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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身世的传说(二)

    明璟对玉芳道:“我二哥今日进宫跟随四阿哥、五阿哥旁听张廷玉大人教诲,你能带我去找他吗?”

    但上书房又怎是玉芳这种宫女可以随意靠近的。玉芳为难道:“世子正在听讲,咱们贸然前去岂不打扰?”

    “我就站在门外等候,绝不打扰!”明璟保证道。

    玉芳还在犹豫,这时一个小太监急步走过来道:“格格吉祥!姑姑好,五阿哥命奴才来找明璟格格,不知方便与否?”

    玉芳松一口气,“如此格格便先去罢,回头奴婢向娘娘和王妃说一声!”

    那小太监将明璟带到御花园一凉亭,弘暾、弘黎、弘昼正坐着喝茶等她,龙津站在一旁伺候。明璟进到凉亭坐下,弘黎顺手给她倒了杯茶。

    明璟问:“你们不是要上课吗?”

    弘暾道:“小憩一会儿。”

    “你可知你就要成亲?方才皇后娘娘同额娘说起了你的婚事,还有四哥和弘昼的。”

    弘暾、弘黎、弘昼三人表情淡淡,似乎早有预料。弘暾道:“阿玛的意思是等我双十过,正式册封世子爵位后再完婚,得等到后后年,还早着呢。”

    “这么好……”

    弘昼道:“怎么,皇后娘娘说给你指婚啊,也是,你都十六了,再不成亲都成老姑婆了。”

    明璟长叹一口气,忧郁地趴在桌子上,没有理他。

    弘昼道:“哎呦,今儿不反驳我了,你很反常啊你。”

    明璟幽幽地道:“我想嫁一个像二哥一样聪明的男人,或者像四哥一样睿智的男人,再不济嫁一个像弘昼一样活泼的男人也行,有得嫁不?”

    “诶!何以到了我这里就成了‘活泼’,我不至于这般毫无优点罢!”弘昼不服道。明璟朝他吐了吐舌头,明显在报之前的仇。稳重如弘黎,看到这一幕也差点忍不住笑出声。

    弘暾臭屁道:“哎呦,开始拍起我的马屁来了,那你可就嫁不了了,放眼京城,哪一皇室贵族公子的资质样貌比得过我?”

    明璟无语,“您能不能谦虚一点?”

    弘暾装模作样地摇起扇子来,俨然一副遗世独立的模样,看得明璟差点想作呕。但她心情不佳,没有心情“作呕”,依旧那副懒洋洋、提不起干劲的样子。弘暾给弘昼使眼色,弘昼于是道:“听说你在跑马场受了气……”弘暾底下暗暗踢了他一脚,他一顿,顿时乱了思维,“……说出来让我们乐呵乐呵?”弘暾暗暗又踢了他一脚,面露指责。

    明璟好笑地看着他们,“我没有受气,就……日子有些无聊?”

    弘昼道:“你这样子哪像没受气?走走走,我带你去找回场子!”说罢,他拉起她就往外走,一边还头头是道:“身为皇室中人,你得学会活用自己的身份,腰板不够直就容易被人看轻。下次再遇见这些没有眼色的狗东西,你就报上我的名号,还有你二哥、你阿玛……哪个身份不压死他!”

    “诶!你带我去哪!”明璟听他言下之意,是想带她去跑马场?“你待会不是还要上课?”弘昼没有回她,翘课的意图不言而喻。

    弘暾把扇子一合,用戏腔唱道:“张大人德高望重、才高八斗,我虽仰慕大人才华,但今日就容我逃一回课罢!我亦去也!”唱罢,快步跟上。龙津一顿,默然跟上。

    弘黎踌躇半晌,到底没有一起跟过去。他回到上书房,张廷玉问起弘昼、弘暾怎么没有一起回来,他犹豫地道:“应当是去了跑马场罢……”温润如张廷玉也难免动了怒,立马命人状告到雍正那里去。弘黎走神地想:状告也无用,弘暾、明璟背后有怡亲王撑腰,皇阿玛或许会训罚弘昼,但弘暾和明璟?训到最后还不是雷声大雨点小。可怜张大人,气到最后还是要苦口婆心地劝学……

    今日早朝,众臣没能等来雍正上朝。半个时辰后,苏培盛匆匆赶来,“诸位大人,今日龙体抱恙,皇上就不过来了。皇上口谕,若有急事,交由怡亲王和张廷玉大人代为处理,皇上择日过目。诸位大人,都请回罢!”

    雍正此举未免太过任性且无缘由,昨日见着还好好的,何以今日就抱恙?允祥为避嫌,以免落人口实,带着一堆奏折去养心殿求见雍正。

    养心殿前,允祥问苏培盛:“皇上当真病了?”

    苏培盛点点头,小声回道:“皇上近来身体时好时坏,老奴也搞不清楚怎么回事。前阵子,皇上去一趟法源寺回来后就不慎感染了风寒,为避免和太医院开的药相冲,停服了几天既济丹。前两日,张道人又练了一瓶新丹献给皇上,皇上见风寒久不能愈,于是重新服用既济丹,那效果是立竿见影。只不过昨日皇上过于忙碌,一时忘了服食那既济丹,结果今日就起不来了。老奴出来前,皇上又重新服用了几颗,不知现今如何……老奴先进去禀报,请王爷稍等。”

    允祥点点头,心中有了数。

    不一会儿,苏培盛快步走出来,请允祥进去。进到养心殿寝室里,只见雍正半坐靠在床头,床边早已备好一张座椅等着允祥就座。允祥打量雍正的脸色,发现他除了脸色有些憔悴略显病态,精神头倒是挺好,正眼含笑意看着他。

    雍正率先投降,道:“十三弟,别摆着个脸!你看朕不是好好的!”

    允祥挥退侍候的宫女、太监,在他床边坐下,并不理会他的玩笑,而是道:“你岁数也不小了,知道什么可为可不为,我本不欲过多啰嗦,但我还是要奉劝皇上保重龙体。张太虚的丹药或许有效,但你是不是太过依赖它了?世上哪有药这么霸道,一顿不吃第二日就病如山倒?你不是说它固本培元,怎么把你身体养得如同溃堤蚁穴?”

    眼看允祥越说越火大,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雍正连忙安抚道:“朕知,朕清醒得很。”允祥看他眼神,似乎有话要说,只好按捺心情,等他解释。

    雍正道:“兄弟尚会阋墙,处在朕这个位置,朕又怎么会安心把性命交托在一个外人手上,天底下还不知道有多少人等着想取朕性命呢。张太虚的丹药确实有效,朕只不过担心之后他这丹药里会不会多了一些算计……就譬如,丹药还是跟以往一样大小,但原料用多用少你不知道,你是吞服,也尝不出来;就算被下面的人举报,他也可以开脱说改良了配方,你只不过是门外汉,能奈他几何?又或者,他逐渐加重药量、加了别的东西,让你欲罢不能,控制你的躯体,也不是不可能。就算你想招个同行与之竞争,他也会说传承不同,恐于龙体无益,你能耐他几何?”

    “你既知会如此受制于他,就应该及时止损,为何还留他在宫中?就算你找人试药,如若毒性延后,一时半会儿试不出来,日积月累,最后害的不还是你?又或者这毒药对旁人无效,独独对你起作用呢?又或者他买通了试药的奴才呢?如此想来,简直就防不胜防!你就非得吃这既济丹不可吗?”

    雍正笑了,“照你这么说,那朕日后也不要用膳了,反正入口的东西都危险……”

    “我就问你,你一定要吃这东西吗?生老病死,顺其自然不好吗?”

    “十三弟,朕发过誓要活得比那个人更长久……朕的身体朕知道,而且你也不必过于恐慌,此次不过是朕伪装……”

    这时,苏培盛在外高喊:“皇上,上书房张廷玉大人命人来传话!”

    雍正被打断,面色明显不悦,道:“什么事?进来说!”

    苏培盛快步走进来,低头道:“回皇上,张廷玉大人命人来传话,说五阿哥和世子逃课,带着明璟格格去跑马场了……”

    雍正道:“明璟格格今日进宫了?”

    允祥答道:“今日跟着兆佳氏例行进宫给皇后请安罢了。”他问苏培盛:“皇后娘娘那边知道吗?”

    苏培盛回道:“奴才不知……”

    “也罢……”允祥自知谈话进行不下去了,他也厌倦了雍正的自说自话和多疑猜忌,他道:“你好生休养,我去接明璟回府。苏公公,劳烦你命人跑一趟,跟皇后娘娘报个信。”

    “是。”苏培盛低头应道。

    雍正默然,脸上面无表情,对允祥并没有阻拦,但苏培盛就是能感受得到他又生气了,就像暴风雨来临前的那声闷雷。

    允祥直接出了城,策马来到跑马场。他还穿着进宫时穿的那身黑色朝服,衣裳上两条金色正龙盘踞在胸前,庄严神圣,教人不敢直视。跑马场众人见到允祥,纷纷下跪行礼。允祥道:“免礼!五阿哥何在?”有人给他指了个方向,他策马奔去。

    龙津远远看见允祥策马前来的身影,连忙上前行礼,牵住马匹。

    “世子和格格是不是在这里?”允祥问道,语气听不出喜怒。

    龙津回道:“就在前面不远……前几日,格格来这骑马受了气,有人又拿格格的身世编排,五阿哥和世子气不过才带格格回来出气的,王爷莫怪世子和五阿哥……”

    “……知道了。”

    明璟坐在马上,底下有个小厮牵着她的马,以防马匹受惊跑走。她看着弘昼和弘暾策马前后夹击,将那些平日趾高气扬的贵族公子哥撵得鸡飞狗跳,又是无奈又是好笑。弘昼本身就是个能闹事的主,她这个二哥见风使舵,见有人带头,他也跟着闹,简直比弘昼还要投入。别看他比弘昼年长几个月,但要是幼稚起来,两人简直不相上下!

    突然,她听到有人诚惶诚恐、毕恭毕敬地喊:“叩见王爷!”

    明璟侧过头,看到允祥在她不远处下了马朝她走来,一袭黑色朝服突显着他的器宇不凡、英明神武,给人满满的安全感。她忽然想起她小时候第一次骑马,那是一匹小马驹。那时母亲去世一年,她也就跟着舅舅李云翔生活了一年,因为没办法适应没有母亲的生活,所以那一年和舅舅相处得并不好,她总不和人说话。

    那一天,舅舅带她去骑马,当时她对单独接触小马这件事恐惧不已,当舅舅把她抱上马时,她自己坐不到两秒就哭着张开双手要舅舅抱抱。就是那一天,明璟永远记得舅舅放心的、爽朗的笑声和他耐心哄自己的语气,他真的哄了自己很久很久,也是从那一天开始,她开始一点一点接纳舅舅,接纳这个世界。那温馨宠溺的气氛让明璟至今怀念不已,她看着允祥,忍不住轻声喊道:“舅舅!”

    “你刚刚说什么?”允祥从小厮手上牵过明璟马匹的缰绳,让小厮退下。

    “没什么……”明璟笑道,“您怎么过来了?可是刚刚下朝?”

    “可不是,上朝上到一半,上书房的太监突然过来说五阿哥、世子带着你翘课了,皇上气得脸都黑了。”

    明璟听出他在打趣,忍不住掩嘴偷笑。

    这时,弘暾和弘昼才看见允祥,想要过来请安。允祥挥挥手,让他们不要过来,“你们忙你们的,我带明璟四处走走。”得到允祥首肯,弘暾和弘昼更加起劲了,将马鞭甩得响亮。龙津骑着马在不远处看着,一时看看弘暾、弘昼,一时看着允祥和明璟,默默守护着两边的安全。

    允祥牵着明璟在附近走着,不远不近,既能远离危险圈,又能看到弘暾、弘昼在戏耍那些贵族公子。他道:“你若不喜欢这里,阿玛去向皇上借皇宫的练武场给你玩几天,日后替你置办个庄子,连着一大片山头,你想怎么跑就怎么跑。”

    明璟惊喜道:“此话当真?”

    “自然。”

    允祥有心想解释几句关于她的身世,但又想到不能说真话,说假话又怕日后产生误会害了她,思来想去,最后还是闭口不谈。

    有人路过看到他们父女,连忙下马跪下向允祥行礼。允祥也不管,全当没看见,任他们跪着去。于是那些行礼之人只好惴惴不安地跪到他们走远,再灰溜溜地离开跑马场,还以为自己在无意中得罪了怡亲王。

    明璟骑马其实没那么差,待她在允祥面前独自跑完一圈后,允祥才放下心来改教她骑射。允祥的骑射之术名声在外,一下子就吸引住了弘暾和弘昼,这可比“欺负”人有意思多了,他们于是放了被他们戏耍多时的公子哥,回到允祥和明璟身边。

    可能底子不一样,有些技巧弘暾、弘昼、龙津都学得很快,但是明璟就是上不了手。渐渐的,允祥、弘暾、弘昼、龙津都站在一边给她或加油打气,或指点迷津,让明璟倍感压力。但在外人看来就是,怡亲王本尊、怡亲王世子、五皇子在亲自教导她射箭。这场面,估计从古至今都无人见过。

    此后,“怡亲王亲自带养女去跑马场,亲自教导骑射”的传闻流出,为人津津乐道。至此,京城贵族人人皆知怡亲王允祥有一掌上明珠,养女明璟,其珍视程度远胜亲生女儿。因其名明璟,于是又被世人戏称“明月珠”。然“璟”,意为玉上的光芒,有好事者就说,“明月珠”已经不足以形容明璟在王府所受珍视之程度,而应在“明月珠”之上,已经不能用物体形容,而应是像光芒那样自然神圣且虚无缥缈的存在。

    无论民间如何流传编排王府的事,怡亲王府里过的日子就如同往日一样平常。弘暾带着弘昼、明璟翘课之事,在回府之后,允祥没有半分苛责,就仿佛他忘了这事一般。这导致弘暾以为事情就这样过去了,他还为此窃喜一番。谁知第二日进宫,就被雍正罚和弘昼一起向张廷玉大人道歉不止,还要空腹留堂,还要抄书,让他直呼哀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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