班级晚会这个事情，许季瑶同学已经在班级群里通知过了。现在许季瑶同学手头有报名表，有意向的同学可以去报名。如果你们需要一些器材或者装饰品的话，可以联系我和副班何卓萧，”说着又朝何卓萧抛去了一个眼神，何卓萧点头示意。
“今天是周三，这件事情就可以着手做下去了。请同学们积极参加，是咱们班自己的晚会，规格没有那么高，同学们自己有什么就直接拿出来就可以了，提前预祝各位同学晚会玩的开心。”郭志华说道。
郭志华讲完话之后就走下讲台，向许季瑶和何卓萧叮嘱了几句，随后就从后门出了教室。许季瑶从抽屉里拿出了几张表分别递给了许知念、何卓萧、顾淮，还有其他几个同学。许季瑶知道顾淮拿了一把吉他，肯定是要弹唱一首歌什么的，于是她就问了许知念和何卓萧想表演什么。许知念也是准备了一首歌，何卓萧则是准备了一段舞蹈。
元旦晚会的提议让十一班的学生精神振奋了不少，连带着先前双周上课的事情都揭了过去。周三的晚自习，郭志华提前和年级主任商量过，特许班内准备节目的同学前往思渊楼进行练习。于是吃过晚饭后，顾淮和何卓萧他们一起去了思渊楼。思渊楼算是浦阳一高的文体楼主楼，里面有一个标准的室内体育馆，设施完备。奈何浦阳一高的管理方式是比较封闭的，出了春、秋季运动会，这楼平常不怎么会让学生进。因为何卓萧跟陈祁他们需要排舞，而顾淮需要练歌，他们就去了不同的教室。
顾淮准备了两首，一首是《给未来》，一首是《告白》，这两首旋律悠扬快活，很适合肆意快活的青春。顾淮走进三楼的音乐房，准备练习。
——
“沅沅，我先去思渊楼哦，音乐房在三楼，你一会直接去那找我吧。”许知念说道。
“昂，好，念念我一会过去找你。”
“沅沅”是许季瑶的小名，当时许季瑶刚出生的时候，她奶奶找了大师来给许季瑶算命，说许季瑶缺水，需要日常生活中给她多添加点水元素。许成梁和李湘之就从名字下手，俩人翻了好几天的《中华大字典》，还特别夸张的掏出了《诗经》，终于找到了一个极其合适的字，“沅”，于是许季瑶的小名就定为了“沅沅”。这种场面到许多年之后，顾淮有幸见过一次。
许季瑶到了晚自习的时候就去了思渊楼，到三楼的时候，音乐房里正好传来一阵悠扬动听的吉他旋律，她下意识的走到那间屋子前，将门推开。许季瑶看到顾淮踩在高脚凳上，怀里抱着一把吉他，顾淮正在拨弄吉他的琴弦，而后缓缓开口，少年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嗓音在空气中徐徐传来：
因为你爱上整个夏末/我开始迷恋你小小酒窝
你和我光脚并排着坐/天南地北什么话都说
我的小心思比你想象得还要多/自己都难琢磨
没想到你却使坏骗我合上双眼/偷偷吻了我耳朵
少年低沉的嗓音此时带着一种甜腻的温柔，他和这首名为《告白》的歌格外相配。音乐房内的灯光是暖色调，顾淮坐的位置刚刚好，灯光打在他清隽的面庞上，锋利却又不失柔和。许季瑶开门的声音极其轻缓，顾淮并没有注意到屋内多了一个人，便一直自弹自唱着，顾淮不知道的是，他此时深邃的眼眸里染上了温柔的情意，“他的眼睛好好看，眼里有星星”，许季瑶心想，少年唱到“吻了我耳朵时”，酥酥麻麻的滋味直冲许季瑶的头皮，而后耳根一烫，她关上门匆匆退了出去。
就在那一瞬间，就像是平静的潭水里，有人掷进去一块石头，在许季瑶心里泛起层层涟漪，屋内少年依旧弹唱着，而许季瑶就这么贴在门板上静静听着，独属于少年的《告白》。
彼时时间有些晚了，许季瑶不再继续这“听墙根”的行为，匆匆走向许知念在的音乐教室。
今晚的秘密就这么消失在了冬日的夜色里。
——
周五晚上班级里气氛热烈，同学们兴致高涨，热情洋溢。先有何卓萧、陈祁、马奇岳跳大火的kpop舞蹈热场子，后有顾淮温柔献唱《告白》与《给未来》，又有许知念烟嗓版《你曾是少年》，同学们各自大显身手，班级晚会热闹非凡。令人感动的是，郭志华自掏腰包，为班里的每个同学包了一个跨年红包，将班级里的气氛一下子带到了高潮。
这次热闹的班级活动，彰显了十一班同学的执行力与凝聚力，更有郭志华、许季瑶、何卓萧等人的领导力与组织力，晚会的目的除了跨年与鼓舞大家努力学习之外，还让顾淮充分的融入了十一班这个温暖的大家庭。
许季瑶偷偷凑到顾淮身边，伸出手拽了拽顾淮的袖子，顾淮俯下身，听到许季瑶说：“顾淮，你唱歌真的好好听。”
顾淮耳尖一热，“嗯？要不要出去，我再唱给你听。”
许季瑶眼眸一亮，指了指门口，顾淮拿起吉他，和她从后门悄悄溜了出去，今晚大抵是顾淮做过的最勇敢的事情。
两人一路狂奔，见身后的教学楼离得越来越远，相视一笑，逐渐减慢了速度。他们止不住的喘气，许季瑶拉住顾淮粗喘着气说：“等会儿，等会儿，让我缓缓，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顾淮：“你笑什么？”
许季瑶止不住的笑着说：“这是我第一次逃课，感觉还挺好的。”
顾淮静静看着她，眼里情意涌动，许是离得近，许季瑶在他眼里看到了一个小小的自己。顾淮将她往前一扯，两人凑得更近，“哈哈哈哈，这也是我第一次逃课。”少年爽朗的笑声回旋在耳边。
两人齐步朝操场走去，冬季的夜晚是寒冷的，而此时两颗鲜活的心靠的格外进，疯狂的跳动着，仿佛隔绝了那层层冷气。
他们走到观众席上，顾淮将吉他放在身上，侧身问许季瑶，“想听什么？”
“嗯...想听你再唱一遍《告白》。”许季瑶说。
顾淮轻笑一声，“好。”
他拨弄琴弦，调出了那熟悉而又动听的旋律。
“空的蝉壳悄悄流落/
......
因为你爱上整个夏末/我开始迷恋你小小酒窝
你和我光脚并排着坐/天南地北什么话都说
我的小心思比你想象得还要多/自己都难琢磨
没想到你却使坏骗我合上双眼/偷偷吻了我耳朵”
顾淮的嗓音很有特色，低沉而温柔，磁性而充满张力，他的声音用五彩斑斓来形容都不为过。
唱着唱着，许季瑶突然凑过来小声对顾淮说，”顾淮，我们一起过夏天吧。“
顾淮倏地转身看着她，眼眸里充满了惊喜与不可思议，似乎是在问她，你说的是真的吗，少女认真且坚定的眼神告诉了他答案。
他重重点头，声音低哑的说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